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才有了前面的自请下堂一说。开始还是做戏,后面就真的勾上了心伤,也借得这难得的机会,好好闹上一闹,出出心中的郁闷。所以说这病也是真的,只是三分身子病,七分心病罢了。
只是既然闹到这个份上,也要好好觉老爷吃吃苦头。于是贾敏病了个十成十,府里后院万事不管,看着老爷手忙脚乱的。不过,这样还不够,还没乱到极点呢,也叫老爷尝尝他自己酿的酒。
贾敏躺在病床上。找来嬷嬷一安排,一下子,这府里就流言四起,都说是太太要不好了,于是许多人就动起心思,不安分起来。然后再一番架桥拨火,栽赃嫁祸,这些人就吵吵起来了。就算是有些女人想安分,也架不住身边人像要上位的心思,实在不济,还有贾敏给安排的人在里面烧火。于是整个府里就开始闹腾了。还在贾敏的安排下,闹到了老爷面前。
林海总算是吃到苦头了,这三个女人就是一台戏,他这后院可以唱多少台戏来着。当下,也不再那些人身上花心思了,日日守着贾敏,希望她快些好起来。而那些后院的人,也给他打发了一大半儿。就是有人再送女人来,林海也坚决不收了。
老嬷嬷看着这些,心中高兴,不由得对贾敏说:“太太这招还真是管用,早知道,就早点使出来就好了,也省得过那些个苦日子。”
贾敏苦笑道:“嬷嬷此言差矣。就因为我往日咽了那些个苦,让老爷舒服惯了,今次让老爷吃到了苦头,才明白我的不容易,才明白这后院安宁的重要。若我早使了,老爷还没有享受惯,反倒是显得我的不贤惠了。而且,那个第一次或许会为了与我的恩情不予我计较。怕是再来一次,就是我的小性脾气左了。再者,还认为我能力不够,连个后院都弄不妥当,只会吃醋耍小性子。那样,岂不糟糕?”
老嬷嬷想了想,倒也真是那么回事,就越发心疼其贾敏来。
且不说贾敏打定主意要让林海吃些苦头,只是贾敏称病那些个时日,黛玉日日伺疾于病榻之前。贾敏心疼**,不忍心其操劳,又高兴于她的如此孝顺,忙让人盯着黛玉休息。看着黛玉那一举一动,与自己幼年一模似样的,只是这身子却受自己拖累,娘胎里就带出了不足,日后如何能够操劳?
想着想着。就不免担上心了。女儿像自己是好的,但若着性子也像自己就不好了,想自己从小目下无尘,自以为饱读诗书,才智皆高,不由傲气,看不起旁人。就连娘家的二嫂子,自己也是看不惯她的,以为她不遵女诫,善妒无能。现在想想,二嫂可真一点没做什么,反倒是现在自己做了下那么些许,哪里还有幼时人们戏称的“敏仙子”的一分半毫?
只是做女人实在太苦,自己的女儿自己实在舍不得让她在吃自己吃过的苦,况且,她那个身子,也实在让人担心。她的将来该如何是好?
这样想着,不免就想起了京中老母曾经给她的信中所述之事。母亲信中大力赞赏家中的几个孙子,言道日后都必有大出息。只是老母担忧二房过于坐大,才把一向看好的王家嫡女定与侄儿贾琏,现也完了婚。母亲信中到处显现着对于二哥的次子宝玉的偏疼,还说了这孩子与自己的玉儿岁数上相当,有意让他二人结亲的事。
对于这事,贾敏原本并未多放心上,因为她从母亲信中得知,自己那个二嫂子对于她的孩子看得很紧,不容他人插手,为此还曾顶撞过母亲,后来认错良好,母亲才不与她计较了。由此看出,这小孙子的婚事,老太太可能并不能做得了主。
也是现在闲来无事,贾敏细细盘算,这门亲事还真是很好的呢。门楣这些个都别说了,自然是自己的女儿高攀了。老爷虽也出身世勋,但已经没落,族人凋零,自然比不上自己的娘家。就算是老爷有才干,把持这江南的要职,可也比不上二哥官高位显。只是真要说起来,因为是自己的娘家,也没人认真去计较这些个。贾敏最最看中的是,那里有着自己的母亲,玉儿的外祖母。
有这样的血亲关系,玉儿日后当然不会受苦。再说了,自己这个二哥打小就疼爱自己,现在自己的女儿给他做了儿媳妇,必然也是疼爱的,自己虽不喜欢二嫂子,但也没于她交恶,想来她也不是那个会迁怒小辈的人。这样想着,不由对这门亲事看重了几分。
正文 127 西席
127 西席
贾敏在盘算着玉儿的将来。想来想去,与自己哥哥家的孩子结亲都是上上之选。只是再从头想到尾,又从尾想到头,发现几处不妥之事。
首先,这结亲的想法只是母亲的想头,还未见哥哥嫂子的意见。自古来说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儿女亲事还是得哥哥嫂子做主,母亲是越不过他们的。
再说到这哥哥嫂子,怎么会要一个身子骨柔弱的女孩儿作儿媳妇呢?就算是哥哥疼爱自己的外甥女,同意了这门婚事,这嫂子也能同意?自己是知道的,哥哥平日里有多疼爱嫂子,如果这嫂子一个劲儿的吹枕头风,哥哥怕是只和老婆一条心了。
而且,母亲虽说宝玉这样好那样好的,自己也没见过,不知道到底怎么样。这孩子现在还太小,保不准日后变成什么样子呢,有必要现在就把这个事给定下来?
