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挨着她坐着,一只长臂随意的搭在了她身后的靠背上,另外一只手还握着她的手放在掌心里。
石青轻轻的挣了挣,一时没有挣脱出来。
只两眼紧张的盯着顾溱城那边的动静,生怕将人给吵醒了,又或者,生怕被她给撞见了。
只小声的冲着身边的人道着:“你···你快些松开,这样让人瞧见了···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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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少邱闻言侧眼定定的看着她, 半晌, 只挑了挑眉,低声道着:“有何不好?”
石青在他直勾勾的注视下, 脸渐渐的有些不大自在,只蠕动了下嘴唇,却是吐不出一句话。
半晌, 才小声的挤出了几个字, 道着:“我···我不大习惯···”
徐少邱闻言,微微扬了扬嘴,凑过来, 低声地在她耳边耳语了一句什么,惹得石青瞬间刷红了脸。
徐少邱见状,低声笑出了声儿。
那只手非但没有松开,搭在石青背后沙发上的那只长臂反而顺势向前一搭, 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石青的肩头。
然后轻轻地将她往自个身旁一揽,边揽着边轻声的道着:“慢慢习惯就好···”
说完,石青就被他的动作带得顺势靠在了他的肩头。
病房里很安静。
顾溱城睡着了。
而石青与徐少邱两人···状似依偎在了一起。
石青的心在这一刻砰砰砰的跳得极快, 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似的。
她静静地靠在他的肩头,任由他由后将她半搂着, 屋子里静得能够听清楚两人的呼吸声。
一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石青只抿紧了呼吸。
只忽然觉得在这一刻, 就像是情人间的亲密依偎似的。
只不知为何,鼻头又忽地有些微微酸涩。
在这一瞬间,心里忽然有些发酸, 又有些发涩,只觉得自个陷入了一个迷雾般的丛林,彷徨无措,怎么都找不到出口。
可内心深处却又无比贪念着此刻的宁静祥和。
与此同时,胸腔里却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在时刻跳动着,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不可贪念,不可依赖,因为,很快一切终将要消逝的。
祁铮回来的时候,听到那门锁声一响起,石青猛地惊醒,只忙从他的肩头挣脱起来了,只是手还在他的掌心里。
祁铮视线在他们两人的相握的手上打了个转,只微微眯起了眼,倒并不显得惊讶似的,很快便收回了,对着他们道着:“我回来了···”
说完,便直径走到了顾溱城的病床边,一时瞧见顾溱城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的将手中打包的食物搁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徐少邱拉着石青起身,一同辞行。
祁铮客气的冲着石青点了点头道着:“谢谢石小姐今日过来探望,溱城交心的朋友向来并不多,还希望石小姐···”
说到这里顿了顿,视线似乎别有深意的看了她身旁的徐少邱一眼,只忽然之间就生生的转移了话题,半晌,嘴里噙着一抹淡笑道着:“那我就不送了,改天出院了再聚。”
石青是觉得这回这个祁铮说的话有些奇怪,只具体哪里有些奇怪一时又说不上来。
徐少邱的车子就停放在了医院门口。
从住院部到医院门口,有一段长长的距离,两人并肩着步行而去。
他的手臂自然而然地轻揽着她的腰。
石青双手拎着包包,只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
边走着边听到头顶的声音问着:“学校什么时候放假?”
他比她高了一大截,她是南方人,一米六一,算是正常的身高了吧。
可是顾溱城却有一米七二,顾溱城平日里爱穿高跟鞋,只觉得那气场大开,像是女王一样。
而他呢,她不知道具体的身高,她只到他脖颈的位置,便是穿了高跟鞋也不过才到他下巴、唇角的位置而已,他该有一米八四、八五了吧。
石青走在他的一侧,微微有些走神,半晌才反应过来,回着:“大概还有一个多星期吧,下周期末考试考完就放假了。”
说完便又听到头顶淡淡的“嗯”了一声,片刻后,便又问着:“假期有什么安排没?”
