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的贺家,最起码是李淑桦,也很注重这个庆典晚会,因为今日将借着这个机会,把未来的贺大少夫人李捷介绍给圈子里的人,也在圈里圈外亮亮相。

  说实话,按照李淑桦的心思,贺锦祈是她的心头肉,李捷又是她看重的准儿媳妇,她早就盘算好的,让家里举办个晚会,把李捷隆重的介绍给众人。可之前贺毅乔那个阴郁的态度,她也只有忍下这个心思。好在这个百年庆典够隆重,也算是她儿媳妇的高调初入了。

  也正因为李淑桦的这个心思,小辈们又注重手足之情,原本只打算派代表出席的,变成了现在贺家锦字辈全员出席了。

  贺锦年微笑的打发掉几位过来寒暄的,对哥哥贺锦诚交代了声,就在宴会大厅左侧休息区的沙发落了座。不远处的新上岗酒水侍者马上托着酒水盘机灵的凑了过来,锦年摇了摇头笑了笑,眼神却还是落在了大厅的热闹处。

  那处,虽人影辍辍,但还是以稀可见,正是大哥贺锦祈挽着李捷与人说笑,而李捷的另一边胳膊,正被贺锦秀揽着。锦年看着难得耐着性子的锦秀,眼神划开,扫过锦秀身后几步开外的关山月,不期然,前段日子婶婶的话浮现在耳边。婶婶的担心、暗示,她怎么会听不出来?只是,婶婶现在还真是白担心了,她才从一个泥潭中爬了出来,现在实在是分不出这个心情。

  不过,又看了看锦秀与关山月之间的距离、锦秀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挽着李捷竭力撇清的劲头,以及关山月毫不在乎若无其事的微笑,锦年心里叹了声气,不管上辈子锦秀关山月是怎么成了夫妻的,可就目前为止,二叔和婶婶的想头是没有进展的。

  前些日子,大哥贺锦祈北上顺利地接了李捷过来,而后一大家子人去看奶奶关老太太。很巧,又碰上了关家兄妹。也不知道怎么说起的,关山月就成了今天锦秀的男伴了。二叔也没端着脸,对着李捷也是笑眯眯的,一转头看见了颐月,也不知怎么的打趣道,抢了她的哥哥作锦秀的男伴,就还她个锦秀的哥哥作她的男伴。

  不知道别人听没听出来,反正婶婶有点儿僵,然后笑得有点儿大声,冲着锦诚说道,这二叔就这样自作主张把侄子推出去了,不过,侄子也不亏,女伴样貌身段礼仪性格一样都不缺。

  锦诚还是在那儿笑着,只是不接话。眼看着气氛要僵,还是颐月机灵,马上又搬出师傅徒弟这套说头来,说是师傅英明神武,徒弟挡不住,怕是会被各家名媛的眼神射成筛子,请师傅见谅,徒弟没有骨气的不敢应战。

  这话倒真的让大家轰然出声了,连锦诚也仔细打量了颐月几眼,笑容也深刻多了。

  现在,锦年四下找了找,金鑫一丝不苟地跟在颐月身边,只是这贺氏少东家的特助也不是白给的,上来打招呼的甚至比敢跟锦诚打招呼的人还要多。这关家兄妹的这个亮相,也算是不俗了,这圈子内大概有自以为出了什么风向标。

  锦年收回眼神,可惜没有多久,就感觉到有人近了身边。一抬眼,一颗熠熠生辉的秃瓢就在跟前,反射着大厅里的华灯,感觉更加亮了。

  何家康冲着锦年一咧嘴,“我能坐在这儿吗?”,稍露出点白牙,感觉就像海狸先生。

  这样子看得锦年一笑,“地方不是我家的。”

  何家康还真一屁/股坐了下来,人往椅背上一靠,稍稍把两条腿一伸,这样子,好像不是在华装宴会上,而是在他家后院小花园里,虽然惫懒,却又率性。

  “我可是不止一次发现了,你注意我的腿了,怎么样,羡慕我腿长了吧?”何家康嘿嘿两声。

  “不,我羡慕你脸长。”锦年一脸严肃,搞得何家康真的去摸了两下自己的脸,然后有些茫然的问道:“有吗?”

  锦年认真地点了点头,“你果然是属马的。”

  “我属马?…嘿拐着弯骂人啊”何家康更乐了。

  才说笑了几句,锦年就注意到四周不时瞟过来的眼神,“怎么还敢往我这儿凑,不怕关禁闭了?”

