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竞技不是请客吃饭,危险存在于每一个动作之中。
愈是美丽的动作,就愈是危机重重。
谁不知道贝尔曼旋转伤腰, 谁不知道四周跳伤膝盖伤脚踝?
但是贝尔曼旋转漂亮,四周跳华丽——生而为人,总有欣赏和挑战身体呈现出的极限美学本能。
时光飞逝,全国锦标赛几乎与大众冰雪季同步到来。
杨帆和花滑群的朋友对冰雪季上的大众赛事热情高涨,泰加林冰场经营了小半年,也算积累了一部分资质还可以的会员,摩拳擦掌地想要在冰雪季期间的俱乐部联赛上一展身手。
报名全国锦标赛后,简冰看着大本的宣传册犹豫半晌,问:“大众冰雪季的那个俱乐部联赛 ,咱们要参加吗?”
陈辞愣了下,又看了看时间,最终还是点了头。
国内的俱乐部联赛其实是冰协组织的全新竞技项目,分为了华北、华东、中南、东北、西部五个赛区,而各赛区里又分出了大众组和精英组两个大组,内部再细分出不同年龄段不同性别的。
所谓的精英组,其实就是注册运动员的专业竞技比赛。
大众组倒是真老少不忌的普及娱乐性比赛,除了传统的年龄组别,甚至还有戏剧表演组和跨界选材组这样一听就“不单纯”的特殊组别。
冰协举办这样的比赛,一是为了推广冰雪项目,二则是想要挖掘后备人才。
简冰眼里看到的,却是精英组总决赛前三名的积分奖励。
国际比赛的名额是要靠国内比赛的积分排名来筛选的,他们已错过一次全国大奖赛,剩下的任何一个拿积分的机会,都不应该随便放弃。
陈辞当然明白她的想法,于他来说,最大的困扰,大概就是他不得不彻底放弃单人项目的积累了。
因为冰上运动项目的特殊性,花滑国际大赛事几乎全部都集中在冬季举行。为了让运动员有充分的调整时间,也因为含金量的不同,国内一线运动员几乎都只参加大奖赛、世锦赛、四大洲赛等大型A级赛事。
按陈辞现在在单人项目上的水平和地位来说,即便因为跨项和积分的问题拿不到国际上的A级赛事名额,参加一些较为冷门的B级赛事,却并不算难。
若按简冰的安排,即便他想参加那些密密麻麻拥挤在冬季的B级赛事中单人滑比赛,恐怕也抽不出时间和精力了。
如此一来,兼项就真正变成了改项。
釜底抽薪,再无退路。
***
在北方待了快一年,简冰才真正明白24节气里“霜降”和“小雪”真正的含义。
在南方气温不低的阳历10月,北方的清晨是真会落霜的。
而到了11月,天空真的就不顾时间场合,纷纷扬扬落下小小的雪花。再到12月,下雪更是成了家常便饭。
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室内冰场的冰面因为添加了提高凝固点的化学物,冰场温度反而高于室外。
简冰于是更喜欢待在冰场里,哪怕训练的休息间隙,也裹得严严实实地缩在冰场边的椅子上哆嗦。
往往要陈辞催促,才缩着脖子,勉强跟着出门透气。
北方的冬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到来了。
全国锦标赛排在12月10日开幕,大众冰雪季推后了一周,俱乐部联赛自然更晚一些——这也意味着,距离国际赛事更近了,一线的大部分选手都不会参加这个所谓的精英组比赛了。
毕竟,一场国际赛事的积分,远高于这个新冒出的俱乐部联赛的奖励。
简冰恨不得把一小时掰成两小时用,课余时间全都泡在了冰场。
陈辞趁机劝她再搬来同住,可以延长夜间的训练时间。
简冰犹豫半天,到底还是没能抵御住积分的诱惑。
趁着傍晚人流量大,她瞒着所有人,收拾了行李,赶到了和陈辞约好的小巷口。
陈辞早等在那儿,见了她,几步迎上来,开后备箱装行李开副驾驶座门…这一串动作又快又利落,全程没超过10分钟,生怕她反悔似的。
待到车子上了高架,简冰才有点恍惚的不真实感。
***
他们的新同居生活,开始得较之上一次轻松熟稔许多。
公寓里,简冰离开时空出的半边衣柜仍旧空着,放过电脑的小桌旁上也还贴心的放着靠垫。
甚至,她那时外出晨跑时折回来的一支薄荷,竟然在清水里长出了根须,开出了浅紫色的小花。
简冰惊奇地拿起水杯,感慨:“它的生命力也太强了,简直奇迹!”
