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B:“…”
值班小哥不满了,抱怨:“你们怎么那么没劲的,一点儿想象力都没有。”
“是你刚来我们凛风,不了解这行的情况,想象力太丰富了好吧。”终于有老工作人员出来解释了,“他们攻难度的时候,什么怪招都敢想,睡冰场简直是小菜一碟好嘛。”
说着,发了张曲瑶端着饭碗,眯着眼睛在那闻的照片。
“我听食堂小李说昨天晚上,曲瑶姑娘晚饭都没吃,就闻了五分钟味道——据说新搭档要来了,她得开始减肥,控制体重了。”
因为训练,所以睡在零下的冰场里?
因为要减肥,所以用闻味道代替吃饭?
捧着手机的新新社会人值班小哥,有些茫然地看向身侧的白墙。
墙上印着蓝色的凛风会徽,风带起气旋,于冰天雪地中披荆斩棘。接着是一大串裱在镜框里的花滑文化资料,尽头则是当年霍斌老教练的两幅篆体: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
石以砥焉,化钝为利。
***
比赛的地点,就约在北极星的综合馆。
三人苦哈哈地挤上出租车,杨帆忍不住八卦:“偶像,你们运动员平时是不是特艰苦呀?都世界冠军了,连个代步的车都没有,真叫人敬佩。”
陈辞有点尴尬地笑了下,“…我车送去修了。”
杨帆马屁拍在马腿上,立刻改风换舵,“代步车嘛,是应该要有的,不然出门多不方便。”
前面的简冰轻哼了声,不着痕迹地摸了摸火辣辣的膝盖。
——刚才托举落冰那一下,真的摔的挺狠的。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9点30分了。不堵车的话,估计能留个五分钟时间上洗手间;堵车的话,就说不准了。
35分,40分,45分…时间越来越近,简冰忍不住催促司机:“师傅,能不能再快点?”
司机师傅淡定地指指前面堵得严严实实的路面:“怎么快?飞过去?”
简冰再一次拿起手机,9点52分,距离北极星的直线距离倒是不远了。但马路却不是笔直的,前面还有弯道,还要绕过市政广场…
“你们慢慢赶过来,”简冰解开安全带,“我从广场这里横穿过去。”说罢,不顾司机的阻拦,拎着包跳下车,几步绕过停滞不动的车子,小跑着开始横穿广场。
陈辞犹豫着打算起身,车子却在这个时候发动了。
杨帆安慰他也安慰自己:“单言约的是她,她没迟到,我们就不算迟到。”
400米,300米,250米…简冰越跑越急,冲入北极星那扇被冰迷们称呼为“黄金大门”的镀金门时,分针精准地指向了“11”。
最后一分钟!
她压根不管工作人员“出示证件”的提醒,径直跑向冰场。
“哐啷——”大门被推开的瞬间,迎面而来的刺目灯光、镁光灯和冷气,彻底把她震傻了。
冰场灯火通明,记者、媒体、裁判、观众,一样不缺。
见她进来,摄影将摇臂拉近,她放大特写的脸,便出现在了上面。
这哪里还是普通的私人“约战”,分明是一场严格的小型比赛现场。
***
杨帆刚跳下车,便收到简冰的短信:你们回去吧,别过来了。
他愣了一下,简冰很快又传了一段小视频过来。
杨帆看得咋舌,犹豫着,把手机递给了陈辞:“这…”
陈辞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紧蹙了起来。
这毕竟是北极星的地盘,还这么大阵仗,这一去,恐怕就要被冠上“踢馆”的名号了。
更何况,媒体们本来,就很喜欢拿他和单言比。
陈辞单言,连名字都对仗好的,能怪人民群众八卦吗?
“要不然,你就别去了。”杨帆劝道,“我去吧…那么多人,你去了,闹出事情就不好了。”
陈辞默然。
杨帆接着道:“那个北极星的冰迷,我可听说了,特别没素质,往冰面上扔玫瑰花都不带包装的。他们…”
“你学过双人滑?”陈辞问。
杨帆老老实实地摇头:“反正也赢不了,我们输给他,总比你输给他要好…”
“谁说一定会输?”陈辞打断他,“来都来了,这样输了,她能甘心?”
