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铿锵有力的声音犹如一记响雷,炸得众胡酋大惊失色。毕竟众人本就对公孙度心存忌惮。经过林飞如此一番渲染。自然是在心中坐实了公孙度要来攻打乌桓诸部的想法。只见一个年纪颇长的首领愁眉苦脸地说道,“咳,公孙度乃堂堂辽东侯,坐拥十万兵马,我等小部如何抵挡?”
林飞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辽东地广人稀,人丁过万者,便为大部。何来十万青壮成军?所谓十万兵马,不过是公孙度唬人之言。”
“十万兵马固然夸张。可公孙度有扶余人相助。兵强马壮,强于昌黎亦属实情。”另一个首领反驳道。
“敌强我弱又如何?”林飞把头一扬,挥手道。“昔年界桥一战,冀州袁绍以弱克强。取公孙瓒代之,方成今日之霸业。诸君经略本地多年,政通人和,深受百姓拥护。锦西亦有猛将张辽,智士庞统镇守。若诸君能众志成城,携手与锦西抵抗公孙度,进而一统辽东也未尝不可!”
张辽名气本不大,年少的庞统更是名不见经传之辈。林飞这席话若放在中原免不了会让人贻笑大方。不过缺少智谋之士的辽东终究不同于高手如云的中原。张辽此前好歹曾率大戟士阻击黑山军,而辽东又本就缺乏智谋之士,因此众胡酋倒也混混僵僵地接受林飞的说辞。却见堂上的蹋顿瞳孔一缩,抬头紧盯着林飞,沉声问道,“依郎君之意,此战吾等能胜?”
林飞欣然回过身,郑重其事地朝蹋顿深深一揖,斩钉截铁道,“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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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表,昌黎固然是战云密布,此刻身处漩涡中心的锦西亦是一片剑拔弩张。入夜时分,曾经夜市繁荣的锦西城早已封城宵禁。虽说公孙度即将南下的消息令不少远道而来的商贩惶惶不安。可碍于寒冷的气候以及冰封的港口,商人们哪怕再惶恐这会儿也只能暂时留宿城中邸店静观事态变化。至于城内原本的住户,身家早就同锦西衙门拴在了一起,自然是同仇敌忾依照官府的命令早早地便关上门窗,吹了蜡烛。唯有城南府衙内依旧是一片灯火通明。硕大的沙盘前庞统与张辽正根据斥候带回的情报研究布阵之法。
却见张辽轻敲着沙盘的边缘,自语道:“易水援军明日即可抵达,如此一来,锦西便可有步马一万,足以与公孙度部一决高下。而今就怕昌黎城的乌桓人与公孙度遥相呼应令锦西腹背受敌。也不知林郎君现下是否说服了蹋顿?”
“文远将军不必担心。”庞统将手中的小旗往沙盘上一插,继而拍了拍袖子上的沙土说道,“林飞此人虽爱故弄玄虚,却也真有几分才学。以其三寸不烂之舌说服蹋顿出兵与锦西联手绝非难事。然则胡酋终究是胡酋,有道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辽东众胡崇尚蛮力,倘若吾等初战不利,则盟约转眼成空。故而此战胜负之关键,在于吾等能否先发制人!”
“士元言之有理。此番公孙度挟重兵南下犯境,其帐下文武必会轻视锦西兵寡。辽以为可先遣一小股兵马将其先锋引过辽河,再在此处设兵伏杀之!如此一来定能扬我军威,先发制人。”张辽手持马鞭,兴致勃勃地在沙盘上比划着。对于一个已过而立之年,且长年郁郁不得志的武将来说,没有什么能比以帅的身份独自统领大军出战,更能激励斗志的事了。更何况其对手还是名满天下的辽东侯公孙度。辽水之战一旦取胜,张文远的名号便会如疾风一般传遍中原大地。面对如此殊荣,张辽又怎会轻易放弃。因此就算明知敌我实力悬殊,张辽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挺兵迎战。当然这种迎战,并不是拉上一票人马扯着嗓子就往敌阵里冲。张辽和庞统都清楚战胜比自己强的对手,不仅需要勇气,更需要智慧。
然而面对张辽的一番精心推敲的布置,庞统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道,“文远将军此计虽好,却也只是稍挫公孙度锋芒而已。公孙度有扶余人相助,兵力远胜于锦西。唯有断其一臂,方能先发制人。”
好一个干脆利落的否决。若换在从前张辽断不会容忍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毛孩子,在自己面前如此指手划脚,甚至反对自己的决断。然而这会儿的张辽却并没有因庞统的否决而生气。无论是宛城之战中的急中生智,还是之前的锦西平叛,加上这近一年多来的接触,让张辽已然地意识到眼前的少年年纪虽小,却绝非等闲之辈。因此他反倒是饶有兴致地向庞统询问道:“那依士元之意,该如何断其一臂?”
