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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究竟想要什么?自由吗?她难道不知道若连自己也保护不了,自由只会是苦难。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莫问奴归处……
这个笨女人……
子查赫德脸色难看地低咒。目光不经意地看到地上被他扔掉的羊皮袍,心中一动,俯身拾起。
那是阿萝为他亲手做的,他一直穿在身上。
将羊皮袍拿到手中,不自觉地轻抚上面细腻的针脚,他几乎可以想象出阿萝在缝制它时的专注神情。深吸一口气,他将袍子按到胸口,抵制住那里异乎寻常的疼痛。
他从来不知道他也有放不下一个女人的一天。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对阿萝的感觉就像对柃木的一样,喜欢,所以他用地尔图人的方式来向她表达自己的好感。他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但是他从未想过两人会永远在一起。合则聚,不合则散,这是地尔图男女相处的模式,没有任何承诺,他和柃木如此,其他情侣也是如此。他不认为自己会娶阿萝做妻子,甚至阿萝的存在也从没影响过柃木在他心中认定的地位。
可是,就在这一刻,或许更早,当特兰图告诉他阿萝从他生命中突然消失的时候,他蓦然察觉,她对他来说,或许与其他女人不大一样。
是的,是不一样!
就在那一刻,他的神情变得无比坚定。抖开紧抓的羊皮袍,他重新穿上,然后风一般卷出大帐。
他没有办法坐下来等待寻找的结果,也没有办法在这里胡乱猜测那个笨女人的心思,他必须亲自去找,他必须是第一个找到她的人,然后……
所有的事等找到人再说,现在他根本不敢多想,只希望她安然无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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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赫。”柃木站在帐外,神情局促,却又含着明显的决心,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向子查赫德宣布。
压抑住焦急的情绪,子查赫德停了下来,“有事?”他们一起回来,她会有什么事这个时候才想到说?他微感疑惑,却不怎么在意。
柃木滞了滞,然后猛一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莫赫,我要离开这里。”
离开!子查赫德怔住,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看到他错愕的表情,柃木美丽的脸上浮起深深的歉意,但她的神情却依然坚定如前,“对不起,莫赫。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去找秋若湖。我要跟着他。”她说得义无反顾。在她离开的这段日子,秋若湖也离开了,他留了信,说他回去了结一些事,他没有说他还会来。而她,她要去找他。
冷静下来,子查赫德才听明白柃木的意思,原来——他们这一对在别人眼中最般配的情侣,竟然在同一时间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人,这未免过于巧了些。暂时抛开对阿萝的担忧,他露出浅浅的笑。
“不需要说对不起,我应该祝福你。”他张开双臂,拥抱住柃木,沉声道,“不要忘了回来。有需要帮助的时候,传个口信回来,你的族人一定会以风一般的速度赶到你的身边。”能够真心地说出这番话,子查赫德知道自己与柃木以前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彼此欣赏以及一种互需。
怎么也没想到子查赫德会是这种反应,柃木诧异之后是松了口气的欣慰。她真害怕他会生气,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又或是低估了他的心胸。
“谢谢!”她说不出其他的话。
子查赫德点了点头,“我有点急事要去处理。”他说,然后像一股旋风般从柃木身边刮过,向自己的马圈走去。
柃木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有些微的茫然。她和他就这样结束了吗?没有人留恋,没有人在意。那么,这几年他们又为什么要在一起,是因为寂寞吗?一丝惆怅在她的心中悄悄漫延。
子查赫德牵出马,正要翻身而上,眼前却出现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子查赫德,你要去哪里?”精心打扮后美得仿佛当空艳阳一般的青丽娜嫣然浅笑着来到他的马前,她的神态温柔妩媚得让人无法忽略。
“青丽娜小姐。”子查赫德疑惑地看着她,无法猜透这个女人在想些什么,“有事?”他不想费神猜测,直接问道。
