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现在装睡了?
被发现了?
心跳剧烈地跳动着,严杨北一动也不敢动,胸膛里的心脏却像是长出了长短腿,跌跌撞撞地疯狂蹦跳。
她一定是发现了!
奶奶说女孩子最不喜欢不坦白的人,维维说适当的谎言也是不错的,小杜说要见机行事…
曾青青的气息越来越远,房门发出轻微的声响,她走了出去。
心跳又一瞬间凝固了,然后再猛地颤动了一下,又一下,又一下。严杨北觉得胸口发闷,没有亲吻,没有拥抱,没有触碰…
他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鼓足勇气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
轻轻拉开门,客厅里风声凛凛。
曾青青这次意外的粗心,居然没关窗户没拉窗帘,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脑袋像鸵鸟一样埋进了沙发和被子中间。
严杨北走过去关好窗户,拉上窗帘,也学着她的样子走到沙发边。沙发太窄,他便蹲坐在地上。
曾青青全身上下只有背脊露了点在被子外面,他拉着被角往上掀了掀,睡衣被被子蹭上去一些,露出了一段纤细的腰线。
他往后退了点,看清了她腰线的模样。
白皙、柔软,却又坚韧。
他按在地毯上,慢慢凑过去,先是脸,然后是嘴唇——他不得不收回一只手,按住左边的胸膛。
心跳太快了,整个人都差点颤抖起来。
他用嘴唇和舌头轻轻地沿着她美好的腰线吻了下去,人的皮肤上没有覆盖毛发,还不如一只年幼的小兔子。
曾青青似乎是觉得痒,挣扎着想要翻身。他连忙收回手,规规矩矩地直起腰。
心跳还是那么快,不,似乎更快了!
现在要是有人告诉他,心跳太快太用力的时候会直接像鹰一样从胸口飞出来,破血肉而出,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她换了个睡姿,就又没有动作了。
他又稍微后退了一些,借着室内昏暗到发黑的光纤观察她。
曾青青的眼睛紧闭着,眼皮下的眼珠子却在颤动,身体也微微抖动,眼角湿润,脸颊上还有泪渍。
原来,她刚刚哭了。
严杨北是见过她哭的,大部分时候都不爱发出声音,只有眼泪断了线一样往下掉。平时看着温柔安静的眼神在那种时候就异常尖锐,像是泡在血水里的核桃,这种眼神他只在一些受伤的野兽身上看到。
哦,不对,还蹭在一只年迈的兔子身上看到。
那只兔子跟他同年出生,他忙着想办法变成人,那只兔子就跟祖祖辈辈一样,一起找母兔子交(和谐)配,再找母兔子交(和谐)配,山坡上起码有几十只幼兔是他的子女。
开始的时候,他还会骄傲地瞅着山坡跟严杨北炫耀他的子女。
然后,他突然就开始逐渐老去了。
那时候严杨北也还完全是只兔子的模样,长长的前腿上全是毛茸茸的灰黑色细毛。同伴们大部分都没熬过那个冬天,有些是被吃了,有些是因为年纪大了行动迟缓了,冻死在家门口,更多的则只是老死了而已。
只有他依旧四肢灵便,耳聪目明。
那个时候,自己便相信一定能成功了。
可兔子们的寿命那么的短,他开始一批批地告别死亡的亲友们。最开始是父母,然后是年迈的亲戚,然后是儿时的玩伴、兄弟姊妹,甚至还有曾经主要提出要跟他交(和谐)配的图兔子…接着,是兄弟姊妹的孩子,玩伴的孩子,孩子的孩子,孩子的孩子的孩子…
他们像是山坡上成片疯长的野花,开了败败了开,到最后他自己都数不清辈分,不知道那些老兔子、年轻兔子、小兔子应该喊他什么称呼了。
总之,肯定不是“小兔子”。
这边是他抛弃族群身份的代价。
维维跟他解释,这种情绪叫做寂寞,他站在人和动物的交界处,什么都挨不上,必然要寂寞的。
而现在,看着曾青青满脸泪痕的躺着,他觉得她也是寂寞的。
她跟人说话的时候总是那样平静,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好像什么都无所谓。背着人,却要告诉他,自己也花了很多年的心思,等了很多年,努力了很多年。
你有多舍不得奶奶,我就有多舍不得这个工作。
严杨北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渍,他当然舍不得奶奶。那些兔子一只只死去是因为没有人长寿,可是奶奶…奶奶不也是人吗?怎么也像潮水一样,才与自己重逢就要离开了?
