林艳没再多说什么,白秀娥举着煤油灯往屋里走:“艳子,明天过年就别出去跑了,在家好好呆着,妈给你做好吃的。”
林艳点头。
白秀娥举着煤油灯进屋,“你赶快去睡吧,明早咱们去庙里烧香。”
白秀娥信佛,大年初一头一炷香最灵验,她要带着全家大小去村头庙里烧香。
林艳刚刚睡着,就被震天的鞭炮声吵醒了,迷迷糊糊拉起被子盖住头,睡在对面床铺的林桃就爬起来了:“大姐,快点起床出去烧香!”
她欢天喜地穿上新衣,又叫醒林梅。农村孩子,看到新衣服两眼都放光了,两人的衣服都是林艳扯的布做成。漂亮的花样,林艳剪裁了一半剩余是白秀娥缝制,样式倒是十分漂亮。
“大姐,起床了!”
林梅趴在林艳的耳朵上叫了一声,连忙跑开。隔壁房间睡得白秀娥也醒来了,隔着门帘叫了一声:“梅子,你叫你姐起床!咱们赶快走。”
“你起吧,我和妹妹都收拾好了。”
林艳不情不愿的从温暖被窝里探出头,接触到冰凉空气,整个人瞬间清醒。外面天还没亮,黑漆漆的一片,林艳戴了厚厚的帽子,穿着大棉袄拎着灯笼一脚浅一脚深的往村头庙里走。她困得不行,眼睛都睁不开。
林桃和林梅倒是开心,乐呵呵的跑在前面,两人都穿着新衣。白秀娥找了件干净的没补丁的外套穿着,林艳依旧老一套,没新衣什么都没有。白秀娥看到,有些辛酸,老大就是这样,什么好的东西都给弟弟妹妹。
“艳子,我也给你做了件外套,马上回去试试看合身不。”
林艳嗯了一声,随后又开口:“谢谢你了。”
这话客套的让白秀娥眼睛都湿润了,这是自己的亲闺女啊。
白秀娥先点燃了香,一人分了三根:“你们磕头。”
林桃和林梅都是赶个稀奇,快快磕头爬起来就把香往炉子里插。香灰发硬,半天没□□去。一旁的白秀娥态度虔诚,跪在佛像面前念念有词:“保佑我们全家无病无灾,平平安安。”
林艳抬头看着被蜡烛映红的佛像,只许了一个心愿:二娃子下辈子投胎到好人家,不那么傻。
她眯了眼睛,去把香□□香炉,林桃手里三根香都被□□断了。林艳囧了一下,连忙去帮她把香插到炉里,然后抬头对佛像鞠了个躬,大声说:“保佑林桃能考上大学。”
林桃就笑的眯了眼睛,恭恭敬敬对着佛像磕头:“保佑我姐姐平平安安,越长越美。”
白秀娥抬手就推了林桃一下,皱眉:“在佛前闹什么?”
说完,上前把香□□香炉里,退后两步鞠躬磕头。
头还没磕完,就听见脚步声,然后林艳就看到林建超大伯母还有奶奶三个人一同前来。村子就这么大,一家子都是信佛的,总要碰上。
反正白秀娥都烧完了香,她拿起几个爆竹在庙门口放,响声在寂静的清晨震耳欲聋。白秀娥扔了鞭炮,刚要拉着林桃走,林建超突然上前推了白秀娥一把:“你眼瞎啊?鞭都扔我身上了!”
这纯粹是找事,林艳都觉得林建超脑袋被驴踢了。
白秀娥被推到了水渠里,林艳上前一把抓住林建超的手腕,稍一用力,他就鬼哭狼嚎的惨叫出声:“佛祖看着的,林艳你敢对长辈不敬!”
林艳狠狠瞪了他一眼:“佛祖看着的,小心你得报应。”
林家大伯母一看连忙去拉林建超,对着林艳和白秀娥解释:“他是没睡醒,还糊涂着呢。”
林建超哽着脖子,哼了一声。林艳拉了白秀娥一把,没再搭理这几个人,在庙门口闹事,还是大年初一,这也太不长眼了!
“妈,走!”