  何家康又咧了咧嘴,冲着锦年抛了个眼风,“那是你没看我今天没带女伴吗?我现在可是摆明车马要追你啊。”

  锦年又被逗乐了,“装,你就继续在装”

  何家康顿了顿,啧了一下,“不好玩,你都不配合一下。”

  正说得热闹,大厅灯光转暗,前面舞台上聚光灯跟上,大屏幕亮起,一张张照片闪出,放大,停留,是各个时段海城的景象,外滩的风姿,和平饭店各个角度的容貌。伴随着前些年票选出的《海城的声音》作为背景音,这一组组照片放出后,掌声雷动。

  画面定格在一张和平饭店的全景图上,司仪上台,介绍这百年庆典中的一个重要工作——为百年的和平饭店、海城以及外滩,留下历史的记录,而作为这项工作的担当者,是当今著名的华人摄影家,罗伊﹒罗先生。

  86 追求

  罗伊﹒罗这个名字,贺锦年依稀是有些印象的,倒不是这个人有多出名或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件,而是因为在那些被西人垄断所谓文艺的行当中,有个华裔多不容易。可是,贺锦年还是觉得这世界真奇妙,还真有无巧不成书的事情。

  看着李捷一脸兴奋、脱开贺锦秀紧挽着她的手,把一个有些严肃的男子介绍给自己,贺锦年笑着接下话,“你好,罗先生,真没想到是你。”

  刚刚热闹轰动过后不久,李捷就让贺锦祈找司仪说了几句话,于是一向不出没在公众面前的罗伊﹒罗还真见了李捷。

  “你们认识?那就更好了,罗伊是我在阿富汗认识的。”李捷是个爽快的,三两下就简单说了缘由,那时李捷是战地医生,而罗伊那时是颇有名的战地摄影师,为了抓拍一组镜头遭了流弹,正是李捷接诊的,好在是个小伤。说起来,也算是个战友了。在这歌舞升平、衣鬓飘香的环境,蓦地遇见一个算得上共同经历过炮火和鲜血的战友,这让刚回来、还没有完全调整好境地落差的李捷,怎么会不激动?

  李捷说完了,就拿眼睛看着罗伊和锦年,意思很明确,It is your turn!

  作为男人,这位罗伊先生话再少,也只能当仁不让的开口了,“两位贺小姐都帮了我很大的忙。再次自我介绍一下,罗夏臻,英文名罗伊。”

  罗夏臻简短的说了这么一句,微微弯了弯腰,就又闭嘴不说话了。这句话,除了多拉进来一位贺小姐,其他的,还真是什么都没有如果表情能具现的话,身边几位等着听的人额头上准保有漫画中的黑线。

  “啊?锦秀还有你啊,刚刚怎么不说?”李捷从罗夏臻嘴里掏不出话来,锦年也不是个多嘴的,就看向身边一直粘着的嫡亲小姑子,真没想到,平时一向上窜下跳的锦秀,这回也真沉得住气。

  锦年也早就注意到了,平常直来直往藏不住话的锦秀,这会儿意外的话少,仔细看看,透过妆容,竟然脸红了。这有些羞赧的神情,让锦年心头一动,想当初,这样的神情,在镜中,经常出现在自己年少的脸上,锦秀这是?

  “那次是爸爸带着我们在这儿用餐。”锦年接过话,没有说谎却又大有歧异,倒不是要瞒着什么,情况未明,而周围竖起耳朵来的人又太多,至于大哥和李捷,回去再说也无妨。

  锦年转过话头,笑着对罗夏臻说到:“罗先生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原来你说的工作,就是这些照片,真的很棒看了,感触很深。”

  罗夏臻神色不动,也不管锦年含混了几次见面的场景,只是说了句多谢。

  宴会上后面的事情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了,李捷约了罗夏臻聚一聚,何家康又绕着贺锦年转了两圈,还有关山月不时寻找锦年的眼神等等,除了这些,也没什么更多的了。当然,还有一件事,锦年不想提,也没有其他人在她面前不识趣,那就是,甄柏没有出席这个庆典。这次代表他们家的,是他那个一直较着劲儿的哥哥。

  这事在锦年心里过了一过,但最终还是被放下了。

  现在,锦年倒是想听听锦秀心里的一些话,关于罗夏臻的。

  庆典以后,婶婶知道了罗夏臻与李捷之间有交情,就让李捷把人邀请到家里来坐坐。一些新贵都会搭上一些艺术界的人士,也有些会互相拉格交情护抬轿子,可贺家却不需要这样来装点门面的。只是,在婶婶看来,李捷有些这样的关系,也能让李捷日后更能挺得直,更何况,罗夏臻可不是什么所谓的文艺人士,人家可是实打实的。

