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怀春什么的,他见得多了!
女追男隔层纱,我也不会嘲笑你!
“那个…”
简冰消化了半天,才算理解他的意思。
她微踮起脚,抬手轻拍了拍他肩膀,“你放心,我用人格担保,绝对没有。”
单言以为自己听错了,茫然反问:“什么?”
“我绝对绝对,没有要追你的意思。”简冰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道。
第74章 人间修罗场(一)
“没有要追你的意思, 应该就是不喜欢你的意思吧。”阿佳推推眼镜,老老实实分析道。
“你瞎说什么呀, ”李用鑫赶紧打断他, “不想追,不代表不喜欢——人家是女孩,咱们单老大是男人。我们老家,长辈都教育姑娘不能太上赶子。所以啊,女孩的心思可深了,喜欢你也未必告诉你,得让你猜。”
“可…”阿佳还要说, 连对面一直埋头扒饭的周楠和李茉莉都使劲冲他使眼色。
阿佳咽了下口水, 到底还是把打击的话咽了回去。
单言靠着椅背,一脸沉思的样子。
半晌, 问阿佳:“你, 谈过几个女朋友了?”
阿佳眨了下眼睛,摇头:“没时间, 没谈过。”
单言又看向李用鑫, 李用鑫难得露出点羞涩的神情:“我也没怎么谈过…也就…十几个吧。”
这话一出, 不但单言和阿佳睁大眼睛,连边上李茉莉和周楠也都惊奇地看向他。
十几个女朋友,不简单啊!
看来他只是在冰上不够用心,谈恋爱追女友还是很上道的!
李用鑫被看得不自在起来,“我毕竟这个年纪了,没点过去才不正常。”
“十几个…哪儿只是一点。”周楠忍不住小声吐槽。
“简直比韦小宝还多。”李茉莉也附和道。
“韦小宝那是同时娶7个老婆, ”李用鑫赶紧解释,“我那都是一个一个的,都不是同时交往的——我这人还是很专一的。”
众人“嘁”了一声,非常不以为然。
十几段情史就算了,他居然还幻想脚踏十几条船,这是想翻船翻到死吗?
单言干咳了一声,问:“你那些女朋友,都怎么来的?”
“自己追来的啊!难不成还在家等着撞上来?”李用鑫道,“女孩就是要哄的,给她送送早餐,搞点不好抢的签名海报…效果最好的就是在她宿舍楼下搞个惊喜什么的…”
惊喜啊——
单言陷入了沉思,泰加林肯定不合适,冰迷太多,容易上新闻。
她家也不行,惊动了她爹,不知道会不会挨骂。
上课,上课的地方不就是学校嘛,现在都放暑假了…江卡罗那工作室一面朝着冰上中心,另一面却是稍有些冷僻的停车场,倒是挺合适的。
停车场嘛,既方便运送物资,也方便进出,更不容易被围观。
毕竟,他的那些疯狂粉丝们,大部分还没到可以考驾照的年纪呀!
***
曲瑶刚到会议室,就见里面黑压压坐了一群人。
运动员、学员教练、运动员教练…连他们家大老板都赫然在座。
申恺冲她招手,她赶紧弓着腰钻了进去。
后排座位都满了,申恺无耻地从前面拉了张空椅子,硬插在自己和陈辞边上。
曲瑶仗着自己瘦,愣是从夹缝间找到道路,成功落座。
“谢了,好搭档一辈子!”
申恺回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客气。”
坐在她另一侧的陈辞,则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搞些什么。
曲瑶扭过头,就见他面前的桌上放着条小小的白金链子,悬着个小小的环形钻石坠子。
“我去,定制款?”她一把拿起来,“太浪漫了,钻石诶!”
“是四月的生辰石,”陈辞纠正道。
说得那么文艺,四月的生辰石不就是钻石嘛!
曲瑶撇嘴,多少有些羡慕——
“A diamond is forever”虽然和玫瑰一样俗烂,却没多少女孩真心会拒绝。
更何况,这钻看着还不小。
陈辞说完话,又自己忙活去了。
曲瑶也才注意到,他左手还捏着另一只几乎一模一样的“仿款”坠子,右手则拿着支小小的强力胶…
他这是…在黏钻?!