白秀娥还想说什么,林艳一手拉着她,另一手扯着林梅:“林桃,别看了,回去。”
林桃咬了咬牙,她恨死了小叔,这些人只会欺软怕硬欺负他们家人。
庙过去是个小坡,翻过小坡才能走到回家的路上,一家四口刚刚走到坡上,突然听见身后一个刺耳尖叫。林艳倒吸一口凉气,回头看过去。
庙建在村头,侧面靠山而建,山里到处都是悬崖。只见庙侧面好端端的滑下来一大块的土,土崖滑下来石土是很正常的事。可是这边自建庙以来,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那块断崖,之前还有人掏窑洞住人,坚固的很,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
林建超尖叫一声往前跑,那土石下来的也及时,轰隆一声,原本站着的三个人只剩下两个。
☆、第三十七章
大年初一,林建超被压断了腿,这报应来的太快太迅速,让人目瞪口呆。
老太太受了惊吓,回去就起不来床了。大年初二,白秀娥起的大早收拾行李,林艳还睡的迷迷糊糊,就听外面吵闹声音。睁开眼,皱眉不悦:“桃子?外面谁?”
林桃已经在穿衣,从窗户上探头看了一眼:“姑姑和姑父。”
林艳的睡意瞬间飘走了,匆匆穿了衣服,刚掀开门帘子就听院子里的吵闹声:“白秀娥,你别把事办绝了!”林红声音尖锐,林艳挑了下眉头。
“别忘了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白秀娥也不甘示弱,声音也厉害了许多:“林红,你别来我门上吵吵,废话什么?你是谁?大哥把断亲书都写了!”
“嫂子,那一时气话,谁还能当了真?”
“气话?不当真?”林艳掀开门帘走出来,冷笑:“你是想还钱了吗?”
程大海看到林艳,嚣张气焰顿时就低了下去,哼哼几声:“这不是好说好商量嘛,小弟现在被砸断了腿,妈又生了病,这事你们不能不管不顾吧?好歹我们也是一家人。”
“谁和你是一家人?”
林艳冷笑一声:“为什么不能不管不顾?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程大海的意思是想让林建成出一部分钱,可是眼前局面显然是不可能。他也有些不好再说下去,林艳脾气很坏,人品也不咋地,万一闹起事来,自己可招架不住。
“什么没有关系?艳子,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林红没忍住,尖着嗓子说道:“这钱又不是要你们一家出,我们三家平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叔叔断腿瘫痪吧?你心咋这么狠呢!”
林艳更加好笑了,她把额头上的刘海捋到耳后,侧头:“你说什么狠心?”转头视线看过来,目光沉着:“你都能看着我爹瘫痪,这不狠心么?我不想和你说话,要滚赶紧。”
林艳不耐烦,她着实讨厌这几个人。
林建成断腿就不是断?林建超怎么就宝贝的不得了,姐妹兄弟前后跑着去找钱,怎么从来没人去为林建成凑钱呢?农村人的一句话,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这话说的十分在理,林建超就是典型的败家子,活在老太太手心里。林建成十三岁就跟着瓦匠去盖房,老实孝顺却被逼到了绝路上,这世界上哪有公平的事儿?
“你怎么这样说话?”林红也怒了,又要故伎重演,就要撒泼打滚。“我找二哥去,你这个白眼狼!”
林艳转头看过来,脸彻底冷了下来:“去,赶紧去!把你二哥从病床上拖下来,让他去给你赚钱。”林艳真不想搭理这家人,糟心的很。
白秀娥也是怒了,指着门口:“林红,识趣的还是赶快走吧!”
他们家要是有钱,林建成的腿也能治好了,还用去要那几百块钱。
林艳转身往屋里走,走到一半忽然脚步顿住,转头直直看向林红,沉默一会儿,开口:“你确定没拿我们家的黑色铁块?”那东西如果在林红手里,最好拿出来,万一她家里出点什么事,可是林艳的责任,人命关天。真不知道那个铁疙瘩林红要来干嘛?可是除了林红,还真没有旁人去过他们家。
林红眼睛一瞪,就要撒泼:“我家是少吃没喝了?至于要来偷你们家东西?你少在这里胡说?这么污蔑我,是什么意思?”
林艳皱眉,看着林红的眼睛:“那不是好东西也不值钱,而且有点邪门——”
话没落就被林红刺耳的尖叫给打断了,她歇斯底里的吼骂:“你拿出证据啊?证明是我拿的?空口白牙就污蔑长辈,林艳我看你是尾巴超上天了!得瑟的不行,会赚钱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你去告我啊?去告我偷东西。”
林艳真听不下去了,管她去死。
“那以后要是出什么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贪心不足蛇吞象,早晚要付出代价。
转身就走,“妈,和他们废话什么!”