  李捷根本是没想到这些拐弯抹角的,她的朋友,贺家能重视,她自然是高兴的。而一边的锦秀更是帮腔,婶婶才一开口,锦秀就开始排日子,恨不得立马就定在当天。这还不算,锦秀还撺掇着她妈打听着罗夏臻的家事。只是在这上面,两人还是有些失望了,李捷不是那种长舌的,而罗夏臻那种少话的人看着就是不喜欢多说自己私事的。李捷想了半天才记起偶尔听了那么一耳朵,罗夏臻离婚了,也不再做战地摄影师了。

  锦年逮着机会揪着锦秀问怎么回事,一开始,锦秀还支支吾吾的,可锦年就这么看着她,也不说话,锦秀一昂脖子,到底本来就是爽性子,做不来惺惺作态,偶有小儿女态,这会儿被一逼,也就顾不得什么的嚷出来了,“贺锦年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就是喜欢他了又怎么样了?”

  早就猜出了这个可能,锦年也不放松,再逼上一句,“你喜欢他,喜欢他哪里?而他,喜不喜欢你?”

  锦秀的脸色象调色盘似的转了一圈,然后停在了“沮丧”上头,“我就是喜欢了。至于他,我还没问过他。”停了一会儿,终究是以往的性格占了上风,“目前看来是没有。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姑娘我就追他了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吗?”

  锦年看着锦秀就差握拳鼓劲的样子,想起前段日子锦秀的作息一改往常,基本就猜到了锦秀的行为。对于锦秀的喜欢,锦年说不出什么来,感情这个事情,若真能自己管得住,上辈子自己也不会那样了,可是她还真是担心。罗夏臻这人,看着就是个成熟硬冷的,真的会喜欢上锦秀这样一个大大咧咧有点儿不成熟的小姑娘?再说,如果锦秀只是想要一场爱情还些话好说,不然的话,别看婶婶喳喳呼呼的请人来坐坐,可那是作为可以添光的朋友,若是作为女婿,没家世,离过婚,还有一个孩子,那铁定是看不中的。婶婶现在的眼光,可是放在了关山月身上呢。

  “锦年,你先别急着劝我,我知道你想什么。只是,我总要试一试,那是我的爱情。我爸妈那儿,你先替我瞒着。我不想还没有来得及努力,就被扼杀了。”

  女孩子一接触情爱,就变得敏锐起来,锦年听得心惊,却还有点点心酸。

  87 勒索

  请人来坐坐的事情就定在了下一个周末。

  在二婶李淑桦有意的引导下,这事就变成了冠上贺家名义的一场小型宴会,也是李捷首次作为女主人的小聚会。贺锦年本来就不在乎这些,又因为相帮李捷和贺锦秀,所以也就乐见其成了。

  到了这天,一切都很顺利,罗夏臻也念旧,而且出人意料的,还把小宝给带过来了。看到这个,李捷有点儿小惊讶,不过真正惊讶的还是贺锦年。

  锦年看着锦秀接过小宝,笑眯眯的在小宝圆嘟嘟的脸蛋子上亲了一口时,就有点儿愣。而小宝这回没有哭,反而还高高兴兴地叫了声“阿姨”,然后反亲了回去,锦秀拖长声调应了一声,然后咯吱了小宝一下,小宝扭动着小肉肉身体咯咯的笑着,看着就是跟锦秀闹惯的样子。锦年只是愣了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心下了然,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罗夏臻一眼,只见这人虽然还是在听李捷说话,眼神却分了几分在这一大一小上头。

  李捷锦年只是惊讶了一下子,可锦秀的那群朋友们却真的大大的吃惊了,要不是场合不对,说不定都要大呼小叫起来。即便如此,朱元达还是被拱了出来,凑到锦秀跟前,八卦道:“锦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哄小孩子了?说说,说说,这都是怎么回事?唉?唉?这不是那次那个小孩子?小宝宝,你,你可别哭,我这就走,这就走。”

  倒不是朱元达记性好,只是这个场面太熟悉了,上次在乌镇也是这样。只是上一回吓哭小孩子的主力是贺锦秀,而这会儿,锦秀抱着小宝宝一边拍一边哄着,小宝宝把头埋在锦秀怀里,被锦秀哄着慢慢的转过头看了朱元达一下,总算是没有哭出来。