石青闻言,下意识的仰头看了他一眼,如实回着:“准备直接回老家。”
说完头顶便彻底的止住了声儿。
上了车后,他俯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起身的时候顺手轻轻的揉了下她的头发,那是不自觉间就自然而然发出来的亲昵性动作,他似乎并没有发觉什么,就自动的发动了车子。
她却是心突突的跳了起来。
她转头细细的看了他一眼,那样气度不凡的人,以前只能远远的看着几眼,那么的高高在上,恍似天上之人,而今,就生生的在她的身旁了,只觉得极不真实似地。
随着一天一天的倒计时,一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就到了头,一年一度的春运也随着开始了。
石青打开窗户,想要看看外面的夜景,寒风呼呼的刮进来,终是不得,重新关上窗户,只透过玻璃,看到外面朦胧的星辉,窗外该是万家灯火吧。
家,这还真是个温暖的字眼呢。
她终于在网上抢到了一张票,要知道能在春运期间抢到一张卧铺,那将会是整个冬天最幸运的事情。
其实回老家的形式是多样化的,像是飞机,长途汽车,都比坐火车舒服得多,十几二十几个小时的普快是非常难熬的,尤其是火车上那氛围。
春节本就是高峰期,好多人都够不到票,火车上有很多站票,密闭的空间里,人满为患。
吃不好睡不好,通道被堵得死死的,人行通道里横七竖八,四仰八叉全是身体,偶尔上个厕所都困难重重,最重要的是厕所还脏得要命,各种难闻的味道充斥在狭小的空间里,那滋味接触到的人自是想象得到。
可尽管如此,还是习惯性的选择了火车。
当年也正是这种难以言说的味道,混合着便成为了她北上的开始。
以前读书的时候怎么都舍不得买卧铺,一张票价得大几百呢,来回差不多上千呢,哪里舍得。
正式上班后,有了一定的收入,倒也不死命拘着自个呢,机票虽仍有些舍不得,可是卧铺倒还是没问题的。
躺在铺位上看会子书,睡上一觉,很快就要到了。
她到网点去排队取票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他的电话,他在电话里问她在干嘛呢,石青说正在取票,那边顿了顿,接着说着:“今晚去你那里。”
石青这日便早早的回去了。
特意到菜市场买了几道他爱吃的菜,买了一条新鲜的鱼,买了一道牛肉,还有几道寻常的家常菜色。
日子久了,渐渐地便也了解了一些他的口味,只觉得这人性子难辨,嘴竟也是极叼的,喜欢的都是些难做的菜,喜欢吃鱼,吃牛肉,偏偏这两道菜都不是她拿手的,不过一来二去之后,倒也渐渐地掌握了一些门道。
只菜都准备好后,忽地就来了电话,说晚上有事,就不过来了。
尽管那手机被捂住了些,她还是听到了那边噪杂的声音,形形□□的声色场所的声音,喜欢的人就如同天堂似地吧,那才是属于他们的世界,却从来不是适合她的。
后又快要到了挂断之际,那边最后那边还传来了一个娇弱的女音,当时挂断得较快也没留意,这会想起,连带着那会他惩罚,惊吓她时,床头柜上那手机里羞涩娇媚的声音也一并想了起来。
不禁苦笑连连···
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周围自是女人不断的,且怎么美怎么来的,只是那会是与她无关的,只当看戏般看过便转身即走的,与她有何干联。
可这会却是不同了,仿佛只觉得也出现在了那戏中,让人止不住悲怜。
忽然又想起上回又去探望过顾溱城一回。
她的气色渐渐地好了起来了。
只是···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石青这会子心里的负担忽然间变小了,只觉着···兴许等不到向她坦白的那一刻了吧。
倒是没有想到了晚上竟还是过来了,说实话,多少有些惊讶,他自有自的豪华住所,关于他的一切她虽从未过问过,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的。
但大抵也猜想得到一些,抛开自身的那些个不说,放眼整个京城,只要他们所想,就有多少个温暖香闺等着他们的降临呢,又何必来降尊屈居这个巴掌大的贫民窟呢?