林红大清早来讨了个没趣,白秀娥脾气也不是很好,一旦硬气起来也是挺让人生气。林红骂不过林艳,也打不过,骂骂咧咧半响林家没一个出来搭腔,她一个人唱独角戏还被村民围观,再厚的脸皮也撑不下去。
程大海左右看看:“你先别闹,这事咱们回去合计合计。”
林红正在闹,闻言眸光一闪,转头看过来:“什么意思?”
“你傻啊?这事都不管,你出面做什么?谁出面以后林建超就要谁出力,你想过吗?你大哥怎么不出面?”说着就和林红使眼色:“咱家有钱啊?你能出钱给你弟弟治病?”
林红顿时哑声,刚刚知晓这个事,一时冲动竟没往深处想。眼珠一转,顿时收住了撒泼,拢起头发扎在脑后,转身步伐利索朝村口的方向走,她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大哥二哥都没出面,母亲让她来闹是什么意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有些埋怨:“你刚刚怎么不说?”
程大海骂了她一句,环顾四周,视线落回林红身上:“我不是没想起来嘛,刚刚看你二哥一家人的反应,才突然明白过来,他们根本就不想承担这事,独善其身。”
林红表情一怔,半响才开口:“我妈这是坑我呢?”
程大海对丈母娘的印象不好,他好吃懒做,以前又住在丈母娘家里,被数落是很正常的事。撇撇嘴,冷哼道:“可不是,你那个娘坑你的次数还少。”
又走了两步,林红说:“那这事我不管了吧?我回去装病。”
程大海点头:“你根本就不应该插手,你都嫁给我了,还管娘家的事干嘛?你家事那么多,又管不完!”
林红想了会儿,也觉得有道理,他们匆匆往家走。刚刚程大海点醒了她,这会子恨不得插双翅膀飞回去,娘家那些事能不沾染就不沾,她去要求二哥出钱,那意思不是她也要出钱?
现在家里孩子多,少吃没喝,穷的很,哪有闲钱给林建超花!
走到半道,林红忽然想起林艳的那句话,林艳表情严肃的时候还是挺唬人的。
“哎,你说二哥家那块铁疙瘩到底是什么?不会真有啥邪乎吧?”
程大海瞪她一眼:“瞎咧咧什么,林艳吓唬你的。”然后冷哼一声,不屑道:“那肯定是值钱的东西,林艳才吓唬人想让我们把东西拿出去。”程大海一想到那天林艳吓唬自己差点从悬崖上扔下去,就有些来气:“林艳也就是个花架子,没证据证明我们拿走了那东西,只能用邪乎的传言来吓唬我们,要是乖乖交给她,让她去县城换钱才是傻子呢!”
林红一听也是这个理,可心里始终有个疙瘩。
“真不会出事?”
“放心吧,这肯定是样好东西。”程大海信誓旦旦:“长虫沟的疯老汉你知道吧?死了,我从他那里弄了些首饰,虽然金子很少可也值钱。林艳只提了一句就没再说,倒是铁盒子提了好几次,说明那些首饰没有铁盒子价值高,你自个想吧。这林艳还吓唬人,哼,谁也不是傻子。”
林艳和白秀娥从家出发的时候都八点半了,白秀娥抱着孩子,林艳背着行李,林桃牵着林梅的手。刚下过雪,山路不是很好走。到码头的时候都中午了,啃了会儿饼子就有船过来,船上,白秀娥望着脚下河水,开口:“艳子,你觉得咱们办事绝吗?”
林艳反问她:“你觉得他们办事绝吗?”
这回谁也不说话了,林建超压断了腿,她们却转头去了县城,撇的一干二净。
“难道真的是报应?”白秀娥叹气:“这也忒快了。”
“报应还分早晚?”林艳倒是不大在意:“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管别人做什么?你也得有能力管,咱们家都自身难保,非要逞能管别人?那不是吃饱了撑得!”
白秀娥觉得林艳说的非常有道理,就缄口不言。
下船,林艳就看到白粱拉着驴车摇摇晃晃走来,忽然就想起一个人,沈辰怎么样了?