最重要的是,日后日子过得好不好,关键是看着夫妻俩能不能相互喜爱。这宝玉将还会不会喜爱自己的玉儿,才是重点呢。
哎,自己离京多年,日思夜想着母亲,如果能回去多好,能经常看到家里的亲人,还能亲眼看看宝玉这孩子到底如何,而且让这表兄妹从小相处,日后就感情深厚了吧?就像自己的二哥和嫂子一样,一起长大的,情分自然是不用说的。
只是,这也只是白想,老爷在哪里,自己也只能在哪里罢了。
不过,贾敏既然动了与哥哥家结亲的心思,也就开始谋划起来,顺带着,“病”也渐渐得好了起来。林海是拍额称庆啊,夫人这一病,就越加的显现出她的好来,林海就越加的对她小意温柔起来。
于是渐渐的,府里也恢复了往日的生活,不,应该说比以前还平静了很多,因为一大半的人被老爷打发了,就算是留着的,也有罚禁足的。也有送到山上去发吃斋念经的,剩下的也就都老实了起来。
贾敏还在犹豫,是不是继续用这避子之药。长此以往,总有露馅的时候。而且,所大都打发了,但剩下的也是还有几个的,每每服侍想着给他们避子也是桩麻烦事儿。其实最好老爷这头避了,这些人也就开不了花结不了果了,而且自己还容易些,只有一个人要用药嘛。只是自己还存着想头,总想着,是不是能再添一个孩子。就因为这缥缈的想头,这么多年自己宁愿麻烦,宁愿冒着风险,也没其它动作。现在,就依了母亲的想法,让清月淡云停了药吧。
贾敏身子好了,也就接过了府里的事了,同时也不让女儿过来服侍,让她将养几日身子,还是按着往日里的作息就好。
要说这林海还是真为女儿上心的。自幼把女儿当男儿教养,去年,还给女儿请了位西席,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贾雨村。虽然有贾政的劝言,林海对这人还是探查过的,知道这人被贬了,是因为有贪污之嫌。但是这人文才是高,林海十分喜欢,不由起了爱才之心,想着这人此次才华,被人所妒,受人诬陷业说不定,就算那些个事真的,现在只请他做西席,取用他的文才教导女儿,不让他做旁的,还有什么怕的?
所以,也就认按着原著,贾雨村成了林黛玉的老师。贾雨村原本是囊中羞涩,无以为继,才勉为其难的收了个女学生,只是没想到一番教导下来,发觉其才思敏捷,悟性甚高,还能举一反三,不禁为东家又是高兴又是惋惜。高兴的是生了一个如此聪敏的女儿,惋惜的是怎么这样的孩子不是个男儿。当下,又为东家年纪诺大。膝下才一个嫡女一个庶子感到惋惜。
贾敏既动了心思,当然就要女儿安排,想着嫂子哪里怕是难以下手,不若先探探哥哥的口风,以后抽冷子夺了哥哥的承诺,让他不好反悔,先下手为强了,嫂子大概也就没法子了。于是,也就私底下和林海说了,与哥哥的来往信中可有什么新鲜事?哥哥对那几个孩子的亲事是如何打算的?其实,这些是自己也早就知道,只是都是自己老娘说的,哥哥与自己不常通信,倒是与老爷经常交换各类信息的,自己也就借着老爷的嘴先打听打听,然后自己在出马。
林海不觉诧异,说道:“二舅老爷难道不曾与你说过?这几个侄子都是要成了年才说亲的,你母亲家哥哥的事,你怎可如此不上心啊?”