他回的那会,她还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把视线投回了电视上,他了然一笑,轻车熟路的去了浴室。
出来的时候心情似乎不错,嘴角还若有似无的轻扬着,状似无意的问道,“怎么还没睡···”
那眼神里有着意味不明的揶揄,若是平日,只怕还真会被打趣到,脸一热,心里必是会狡辩着才不是在等着他···
可这会,心思一心一意都放在了电视上,今晚就要大结局了,不知怎么的,心情有些郁结,电视剧终归是要结局的,好似不舍似地。
一时没有回应他。
他只打量着她,若有所思。
然后伸手过来抱她。
石青轻轻一躲,便避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在凌晨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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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就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人紧紧地捏住了, 石青微微挣了挣, 一时并没有挣脱过。
只感觉他挑起了眉,慢慢的靠近她, 一只手轻轻的挑起了她的下巴,细细的观察着她的每一个表情。
脸越凑越近,仿佛就要挨上了她的似的, 那温润的气流也随着扑鼻而来···
石青只觉得呼吸也跟着急凑了起来。
却见他微微眯着眼, 呵气道着,“瞎闹什么情绪呢···嗯?”
那字里行间满是质问的味道,可那语气却带着一丝荣宠, 细细听来,里面竟夹着无可奈何的意味,像是溺爱般,一时间只让人意乱情迷着。
石青微微垂着眼, 睫毛轻颤,却是强忍着没有开口说话。
“呵···”
片刻后,只听到耳边轻笑一声。
一阵天旋地转之间, 就又被他打横抱了起来,直直的往床上走去。
又是这样。
一言不合又是这样。
他总是这样, 他高兴的时候是这样,他不高兴的时候也是这样。
每回吃完饭洗完澡后, 便是直奔主题。
明明两个人已经亲密到“水·乳·交·融”的地步了,可是石青仍觉得与他有些隔阂,有些生疏。
他们平日里沟通、交流得并不多, 每回两个人单独一起,其实,并没有多少话可以说。
有时候,石青其实很想要两个人静静地坐在一块儿说说话儿,尽管,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贪心。
得到了一些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久而久之,便产生了这就是自己的呢这样的错觉呢,慢慢的还觉得不够,只还想要更多。
石青对他的身体远比对他的性子要了解得多得多。
譬如,她知道他的腰部和耳后是他的禁忌处,一碰,他就红了眼。
而他的性子,她却只觉得捉摸不透,仅仅只知道他微微眯起了眼,或者从容的笑出了声儿来,那么就代表危险将要逼近了。
就像此时此刻一样。
石青忽而觉得有些委屈。
自己日日提心吊胆,如履薄冰,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算是走到了尽头。
每回他走后,自个窝在被子里就在祈祷着,下次不要再来了,不要再来了,她权当这一段是她做过的一段黄粱美梦罢了。
又或者,自个与自个说,这是最后一回了,这段路走到了这里就足够了,不能再继续往下走了,再继续走下去,兴许就是万丈深渊呢。
可是,每一回,他的电话一响起,听到那边轻轻地呢喃着,又有那一瞬间,她甚至觉得他其实对自己···或许对自己···是有些特别的。
她其实本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不知怎地,总是惹得他咬牙切齿的,他总喜欢咬她。
有时候心情很好的时候,又觉得有些宠着她似的,语气放得很轻,仿佛是噙着笑在电话里头问着“下班了没?”又或者笑眯眯的看着道着“我饿了···”