走近,林艳才看清楚,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拧眉,笑意收敛。
“梁子,你来了?”
白秀娥笑着迎了上去,白粱点头:“路不好走,我来接你们。”停了驴车,连忙跑过去接林艳手中的包袱,谁知道跑更快的是平安,他瘦竹竿似的飞奔过去,动作迅速接下林艳手中的包袱就往驴车上放。
林艳看向白粱,下巴点了点平安:“他怎么在?”
平安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宽大外套,上面还打着补丁,头发理的很短,圆脑袋上一双大眼十分鲜明。他本身就瘦,衣服看起来空荡荡的,似乎风一吹就飘走了似的。
一说到平安,白粱就有些头疼,抬手按了下太阳穴:“你怎么招惹上的?”
林艳摇头:“这谁敢招惹?”
正说着,平安回头看过来,明亮干净的眸子落在林艳身上,蒲扇着浓密的睫毛,一点都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可恶。几天没见,再加上剃了头发,他的皮肤更加苍白,阳光下近乎透明,脸上的血痂掉了后,有着一片一片的白色印记。
他把所有东西都装好,就站在驴车旁边静静等着林艳和白粱。
白粱摊手,无奈:“臭名昭著的狗皮膏药,好在他现在不偷东西,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书名:本来叫穿越之农门娇女,后来人家都说好奇怪,像是古言。我就改成穿越八十年代,结果和榜单上一本书撞名了,挺糗,就又改。原本的林艳确实是软妹纸,按照她的脾气能包子一辈子,我觉得穿越到软妹纸身上算是穿越软妹纸吧?就叫穿越八十年代软妹纸,然后在评论里看到有人说我题不对意,骗人的节奏。
摸下巴,继续改吗?叫穿越农家女怎么样?
关于本文背景:林艳的原型是我大姐,没穿越前的那个,长的漂亮贤惠能干大气本来可以嫁的很好,比如追她的军官,据说很帅。最后因为家里糟心事嫁了个挺平庸的混混,现在过得并不好。现实实在太憋屈,只能写文YY。
☆、笫三十八章
到了医院,白秀娥看到门口等着的白栋,泪就涌出了眼眶。说了两句话抱着孩子匆匆往里面病房去,林桃和林梅没出过远门有些怕生,怯怯的跟在白秀娥身后。
林艳和白粱在商量行李怎么放的问题,林艳一边整理行李,一边说道:“我爹的情况怎么样?”
白粱笑了下,眉眼弯弯:“听医生说恢复的很好,说不定就不用去市医院了。”
“是吗?真的?”林艳有些意外,年前林建成的情况很不乐观:“怎么回事?”
“不知道,医生说病情在好转,慢慢疗治就好,不需要去市医院。”
林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去找医生问问。”说着就跑进了医院,原本还在牵驴子的平安,视线扫到林艳跑走,眸光一转就丢下驴车转身就走。
“哎,你去那里?帮忙啊。”
白粱早上的时候还在想这个混子怎么突然转性勤快了呢,果然,这会就原形毕露了。
“我饿。”
平安冷哼一声,撩了一眼原地的驴车,快步往食堂去了。
白粱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火气,连忙去把驴子拴在树干上,慢吞吞的整理货物。他觉得这个混子就是个怪物,全县城都知道小乞丐性格古怪,真不知道是怎么认识了林艳。
嘀咕了一会儿,就见白栋牵着林梅后面跟着林桃走出来,看到他就开口说道:“你先把两个孩子还有行李带回去,让你嫂子整理一间房子,秀娥在我们家住着。”
白粱应了一声,很快就把平安的事忘记了。
林艳到了病房,医生正在给林建成检查身体,白秀娥抱着弟弟在椅子上坐,林艳没出声进去倒了杯水递给白秀娥。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医生动作之间发出的细微声响。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医生低头在纸上沙沙写着什么,白秀娥凑上去问:“医生,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好转?还需要去市医院吗?”
医生蹙眉,沉默了一会儿:“现在给不了你确切答案,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不过情况确实好转了,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不用去市医院。”
林建成躺在床上,他腿被架在床尾的钢架上。也是眼巴巴的盯着医生,显然十分紧张,闻言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呼出一口气。
“谢谢你了。”
“不客气。”医生是个年纪颇大的男人呢,对人态度疏离冷淡:“医药费住院费你们最近抽空交了去,现在是关键时候。”
后面的话他没说,看了会儿病例本,起身往外面走:“尽快啊。”
林艳点头,他快步出了病房。白秀娥咬着嘴唇,有些紧张的盯着林艳:“这医药费有多少?你还有钱不?这可怎么办?”