死亡他一点儿都不陌生,但无论是人还是动物,他大部分情况也都无能为力罢了。
奶奶要死了,曾青青在梦里哭。
严杨北蜷起膝盖,把膝盖顶在左胸上,整颗心都紧紧地揪了起来。
他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不觉,他似乎已经走太远了。
千辛万苦地变成人,千辛万苦地找到那个唤自己“小兔子”的人,怎么…怎么还是跟她不一样。
还有曾青青,他把她从山林里背回到自己的家里,又带着她一起走出群山。那个时候她还会吻自己,说你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
她现在宁可夜里哭,也不再说这样类似的话了。
他扶着沙发爬起来,俯身抱住她,心口疼得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怀里的曾青青被这样一抱,迅速地醒了,先是手脚并用的挣扎,光(和谐)裸的脚掌用力地踹在他膝盖上,手也勒住了他脖子。
严杨北更用力地抱住她,挨打倒是比自己枯坐着熬要好受很多。
身体疼比心脏疼好受多了。
曾青青一个扭打了一会,终于认出了他:“严杨北?”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再一次响起白天时候她回抱住那个男演员的样子。他就可以,我却不行?明明我才是…才是什么,他又说不清了。
怀里的曾青青却不挣扎了,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呼哧呼哧喘了会气,才问:“你怎么了?外面打雷了。”
严杨北胡乱地应了一声,舔了一下她的耳朵,“你亲亲我好不好?就想白天亲那个男的一样。”
他到底还是把这个非常介意的事情说了出来。
第三十五章、变身
曾青青终于彻底清醒了,严杨北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她愣了好一会儿,凑过去,贴着他的嘴唇轻碰了一下:“这样可以了?”严杨北眨了下眼睛,往后退了退,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嗯。”
两人便都没有了话,枯坐着发呆。
曾青青率先躺了回去:“早点睡吧。”
严杨北“哦”了一声,跟着也想挤在沙发上。但沙发这么窄,怎么可能挤得下他。他便转移到了地板上,曾青青叹了口气,披着毯子坐起来:“算了,去卧室睡吧。”
严杨北听话地站了起来。
曾青青实在累的扛不住了,一想到天亮以后的那场新闻发布会,更觉得头疼欲裂,沾着床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严杨北挨着她边上躺着,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发热发痒,翻来覆去到窗户发白,最后曾青青也给他折腾醒了。但见他一脸的茫然无措的样子,又生不起来气。
“曾青青,我难受。”
曾青青愣了下,伸手按在他额头——额头滚烫,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发烧了?”她按亮床头灯,起身去翻感冒药。
严杨北跟着翻了个身,盯着她离开的那个位置瞅了一会,慢慢蹭了过去…
公寓是杨一帮忙布置的,曾青青住进来后又忙着拍戏,倒真没好好整理过,屋里屋外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药,只好去冰箱里找了些冰块,拿毛巾包着。
床上却不见了严杨北。
“严杨北?”她喊了一声,枕头上空荡荡的,被子也瘪瘪的。
她托着冰块往卫生间方向走了两步,被子却蠕动了一下,她顿住脚步,走过来一把掀开被子。
被褥皱巴巴的,一只灰色的短尾巴兔子蹲在被子中间,抽风似的不停颤抖着。
曾青青瞪大眼睛,这是…严杨北?
兔子感觉到她的目光,顿住动作,战战兢兢地抬起头,黑豆似的小眼睛眨了一下,涌出大量的眼泪。
“严杨北?怎么了?”
兔子尖锐地叫了一声,蹦到被子堆里,把脑袋塞了进去。曾青青的视线落到明显湿掉一小块的被褥上,有点震惊地看向兔子先生那截毛茸茸的尾巴上:“你…”
严杨北整个身体都明显僵住了,然后更加用力地往被子里,长着蓬松毛发的屁股一耸一耸,很快消失在碎花的薄被子里。
留下曾青青对着那滩可疑液体发呆。
到底是尿床了?还是…
曾青青没敢细想,连兔子带被子一起抱去客厅,再把床单揭了拿去卫生间洗。
才收拾完,杨一的车子就到了。
曾青青无奈地隔着被子跟严杨北叮嘱:“我得走了,你一个人在家没事吧?”