曲瑶张大嘴巴:“小陈哥哥,你这是…”
要疯啊!
大男人跟个高中女生似的,居然在黏钻!
陈辞没吭声,只是眯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将那颗大锆石放进挤好了胶水的钻位上。
手指再轻轻一按…锆石便左高右低地,固定住了。
曲瑶看得不错眼珠子,小声提醒:“胶水挤太多了。”
陈辞“嗯”了一声,将这只冒牌的小坠子攥进手心,盖好胶水盖子,左右看了一下,随手把胶水递给她:“送你吧。”
“送…”曲瑶表情狰狞,“哪有送女孩胶水的!不指望你送的真钻石,好歹把这个假的小玩意给我吧!”
陈辞瞥了她一眼,淡定地将桌子上的东西悉数收进口袋里。
“你们女孩不是有很多发夹,开胶了可以黏。”
“黏个鬼!”曲瑶愤然,“我从来就不用那种劣质产品!我…”
“曲瑶——”会议室主席台的位置陡然传来文非凡的声音,“你来给大家说说,你这个月的训练进度。”
被发现了!
曲瑶哀叹着闭了下眼睛,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来,到上面来讲,这样大家都听得到。”坐在文非凡左边的老板热情招手。
申恺同情地摇头,陈辞没什么变化,只是低下头,看着手心胶水的痕迹,眼角不自觉地露出点不大明显的笑痕。
***
简冰这两天忙的不行,除了训练之外,就是飞去H市参加八级的等级测试。
舒问涛特地腾出空来,专门陪女儿去了一趟。
旅途奔波,路上两人还感冒了。
幸亏结果不错,成绩仍旧遥遥领先,顺利拿证。
隔天去江卡罗的工作室,她一路上喷嚏打个不停不说,因为车上人太多,还差点下不了车。
好不容易挤下车,简冰觉得全身骨头都被碾过了一般。
手机消息却“当啷当啷”响个不停,她点开一看,就见群列表里,多了个叫“花样滑冰”的群。
简冰点进去才发现自己是被单言拉进去的,里面一串熟悉的人名:章雨天、李茉莉、安洁、容诗卉、路觉…
“文安路夜跑有没有人一起,健康改变生活,毅力成就未来啊!”
“@凛风陈辞 你不是要转双人,怎么女伴还是单言拉进来的?”
“别乱加非注册运动员吧,是非说不清。”
“文安路太远,庆华路我就参加。”
“庆华路参加+1。”
“@北极星单言这到底是谁的女伴?”
…
电梯门刷打开,她迈步往里走,群里的新消息也终于刷了出来。
凛风陈辞:“我的女伴。”
北极星单言:“我前女友。”
两个当事人一出来,群里的消息刷新速度立刻快了起来。
单言却没像往常一样和陈辞针锋相对,贴了下她的八级成绩单,说了句“人姑娘已经有注册资格了”,就蒸发似的消失不见了。
简冰哭笑不得地给单言打电话,“谁是你前女友?”
“你啊,”单言那边音乐声嘈杂,隐约还有引擎声,“一小时恋情,那也是恋情,小姑娘做人要诚实。”
简冰撇嘴,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到了工作室,陈辞已经在那了,坐在靠墙的沙发边,拿着手机,低着头,老僧入定一般。
不知是因为几天没见,还是因为窗户外透进来的阳光太过猛烈,简冰总觉得他的脸较之往常多了几分陌生。
见她近来,也只是抬眼招呼了下,便又重新看向茶几上的浅色桌旗。
手机里,杨帆也发了消息来:“八级!你八级过了!!我看到名单了!”
然后是一张花滑群的截图,“大家让我代为转达祝贺,你是我们所认识的,第一个不是专业体校毕业的运动员。”
看到“运动员”三个字,简冰一时有些恍惚。
ISU八级,确实意义非凡。
就像18周岁生理年龄一样,这是分水岭,也是里程碑。
八级之前,对成年人来说,最多只能算个花样滑冰爱好者;而八级之后,完成注册手续,就是注册运动员,能参加全国成年组的比赛了。
江卡罗总算来了,一推开门,就扑过来拥抱,“恭喜你,冰冰!可爱的女孩!”