贾敏见如海如此一说,心想,这女儿的大事早晚要与他商量的,现在他都这样询问了,再瞒着就不好了。省得以后回过味儿来心中赌气。当下就把自己的盘算说了。
林海一听是要给黛玉找婆家,不由就呆住了,大凡,这天底下的父亲总是舍不得把女儿给别人家的。一听这话就连连摇头,只说:“不成不成,女儿还小呢,这才六岁,怎么就想起这些个事来。我可还想着把女儿多留在身边呢。”
贾敏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晓得的女儿还小,难道就你疼女儿不成?她可是我十月怀胎挣了命才生出来的,我就不疼了?可正因为疼她。才得把这些个事早早给她思量了。一味的舍不得只有害了她。再说了,只是开始寻摸罢了,要离嫁女还早呢。就是定了亲了,也可以多留在身边的,这婚嫁之期可得两家里商量的才能定了下来的。”
如海一听,也是正理,只得自己坐在那里气闷。贾敏也不管他,还是慢条斯理的做着手上的伙计。林海坐了半天,也不见贾敏来哄他,自己就忍不住了,期期艾艾地说道:“那以夫人之见,可有看着好的人家了?”
贾敏看着林海忍不住了,自己就先笑了起来,又怕臊到了林海,就忙忙的接口,“正是老爷这话儿呢,要不是有看好的人家了,想着先下手为强,现在给玉儿看人家也确实太早了点。”
林海嘀咕了一声,“我就说呢,哪有姑娘这么小就开始看人家的。”说着看了看贾敏,摆了摆架子,咳嗽了一声,“那还请夫人快快道来,为夫这里洗耳恭听了。”
贾敏也不在意,当下就将自己母亲的打算,自己的考虑一一对林海细说了。林海听了,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思量着慢慢地说着:“要说荣国府这样的人家,也没有委屈了玉儿。而且看着两位舅兄与夫人你,就知道是家教好的。我与舅兄们相交已久,又是自己家血亲,女儿托付给他,自然是放心的。只是这孩子都还小,虽说听着他的哥哥就是个聪明好学的,小小年纪才名就在外了,只是这也不能说。有着这样的家世,这样的教养,这样的长辈,这样的哥哥,这宝玉一定就是个好的。这世上总有个万一啊。再说了,世人总偏疼溺爱幼子,虽说你母亲家府上不定如此,但万一宝玉自小骄纵,顽劣不堪,那又该当如何?还有,他小时候蒲一出世,因为娘胎里带出的那块玉,就受人追捧,若是因此养成什么性子,成了‘伤仲永’那么回事,也是不太好吧?”
贾敏也是担心这么回事的,只是心头还有句话未说,就是他那嫂子未必看得上他家玉儿,只是这句话万万不能说出来,不然,万一这老爷清高脾气一上来,来个敝帚自珍,那就把事情给弄拧了。当下,贾敏问道:“那以老爷之见,可有什么法子可想的?”
‘我有什么法子?叫我说,我的玉儿就是最好的,用得着这样上杆子巴巴的去弄个什么先下手为强不成?为什么不是他家来求着我家的闺女?只是这话说不得,不然这夫人准保又说我酸腐,说不定又得几天不让我进房。哎,女人啊,就算是嫁了这么长时间的人,这娘家还是什么都是好的。’林海只能暗自腹诽几句,看着夫人正等着自己的话呢,才说道:
“别的也没什么,只是担心小孩子的性子罢了。我在京中也有心同年,不若修书几封,让他们打听打听。我也知道,这舅兄们不会欺骗与我,只是这样直接上去打听人家的儿子侄儿的,未免让人猜疑,你二哥哥又是早就放了话的,他的两个儿子不到成人是不说亲的,这不是,万一有个什么说话,直接堵了我们,以后也就再难张口了。不若这样旁敲侧击的,即没什么说头,旁人的说话又最做得了准的。你且放心,我修书时必定会小心说话,不然人起疑的。”
说着,又看了贾敏一眼,“其实你也大可不必这么急,你那二哥哥放过了话,就一定不会说嘴大嘴的,读书人最重言诺,你也不用急着先下手为强,等过些年,孩子都大了,才能看得准。”
贾敏心中苦笑,心想我也是知道的,只是怕嫂子存下了别的心思,早早的说动了哥哥罢了,嘴上却说:“我也想啊,只是这一病,让我不由想得多些,万一哪天我这就去了,而玉儿还没着落,让我可怎么闭的了眼呢。”