  锦年就在一边看着,看着锦秀哄着小孩子,慢慢的让朱元达接近,慢慢的又靠近她的那群朋友。那些人虽然好奇的要命,但也小心翼翼的配合着哄着小宝宝,而这宝宝也不像刚刚那么怕生爱哭了。

  锦年也注意到罗夏臻一直关注着这些,直到锦秀洋洋得意地飞了个眼神,这个沉默的男人才好像松了口气。

  这些也就是一个小插曲。李捷初次做女主人,又是小聚会,所以请的大多是年轻人,很大一部分是锦祈锦秀的朋友,气氛到也热热闹闹的,罗夏臻也不是真的那么冷,虽不太会寒暄却也是有问会答的,特别是跟李捷还有锦秀的朋友相处时更像回事。

  这种程度的聚会,贺毅庚自然不用出来的,就是贺锦诚也是露了露面就撤了。而李淑桦已经是很满意了,特别是场面的融洽更让她高兴。贺毅乔也给面子的呆了好一会儿才要走,李淑桦好心情,就送丈夫出门。

  夫妻俩才才走往门厅,迎面就碰上一个帮佣,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那帮佣看见贺毅乔,马上恭敬的迎上去道:“二先生,有您一封快件。”

  贺毅乔不在意的接了过来,挥挥手让人退下,看了看这毫无特色的文件袋,就拆开了,只是当拿出里面的东西时,这脸色霎时难看了起来,人就僵在那儿了。

  边上的李淑桦发现情况不对,也伸头过来,但只是张望了一下,这脸色猛地变得煞白,嘴唇簌簌发抖,还控制不住地叫了一声。

  正是这一声惊醒了贺毅乔,他飞快地把手上的东西塞进了袋子里,抬头发现李淑桦摇摇欲坠的样子,急忙搂住,嘴里还低声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等回去给你解释。”

  说着也不管什么了,狼狈的架着李淑桦到了车库,也不管刚刚还说有个应酬要出去的话,带着李淑桦回到他们自己的处所。

  挥退了惊慌着上来帮忙的帮佣,贺毅乔把李淑桦扶进卧室躺好,烦躁的转了两下,才开口道:“你不要瞎想八想,就是偶尔碰见了,其实…你还是先休息一下,等你好点了我再说给你听,要不要请小柳过来一下。”

  事情太突然了,贺毅乔根本来不及准备好措辞,只想着拖一会儿让他有工夫圆一圆。只是嘴上虽这样说,他却一点儿也没报希望李淑桦会听得进去,因为他知道,他老婆别看一副万事丈夫作主的样子,可在这方面却是眼里揉不进沙子,所以这会儿心里飞快地编织着话。

  出乎意料的,李淑桦弱弱的答应了,“也好,不过不要小柳赶过来了,我这是老毛病,你去帮我把药拿过来。”

  贺毅乔大松了口气,马上拿来了药,还亲自颠颠儿的去倒了杯水过来,一边放慢动作伺候着,一边使劲儿在肚子里编话。让他更出乎意料的是,李淑桦吃了药,说是要躺一会儿,让他不用在跟前,有什么事情,等她起来再说。这会儿,贺毅乔诡异的竟然对李淑桦生出几分感激来了,当然没有注意到,他连声答应时李淑桦也隐隐的松了口气。当然,他更不知道,他出了房门,等房门关上后,李树华猛地睁开了眼睛,仔细地听着门外的脚步声。

  等脚步声走远听不见后,李淑桦马上找来她的手机,熟练的拨出一串号码,只是听筒那边传来的却是一个机械的服务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是空号。

  怎么会是这样,李淑华不信邪的再次尝试,一连好几遍还是这样,不管她仔细又仔细的核对了电话号码。

  刚刚,她虽然只是撇到了一眼,但贺毅乔手中的那几张照片,她却一点儿也不陌生,因为她曾反复仔细看过好久,在今天之前。她请的人,她付的钱,她收到的照片,她反复看过,怎么今天会出现在贺毅乔跟前?而人却联系不上了?她落在了谁的套子里了?一时间,她只觉得发冷。

  贺毅乔也在发冷,他面前,不光光是一摞照片,竟然还有一张亲子鉴定证书,而最上面的,是一封信,一封勒索信。

  88 捉贼

  照片上照的那些情形贺毅乔很熟悉,被妻子看到时有些心慌,只是当看到那张鉴定书时,心慌就变成了羞恼,多年的秘密被人察觉了。他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这封信,心里一阵阵的发冷,然后就慢慢的溢满了愤恨,就像是大冬天被人拔光了衣服,寒冷、羞人,最后还有对那个扒自己衣服的人的恨。