简冰比她矮了一大截,只觉得眼前巨大的黑影直罩下来,脸颊也被“啪啪啪”连亲了好几下。
陈辞皱眉在一边看着,正要开口说什么,江卡罗自己先放开了简冰,用意大利语冲着窗外喊了一声,接着用中文向他们道:“辣眼睛!好尴尬的追女生办法!””
陈辞诧异地转过头,就见楼下不知什么时候升上来个巨大的粉色气球,下面挂着张小竖幅:
简冰,晚上一起看电影吧!
简冰眼皮直跳,冲到窗户边,气球正停在窗户边,下面还悬着跟细线,似乎是用来固定高度用的。
她往下探头,果然见楼下站了好几个人,单言戴着个墨镜,两手插着兜,酷酷帅帅的样子。
“你疯了!”简冰拨电话下去,“我昨晚不都跟你说清楚了?”
“你不追我,我就不能追你了?”单言语调听着挺能屈能伸的,“课上完了吧?上完了就下来,我送你回去。”
“我…”
电话已经挂断了,单言还冲她潇洒异常地挥了下手,坐进车里。
那只被李用鑫牵着的气球,也跟着颤动了一下。
简冰深吸了口气,转身到桌子边找了水果刀,三两下走到窗边,“啪”一声,把气球戳破了。
已经上车的单言,果然又下车了,仰着头瞪了她好一会儿,抬脚在车门上狠踢了一脚,钻进后座。
李用鑫心疼地摸了摸车门,也和阿佳一起快速上车,一溜烟开了出去。
简冰站在窗户边,长长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啊ZZZZZ
第75章 人间修罗场(二)
“好了好了, 我们还是继续来选曲子吧。”
江卡罗拍拍手——单言这种小学生式的,不成熟的表达方式, 实在是有点丢男人们的脸。
他巴不得简冰快点把这个小插曲完全忘掉。
而且, 他瞥了眼精神有点萎靡的陈辞…这影响的,还不止一个人呢。
江卡罗打开音响,清亮的钢琴曲流泻而出,紧跟着是华丽的管弦协奏,整个房间霎时被乐曲声包围。
“这是…贝多芬的《第五钢琴协奏曲》?”陈辞问。
江卡罗点头,有些沉浸地晃了晃脑袋:“既然一直选不定,不如用古典乐保险, 又好听, 又不容易出错。”
陈辞欲言又止,简冰不知在想什么, 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一首曲子听完, 两人都有点蒙蒙的。
江卡罗不死心,又连着放了莫扎特和舒曼, 一会儿浪漫一会儿激昂, 最后连他自己也茫然了。
曲子都是好的, 但是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不合适。
感觉这种东西,最难捉摸。
相请不如偶遇,偶遇不如天降。
又是失败的一天。
陈辞等简冰系好安全带,才把车子倒出来。
装项链的盒子放在右边的裤兜里,硌得大腿生痛。假“生辰石”坠子, 则装在左边,遥遥望去,仿佛裤子上长出了颗不大规整的牙齿。
他等了半个月,才终于从珠宝店把东西取回来,也终于把她从H市盼回来了。
可单言却说,这是我前女友。
她明明进了群,也并不反驳。
那一小时,当真那么快乐,那么值得回味?!
前女友,前女友…这三个字针扎一样刺激着他。
车内空调开得极大,简冰把副驾驶座的车窗按下来一点,燥热的夏风毒蛇一般探进来半个脑袋。
上高架,过隧道,穿十字路口,绕环线…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光。
他觉得无处可躲,又不想当真逃避到底一了百了。
最后,干脆把车开进还未完全开始营业的商城停车场。
简冰“咦”了一声,转头四顾:“这是哪儿,我们不是去上冰吗?”
陈辞没回答,手握着方向盘,用力到指节发白。
简冰没注意他的神情,解了安全带,把车窗整个按下来,探头出去看:“要去买东西吗?”