正文 128 石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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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海听着这话,忙道:“罢了罢了。万事都依你,只求你再也不要说这样的话了。光听着就让我心痛了。”
贾敏妩媚一笑:“老爷也真是的,不过是我嘴上一句玩笑罢了,哪有这么吓人。”
“玩笑也不准,以后可不需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是。”接下来是一片的低语喘气,一室温柔。
只是贾敏恐怕也没想到,她这句玩笑,日后可能真成了一语成畿了。
再说京中荣国府,原先年前子肜忙活着给儿女看着人家,后来没想到赶上国丧了,这些子事自然是要搁一搁的。现在国丧已过,局势慢慢安稳,这些是又重新提了起来。
对于儿媳妇,子肜是开明的,早就问过儿子贾珠的意思,只是那个孩子倒好,一百个没意见,说是只要父母看了满意就成。这可把子肜给逗乐了,到底是父母娶媳妇还是你儿子娶媳妇?贾珠眨巴着眼,说到,这不是一样吗?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啊。而且这媳妇娶来首先就要敬重父母的。当然要父母满意才行啊。
子肜一拍手,看来那世里的说法在儿子这里是行不通的,只得慢慢给儿子解释:“儿子,这做爹娘的早晚要离开你的,以后你就有你的妻子,孩子陪着,心里才不会空落落的。这妻子才是能陪着你走完这一世的人,你当然得选个自己可心的,日后才不会寂寞。”
哪里想到,这贾珠接口道:“娘啊,您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可不这样认为,就算父母不可能陪我一世,但是我这心中装着父母,什么时候都不会空落落的,要说是有妻子陪着走完一世,那天下还多的是像大伯父和珍大哥哥这样续弦的呢。”
子肜听着贾珠这样给她强词夺理,一时也没得法子,只得逼着他说几条,无非是知书达理啊,孝敬长辈啊,爱护手足啊,为人宽厚啊。而对于姑娘家的长相啊,性子啊,会什么啊,一点没说头。子肜也只能放了他过去,一心一意先自己和贾政挑着几个,然后再看看他的意思。
然后。就看中了缮国公孙子石光珠的小女儿。这石光珠也是个有趣的人,早年为了避免党争,就纵情玩乐,让人看着他就是个没用的,偏是如此还不经常与马尚等人玩在一起,一直是自己玩自己的,而且也不玩女人也不赌银子,就是好养个马爱打个猎,据说马上功夫是一流的。只是爱马成痴,恨不得就住在马厩里,那一匹匹马伺候的比人还好。他自己受些个委屈,下人一时疏忽,他倒是不计较,但若是这马若被人一个不当心疏忽了,那就一顿好责罚。说来也有趣,这石光珠不与别人走的进,偏生爱接近贾政,说是贾政的骑射也是一流的,要时时比试才好。
因此贾政才知道这人是个藏巧露拙的,才亲近了几分,两府里也时有往来。那石光珠自己爱玩乐。对几个孩子倒是抓得紧的,倒也调教得不错,只是儿子不好读书,跟他老子一样,走了马上功夫。成人后就被石光珠一脚踢倒军里去了。而几个女儿也都不错,上头的嫁了人了,这最小的嫡女五姑娘倒是和元春同岁,平时也有往来,子肜冷眼旁观着,倒是不错的。这五姑娘教养不错,也是喜欢读书写字的,时常与元春互作诗词,看着那个诗意,倒是个心胸宽阔的人。元春私底下也说这个姑娘不错,对待几个庶出的兄弟姐妹也没看不起。子肜倒是又有担心,怕这姑娘太过宽厚,当不起家,日后府里怕是小人作祟。
对于这一点,贾政倒是嗤之以鼻,说道,怕什么,样样都有规矩在那里,按着规矩行事还怕人怎样。就算是有小人生事,那珠儿这个儿子难道是吃素的?怕是由不得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弄虚作耗。再说,珠儿这样的性子,就该配个宽厚的,以丈夫为天的,不然这夫妻还得互相防着不成?长嫂宽厚,对幼弟幼妹爱护照顾。那才好呢。太过精明能干,有什么好的,又不是请掌柜的。