青丽娜有些微忸怩地将手背到了身后,她一向任性妄为,不将男人放在眼里,直到此刻她才知道什么叫心跳如擂鼓。她一知道他回来,就赶紧打扮好来寻他,刚巧看见他走向马圈,所以跟了来。近月不见,他看上去似乎比记忆中更英气逼人。
“我……”她微微犹豫,而后蓦一扬美丽光洁的小下巴,傲然道:“我决定了,我要你做我的男人。”她是青丽娜,他应该为她愿意垂青于他而感到荣幸,而不是她在这里忐忑拘谨。
子查赫德一怔,片刻回过神,不由皱了浓眉,以为青丽娜又在耍什么把戏,“我现在还有事……”他跃上马背,不打算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不准走。”青丽娜一把拽住子查赫德的缰绳,因为他的不在意而心底着慌,但与生俱来的骄傲让她没有表现出来,“还有什么比我所说的事更重要?你若不给我一个答复,今天休想去任何地方。”
挂念着阿萝的安危,子查赫德有些不耐烦,俯首看着青丽娜令人屏息的美丽容颜,却无动于衷,“答复?什么答复?无论青丽娜小姐你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的是真的,我都必须告诉你,你不是我想要的女人。”看着青丽娜渐渐苍白的脸,他顿了顿,然后淡淡道,“现在,请你让开。”
没想到会是这么直接的拒绝,青丽娜的脑中有短暂的空白,她不相信地摇了摇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谎……若你不喜欢我,那日又为何要不顾自己的性命来救我?”若不是那次,她也不会对他改观,也不会做出现在这样自找耻辱的事。他一定说的不是真心话,谁会奋不顾身地去救一个自己不在乎的人。
子查赫德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是特兰图的心上人,我怎能让你受到伤害,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青丽娜怔怔地重复他满不在乎的话,雪白纤长的手不由自主地缓缓松开粗糙的缰绳,“原来如此……你好……子查赫德!”她垂下头,没有注意到一滴晶莹的水珠随着她的动作滴落在深褐色的泥土上,浸了进去。
子查赫德没空理会她,一掉马头,从她的身边擦过,向远处奔去。
听到马蹄踏地的声音,青丽娜浑身一震,蓦然转过身,唇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
“莫赫大人,你是去寻哑奴吧。”她没有扬高声音,但她知道他一定听得到,“听说她在马贼手里。”
话音未落,如她所料,马蹄声中那雄健的身影再次向她靠近。
她冰冷的笑褪去,换上娇媚如花的微笑。
“你怎知道?”来至近前,子查赫德狐疑地问。明知她的话可信度不高,但他却无法放任不理。
注意到他眼中的关切,青丽娜满不在乎地一耸肩,“听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她知道她越表现得漫不经心,他就会越重视她的话。
子查赫德看了她一眼,不再问下去,掉转马头,扬蹄而去。不管真假,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好。
青丽娜目送他远去,樱唇不由紧抿,一丝脆弱在眼中一闪而过,随之而起的是如寒冰般的冷漠。
原来在他的心中,她竟及不上一个又丑又贱的奴隶。
他如此轻贱她!
第九章 相随
没有人知道阿萝在哪里,包括青丽娜,当然也没有人能找到阿萝。当子查赫德四处搜寻她的时候,她却恬淡安静地生活在他们部落最荒凉的地方。
“不知哪里传来的消息,子查赫德那小子竟然以为你在马贼手中。”禹妹掀帐进来,对正在煮茶的阿萝冷笑道。
阿萝一震,抬眼看向这美丽却古怪的老人。看禹妹似乎无意说下去,她便也不打算追问,又垂下眼继续安静地煮茶。问什么呢?她还想知道他会怎么做吗?她在他心中不过是一个奴隶,一个奴隶逃了,又有什么重要的,他怎会浪费精力去管,大不了吩咐其他人处理也就罢了。
禹妹花白修长的眉毛一扬,有些不满意阿萝的沉默,但是她的嘴角很快浮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我一向不喜欢那小子压在我儿子的上面,现在他竟然失策到单骑去追寻马贼,那倒算不上是件坏事。”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来到阿萝旁边,出乎意料地伸手抬起阿萝的脸仔细端睨起来。
听到她的话,阿萝本来平静的心仿佛被投入一块大石,乱了。
他一个人去找马贼做什么?他就算再厉害,单身一人怕也……
她不敢想下去,心神不属地站了起来,并没留意老人奇怪的动作。
“你这丫头哪来那么大的吸引力让一向冷静自持的子查赫德乱了方寸?”收回手,禹妹摇头叹息。
她的声音并没有刻意提高,却清清楚楚地传进了阿萝的耳中,阿萝茫然看向她,无措地轻声呢喃:“他为什么要去那里?”似乎是问她,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禹妹一怔,发现了阿萝的魂不守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是真的在询问什么。微微一笑,就在那一刻,这个睿智的老人准确地把握到了阿萝的心思。