  信上写的明明白白,有人委托发信的人调查自己,发信人还真查出了些事情,让自己付一千万的封口费,不然…

  贺毅乔恶狠狠瞪着的信上的一个名字,就是这个人暗中委托私家侦探查探自己,如果不是这人,这些事情,怎么会被人发现?现在自己还被这私家侦探勒索愤怒,越来越充斥贺毅乔的大脑,这人不尊重自己,自己怎么也得好好算算这笔账,而闯出的这些祸,为什么要自己给兜着?

  贺毅乔越想越不能忍受,只觉得这满心满脑的怒火,就要从身体里喷了出来,就连呼出的气也是带着火星,猛地站了起来,带着想要撕破脸的痛快,也不管往日力求自己的仪态,脚下蹬蹬的响着往外冲,一路上撞上了家具、摆设以及端茶的帮佣,留下了一路的呯呤嗙啷与惊呼声。

  楼上卧室的李淑桦自然是听见了这些嘈杂,只是她现在自顾不暇,听着声音是往外去的反而稍稍松了口气。只是现在她已经一筹莫展,无奈之中,只能想到了儿子。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贺锦祈正在跟人瞎聊几支股票的走势,这几支都是他看中了趁着前段时间的好风头让下头人运作的,如今短期获利了结,收益相当不错。听着铃声,看了看来电显示,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走到一边接了起来,只是才叫了一声妈,就被电话那头止住了。

  贺锦祈听了几句,脸色就变的不好起来,拐出大厅寻了个隐蔽的角落,才急吼吼的问道:“妈,你说你找人跟踪爸爸,现在人家把照片寄给爸爸了,这人现在电话还成了空号?”

  电话那头好像是呜咽了一声,锦祈努力平息了一下,才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这人的落脚点?”

  等电话里又说了几句,锦祈回道:“我知道人可能已经溜了,可周围说不定有些什么蛛丝马迹,我总要去碰碰运气的。不过,妈,你也不用太担心,”锦祈声音有点发涩,“既然有那些照片,说明爸爸,”他有些说不下去,“他理亏在前的。”

  深吸了口气,锦祈努力张口,“我现在倒是担心别的,这人把那些东西寄给爸爸干什么?这个做派,倒像是在勒索。妈,你跟我说,到底还有些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等了好一会儿,锦祈总算听见电话那头李淑桦又说话了,只是那些话让锦祈有点儿站不稳,脸色一下子白得吓人,伸手撑住墙壁才站稳了,好半天才被电话那头的急叫声唤回了声,“我知道了。以前的那些事情,妈你等我回来仔细说。我现在先去找人。”

  又听了电话里的几声小心,贺锦祈心不在焉的应着,木木的挂了电话,又站了好一会儿才算勉强定了点神,起脚就要往门厅那儿走。只是才一抬脚,就发现他父亲一脸怒容的进了门厅,就又收回了脚。

  贺锦祈缩在那儿看着父亲脚步匆忙,并没有进大厅就拐上了门厅那儿通二楼的侧梯,想了想,见没有什么人影就悄悄地跟在了父亲的身后。看着父亲冲上二楼,直奔大伯父的书房,也不敲门,就直接推门闯了进去,扬着手里的文件袋嚷嚷着。在房门还未完全合拢之前,半句话飘进了耳朵,依稀是,“大哥,我好歹也是个长辈,到底哪里对不起小辈了,竟然…”

  锦祈蹑手蹑脚的靠过去,万分小心的把门推开了一丝,父亲的大嗓门就传了出来,只是越听就越奇怪。锦祈也不敢久留,听了个大概,就又关严了门,还是走门厅那儿的侧梯,轻手轻脚下了楼梯。

  锦祈有点儿发楞,父亲嘴里说的,怎么跟姆妈说的不太一样啊,到底哪里不对了?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正盘算着,冷不防就被人拍了一下胳膊,差点儿就跳起来。

  “啊呀,大哥,你吓我一跳”拍人的人倒先叫起屈来,锦祈回头一看,见关颐月一边拍着胸口,一边瞪着他。

  锦祈心惊,不知道这姑娘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又看到了什么,勉强笑着套话,“我还没说你跟在我后面吓人,你倒是贼喊捉贼了。说说,你关大小姐跟在我后面,有何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