陈辞只是微笑,并不告诉她,自己早在小区开始正式供暖之前,就已经给它吹起了空调暖风、喝上了植物专用的营养液,就为了催它茁壮成长。
如今佳人归来,鲜花果然怒放。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中国花样滑冰俱乐部联赛:中国花样滑冰协会2018年6月新推出的赛事,文内同名赛事规则分组与现实相同,比赛时间不同。
接下来每晚7:30更新~存稿箱君拜托啦~~


第89章 冰天地雪世界(一)
全国锦标赛这一次的协办方是北极星, 比赛场地自然也就设在北极星的训练基地。
北极星这金碧辉煌的装饰,再配上赞助商鲜红的logo, 刺激得来参赛的运动员和观战的冰迷都纷纷吐槽“亮瞎了狗眼”。
简冰和陈辞这一次, 排在了第6对出场。
又因为比赛日程安排太近,容诗卉和路觉为了参加芬兰站的大奖赛,直接就放弃了这次比赛。
也因为这样,放弃所有国际B级赛事的陈辞,在不少人看来,傻得有点过分。
说是被爱冲昏头脑,似乎也没见冲得这么厉害的。
即便是偶像剧里的扶贫王子, 也很少越扶越“穷”的。
然而, 无论如何,他们还是来参赛了。
《图兰朵》的音乐再一次在冰场上空响起, 简冰随着旋律就滑了出去。
依旧是那身浅蓝色的滑冰服,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茉莉花旋律,甚至连发型都与三个月前一模一样。
一切, 似乎都与之前并无二致。
但看着看着, 解说和观众却意外地发现, 节目的编排其实有了小小的变化,冰上滑行着的人,也有了不小的进步。
三周的抛跳,落冰稳了不少;螺旋线的进入难度加大了,捻转的流畅程度也有了提高。
最明显的,则是他们默契度变好了。
全国大奖赛的时候, 他们俩的滑行是割裂开的。
陈辞的高水平仅代表自己,简冰的坎坷也只坎坷在自己脚下。
而如今,那两道绕场滑行的身影,连转弯的手部动作都颇有些相像。
零碎的小失误当然还是有的,但流畅的表演却让不那么专业的观众们沉浸其中,仿佛当真看到了月华初升的大地上,公主与王子的邂逅。
哪怕背景是满是血腥味的屠戮场,爱情到来时,仍旧有月光如水相照。
一曲结束,他们的分数冲到了第一位。
虽然,一共也才6组选手完成了短节目。
解说更是连声赞叹,“三个月的时间,我们在这对选手身上看到了非常明显的进步,真的非常惊喜。”
网上的舆论自然也热闹,惊喜固然有,嘲讽声却更大——“贫穷”的帽子可不是这么好摘的。
更何况,简冰之前炸雷的,也不是短节目。
下场之后,竟然还有记者试图采访他们。
简冰有些无措,扭头看向陈辞。
陈辞冲着记者笑着摇摇头,揽着简冰的肩膀就往休息室走。
那熟稔的动作通过镜头,毫不客气地被上传到了大屏幕上,让还在练习馆合乐的单言一阵胃疼。
李用鑫安慰:“老大你别介意,他们是搭档啊,搭档之间搭肩膀那太正常了,抱来抱去都习惯了,就跟摸自己似的。”
单言脸色更难看,瞪着眼睛看他:“就你懂得多,你自摸没感觉?”
李用鑫:“…”
这次参赛队伍与全国大奖赛差不多,进入自由滑的标准也趋同。最终排名出来,简冰和陈辞排在第9位,顺利进入自由滑。
要拿积分,就要进前8强。
“9”这个位置,既叫人忐忑,又充满了希望。
舒问涛一夜没睡好,简冰和陈辞倒比他平静。
临要上场,简冰再一次检查了身上的衣服,系紧了鞋带,连头发都解下来重新绑了一遍。
陈辞在一边静静看着,觉得女孩连手臂弯曲的弧度,都漂亮如天鹅曲颈。
简冰之前那套滑冰服完全摔得不能穿了,新做的这套滑冰服裙摆稍微长了一点,颜色也与原来有些细微差别。
哀伤的旋律响起,血与钢的配色在白色冰面上分外惹眼。
提刀旋转的时候,简冰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母亲憔悴的脸一闪而逝,姐姐睁着眼睛,无神望着天花板的模样针扎一般刺在胸口上…
“一、二!”陈辞的声音突兀响起,如划开黑夜的闪电。
简冰猛然睁眼,就听得他继续提醒道,“三——准备,换!”