“为什么?”她冷冷地注视着阿萝的那第一眼让人觉得恐惧,处久后却隐隐透出柔美的脸,没有感情地道,“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问他。”
“去问他……”阿萝低声重复,并没意识到话中的意思,许久,浑身一震,反应过来,“是,应该去……”她应该去找他,不管他为什么去那里,她都应该去。她帮不了他,但她可以远远地看着他,陪着他。
历经世事的禹妹怎会听不出阿萝的意思,一丝赞赏在她的黑瞳中一闪而过,她的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马贼如风,来去无踪。想找到他们,除非到两日马程远的榆林集。”那里并不是马贼的窝,但只有那里没有人理会货物来源,一律公平交易。所以也就成了马贼出手贼赃的地方。
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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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是地尔图人管辖领域内的人货集散中心,因傍着青水,交通方便而富庶。由于是地尔图人管理,所以无论是马贼恶霸,还是土豪酋长,都必须按规矩买卖,不能倚势欺人。
当阿萝骑着禹妹借她的马到达榆林时,已是第三日中午,太阳高挂在头上,却并不热。正好是赶集日,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都在陆陆续续地到达,人们打扮各异,但无论男女均背弓带刀。集上可以看见各式各样的货物,陶瓷盛器、鱼网、药物、狩猎工具、布匹以及各种兵器。而其中最惹人注目的当然是奴隶和马匹的买卖。在这里,奴隶的主要来源是战俘,在交易中,可直接用金钱买卖,也可以用牛马羊等更有用的东西来换。
牵着马走在集正中的大街上,两旁是黑色泥土混合着牛马等牲畜的血草草筑成的低矮房舍,各式各样的交易在房中或房外热烈地进行着,讨价还价的声音交杂在一起,阿萝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任何的注目。
禹妹为什么会主动借她马,阿萝其实并不明白,但她根本管不了那么多,她只知道她要去找子查赫德,确定他平安无事,其他的事她不愿再多想。
一群身着艳丽服饰、蒙着面纱的白燕族女子边说边笑地从后面赶上,越过阿萝向远处的五色帐篷走去,去得远了,仍可听见她们铃铛般的笑声。
阿萝驻足,看着她们窈窕的背影,不由有些怔忡。快乐对她们来说为什么如此简单?
正出神,一股力道从后面使来,将她推向一边。她回过神,才发现是一个赶着羊群的牧人,显然是她挡了他的道,又没听见他的喊声,他这才出手推她。
那牧人看了阿萝一眼,嘴里叽里咕噜不知在说些什么。阿萝没有在意,目光被街对面一个站在卖药摊子前选药的身影吸引了去。
那是个男人,穿的是摩兰国男子日常的白色长袍,腰系宽带,身形修长俊拔。但他吸引人注目的却是他那一头罕见的不含一丝杂质的银色长发,披散在背上,直垂至腰,在阳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芒。阿萝心中一动,想起一人来。
仿佛感觉到她的注视,那人回过头,对上她的目光。
俊美似神的容貌,温和宽厚似乎可以包容一切的银色瞳眸,煦如春风的微笑……
阿萝心神一震,肯定了心中的猜测。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她对他却早已熟识,在寒宫的深夜,她不止一次听小冰君柔情依依地提起。她只是没有想到会有相见的一日。
他当然不知她,对她的注视也只是礼貌地点了下头,而后便转过头继续选药。
她是否该去为小冰君询问一下他的名字……阿萝犹豫着,然后想到已身为宇主姬妾的冰君,突然感到一阵心灰意冷。问了又如何,在那样的地方,小冰君哪能如她般轻易逃离。这一生,她们恐怕注定再不能相见。
无声地叹了口气,她转过头牵着马继续往前走。然后才发觉,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人注意到银发男人的存在。他仿佛是出现在黑暗中的一束耀眼的阳光,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而自己却浑然不觉。
忍住回头的冲动,她想到子查赫德,不知他现在怎样了。担忧再次浮上她的眉头。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经过一个又一个的铺子,从买卖奴隶的大帐到界限分明的族群宿营地,阿萝从日头当中,一直打听寻找到星光闪耀,却一无所获。在一个游民生起的篝火边胡乱过了一夜,次日一早,她在所有人仍熟睡的时候,牵着马离开了榆林集,顺着青水而下。
青水宽阔平静,江面上有渔人撒网打鱼,沿江零散分布着许多土屋和营帐。两岸沃野千里,林木莽莽,偶尔可见挥着长鞭的牧民骑在马上,赶着如天上云朵一样的羊群出没在原野之上。一切都是那样的和平安祥,阿萝却无心感受。
他究竟在哪里?