林艳回去折腾一遭,现在身上还剩六十多块,沉吟片刻,开口:“我去交费处问问吧。”
她现在不确定这医药费有多少,也不好具体承诺。
刚过年,就是去卖古董也找不到主家。林艳心里琢磨着,抬头又看了眼林建成,开口:“奶奶做的事妈和你说了吗?”
白秀娥刚到,那有时间说这些,林艳现在怕的是还和林家牵扯不清楚。
林建成一怔,没明白过来,看看林艳又看白秀娥,白秀娥低着头看孩子,满脸的委屈。心里也明白几分,放在被子下面的拳头捏的很紧,咽了下喉咙半响才开口:“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妈,你也别说了,省的闹的不愉快,大过年。”林艳说完转身往外面走:“我去问问医药费有多少,凑凑钱。”
林艳快速出了屋子,给林建成提个醒,省的以后断腿的林建超追到县城来,哭哭啼啼的哀求,到时候林建成同情心泛滥,做出什么让林艳难堪的事。
兄弟之间本该帮衬,可是那种极品货色,助纣为虐。
到了交费处,之前还欠三十块钱医药费,现在继续住院,得再交一百块钱押金,最近用药都贵。林艳先把欠的钱交了,摸了摸口袋,这剩的真不多。
“我过几天再来交押金行不行?”
她和收费的中年女人说好话:“暂时身上没那么多钱。”
大过年的还加班,女人看她穿着也是穷人,就松了口:“那你一定要及时来交。”
林艳转身往病房走,刚走了一半的路,就撞上了平安,他站在墙角处直直看着自己。
“看什么?”
林艳大步走到他面前,瞪他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平安眨巴了一下眼睛:“走哪里?”
“爱走哪里走哪里,我没钱,养不活你。”
他就不说话了,站在林艳面前。身上的伤疤都不大明显,愣头愣脑的站着,有些傻气。
那天,他追到城外,林艳说:“去医院食堂帮忙人干活,也能吃口热饭,我不可能带你回去。”
然后平安就一直待在医院的食堂,医院大妈都快拿扫把赶他走了,这祸害只知道吃。
林艳回去病房的时候,大舅也在,看到林艳就站起来:“缴费了?”
林艳点头。
“手里钱够吗?”
林艳摇头。
“我这里只有这么点了,你先拿着。”白栋说着就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十钞票,他真的是尽力了,孩子吃喝家里用度,那样都要钱。五十块钱还是东凑西凑才挪出来,叹口气就往林艳手里塞:“你先拿着去交了医药费。”
林艳没接,还回去:“我不能要舅舅的钱,本来就够麻烦你了。”
现在白秀娥还有两个妹妹都住在舅舅家,再大气的人,这个穷苦年代少吃没喝,久了也会生芥蒂。她不想要舅舅的钱,这要了,以后母亲和妗子相处恐怕更难。
“大舅,这钱我真不能要。”
白秀娥也知道白栋家情况,连忙站起来:“哥,你别再让了,这钱我们真不能要。”
白栋大了声音,横眉说道:“不能要?当哥的给你钱怎么就不能要了?你们现在困难,我也舍不得让艳子到处跑着找钱,多累啊。”
白栋厉害起来还是挺吓人,白秀娥眼睛都有点红:“哥……”
“给你就拿着,我要没钱就不会给你。”
白栋把钱往白秀娥手里一塞,说道:“我也没多少,现在就这么多,不行了我再出去借借,建成的病总要治好,不然以后你们一家子怎么过?”
白栋的话说的不无道理,一时间病房里就安静下来。白栋继续说道:“只要人治好,往后日子长着呢,慢慢过,总会好,借的钱能还。”
白栋和白秀娥说了好多的话,白栋这个人明事理懂分寸,说话办事都有长辈的气势,林艳对他印象很好。很快就到了吃完饭的时间,林艳在外面拎着煤火炉子和锅碗瓢勺做饭,面条刚刚煮进锅里,一个消瘦单薄的身影就蹑手蹑脚的走过来蹲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