被子蠕动了下,严杨北从里面探出个小小的脑袋,灰黑色的毛发,黑亮的眼睛,耳朵耷拉着,很是失落的样子。
曾青青瞅着他那个黑豆一样的眼睛,总觉得有那么点点的尴尬,我刚刚帮你洗了床单诶…
一直到了发布会现场,她都还有点心不在焉。
按着杨一的安排,先由她向媒体和杨乐道歉,再由杨乐收尾。对着十几支话筒,曾青青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严杨北那双黑溜溜的豆豆眼。
“我今天是代弟弟来跟杨乐还有在座的各位道歉的,”杨一在边上微微点头,“弟弟很小时候就不在父母身边生活,因此性格上上有些偏激,做事总是太冲动,昨天就因为一点小误会而在片场和我的好朋友杨乐发生了…”
镁光灯咔嚓咔嚓闪个不停,她慢吞吞地按着预先准备好的说辞讲完,有记者试图提问,杨一把话题接了过去。
杨乐小声脸上还带着伤,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特地当着这些记者的面凑过来小声跟她说话:“喂,一会儿一起去吃凉面吧?我知道附近有家做得很不错。”
曾青青只得带着笑小声回答:“我一会儿还有事,去不了。”
杨乐斜眼:“又陪男朋友?”
曾青青笑笑,就当默认了。
整个发布会意外的顺利,刚刚结束就有通稿同步更新,完全照着他们约好的说辞来。配图则是曾青青和杨乐言笑晏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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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杨一又给曾青青和杨乐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杨乐增加的工作几乎都是演唱方面的,曾青青却一改之前频繁的曝光率,除了拍摄就是参加各种各样的学习班。
“光有曝光率没作品还是不行,这段时间就多辛苦辛苦。”杨一合上本子,“晚点我会把详细的日程安排传到你们邮箱里,我不希望自己带的艺人被人提起就是各种各样的绯闻,绯闻当然可以有,但是你们一个是演员、一个是歌手,不要忘了自己进这个圈子到底想做什么。谁不想红,问题是怎么红,都好好加油吧。”
杨乐意外地没反驳,窗外车流如潮,喇叭声鸣响不止,一条条街道,一幢幢大楼呼啸着和他们擦肩而过。
明明身在其间,却仿佛匆匆过客,一点没有干系。
到了公寓楼下,杨一忍不住又问:“他还在?”
曾青青摇了摇头,严杨北现在是只兔子,兔子当然不显眼。杨乐背着杨一冲她挤眉弄眼,一进电梯,就飞快地按了楼层号码:“喝过猕猴桃酒没有?刚有人送了我两大瓶,要不要尝尝?”
曾青青看了眼手机:“不用了,我还有点事情,你也早点休息。”
杨乐盯着她笑得十分诡异:“你一个人回去还有什么事情?刚才骗我姐的?”
“真没有。”
“我不信。”
出了电梯,杨乐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他要是在怎么办?封口费你打算包多少?”
曾青青无奈:“他真不——”
话音未落,门就被打开了。严杨北披着浴袍,脸蛋红彤彤的,一副男主人的模样。
杨乐哈哈大笑,曾青青只得赶紧拉着他进来。
严杨北看看他又看看她,表情忙乱极了,又是惊喜又是愤怒,简直像台系统错乱的电脑显示器。
曾青青一个脑袋两个大,碍着杨乐在又不好意思问他身体是怎么回事,只得含含糊糊地说:“你不是说要回去了吗?怎么没走,不然我送你回去?”
严杨北闻声抬起头,表情终于在切换到了失落档。
杨乐大大咧咧坐到沙发上:“这么大个人还要人送?自己打车走呗。”
严杨北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卧室,听那动静,似乎是在收拾行李了。只是…他明明什么都没带来啊,要收拾什么?