她茫然无助地骑在马上,任马儿漫无目的地在空旷的原野上游荡,不时停下来吃一两口肥嫩的新草。
没有人敢谈论马贼,也没有人看见过子查赫德,是不是他们并没有来过这里,还是禹妹的消息有误?
直到此刻她才想起怀疑禹妹所说的话的真实性,当时连考虑也没有,便按她的指点直扑榆林,并没想到子查赫德一向精明,怎会无缘无故做这种单挑马贼的不智之事。只是禹妹没有任何理由需要骗她才是……
正徘徊难决之时,蹄声骤响,打破黎明的清静。阿萝循声望去,只见一队人马正从榆林正中的大街旋风般驰出,人人长发披肩,体型健壮,虽只有几十骑,却气势惊人。待近了,阿萝才发觉,那为首的壮汉怀中竟搂着一个被粗绳捆缚着的,长发凌乱、衣衫褴褛的女子。
看那一群人来势汹汹的样子,阿萝赶紧驱马避到一边,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那些人经过阿萝身边的时候,并没有人留意她,或许只当她是个普通的妇人,又或者是他们无暇理会。
等他们远去,阿萝想也未想便拍马向他们消失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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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那人骑在马上,立在低矮的山丘之上,看上去比其他人更加高大威猛。他体型健壮颀长,黑色的劲装将他比例完美的身形显露无遗,黑亮的长发扎成一条粗辫垂在胸前,额上系着一根寸许宽的红带,打扮异于常人,让人一眼就可将他从众人中辨认出来。脸庞稍长,但高鼻隆颧,轮廓深邃,仿佛大理石刻出来的一般,英俊无比。最惹人注目的是他的一双眼睛,又细又长,开阖间精光闪烁,令人心生寒意。
这是一个冷漠无情且心志十分坚定的男人。
看着陷入己方重围的子查赫德,他眼中泄露出深刻的仇恨光芒。
“子查赫德莫赫,你以为在地尔图人的地盘上我就不敢动你了吗?”他寒声道,“平日我敬你是条汉子,不来惹你,不想你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为了这个女人……”
他一顿,蓦然抓住怀中女人凌乱的长发向后一拉,让她的头仰了起来,露出一张沾满血污看不清容貌的脸。女子双眼紧闭,仿佛已晕厥了过去。
子查赫德浑身几不可察地一震,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握紧成拳。
“子查赫德莫赫,你为了这个女人追到此处,又杀了我的两个弟弟,你以为你今天还能活着回去吗?”男人冷寒的声音仿佛地狱来使,显露出他要杀死子查赫德的决心。
那女子身形单薄瘦弱,发色乌黑,与阿萝极为相似。看得出,她受了不少的折磨。追踪了这许久,子查赫德首次得见她,因为早已认定,哪有心思去仔细分辨。
“阿萝,你怎样了?”他开口询问,却发现声音干涩难言。看见她受苦,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心如刀割。
那为首的男人狭长的双眼微眯,一丝疑光在眸中闪过,“她是个哑子,子查赫德莫赫你——在期待她回答你什么?”说着,他的目光落在女人的脸上,利剑般的眉不可察觉地轻轻皱了下。抓住她长发的手松开,任她又软倒进自己的怀中。
“放了她,哥战。”子查赫德深吸一口气,缓慢而沉重地道。他的情绪已经平复,他知道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想出办法解决问题,而不让阿萝再受到伤害。
那男人正是马贼中的头号人物哥战,一个出了名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男人。
“放了她?”哥战闻言突然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不成,她现在是我的奴隶,以后也是,只要你没惹怒我到一定要杀了她的话。”顿了顿,他又呈犹豫状,故意沉吟道,“也许我现在就该杀了她,毕竟她害我失去了两个弟弟。”
子查赫德一惊,而后突然明白到他是在戏弄自己。但是阿萝的生死的确是操纵在他的手中。