杨帆想起这20多个小时的刻苦训练,也觉得有些遗憾。
“你不是还有教练,还有…万一输掉…”
刚挺过伤病,重上冰场的人,面对公众的第一战,无论本人还是俱乐部,应该都非常重视吧?
杨帆不是专业运动员,却也隐约猜的到其中的重要性。
“那就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不就好了?”陈辞把背包甩到背上,大步向前走去。
正前方不到两百米,便是北极星那扇的黄金大门“金灿灿”。
杨帆一跺脚,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第15章 初试双人滑(三)
“你就一个人来,男伴呢?”单言早在简冰进门,就注意到她身后没有人。
他今天穿了见鹅黄色的卫手外套,小卷发根根精神熠熠,镀水银的太阳镜架在鼻梁上,如镭射眼斯科特般手扶着眼镜走过来。
他摘下眼镜,一手插进裤兜:“还是你又改主意了,要跟我比单人呀?”
陈辞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你故意的吧?”
“故意?”单言可一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不是你对着摄像机说,‘世青赛冠军什么时候来’?我依约而来了,你居然还不满意?!”
简冰怒极反笑:“比就比,又不是真怕你。”
单言笑得非常不怀好意,“我就喜欢你这样有勇气的女孩。”
“我可不喜欢你。”
单言的笑容更大了,“一会儿你就喜欢了。”耀武扬威完,他便大摇大摆地打算去换鞋了。
临要转身,他又嚣张地加了句:“就说你还太嫩吧,也不看看得罪了谁,真以为拉的到人能陪你来丢人。”
简冰只做听不到,把大包往地上一放,直接开始换鞋。
时间那么赶,她包里也没备什么表演服,就身上穿着一套平时的训练服。从昨天到现在,一直便没脱下来。
单言见撩不起她怒火,也觉得没劲,不远不近站着,拿脚尖踢着地面。
不远处的项佳和李用鑫两手做成话筒,冲他呐喊: “老大加油!老大最棒!”
单言不耐烦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你们都搜集的什么狗屁消息,她哪有被凛风收编?哪里被陈辞青睐?光杆司令一个,还是个假‘司令’,连那个假哥哥都没陪她来。”
项佳垂头,李用鑫想要争辩,话到了嘴边,又被单言恶狠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别说是假的,就是真的哥哥,就那哥们的水平,来这儿和单言比…得多想不开,多想要丢人现眼呀!
也就是这个时候,双开的大门再一次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
小小的一股暖流随着来人一起涌入,正是那个没义气的“假哥哥”杨帆。
“哎,他来了!”李用鑫赶紧抬手指住。
单言回过头,重重地“啧”了一声。
不知天高地厚呀,居然真的来了。
杨帆却没急着进来,探头探脑半天,将门推的更大,露出了站在他后方的人影。
高个子,灰色运动裤,蓝色卫衣,凛风标志,干净的黑直短发…
镁光灯和镜头再一次跟了过去,甚至连项佳,都忍不住伸长脖子去看。
王不见王,那是凛风的男单陈辞吧!
怪不得请这么多人,原来是新老两大男单对决呀!
单言眯起眼睛,紧盯着愈走愈近的人影。
他拿世青赛冠军之前,陈辞已经升入成年组,是国内男单拔尖的风云人物。等他拿到冠军,升组上来,陈辞却已经受伤住院了。
他们虽然没在赛场上碰过面,名字却经常被媒体放在一起。
毕竟,两人都是世青赛冠军出身,又同样靠着高积分拿过国内男单第一。
更有甚者,直接称呼年龄较小的单言为“陈辞接班人”。
单言对此当然不屑一顾,甚至整个北极星,也对这样的称号很有些不满。
——陈辞不过就是早出生几年,早几年升成年组而已。
按单言现在的成绩和排名看,并不比陈辞逊色。
两人之间一没衣钵传承,二无师徒关系,接的哪门子班?
都说中国花滑男单充满希望,但下赛季世锦赛的入场券,也就两张而已。
陈辞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男单好苗子频出。
到底谁能攒够积分,冲到最两名,还真是个未知数。
单言瞥了一眼已经站起来的简冰,从牙齿缝里挤出声音来:“你找的男伴是陈辞?”