庞统接过张辽的问题,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信手拈起一面小旗往沙盘的最深处一插。张辽盯着小旗所插的方位,下意识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诧异道,“士元这是要…”
“此乃斩臂之策。”庞统扬起头颇为自傲地说道,“不知文远将军可敢一试?”
迎着少年略带挑衅的目光,张辽在诧异之余,也在心中涌起了一阵血气,左手更是不自觉地紧握了剑鞘。庞统的挑衅不仅,
过了片刻之后,张辽终于爽朗地大笑一声,向庞统颔首道,“士元放心。辽定将公孙氏杀个片甲不留!”
张辽豪爽的回复,给了庞统极大的鼓舞。虽说庞统是典型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可在内心深处他依旧担心自己的作战计划被张辽给否决。而一旦张辽与庞统产生分歧,则意味着他将失去参加此次作战的资格。毕竟在士兵的眼中庞统只是一个年少的书生而已。没有张辽这等宿将的支持,就不会有士兵听令于庞统。而此刻张辽的支持,无疑是给了庞统一展才华的机会。是的,此战对张辽甚为重要。对于自荆州孤身投靠蔡吉的庞统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只要能战胜实力强大的公孙度,庞统便能向世人证明自己的才华,从此不用再因容貌之类的外因而被人轻视。
“有劳文远将军。”庞统朝着张辽躬身一揖,继而回头看了看自己摆下的阵型,攥紧着拳头在心中向千里之外的好友暗自呢喃——孔明,朔风已起,蜚将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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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节 上屋抽梯
雪霁新晴,襄水南岸的一处楼阁之上,荆州牧刘表的大公子刘琦正与年少的诸葛亮相对而坐,泥炉上温着掺有果脯的浆酒,食案上摆着各色臛碎(肉冻),不远处的滩涂之上群鹤起舞,时不时传来一阵阵清空嘹亭的鹤鸣之声。然而在场的两人似乎并没有品酒赏鹤的兴致。却见身着青衣的刘琦手持酒樽一副想与诸葛亮搭讪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表情。而身着白衣的诸葛亮则对刘琦的“欲言又止”视若无睹,摇着与年龄颇不相衬的羽扇远眺雪景。
眼瞅着现场的气氛渐渐陷入尴尬,楼下忽然传来了一阵乒乒乓乓声。诸葛亮不由循声望去,只见两个兵丁正麻利地搬除唯一一部通向楼下的楼梯。见此情形,诸葛亮不动声色地扭过头朝对面坐着的刘琦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此时的刘琦再也无法故作淡定,只得放下酒樽,注视着诸葛亮正色道,“今日上不至天,下不至地,出君之口,入琦之耳,可以赐教矣。”
原来刘琦虽身为刘表的嫡长子,颇讨刘表的喜爱。怎奈后母蔡夫人一心想让她自己的儿子刘琮继承家业,多次暗中设计陷害刘琦。刘琦生性懦弱且做事优柔寡断。他即不敢公然与后母作对,又不甘心将继承权拱手让给弟弟。加之蔡夫人的娘家是荆州的豪族,其兄蔡瑁不仅是刘表的军师,更手握水师重兵。无奈之下刘琦只得派人将诸葛亮请来议事。可谁知诸葛亮到了襄阳之后,一直不肯为他出主意。出于对诸葛亮才华与人品的敬重,刘琦并没有用刺史公子的身份来强迫对方为自己出谋划策。可老这么吊着也不是一件事。于是经过一番思前想后,刘琦便使出了现在这招“上屋抽梯”之计。因为在他看来。诸葛亮之所以迟迟不肯为他指明路,是怕隔墙有耳。这会儿阁楼之上仅剩自己和诸葛亮两人,诸葛亮应该不会再拒绝自己了。
果然,眼见楼梯被搬走,诸葛亮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羽扇往案上一搁,长叹一声说道,“公子岂不闻申生、重耳之事乎?骊姬祸国。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
虽是了了数语,诸葛亮却为刘琦打开了一条新的思路。刘琦在低头沉思了片刻之后。又进一步问道。“依孔明之见,琦当如何避祸?”
诸葛亮执起羽扇在食案上悠然一点道,“江夏。”
“江夏?”刘琦不解地抬头。
诸葛亮顺势摇着羽扇,进一步点明道,“前日黄祖因助刘勋,为孙策所灭。如今江夏乏人守御,公子何不上言,乞屯兵守江夏。则可避祸矣。”
刘琦听罢想了一想,却还是摇起了头:“屯兵江夏虽是妙计,可琦岂是孙策敌手?”