没当这个时候,石青的心便跳得极快,然后又变得很软很软的。
又或者许是自个孤身这么多年,从一座城市来到了另外一座城市,其实还是一样的形单影只的缘故吧。
母亲走后,她便被接到了舅舅的家中生活。
其实那个时候她与舅舅并不算十分亲近的,是的,确实是算不上亲近的。
上一辈长辈们的恩怨纠葛,她并不十分清楚,只知道,母亲与舅舅家断了十几年的来往,往往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她独自前去拜年,母亲并未曾陪同。
彼时,只觉得两家的气氛有些怪异,舅舅家于她而言其实一直是有些熟悉而陌生的。
那会儿其实还小,刚上初三,她失去了一生中最为亲近了人后,被舅舅接到了新的家中生活。
这么多年以来,其实自己大多数时刻都是独身一人的,初中、高中都是寄宿在校念书,后来到了北方,一来便是这么多年,只觉得时光飞逝。
可是这么多年以后,便是到了现在,时光在慢慢的流逝,可是自个终究还是一如既往独身一人,难免觉得有些冷清。
她的圈子小,朋友少,他还是这么多年以来,如此堂而皇之入侵到她的生活中的第一人,这样霸道强势,容不得一丝迟疑、拒绝。
石青其实是有些贪念的,每当他对她轻声细语,温柔以待的时候,她的心便不受控的变得满足而酸涩。
甚至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熟睡了,她有好几回却是渐渐地苏醒了,身子微微往后靠着,只觉得背后的胸膛如此的宽广、安全,给人一丝温暖的感觉。
她知道原是不应该这样与他纠缠不休的,心里十分的清明。
只是她其实是个怕冷的人,往日里被冻僵了,便不觉得如何,可是现如今意外的摄取到了一丝温暖,只觉得在这漫长而寒冷的冬日里忽然就有了希望,有了盼头一样,如何舍弃得下这样一抹温暖呢?
可是便是在暖和也终会有冷却的一刻的。
且自上回从医院中探望顾溱城回来以后,其实心里就有些隐隐的不安,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不知道顾溱城究竟是如何变成那样的,也根本不敢去窥探,她心里隐约有些害怕,尽管觉得这样的担忧有些荒唐,可仍是止不住的害怕,害怕那一切其实亦是与她有关的。
所有的话语,在面对顾溱城羸弱的面容那一刻,仿佛变得苍白无力,她半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石青的心里纠结、矛盾,及深埋在心底里的脆弱在这一日,终于达到了顶点,只忍不住想要悉数倾泻出来。
徐少邱将石青放到了床上,只埋在她的耳边轻笑着:“这不是赶过来了么,还值得这样闹脾气啊,这小脾气,谁惯的?”
还以为石青是为了晚上爽约的事情在闹别扭了。
还是头一回瞧见到她这样一副模样,徐少邱只觉得新奇。
边说着边从凑在她的脖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只觉得无比的好闻,一时忍不住了,抬起头来,就要去解她的睡衣。
却感觉到身下的人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徐少邱凑近一看,便见石青偏着头,似乎正在默默地流着眼泪呢。
徐少邱瞧了一愣,不由将她的脸板着了过来,一瞧,这才发现石青一张小脸上果然挂满了泪痕,鼻尖也泛着红,微微咬着下唇,一副突如其来就伤心难过的样子。
他还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局面。
其实他经常将她弄哭的,她在他身下,就像小猫儿一样嘤嘤哭泣,他听了却只觉得愈加疯狂,只还想要更加的用力,快速地,狠狠地,一下一下地,让她在他身下泣不成声才好。
可是到底是不一样的。
徐少邱捧着石青的脸,他去亲她的眼,去亲干她的眼泪,其实,他并不太擅长处理这样的局面,女人的心思向来来得莫名其妙,他平日最不耐去猜测这些弯弯道道了。
只边亲着边轻声的问着:“这是怎么呢,不是赶过来了么,怎么还伤心上了?”