简冰没吭声,单言忍不住扭头,却发现她也盯着门口呢,神思沉沉,表情复杂极了。
既不完全是欣喜,也不完全是生气。
她这个受困的“公主”,真是一点儿被救的自觉都没有。
“喂!”单言抬脚踢她膝盖,“我问你话呢!”
简冰这才回神,不掩厌恶地道:“不是他,难道会是你?”
说话间,陈辞和杨帆已经过来了。
单言那不大友善的一脚,被他们明明白白看在了眼里。
杨帆性子急,直接开嚷:“摄像呢?你们家流氓踢我们小姑娘了看到没!北极星真的是从里到外,一窝子黑社会啊!”
因了有陈辞在边上撑腰的关系,杨帆嗓门都大了不少。
说完,他还凶巴巴地狠着瞪单言,将还没绑完鞋带的简冰拉了起来。
“有没有受伤?哥哥帮你检查检查!”
简冰一把拍开他的毛手,避开陈辞询问的目光,挑衅似的反问单言:“那你的女伴呢?”
单言“啧”的砸了下舌头,拿余光扫了扫陈辞,冲项佳道:“阿佳,喊小茉莉过来。”
听到“小茉莉”三个字,陈辞心里一松。
北极星仅有的那一对小双,女伴叫李茉莉,外号正是“小茉莉”。
李茉莉年纪毕竟还小,虽然从小就练双人滑,跳跃配置比简冰还低上一些…这一场比赛,还真不好说鹿死谁手。
阿佳很快把李茉莉带来了,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她的男伴周楠。
16岁的大男孩,个子不怎么高,身形却不单薄,壮壮实实的,保镖一样站在自家女伴旁。
单言眼皮跳了下:“小周,你来干嘛?”
“单哥,昨天说好了的,小茉莉借你,不抛跳,不捻转,不托举。”
周楠人不大,嗓子倒是粗,声音也嘹亮,一句话说得中气十足,完美体现了双人滑男伴的护花属性。
“要你多嘴!”单言有点拉不下脸,伸手来拉李茉莉,“别管这个二愣子,咱们去换鞋换衣服,准备热身。”
李茉莉怯生生的,回头去看周楠。
周楠瞪着铜铃似的眼睛,一副你不同意我就不放人的架势。
单言叹气:“不做,不做!行了吧?!”
就是要他做,没提前训练,他也做不来呀!
这又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动作!
周楠这才满意,跟李茉莉咬了两句耳朵,一步三回头地被项佳和李用鑫带回了观众席。
单言丢了面子,也懒得在这儿跟他们几个废话了,领着李茉莉,一起往更衣室走。
杨帆冲陈辞竖起大拇指:“偶像,你果然料事如神!”
陈辞笑笑,向简冰道:“我们也去换衣服吧。”
简冰没吭声,只豪气地坐下来,三两下脱掉加绒的运动长裤,再把外套一脱,身上便只剩下那套浅色的裙装滑冰服。
陈辞抿了下嘴,独自拎着包往更衣室走去。
简冰将包和衣服都往杨帆怀里一放,拆冰刀套,独自一人率先上冰热身。
观众和记者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如今见有人上冰,也不管哪一个,镜头先拉起来再说。
简冰低着头绕场滑行,那些密密麻麻长了触手一般的目光,落在身上,针扎一样的硌人。
舒雪当年,每次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比赛吗?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么多声音响着…她摔倒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简冰想得出神,脚下一个不稳,“啪”的摔倒在冰面上。
整个冰场一片寂静,半晌,才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
摔了啊!
平地摔啊!
热身滑倒其实挺正常的,但像这个“辍学妹”这样,不做跳跃不做难度步伐也摔倒的,似乎就不多见了。
摇着镜头的摄像师,也是一脸茫然。
他跟过这么多场比赛,就数今天的比赛奇葩了。
两个一线男单选手比双人滑项目,一个女伴上冰就摔,另一个现场和小选手讨价还价借女伴…
还规定不抛跳、不捻转、不托举…
这还比什么赛,干脆演小品得了。
简冰有些狼狈地站了起来,一边拍衣服一边继续蹬冰。
眼看着快到一侧尽头,她脚下冰刀划出的线条也逐渐规整起来。转弯,小跳,落冰,右脚冰刀后外刃接触冰面,划出弧线,左脚外刃起跳,旋转——
一周半,两周半!