陈辞没回答,只是轻声反问道,“你和单言…”
话才说到一半,简冰已经拉开车门,跳下去了。
“和他怎么了?”简冰回过头,隔着空荡荡的副驾驶座,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一回想起刚才单言吃瘪跳脚的模样,她就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陈辞可一点儿都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连她瞳眸里倒映着的自己,都显得特别的滑稽可笑。
“你是不是…”他手指扣紧方向盘,到底还是把话问出了口,“喜欢他?”
“谁会喜欢脾气这么坏的人。”简冰脸上笑容不减,否认得一点说服力也没有,“我就看不惯他拽兮兮的样子,总以为自己天下第一…”
她巴拉巴拉嫌弃了一堆,才发现陈辞一直没接腔。
他背脊绷紧,垂着眼睛,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侧影美好如画,却又冷硬如石。
毫无防备地,简冰就想起了黑暗里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彼时年少不知春,而今韶华灼灼,已然到了花开季节。
那是她的初吻,古人说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而她却连那木头都不如,被吻了,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境,更遑论陈辞的意图。
简冰干咳了一声,故作不经意道:“你那么关心,不是吃醋了吧?”为了显得自然,刻意维持着笑意,眉毛眼睛都弯起来,眼睫毛微微颤动,蒲公英绒毛一般漂亮而浮夸。
陈辞咬紧了牙关,说不出“是”,也不愿意否定。
他是没有立场,但那天夜里那个吻,她明明也没有拒绝!
车位前的电子广告牌大约是在调试,画面颤动,“呲呲呲”地发出杂音。
陈辞僵坐在那,像尊冻住的雕塑。
简冰终于感觉到了不对,手扶住车门,“生气了?”
陈辞沉默,近乎无奈地抬眼看向她。
爱情这种事情毫无逻辑,谁先主动,谁先受伤。
付出的姿态再低微也未必有人看到,索取的模样却没那么好看了。
他说不出口,又实在舍不得放弃,执拗地与自己较劲。
那漆黑眼瞳里情绪万千,看得简冰心悸。
她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暗暗攥住了衣角,干笑道:“我开玩笑的呀——扯平了扯平了,你上次…在剧院里占我便宜,我也没跟你计较呢。”
终于说出来了!
简冰没敢和他对视,早早转开视线,观察起地上坑坑洼洼的减速带。
“占…”陈辞整颗心像是被扔进火炉里,又摔进了冰窖。
于她而言,那……那叫占便宜?
他看着她,半晌,才道:“这里的米浆很好喝,要不要试试?”
“好…”简冰迟疑着点头。
他没反驳!
那就是默认了?!
简冰的心,也“咚”的沉了下去。
像印证她想法似的,驾驶座上的陈辞熄火下车,头也不回地往商场方向走去。
停车场的尽头就是商城入口,开着家24小时便利店,滚烫的米浆被封在塑料杯里,光闻着就觉得用料扎实了。
简冰打开小盖子,轻啜了一口,便觉得满口留香。
陈辞和她并肩坐在台阶上,背靠着车头,斜对着那个不停切换画面的广告牌,两人不约而同的静默。
许是系统故障,许是调试人员凭喜好选择,画面快逾闪电,有时却突然放缓。
播一个暖心的小故事,唱一段动人旋律。
“你说,这车子要是突然有了意识,自己发动起来,”简冰突发奇想,比划道,“那咱们不就完蛋了?”
陈辞表情诡异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车,半晌,掏了张纸巾出来,擦她嘴角白色的米浆。
简冰下意识伸舌头舔了下,唇上的手指僵了下,沿着她下巴往下摩挲,挠小狗一般。
“干嘛呀!”简冰试图后仰挣脱,身体却又被拉了回去。
陈辞近乎苛刻地仔细擦去她嘴角剩余的那点残渍,好半天才停手。
简冰脸涨得通红,捂住火辣辣疼痛的下巴和嘴唇。
广告牌又切了两条广告,终于跳出一点还算清晰的乐声。
If you need someone ho cares for you.
If you"re feeling sad your heart gets colder.