“公子忘了庐江刘备?”诸葛亮神色一凌。侃侃而谈道,“刘备。人杰也,王室之胄,英才盖世。公子若得其相助,还怕孙策乎?”
说实话,刘备虽然一直以来都以汉中山靖王后人自居,但早些年前大多世家军阀背地里都将这事当笑话看。直到近三年来刘备的实力逐步壮大,先后出任徐州牧、豫州牧、左将军,乃至占据庐江为根据地,众人才开始正式承认其拥有宗室身份。正如这会儿的刘琦,就真将素未谋面的刘备当做了自己的本家叔父。一想到自己还能有这么一个“靠山”可以拉拢,刘琦顿时就来了劲头。却见他喜出望外地朝诸葛亮深深一揖道:“多谢孔明赐教!”
既已打开了心结又寻找了后招,刘琦自是恢复了往日翩翩浊世佳公子的风度。不仅迅速命人取回了梯子,还亲自用马车将诸葛亮送回了其在隆重的庐舍。一路上两人心照不宣地只谈风月,不谈天下。然而就在诸葛亮送别刘琦,转身迈步走进小院之时,耳边突然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孔明,可让庶等得好苦。”
诸葛亮抬头一瞧,只见好友徐庶正站在院子中央,苦笑着望着自己。颇感意外的诸葛亮一面上前引着徐庶迈入屋舍,一面顺口问道,“元直何时来的襄阳?何不让人知会亮一声。”
“晌午时分便到了。听小厮说,孔明去了琦公子府上。庶便在此歇了半日。”徐庶坐定之后,顺势朝门口扬了杨下巴问道,“刚才车上的可是琦公子?”
“正是琦公子。”诸葛亮直言不讳地点头说道,“公子邀亮去赏鹤。”
“观雪赏鹤?孔明好雅兴。能得琦公子如此赏识,贤弟想必已入幕公子府。”徐庶半开玩笑半挑衅道。
哪知诸葛亮却傲然地摆了摆手说道:“公子府非亮之所图。”
徐庶见诸葛亮如此表白,不由奇道,“既然贤弟无心辅佐刘琦,那日又为何不辞而别,令玄德公白跑一趟?”
诸葛亮并不正面回答徐庶,只是随口反问道:“玄德公不想来荆州?”
“玄德公看过贤弟留下的书信后,也觉得是条妙策。只是刘表经略荆州多年,兵多将广,玄德公如何入得了荆州。”徐庶啧啧嘴苦笑道。
“元直无须多虑。眼前就有一次良机。”言罢,诸葛亮便将先前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徐庶听罢诸葛亮所言,先是沉思了片刻,跟着骤然抬起头,盯着诸葛亮看了半晌,似乎是想要将好友的心思瞧个透彻。不过诸葛亮并没有被他那直指人心的视线给看毛,反倒是向徐庶投以了神定气闲的目光。过了片刻之后,徐庶终于回过了神,以唏嘘的口吻说道,“孔明真是身在襄阳,心在庐江,为兄误会贤弟也。结交刘琦,确为入驻荆州之捷径。怕只怕,蔡氏从中作梗,离间刘表父子。更令刘表厌恶玄德公。”
“玄德公无须急于入荆州。只需与刘琦交好,便可徐徐图之。”诸葛亮自信地说道。
“孔明何出此言?”徐庶摆出了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之前庐江的那次乌龙事件,让徐庶在尴尬之余多少也有些不安。虽说刘备在看了留言之后更加器重诸葛亮。可徐庶始终觉得诸葛亮有些摇摆不定。直到刚才诸葛亮谈起如何说服刘琦与刘备交好,徐庶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所图非小。须知,这世上的谋士大致可分两种。一种是为主公实现方略,一种是让主公实现自己的方略。诸葛亮无疑是后一种。表面上看,今天似乎是刘琦引诱诸葛亮“上屋”。求他指点出路,并以“抽梯”之举断其后路,打消诸葛亮的顾虑。实质上。却是诸葛亮利用刘琦急于自保的心理。引诱刘琦外放江夏,并用蔡夫人断其后路,迫使其主动交好刘备。为日后引刘备与刘表结交埋下伏笔。此等谋略确实堪比管仲、乐毅。至少徐庶本人缺乏相应的心气,也缺乏足够的才华,推动天下局势。所以这会儿的他不再多嘴,而是专心致志地倾听诸葛亮接下来的高见。
这会儿在徐庶面前,诸葛亮自然是不用再掩饰目的。却听他毫不避讳地说道,“昔年曹操攻吕布。刘表不为寇;而今官渡之役,又不救袁绍,可见其仅为自守之徒。无四方之志。然曹操之志,意在天下。一旦剿灭袁绍,必会南下讨伐荆州。刘表,外宽内忌,好谋无决,绝非曹操之敌。玄德公雄才盖世,若能联手刘表父子救荆州于危难,何患荆州百姓不万众归心。”
徐庶听罢诸葛亮所言,心头不禁猛地一颤。诸葛亮的这番谋划无疑是要让刘备雀占鸠巢。但考虑到刘表的能力不足以在乱世统领荆州,让刘备这只拥有鸿鹄之志的“雀”来取代不思进取的“鸠”也未尝不可。只是诸葛亮的分析在徐庶听来,终究太过乐观了一些,于是他跟着便接过话茬说道:“袁绍经略冀州多年,根基颇深,岂是一朝一夕可破?”