外刃落冰,滑出。
一个干脆利落的阿克谢尔二周半跳跃。
“好!漂亮!再来一个!”杨帆从座位上跳起来,鼓掌鼓得简冰的衣服全都落到了地上,又蹲身去捡。
观众席上都是北极星的会员,沉默了一会儿,也客客气气地给了掌声。
毕竟,客从外来嘛。
“流氓粉丝”们告诫自己,在镜头底下,对敌人要“稍微客气一点”。至于真正的庆祝,等单言赢了的时候再开始也不晚。
***
男更衣室里,陈辞刚换好衣服,单言就来敲门了。
陈辞诧异地打开门,“有什么事?”
“你来凑什么热闹?”单言瞪着他,“你不是早就转单人项目了?咱们不应该在国内锦标赛的赛场上见面?”
陈辞把衣服放进包里,“你不也是练单人的,不还非得欺负一个业余的小姑娘。你们教练就由着你这么瞎胡闹?”
“我们教练听老板的,老板讲究眼球经济。”单言习惯性地又“啧”了一声,“再说,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的台,我要不给她点厉害瞧瞧,我还是男人吗?混得下去吗?”
陈辞上下打量了一通这个18岁的“大男人”,单言下意识挺胸,斗鸡一般。
陈辞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绕过他,坐到长凳上换鞋。
单言垮下肩,往衣柜上靠了靠:“倒是你,刚回来不久,不去练新节目,跑来我们北极星英雄救美。干嘛,春心动了?不怕被教练骂?”
陈辞终于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拎着包起身往外走:“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嘿,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嚣张。”单言一边冷笑,一边跟着往外走,“一会儿输了,看谁哭!”
陈辞压根懒得回头搭理他,大步往前,进了赛场,直接脱冰刀套上冰。
单言这才想起去了女更衣室的李茉莉,四下找了半天,发现她竟然又跑回了观众席,跟周楠挤在一把椅子上。
“小茉莉,你怎么回事?”他很有些挫败。
李茉莉赶紧站起来,顺便把外套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滑冰服。
“我看你在忙,就…坐一坐。”她小声解释道。
对着这么个易碎易哭的玻璃娃娃,单言还真的凶不起来。
更何况,她身后还杵着个五大三粗的周二楞子呢。
第16章 北极星之战(一)
热身结束,单言和简冰抽了下签。
单大冠军手气极旺,抖开就是个大大的“1”。
简冰便把没拆开的纸条捏捏扁,扔进场边的垃圾桶:“冠军不愧是冠军,什么都喜欢抢先——请咯。”
单言没说话,只拿眼睛去看站在她边上的陈辞。
他单言不过一个世青赛冠军,这位可是世青赛、世锦赛双料冠军。
陈辞低头整理着袖扣,像是什么也没听到。
单言撇撇嘴,示意李茉莉跟着自己一起上冰。
他和李茉莉选的,正是他上个赛季的单人滑曲目《牧神》。
果然如陈辞所言,这个年轻的18岁大男孩,连学一下李茉莉他们上赛季的曲子都觉得“浪费。”
《牧神》剪辑自音乐大师彪德西《牧神的午后》,描述的本来就是生性不羁的牧神似梦非梦间的浪漫邂逅,编曲老师又特别突出了缥缈暧昧的感觉。
单言长得就不是那种非常正派的“好看”,滑这个曲子,确确实实合适极了。
去年的单言一身白衣站上纽约站冰场时,赢得了一堆异国迷妹的追捧。
他今天穿的仍旧是那身滑冰服,身边的李茉莉却是一身充满西班牙斗牛舞感觉的火热红裙,怎么看怎么多余。
长笛声响起的时候,连杨帆这种音痴都感觉到了格格不入。
冰场上,倚坐在冰面上的单言慢慢抬起头了,仿佛牧神刚从睡梦中醒来。
不远处的李茉莉怯生生地扭过头,四目对接,她受惊的小鹿一般跳起来,飞速滑远。