身体的反应比思维更快,脑海中的过往还没有完全消散,旋转的姿势已经成功变换了。
旋律里的童声如泣如诉,唱得温柔而又悲伤:
Милаямама!Нежная!
亲爱的妈妈!你是如此温柔的妈妈!
Мы так любили тебя.
我们曾是那么爱你。
Но все нашисилы
可倾尽我们全力,
Потраченыбылизря.
却仍旧徒劳无功…
旋转结束,在她前方的陈辞稍微降了点速,朝她伸过手来。
简冰自然而然地握住,随着他一起压步加速。
病床上的舒雪、病床边的母亲、站在门口欲言又止的父亲、除夕夜花坛旁坐着的少年…
一桩桩一件件,如影子一般向她袭来。
她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攥紧,被他握着腰部辅助“抛出”的瞬间,凌厉似离线的箭矢。
一周、两周、三周!
落冰!
隐约似有掌声响起,简冰却听不到了。
她只记得下面还有好几套托举、好几个跳跃…两人再一次拉手靠近,陈辞忽然道:“放轻松,脸不用绷那么紧。”
“啊?”简冰有些茫然。
陈辞没回答,只跟着音乐一起轻哼。
“Тяжек,нашгрех
我们的深重罪孽在于——
Хотетьбытьсильнеевсех.
想要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强…”
忧伤宛转,却又温柔坚定。
做完螺旋线之后,又是一组托举。
她熟练地翻上陈辞肩头,舒展身体。高速滑行带起的凛冽寒风迎面扑来,带得裙摆都猎猎作响。
三周单跳、连跳、拉索式托举…
完成最后一个动作,随着音乐停止而相拥站立的那瞬,掌声如雷响起。
“这对选手运动生涯里的第二场比赛,彻底颠覆了上一次的失败,进步极大,简直可以用奇迹来形容…”解说声音激动,冰场上方的大屏幕也开始回放。
简冰坐在等分区,紧紧地攥着陈辞的手。
不会输!
不会输!
“叮”的一声提示音,广播开始,大屏幕也开始显示分数。
106.45!
简冰嘴角不自觉地就弯了起来,陈辞也笑了:“你看,我就说不用担心的。”
单项分数之后,是长短节目乘以系数相加的最终得分,他们再一次排到了榜首。
比赛继续,越到后面综合能力越强,一直等到米朵拉这一组的分数出来为止,他们的排名终于掉了下来。
霍斌沉吟:“他们平时差不多前十的水平,今天发挥特别好,你们进前八的希望还是有的。”
简冰咬唇,陈辞犹豫了下,安慰道:“容诗卉他们不在,排名还能升一位。”
这样的安慰,不如没有!
简冰没再吭声,只低头看着脚尖发呆。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能力的问题。
如果实力足够,别人失不失误,退不退赛,又有什么要紧呢?
冰场上,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接着,更大的惊呼声连迭响起。
他们抬起头,就见贝拉俱乐部的女伴躬着腰,一脸痛苦地躺在冰面上。
男伴已经爬起来了,一脸无措地蹲在她旁边。
简冰霍然起身,脸色惨白。
陈辞也站了起来,望向冰场的同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担架、救护车、眼泪…冰场很快重归平静,清理冰面的工作人员开始平整场地…
简冰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她有些神经质地将右手手指反复蜷曲、伸直,左手也从陈辞掌心抽了回来。
甚至最后总排名公布,他们排到了第7名,也没能让她再笑出来。
回到酒店,她第一件事儿就是联系章雨天:“你们俱乐部的那个女选手,还好吗?”