“元直忘了青州蔡吉?”诸葛亮先是反问了徐庶一句,继而推断道,“蔡吉与曹操次子大婚在即,一旦曹蔡两家结盟,袁绍必败于官渡。然则,正如元直所言,百足之虫至死不僵,袁绍不会就此认输。曹蔡任需花费数年方能平定河北四州。曹操乃乱世之奸雄,通晓谋略,志在天下。蔡吉虽为女流,亦心怀四方之志,不甘困于滨海一隅。故曹操多半会先占据司隶、冀州等大州,后唆使蔡吉与袁绍残部争幽、平二州。有蔡吉牵制袁绍部,曹操便可安心调兵南下讨伐刘表。”
“孔明言之有理。”豁然开朗的徐庶连连点头,“看来官渡决战在即也。”
“不出来年开春。”诸葛亮再次断言道。
“何以如此之快?”徐庶惊道。
诸葛亮却不以为然地说道:“蔡吉既有逐鹿之志,必然早有准备。就算其此刻出兵青州,亮亦不会意外。”
耳听诸葛亮提起蔡吉,徐庶不禁想起了已然投效蔡吉的庞统,当即长叹一声,感慨道,“士元就在蔡吉帐下,想必此刻正摩拳擦掌,等着一鸣惊人。”
眼见徐庶提起庞统,诸葛亮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悸动。在众鹿门子弟之中,诸葛亮一向与庞统最为亲近,也最惺惺相惜。当年诸葛亮虽说没有同庞统一起投奔东莱,可这些年两人之间的书信一直没有断过。在信中庞统介绍了蔡吉如何令被战火摧残的青、徐两州恢复民生,并成为名满天下的粮仓。介绍了黄县如何从一个滨海小城一步步变成天下第一大港——龙口城。甚至还谈到了他之前随蔡吉进京面圣以及参与宛城之战的经过。相比长期在隆中耕读的诸葛亮,庞统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战绩卓越了。可诸葛亮却始终没有回应庞统的一再邀请。此外自打去年起,庞统就再也没有给诸葛亮寄过信。甚为担心的诸葛亮也曾托人打探过庞统的消息。可是除了得知庞统已随蔡吉北上幽州之外,便再无音信传来。诸葛亮虽说也有些担心庞统,但他同时亦相信以庞统的才华无论碰上什么样的困难都能化险为夷。
因此诸葛亮当即平复了一下情绪,对着徐庶半开玩笑道:“或许士元正在向蔡吉谈论荆州,谈论刘表,谈论玄德公。”
“这便是各为其主啊。”徐庶点点头,再次感慨道。作为一个谋士,徐庶深知感情再深的好友,一旦投效不同的阵营,便要处处以自家主公的利益为先,否则便是不忠。哪怕各自的主公同盟了,也不意味双方可以就此敞开心扉。更毋庸说在此乱世每个诸侯都逐鹿的死地。正因为如此徐庶才会千方百计地要将诸葛亮介绍入刘备阵营。事实上,徐庶之所以选择投效刘备,也是受了诸葛亮的影响。因为他实在是不想在战场上与眼前的这个少年为敌。好在诸葛亮今天的言行有力地证明,他将矢志不渝地跟随刘备。至于另一个让徐庶颇为敬佩的少年庞统,则已然站在了对立阵营。日后就算见面也只得各为其主。
徐庶这话在自叹的同时,其实也是在提醒诸葛亮注意自己的立场。以诸葛亮的才智何尝听不出徐庶的话外之音。不过诸葛亮胸中自有一副画卷。他之所以一再无视庞统的邀请,婉拒刘琦的拉拢,对曹操的招贤令视若无睹,而选择刘备为主,都只是会了实现心中的那一副画卷。因此其所站的立场自然也与徐庶有所不同,看问题的角度更是天差地别。不过在时机未成熟之前,诸葛亮并不打算将自己心中的画卷以及自己的谋划向徐庶合盘托出。所以这会儿的他只是狡黠地打趣道:“保不定,士元会成赞礼呢。”
徐庶给诸葛亮这么一说,不禁自信想象了一下庞统身穿礼服在婚礼上做礼赞的模样。虽知这只是诸葛亮的一个小小玩笑,却也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噗哈哈,孔明啊,孔明,士元听了非找汝算账不可。不过青州的蔡吉与孔明同岁,如今即将嫁为人妇。却不知,孔明可有心上之人,何时成亲?”