而夫妻俩对于石家也是放心的,红楼中倒是没听说着人家怎么样了。再说了,就算是怎么样了,这家出门的女儿早就成了泼出去的水了。还有,这石光珠即如此会做态看清时局,也是个趋吉避凶的。
当下,子肜就把这石五姑娘的事给贾珠说了。珠儿听说贾政子肜都看中了,元春业余这姑娘较好,就一点也没意见,还是一句“单凭父母作主。”
对于这样的儿子,贾政夫妻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贾政当然是给石光珠说了。石光珠一口就答应了,还哈哈笑着说,他早就相中了这个女婿,骑射上也在行,他女婿可不能只是个文绉绉的冒着酸气的读书人,还想等着贾珠到了岁数再提呢,没想到贾政就先开口了,说着意有所指着瞟了贾政一眼,然后就哈哈大笑,末了还说。看着贾政主动得份上,这女儿的陪嫁就多几匹好马,这可是他心头所好阿,真便宜了贾珠,让他们回去就好好改造这马厩,他们家的马也不能住那些个东西的。
当下,就找心腹人去找太太要五姑娘的庚帖,说是先换了庚帖,不容贾政以后赖皮。内堂里石家太太听了也是高兴万分的,这个女婿,可是出了名的少年才俊。两家里来往。她也是看了好几回,只是可惜了他老子说的那些话,倒叫自己家的姑娘尴尬。等着贾珠成年吧,万一这荣国府看不中咱们闺女,那闺女等的岂不是尴尬,若说不等现下就给闺女看人家吧,又觉得没有比贾珠好的。后来也就一横心,也就这一两年的工夫,等就等吧,总比找个凑合的强。她倒是实实在在在老爷面前念叨过好几回,还想着,这荣国府二房的大姑娘也是极好的,不如说来做媳妇,不过也就是想想,自己儿子是个粗人,怕是人家看不上。
现在人家主动上门来求了自己女儿去,哪有不高兴的,当下颠颠的开了里屋放贵重物品的落地柜子,捧出一个上了锁的小箱子,又寻了钥匙打开,垫底的才是一个红漆紫檀扁盒,这才是五姑娘的庚帖匣子。
交给来人,嘱咐千万小心,看人走了,还是乐呵呵的坐着出神。
而这石光珠充分发挥了他的无赖做法,给了贾政着庚帖匣子,就要跟着贾政回府去取贾珠的庚帖,说好说歹的都不放贾政一人回府,连贾政说自己回去立马找人送了来都不行。后来,还是让贾政的长随回去取了,说是把贾政押在他们家,用贾珠的庚帖来换。至于贾政说的什么去合八字的,一律不管,说是去了贾珠的庚帖,回头让他浑家抄了找人去合就好,反正自己家的闺女八字他浑家该试剂得一清二楚的,也让贾政家里别去操这个心了。
贾政哪里不知道他是怕八字万一有个什么说头。才留了一手,让他老婆去合的,只是他本来就不信这个,也就随这个无赖了。
两家里私下换了庚帖,算是把这个事给定了下来,只是面上还是不能说的。可是石光珠的老婆那个喜气那里瞒得了人的,只是还记着事关重大,只能偷着乐罢了。不过对于女儿,她倒是没有瞒着,只是说称了心愿了,还让女儿谁都不可说,什么都别问。
石五姑娘本来就受着礼,听了这话就羞得脸通红的,当然一句话也不敢说,一个字也不敢问,只是知道既然娘说这话,她的良人就是那位了。于是也不敢再去荣国府了,连给元春写个信什么的都不好意思地停了,只是躲在家里一门心思的准备嫁衣,学着管家,听着娘传授这为人媳妇该明白的事。
而荣国府那头,原本只有贾政子肜和贾珠知道,后来元春也猜到了些,贾政夫妇可不像那些个人,教的女儿什么听着这类事情要离得远远的,只是让女儿明面上给怎么办就怎么办,私底下可是另类的教法,不光贾珠与元春,下面几个小的统统如此,也就是说二房从老子到小子,一窝的两面派。
既然元春猜到了,子肜也不瞒她,元春倒也喜欢,说是石五姑娘做嫂子倒真不 错。子肜又想着,既然已经定下来了,那就对老太太说一声,省得瞒着老太太让她不高兴。其实现在再说已经是晚的了,只是怕老太太出什么状况,指个什么其他的人,才在定了之后再说的。
这事还是贾政去说,子肜去了准保没脸。也不知贾政用了什么法子,老太太倒是高高兴兴的接受了这个事,子肜只能甘拜下风。
贾政能用什么法子呢,无非是一哄二骗呗。老太太被贾政哄得舒心,又被贾政说的一些弄得头昏,知道这儿子还是想着自己的,也就不计较这些了。贾政感叹,上辈子哄老婆,这辈子哄老娘,他倒两辈子没落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