章雨天似乎在外面,手机里全是刺耳的喇叭声:“没事没事,我刚医院回来,休息几个月就好了。”
简冰这才轻吁了口气,一颗心晃晃悠悠,重新落回肚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hi,大家好~


第90章 冰天地雪世界(二)
全国锦标赛闭幕式那天, B市下起了入冬以来最大的雪。
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把整座城市都包裹入怀中。
看完美轮美奂的表演滑, 简冰一出门, 就给北方美丽的夜雪迷花了眼睛。
上一次在家乡见到这么大的雪,还是在上小学时候。
舒雪和陈辞领着她在雪地上疯了大半天,又抱着冰鞋找冰湖溜野冰。
最终被只结了薄薄一层冰皮的人工湖管理员大爷发现,臭骂了整整半小时才灰溜溜地回家…
她看得入神,围巾都被风吹开了。
陈辞把垂在她身后的围巾重新裹上来,连脖子带耳朵都暖洋洋的,“北边的冰湖已经冻结实了, 我们去看看吧。”
车子停得有点远, 步行也要好几分钟。
雪已经积了不少,松软如蛋糕, 一踩一个脚印。
雪花落在地上, 转瞬与积雪融为一体,落在他们的肩头发梢, 却似挂了秋霜一般。
陈辞的影子被路灯投射到她脚下, 人影叠着人影。
她的半个身体, 也似陷进了他怀里一般。
简冰觉得心口似有蚁虫在噬咬,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又麻又痒。
冰湖距离北极星足足有半小时的车程,两人赶到时,已近午夜。
冰面上空无一人, 连销售溜冰工具的摊贩都回去了。
安静到了极致,连落雪都是有声音的。
简冰穿好了冰鞋,跟着陈辞慢悠悠上了冰。
天地辽阔,月黯星沉,雪花像是从虚空里凭空生成的,一片一片,簌簌落下。
自然冰的触感和硬度与室内冰差距明显,白色的冰纹绵延交错,像是某种充满隐喻的图腾。
冰刀划过去,呲呲作响,如尖锐的风鸣。
两人沿着冰湖绕了好几个大圈,简冰率先做了个漂亮的2周阿克谢尔跳,陈辞便也回应似的,跟着跳了个3周的阿克谢尔。
简冰有些不服气,助滑了一阵,接了3LO上去。
陈辞慢慢地跟着,一直滑到近前了,才滑步进入跳跃。
一周、两周、三周、四周!
简冰瞪大眼睛,有些愤然地鲍步下腰,再提刀接了个贝尔曼旋转。
——鲍步和贝尔曼对柔韧性要求极高,也容易损伤腰部,但做起来却优雅美丽。
陈辞虽然不擅长,却也不是不能做。
这一回,他却只是默默看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怎么不跟了?”
简冰等了半晌,没等到回应,多少有些泄气。
她是想赢,可不想被忽视。
“年纪大了,”陈辞感慨,“做不了了。”
“胡说!”简冰滑回来一点,“你上周训练的时,还给你们俱乐部的小队员演示过贝尔曼。”
“她…”陈辞愣了下,笑意更浓,“她是真心想学,没那么强好胜心——输了,也不会生气。”
“我…”简冰嘴巴开翕半天,也没能找到反驳的话,余光瞥到岸边有棵斜长向冰面的老树,枝叶上积了一层雪。
她往那边滑了滑,弯腰捧起积雪,揉捏成团,“砰”地向陈辞砸了过去。
陈辞早在她看到老树的时候,就猜到了心思,稍一弯腰就躲过了。
见简冰还要再去捧雪,自己也滑到岸边——他在北方待得多,滚雪球可比简冰熟练。
简冰才滚好一个,一抬头,手就僵在了那里。
陈辞半蹲在岸边,手上拿着两个不大不小的雪球,地上还排了三四个。
她咽了下口水,捧着雪球的右手,登时就沉重起来了。
敌强我弱,这是绝无胜算啊!
陈辞招手:“不砸你,过来帮忙。”
简冰犹豫着上前:“帮什么?”
“堆雪人。”陈辞说着,又滚了个不大不小的雪球。
“雪人…”简冰皱着眉缓缓蹲下,堆雪人不是滚两个大球一个小球吗?
做这么多大小一样的“大汤圆”,打算堆什么雪人?
蜈蚣吗?
陈辞却听不到她心里的吐槽,只是将大小一样的雪球并排排好,又折了两跟树枝,串丸子似的插在两头。
“好了。”
简冰:“…”
这是鱼丸?
还是糖葫芦啊?