简冰皱眉,这曲子的原版她听是听过的,但李茉莉的表现,她还真有点吃不准这扮演的是受惊的林泽仙女,还是在火山燃烧时赶来的仙后维纳斯。
音乐似乎只在为单言一个人服务,李茉莉胆子小,曲子也不熟悉,生疏地游离在将错未错的边缘。
小姑娘的滑行虽然流畅,跳跃就明显有点跟不上单言的节奏了。
——单人滑的跳跃要求本来就比双人滑高,更何况她对上的还是国内一线水准的男单选手。
《牧神》又是单言的夺冠用曲,编排的时候难度就不同于一般的世青赛节目,开场不久就有一个难度不小的单人3lo-3A 连跳。
这组三周连跳在男单里也算出挑的,女单压根就没人能做,更不要说李茉莉这种还没升成年组的双人滑女伴了。
单言傲慢地没更改难度,李茉莉只好按事先商量好的,跟着他跳自己能力范围内的2lo-2A。
两人的周数都完全不同,起跳和落冰动作就更不可能同步了。
观众席上静悄悄的,冰场上也只有乐曲声应和着冰刀磨砺的声音。
到了做单跳的时候,单言的3T还明显存有余量,李茉莉不知是紧张还是技术不到位,落冰时明显踉跄了一下。
比赛既然在北极星举行,单言又强调了北极星老板注重“眼球经济”,裁判席上的人员都是齐备的,就连评判跳跃质量的技术专家,也按比赛标准请了三位。
李茉莉上个赛季临场发挥其实都还算稳,3T也是她和周楠自由滑使用了一个赛季的单跳。没想到临时一换搭档,一学新曲,连最拿手的单跳都炸。
几个裁判和专家都看得暗暗摇头——男强女弱,差距太大,默契度也几乎没有,实在是想给个友情分都不好给。
毕竟,双人滑就算单跳,也是要看同伴完成度的。
你单言就是跳出4A ,李茉莉要是只能跳1A ,还真就只能拿1A的基础分。
而且,双人滑项目中的必要配置螺旋线、捻转、抛跳全部没有,双人旋转和联合旋转完成的再好,也补不回这些地方失掉的分。
其中一位较为年轻的外聘裁判更是暗暗后悔:这么不专业的比赛,自己真的不应该来的。
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一曲滑毕,现场粉丝的掌声都磕磕碰碰的,带着点心虚。
接下来,就要看陈辞和简冰这一对的表现了。
陈辞当年的成绩虽然好,毕竟受伤休息了这么久,刚才热身时,也只慢悠悠地跳了两个简单的三周跳。
简冰更是一上场就平摔,后面的2A跳的虽然不错…毕竟,也只是个2A。
至于配合嘛——陈辞上冰时,简冰都已经下去了,哪儿来的默契度可看?
但《堂吉诃德》的序曲响起时,看着冰面上一黑一蓝的两个身影,裁判们还是有点儿恍惚了。
能坐上裁判席的,看过的花滑影像资料当然不会少。
而陈辞和舒雪这首拿过世青赛冠军的《堂吉诃德》,名气较单言的《牧神》有过而无不及,说没看过都没人信。
简冰的表现风格明显在模仿舒雪,一举一动都带着故人的韵味。
陈辞身上的衣服虽然不如当时的比赛服那么充满中世纪风味,配上简冰的浅色裙子,倒也不算突兀。
大提琴声悠扬而绵长,两人脚下的冰痕也拉出了漂亮的长弧线。两个一黑一白的身影,如影随形一般,沿着椭圆的冰场绕圈滑行。
甲胄是我服饰,
战斗乃我休憩,
坚石为我床铺,
不寐系我睡眠。
不屈的骑士四处寻找着敌人,风车、羊群、僧侣,目之所及,全是需要战斗的对象。
冰面上的旋转也进入了高潮,简冰在听到陈辞的指令后,犹豫了好几秒才开始更换旋转姿势。
当年的抛跳,就是安排在类似的旋转结束之后。
滑行是分先后的,抛跳前,舒雪还是意气奋发的冰上公主。
落冰之后,却只留下7年的沉寂。
简冰想得入神,不知不觉滑过了节拍,没能进入计划好的螺旋线弧线。
陈辞愣了下,放弃做后外规尺动作,身形一侧,继续往前滑行。
简冰回神,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继续跟上。
“螺旋线一会儿看情况补,这个转弯过去,先把托举完成,没问题吧?”陈辞的声音不大,正好能让她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