顿了顿,又补充着:“好了,我往后记得守时,不会再毁约了,你别哭了···”
他仿似在温柔轻哄着。
越是听他这样说,石青的心中越是觉得酸涩,眼里的眼泪仿佛就不受控制了似的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个究竟是怎么呢。
她平日里是极为坚强的,这么多年以来,除了追剧的时候,其余的时候几乎很少哭过,这会子只觉得自个无缘无故的就矫情上了。
石青默默地流了会儿泪,只将小脸整个埋在了枕头里。
片刻后,感觉身后的人似乎下了床,没多久,便又返回来了,只伸手到她的枕头下去板着她的脸,嘴里低声,似乎带着一丝哄声,轻声的道着:“来,先擦擦脸再睡···”
石青的心只觉得跳得极快,却是强忍着没有抬头,只仍将脑袋埋在了枕头里,半晌,待心里终于平静了下来,才含糊不清的道着:“你···你走吧···”
见身后没有动静,石青只以为他没有听清楚,又将脑袋微微伸出来了些,却是不敢看他的眼。
只双手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连指骨都泛白了,却是强迫着自己一字一句清晰的道着:“你走吧,我们就到这里——”
话还未曾说完,却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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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玻璃杯子猛地被砸在了地面上发出的剧烈响声, 随即, 仿佛是应声而碎,碎片四溢。
石青被这股声响惊的一愣, 下意识的别过头来,只看见水溢满了整个地板,而地面上的玻璃杯显然是被砸碎了, 玻璃碎片跳得满地皆是。
石青愣愣地抬头, 就发现徐少邱正立在床头,他就站在那里,板着一张脸, 就那样眯着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双眼里一片冷岑,似乎满是极力隐忍的怒意。
石青还是头一回见到他这样一副模样。
仿佛是真的生气了。
气氛压抑诡异。
两个人对视了许久。
她似乎瞧见他的腮帮子都绷紧了。
石青的双目微闪。
不多时就看到他将手中拧成团的湿毛巾一把用力的甩到了地面上,抿紧了双唇, 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子就直接往外走,客厅与房间中相连的水晶帘子被他甩得噼里啪啦乱响。
石青心头一跳一跳的。
只将手捂住了嘴巴,强忍着没有回头在看过去了。
似乎听到了光脚的脚步声直接去了浴室, 不多时又返回了客厅,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仿佛是在宽衣解带。
她以为他定会毫不犹豫、气急败坏的离去的。
可随即,却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些, 过了不久,渐渐地止住了声音,然后客厅里便彻底的没了动静。
石青等了许久, 仍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忍不住扭头一看,就看到他□□着一张上半身,似乎满脸疲惫的坐在了沙发上,因是侧脸坐着,看不到具体的表情。
只沙发上、地板上全是跌落的衣服、裤子,洒满了一地。
有他的,有她的,混合在了一起,该是将尚且没有来得及换洗的那些衣服悉数都给拿了出来吧。
只是那些衣服估计都穿不了了吧。
往日里,她总会早起将他第二日需要穿戴的衣服熨烫好,备用在床头,他直接起来就可以穿了。
又或者半夜临时有事离去,石青往往也会随着一同起来,会替他收拾一番的。
此番···
石青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只将被子揭开了,预备下床去为他备用穿戴的衣服。
她穿了拖鞋,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床头的玻璃碎片,走到了床尾,就看到地板上疑似有残留的血迹。
石青一怔,猛地抬眼顺着看了过去,只发现那痕迹一直顺着延伸到了客厅,后进了浴室,又重新拐回了客厅。
他的脚···
石青几步快速的走了出去,直接走进了客厅,直接走到了他的跟前,蹲了下去。
他一直板着一张脸,像是赌气似的,一直没有看她。
石青眼圈一红,不争气的又想哭了。
恍然间,忽然想起了什么,只些慌乱的起身直接去了浴室,拿了毛巾,打了一盆凉水快速的出来了,复又在他的脚边蹲下。
他光着脚,脚下的地板沾满了血迹,混合了水迹,猛地瞧着只觉得吓人。
他看都不看她一眼。
石青只有些哽咽的看着他,道着:“我帮你擦擦吧···你···你流了好多血···”
他终于慢慢的转过头来,凉凉的看着她,眼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怒意,夹杂着一丝疲惫,半晌,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冷冷地,一字一句的看着她道着:“不是要赶我走吗?别管我···”
虽是咬着牙,冷着脸说的,可是不知为何,她仿佛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委屈的味道。
石青心里一酸,只叹了口气,终是忍不住放软了语气,喃喃的,轻声地道着:“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他看了她一眼,这回倒是配合了。
一只脚踩到了碎的玻璃渣,脚底心被划伤了两三道口子,有一道伤口有些重,流了许多血,另外两道口子只破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