她蓦然想起当年“陈辞哥哥”在家门口堆下的那些“鸭子”、“救生圈”、“金字塔”等异形雪人。
岁月虽然是把杀猪刀,对于人类的恶趣味,倒是慈悲的很。
陈辞挨着她蹲了下来,一起盯着那“糖葫芦雪人”看了半晌,突然道:“今年的锦标赛,是我这7年来滑得最开心的锦标赛。冰冰,谢谢你。”
简冰心中一颤,没敢抬头看他。
他为着自己的坚持得到回报而欣喜,哪怕这回报是这样微不足道。
而她,最初选择他却仅仅是因为他足够强…整整半年,她拖着他在小冰场上训练,在国内赛事上沉沦…
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宣布这是为了姐姐,为了自己,却实在…没办法坦然接受他这样诚恳的谢意。
***
隔天一早,雪还没停。
陈辞开车把简冰送到学校门口,才回凛风训练。
有关大众冰雪季的各种新闻和广告,却已经趁着全国锦标赛闭幕的契机,轰轰烈烈上线了。
冰雪项目的群众基础,远好于南方。
入冬以来,冰雪赛事频开,本来就把人心撩得火热。
如今大众冰雪季一上线,更是点燃了普通民众的参与热情。
几大野冰圣地在清理冰面之余,还搭配着做了冰灯冰雕助兴,引得三岁小朋友,都闹着要上冰玩耍。
各大商业俱乐部也借着这个机会推广自己,教练员路演、冰雪秀表演、新会员招募…
其中最吸引眼球的,就数马上要举行的俱乐部联赛。
这毕竟是冰协组织的大型赛事,含金量远高于小规模商业赛,引得冰童家长们蠢蠢欲动,光泰加林一个新冰场,就有数十人报名。
舒问涛组织的队列滑也初具形态,早早的报了名,开始了突击训练。
杨帆等人当然没错过这样的机会,他按年龄和等级限制报了个业余组。
因为是大众普及娱乐性赛事,年龄层跨度也非常大,不仅有参加“幼儿高龄组”、“少年低龄组”的小朋友,甚至还有不少年过半百的花甲老人。
杨帆比赛那天,简冰甚至还在赛场上看到了70出头的老军人,穿一身迷彩配色的滑冰服,巍巍颤颤滑了一段《黄河》。而隔壁的跨界选材组,更是把琵琶、高跷、舞狮道具都带了上来。
更叫简冰意外的,则是部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注册运动员。
章雨天这种爱凑热闹的就算了,肖依梦竟然也和几个小姐妹挤在人群里,没多久,就被冰迷围得水泄不通。
杨帆的表现不功不过,算不上特别拔尖,但也绝不算丢人。可惜人流太多,一比完赛,就找不到人影了。
简冰在冰场里里外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便打算作罢。
临要离开,却在冰场出口附近的走廊那看到了他的橙色羽绒服一闪而过。
走那么快,要去哪儿?
简冰觉得奇怪,跟了过去。
这个冰场的设计尤其累赘,走廊弯弯曲曲,绕了半天竟然是通往后门停车场的。
她才迈出一脚,立刻就缩了回来。
门外树荫下,杨帆脸红红地跨在自行车上,一脚还踩着地面固定。
肖依梦穿着件修身的粉色格子大衣,搭着小短裙,小牛皮靴子,正慢吞吞往后座上坐。
她一边坐,一边细声细气地叮嘱:“你骑慢点哈,我胆小。”
“哦、哦!”杨帆结结巴巴的,连脖子都涨红了…
一直到两人骑远了,简冰才从门里走出来。
北风呼啸,冻得她狠狠哆嗦了一下。
单身狗和被荷尔蒙冲昏头脑的狗男女对环境的认识,果然是完全不一样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危险动作,不要随意模仿~


第91章 冰天地雪世界(三)
华北区精英组的比赛, 排在大众组开始后的第二个星期六。
因为大部分运动员都聚集在这个区,竞争不可谓不激烈。而其余几个赛区, 尽管大众赛参与人数众多, 注册运动员的数量和质量,却远不能与之抗衡。
简冰这段时间仍住在陈辞的loft里,恶补编排步伐的基础。
她的滑速在业余里当然是拔尖的,但是和其他老将比起来,就弱得多了。
陈辞则主攻器械——双人的托举、抛跳,无一不对男伴的肌肉力量提出极高的要求。
他滑了这么多年单人,虽然有意识在保持, 到底不如陈迪锋、路觉这些一路练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