诸葛亮本想借势扯开话题,却不曾想徐庶竟反问起自己的婚姻大事来。饶是诸葛亮之前侃侃而谈,一副指点江山,自诩文比管仲,武过乐毅的架势,可这会儿还是想寻常少年那般挂不住面皮,当场闹了个大红脸。只见两颊绯红的他连连声明道,“亮年纪尚幼,成婚之事还尚早,尚早。”(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节 盐业大亨
随着蔡吉婚期渐近,越来越多的宾客从四面八方蜂拥到曾经的黄县如今的龙口城。这其中既有坐拥千亩良田的世家、大发国难之才的商贾,也有立志平天下的儒生、云游四海的道士。甚至还有不少敬仰蔡吉的百姓,亦不辞辛苦地徒步赶来一睹自家使君出嫁的风采。面对上至世家富豪下至三教九流的宾客,州牧府上下忙得是脚不点地。不仅增派了兵丁维持城内城外的治安,还谨暗中派遣了不少探子严防奸细、刺客之流浑水摸鱼。毕竟倘若婚礼被破坏,丢了面子惹晦气是小,伤到自家主公乃至到场的宾客可就乐极生悲了。
这一日,龙口城迎来了迄今为止最大最豪华的一队宾客。三辆饰有蜀锦的四套马车跑在最前头,后面跟着十辆大车。两辆装载精美的锦帛,两辆装载稀有的香料,两辆装载华贵的漆器,两辆装载大箱珠宝古玩,两辆装载各色金石字画,另有二十匹上好的骏马紧随其后。如此华丽的车队招摇过市,难免会引人垂涎。因此车队还配备了一支两百多人的骑兵守护左右,加上随行的仆役人数将近三百。从旗帜上来看这是一支不隶属任何诸侯的私人曲部,但其配备的装备足以令任何一支妄图打车队主意的宵小望而却步。
蔡吉在众臣的簇拥下站在城门口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猩红的斗篷随风飘舞。事实上,这只队伍的主人蔡吉并不陌生,只是没想到对方会在这时候大张旗鼓地来东莱向自己道贺。不多时三两马车便在骑兵的守护下在城门口呈品字一溜排开,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了四个男子。其中铜鞮侯夏侯桓。中山甄家三公子甄尧,匈奴马商王翰,都已是蔡吉的老相识了。但另外一个的青年却是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见过蔡使君。”甄尧当先一步领着一干人等向蔡吉躬身行礼,跟着又将那个陌生男子引荐给蔡吉道,“使君。此乃中山粮商司马欣。听闻使君大婚在即,特与尧等一同前来贺喜。”
后者连忙上前向蔡吉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大礼:“司马欣见过蔡使君。”
中山粮商?好年轻的粮商!不知眼前这位司马欣与那个号称重黎之后的司马家会否有关联?不过相比之下,蔡吉更感兴趣的是甄尧的来意。须知。甄尧的妹妹甄姬早在去年就已嫁给袁绍的次子袁熙为正妻。身为袁绍的姻亲,却在两军对垒的敏感时期,高调来到龙口向曹蔡联姻贺喜。难免会让人心生怀疑。当然此时此刻。蔡吉是不会将心中的疑惑直接问出口的。
这个时代的诸侯个性相对比较分明。例如公孙度脾气粗暴,爱摆架子。袁绍好面子,却心眼极小。曹操相比袁绍不会当场发作,但若真有人得罪了曹孟德,也免不了日后被算账。相比之下刘备待人就厚道得多,即不摆架子,也不睚眦必报。难怪实力虽不强,却拥有极好的口碑。蔡吉以女子之身。在弱肉强食的时代执掌一州之地,自是不能像袁绍、公孙度那般骄横。当然学刘备动不动就同人抵足而眠也是不现实的。对此蔡吉采取的标准是紧抓“谦逊”二字。至少目前为止,并没有让那些挑剔的腐儒狂生抓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