“那与她无关。”他声音沉了下来,手不着痕迹地在腰间的马刀上来回摩挲。这是他一向的习惯,在他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两样东西,一是他的马,一是他的刀,只要这两样东西在,再艰险的处境他都有信心渡过。只是现在——他眯眼看着哥战怀中昏迷的女人,心中再没有了把握。第一次,他后悔自己没让手下跟来,“哥战,若你放了她,我便答应你打消逃走的的念头。”他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一字一字清晰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哥战先是一愣,露出思索的神情。子查赫德提出的条件实际上含有威胁的意味,他言下之意就是,若他们不答应他的条件,他有可能会不顾一切地保全性命逃离此地,事后再报复他们。那也不是不可行的事,毕竟哥战不认为这个世上有哪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当然,最主要的是子查赫德有足够的能力和资格说这种话,相信只要他下定决心逃跑,就算再多一倍的人,他也做得到。
看了眼怀中的女人,感觉到她在轻轻颤抖,知道她已醒来。哥战冰冷的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而后突然仰天狂笑。
子查赫德冷冷地看着他,等待他的答复,谁也不知道那只按在马刀上的手已被冷汗湿透。
半晌,哥战止住笑,一把勾起怀中女人的脸,对上她惊惶失措的眼,然后蓦然伏首强势地夺获她的唇。
“哥战!”子查赫德的冷静在瞬间崩溃,暴怒地大喝出声,想也不想反手到背后,以闪电般的速度取下弓箭,一箭向哥战射去。即便在这种时候,他取的依然只是哥战胯下战马,只因他还不想让“阿萝”成为挡箭牌。
他的箭刚一出手,四周的箭已如下雨般射向他。马蹄和呼喝声潮水般向他涌过来,刀剑银亮的光芒将这一片地域照得寒气森森。
子查赫德抽出马刀,一边舞出刀网挑飞及身的羽箭,一边策马向矮丘上的哥战奔去。
哥战终于放开不能言语的女人,冷漠地看着在坡下左冲右突几近疯狂的男人,右手按上斜背在背上的长皮囊,触到包裹在里面的精钢矛身的冰凉,感觉到噬血的因子在血液中沸腾。
“子查赫德莫赫也不过如此。”一丝讥讽的笑浮上他的唇角,垂首看着怀中女人惊惧的脸,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无比,“看来,他为了你连命也不想要了。哑女,到这个时候你还不愿意开口吗?”
哑女闻言微露凄然之色,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的心中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他真的不明白吗?那个人……那个男人她从不认识,又怎会为她不顾一切,只是一场误会,她却看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无足轻重。
无声地叹了口气,她的心突然平静下来,目光移离这让她心伤的男人,移离这来得莫名其妙的战争,落往远方不知名的地方。
看到怀中女人的神情,本来热血沸腾准备冲下山丘与子查赫德一较高低的哥战改变了主意,反手从另一侧拿下铁弓,弯弓引箭对准了已进入自己射程以内正在浴血奋战的男人。
若在平日,他倒很希望遇到子查赫德这样的对手,但今天,他为的是复仇,必须不择手段杀死眼前这个男人,绝不允许有任何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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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取下面纱,脱去一身宽大的袍子,仅着贴身的素白单衣,将她婀娜柔美的身段毫无保留地显露了出来。她一向知道自己的本钱,若她想,她会很好地利用这一点。她很清楚一个拥有美丽身子和可怖容貌的女人会引起怎样的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