曾青青一心两用,借着给杨乐拿了饮料的时候往卧室瞥了两眼,只隐约看到散落在地板上的浴袍。她心里咯噔一跳,拿饮料的手一偏,就落到了边上放着的香瓜上面。
杨乐倒是不嫌弃,随手擦了擦,也不削皮,直接一口咬了下去:“哎,我陪你一起去吧,送完他,咱们逛街去。”
曾青青又朝卧室看了眼,干脆地拉起杨乐:“明天吧,明天请你吃饭!”说完,直接推着人往外走。
杨乐嘀嘀咕咕地抱怨:“师姐你见色忘友啊!”
送走了杨乐,严杨北也没从卧室出来。曾青青大步走过去,一把推开卧室的大门,浴袍边果然蹲着小小的灰毛兔子。
见她进来,兔子先是下意识地想要蹿进床底下,看清楚是她,便抖着耳朵犹豫着动了动短腿,然后慢吞吞地蹦到她脚边,围着她蹦了两圈,昂头看向她。
曾青青对小动物向来是没什么爱心的,但是这兔子身体里藏着跟她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的灵魂,现在这么眼巴巴地瞅着她,要她忽视也忽视不了。
她蹲下来冲着他伸出双手,兔子低叫了一声,迅速蹦到了她怀里。兔子体型看着不大,抱起来倒是挺沉的。
“你变成兔子,是不是讲不了话?”
严杨北歪了歪脑袋,然后张大嘴巴伸出了舌头。兔唇兔牙兔舌头,生理结构和人完全不同,确实没办法发出人声。
“现在能变回来不?”
兔子抖动了下耳朵,摇了摇头。
曾青青抱着他回到客厅,犹豫了下,还是把他放到沙发上:“那我还是送你回奶奶那?这里经常有人来,万一不小心撞见,总还是…”
兔子的耳朵明显耷拉了下去,为了表明那种不悦,还把挪动着把毛茸茸的屁股朝向了她。
曾青青忍不住伸手在他屁股上轻戳了一下:“我每天去看你,好不好?”
兔子的耳朵抖了下,还是没转回来。
曾青青仗着语言优势,独断专行地下了决定:“那就这样定了,我们…”兔子突然蹦了起来,越过沙发背,闪电一样消失在卧室门口。
第三十六章、床底风光
曾青青对这样别扭的“小动物”完全没有办法,无法沟通不说,还拒绝服从安排。
她看看时间,叹了口气,也跟着走进卧室——为防万一,把门窗都锁了起来。
兔子从床底下探出脑袋瞄了她一眼,迅速钻进了床底下。
曾青青在床边蹲下:“你先出来,明天再送你回去,好不好?”
严杨北并不稀罕她的退让,只低头拿后腿搔了搔耳朵。
曾青青蹲得腿都麻了,干脆靠着床坐下来:“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找奶奶吗?现在找到了,不陪着她,留在我这里干吗?她身体不好,你这样,她要伤心的。”
床底下终于有了动静,砰砰砰好几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到了床板。
曾青青连忙低头去看,严杨北全身□,姿势诡异地趴在地板上。
“严杨北?!”
严杨北动了一下,整张床也便跟随着他的动作剧烈抖动了一下。
“卡住了。”他的声音闷闷的。
曾青青抽动了下嘴角,爬起来抓住床垫的一边,用力往上掀。
松软的床垫被搬开了,下边沉重的床架却纹丝不动。
曾青青试了几次,累得直喘气。严杨北也努力顶着床板上抬,床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还是不动。
曾青青绕着床走了一圈,这才发现床架和床头、壁柜全部连成一体…
“能不能变回来?”
严杨北沮丧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怎么控制。”
曾青青掏出手机,翻出物业电话犹豫了下,又改找出杨一的,最后还是拨通了杨乐的电话。
杨乐听到一半就赶过来了,边笑边把门擂得震天响。
曾青青打开门,他便更加肆无忌惮地嘲笑:“哈哈哈,他在哪?卡哪儿了?”
曾青青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领着他回到卧室:“内侧的床脚有点问题,他想检查一下…”
杨乐扶着床往床底瞄了两眼,一脸震惊地回过头:“他没穿衣服?太变态了!”
曾青青冷静地解释:“床底一直没收拾过,怕弄脏衣服…”
你住进来才多久啊!