Yes I sho you hat real love can do…
她的视线往下,看到了他微微突起的裤兜。
那里面明显装了不少东西,鼓鼓囊囊、棱角分明。
一如他今天阴晴不定的脾气——仅管她不愿意承认,但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大了4岁的男孩,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满脸宠溺的邻家小哥。
他虽然极力在掩藏,也总是满面温柔,但仍旧和谁也亲近不起来。
那个整洁的loft公寓,甚至连待客的杯子都没有。
客厅的玻璃花瓶里插着仿真的马蹄莲,不用照料不用更替,也能常年怒放。
7年过去了,那个把房间当成朋友们的秘密基地,可以为了一份观察日记整整养死七八盆水仙的“陈辞哥哥”,早已经消失在时光里。
许是简冰的目光太过直白,陈辞伸手探进裤兜里,摸索半天,掏了只精致的首饰盒子出来:“送你的。”
简冰愣了下,接过去,打开盒子。
小小的圆环被链子固定在黑丝绒盒子上,被地下车库昏暗的灯光一照,流光溢彩、绚丽非凡。
这是…
“四月的生辰石,当是…我送晚了的18岁成人礼。”
这般熟悉,又这般陌生。
回忆如沙漏,每一轮倒转,都纷纷扬扬如落雨。
“之前那个…”简冰拎着链子,疑惑地问,“修不好了?”
“嗯。”陈辞叹气,将链子接过去,解开锁扣,轻轻地环上她的颈项。
链子冰凉彻骨,又柔软如丝,酥酥麻麻的贴在皮肤上。
“我们…”简冰被这麻痒刺激得忍不住仰头转移注意力,陈辞正凑过来扣那小到有点难扣的扣子。
这一抬头,恰似索吻一般,把脸迎了上去。
肌肤相蹭,陈辞的脸颊凉得像块石头,一点儿温度也没有。
简冰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脸庞。
陈辞只觉得那柔软的嘴唇羽毛似的拂过脸颊,停滞,继而飞快地逃离开了。
他怔忪了下,微低下头——一向小兽般无所谓畏惧的女孩,难得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他叹了口气,往后退了退,抬手轻抚了下她柔软的发丝。
简冰想,自己大约是生病,只是靠近而已,就紧张得不知所措。
一如那个黑暗中的轻吻,她甚至没好意思深究到底意味着什么。
自己不过是diss了一句王子的莽撞,他却直接现身说法来“教学”…
手掌被拉住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回握住了他的手。
同她一样,对方也是一手的湿汗,黏黏的握在一起,仿佛连心跳和呼吸都联结在一起。
广告牌上的背景又切换了,满目的绿色,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沿着河岸慢慢往前走去。
忧伤的前奏流泻而出,在这逼仄的地下室内流淌。
Прости меня,младший брат!
请原谅我吧,我的弟弟!
Я так пред тобой виноват.
我在你面前是个罪人。
Пытаться вернуть нельзя
试图挽回却无能为力…
陈辞抬起头,简冰也望向画面上被盔甲包裹的高大人物。
钢铁铸就的面庞冰冷麻木,小豆子似的眼睛却满是纯真地隔着时空对望过来。
那是——
简冰攥紧了拳头,下意识地仰头看向身侧的陈辞。
对方也正看过来,眼神里满是怀恋和惊讶。
他也还记得!
简冰觉得眼眶发热,拼尽全力才忍耐住眼泪。
这曲子他们都听过,耳熟能详,却又总搞不清归属——明明是俄罗斯语写就的歌曲,却又被插入到了日本的番剧之中。
舒雪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哼唱,还为歌专门学了几句俄罗斯语。
在家的时候,唱“Милая мама!Нежная! ” ;换冰鞋的时候,哼“Хотетьбытьсильнее всех. ”。
一直到升上初中,简冰才知道这是描写二战的俄罗斯民歌,后来被日本TV动画《钢之炼金术师》用做了插曲。
现实战争的哀恸,与故事里人物的悲剧,在歌声中意外地契合在了一起。
而如今,佳人沉眠床榻,乐声依旧,如泣如诉。
如果,如果——
两人不由自主地看向对方,那点小小的希冀,掺杂进哀恸的童声里,渗入心田,萌发出新的植被和梦想。
Тебясоблазниля
是我怂恿了你,
Прекраснойнадеждой
用美好的希望——
Вернутьнашсемейныйочаг.…
重建家园的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Милая мама!Нежная!:俄罗斯语,“亲爱的妈妈,温柔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