杨乐鄙视地看着她:“你就别解释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一屁股坐到床尾:“找物业来,把床锯开吧。”
曾青青沉默半晌才问:“物业都认识我们吧?”杨乐点头:“肯定啊,传达室还有床底下这位帅哥的头版彩照呢。”
“…”
“不然让我以前玩乐队的鼓手来帮忙?”
“可靠吗?”
“废话,”杨乐掏出手机,“我们是哥们,好兄弟!”掏到一半,手顿住了。
“怎么了?”曾青青连忙问,“有什么不方便?”
“你先老实跟我说个事情。”
“什么?”
“你跟方信什么关系?”
曾青青心头一跳,脸上倒是不动声色:“没什么关系,在他底下拍过戏,跑过龙套。”
“扯吧你,”杨乐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在他电影里跑龙套,多少老演员都求不来的机会——这回直接鸟枪换炮,自己当主演不说,连我也捎上了。”
曾青青表情淡淡的:“那是你姐姐厉害,我要是有后台,还给人当什么武替?”
杨乐摇头:“我亲眼看到的,我姐打电话找方信谈合作,对方可是不客气到直接挂电话。一报你名字,对方不但主动回头说合作的事,连捆绑销售我的条件都接受了。这得多大的面子啊!”
曾青青愣了下:“杨一主动去提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挺久了,上个月八号吧。”
上个月…八号,那就是在她打电话给方信之前。
杨一那个时候就知道方信有把柄在她曾青青手里?
又或者说,方信有把柄在杨一手里。
她知道?
她知道的话,李霏乐是不是也知道?
“我姐没跟你说?”杨乐奇怪了,“哎,方信那么看好你,干嘛还想不开演电视剧里这种小角色啊。”
曾青青瞥了眼床下,“他没有看好我,上次拍他的戏受了点伤,他答应给点补偿而已——你朋友什么时候能过来?”
杨乐学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摸出手机开始拨号。
曾青青蹲下去看严杨北,严杨北也直直地瞅着她。
“疼不疼?”
“还好。”
“渴吗?我给你拿点水来。”
严杨北摇了摇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杨乐那朋友来得及慢,催了三四个电话终于按响了门铃。
杨乐一把拉开门:“你骑驴来的?人都快憋死了。”
鼓手又高又瘦,背上背着大大的工具箱,嘴里还叼着要烟头:“急个屁,着急自己上——哥们跑了十几公里给你买电锯,还敢跟我抱怨!要是别人,跪下来跟我唱super star我都不干,床呢?”
说话间,视线越过杨乐,落到曾青青身上,然后…闭嘴了。
曾青青冲他笑笑:“麻烦你了,床在我房间里。”
鼓手一脸的八卦:“在你房间里啊——”
卧室里果然乱得够暧昧,床单床垫滚了一地,还有湿漉漉的男用浴袍和拖鞋。
啧!啧!啧!
鼓手看杨乐的眼神都炙热得能点燃烟头了。怪不得闹的这么大,连床都玩坏了!能瞒得住娱记吗?这姑娘长得挺良家妇女的,没想到这么豪放!
娱乐圈果然超级复杂!
鼓手边八卦边电锯接上电,正要动手,曾青青又加了句:“麻烦小心点,我男朋友在下面。”
你男朋友?你男朋友不就是杨乐?
他奇怪地弯下腰,看到了狗血三角关系绯闻的另一位主角。
艳星决斗哥!
居然又□出镜!在家也这么兢兢业业!
好变态呀!
曾青青已经对这种眼神麻木了,镇定地重复了一次“谢谢啊,真麻烦你了”之类的话,加大了空调风速。
鼓手虽然八卦,口风果然很紧,明明受了这么大刺激,还就是不说话不提问。只默默联想了数百种超级狗血变态的情节。
电锯发出刺耳的声音,木屑横飞,严杨北不由自主缩了缩脑袋。曾青青找了对安眠耳塞递进去,教了半天才成功让他把东西塞进耳朵里。
鼓手边锯床边下意识脱口而出:“原来还带养成系的。”曾青青看了他一眼,他这才觉察自己把心里的话念叨出来了。
“呵呵。”
杨乐轻踹了他一下:“呵个屁,笑那么贱干嘛?别勾引我师姐!”
“不敢不敢,整个锯掉?”
曾青青点头:“麻烦了,能不能再小心点,他…胆子有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