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问。”那少女昂着头,冷冷地看着她。
“当日受到刺杀的人,是不是都安然无恙?”陈蝶衣轻柔问道。
“这个…当然…”少女抿了抿嘴唇,慢慢点了点头。
“那么你可看到我家三叔亲自指挥刺客上阵?”陈蝶衣依然巧笑嫣然地问道。
“不曾。”少女侧着头,蹙眉回答。
“那么刺客是否都说自己是受了何人的指使?你们是手中有人证,还是手中有物证?”陈蝶衣目光一斜睨,用袖子掩口一笑。
刺客当日全部服毒而亡,就是那个玄术老者也被毒虫吞噬了尸体,口说无凭,现在的的确确没有任何的证据。
少女想了半晌,咬牙道:“可是当日陈枫和陈柔都被人抓了起来,他们两个好像知道什么?应该可以当证人。”
“你说他们两个?”陈蝶衣立刻忍不住轻声笑了笑。
“你笑什么?”少女质问。
“小姐问话的时候最好弄清楚我陈家兄弟姊妹的关系?我想任何一个大家族都并非是一块铁板,那陈枫与陈柔都是陈家大房的人,他们若是想要栽赃三房也未尝不可?而我是二房的,正处在中立的位置,你也是贵族人家的小姐,这些家族里歪门邪道的事情总会知道一些的吧?”
陈蝶衣声音清雅动听,每一句话如玉珠翠珠叮咚落盘,让大家耳中极是舒服,不动声色中,又让人把矛头又指向了陈千浔那一方。
那少女眼珠转了转,自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有证据,自己又该相信哪一方的话语。
而且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尤其喜欢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上猜测。
谎言,臆想,往往都比事实更容易让人相信一些。
陈蝶衣抿了抿嘴唇,柔声道:“我知道各位在路上受到了惊吓,不过我家三叔的性子在外面得罪了不少人,所以这次刺杀事件的真相很值得让人怀疑不是?毕竟,这种找真凶的事情要讲究个有凭有据,我想等我家三叔缉拿真凶回来,大家自然都会明白的。”
陈蝶衣一番话语,让众人对陈家打消了一部分的怀疑,而且更是感觉出陈家现在内部有股不安分的气息。
“对了,就是那个少年救了你们不成?”陈蝶衣轻柔地问道。
“不错。”众人语声中带着感激。
“那少年果然是不错,看上去倒是一表人才。”陈蝶衣心中冰冷,虚情假意地夸赞着。
当日的救命之恩,众人当然不忘,所以对待冰儿非常热络。
贵族的聚会本来就是互相连络感情,秦玉曾经最喜欢跟着冰儿,现在也忍不住来到她的身侧,八卦地指点着客人给冰儿介绍:“玉猫公子,您看那位穿着嫩绿色裙子的少女是非常仰慕陈千浔大哥的,后来据说欺负了芍药姐,现在大家都不喜欢她。还有那个穿银红罗衫,簪粉牡丹的姑娘,其实是爱慕陈家二公子的,也是我的情敌,可惜二公子根本就看不上她,还有那个穿着紫色衣服的男子本是吏部尚书的嫡长子,在他心里面最喜欢的就是陈蝶衣小姐了…”
此刻冰儿似乎对她的介绍很感兴趣,时而会询问两句。
秦玉自然心里面非常高兴,她最喜欢认识这些贵族人物,日后若是她嫁给了陈二公子,怎么也得向陈家的女儿门靠拢,学得像她们一样八面玲珑,日后也会被陈二公子看重。
于是她挨着把众人都介绍了一番,又给冰儿分析了一遍道:“这次贵族集会不但是给陈蝶衣接风洗尘,而且一些未婚男儿是来看一看陈家女子的,陈家的势力毕竟是很好的联姻对象,又因为陈家三叔涉嫌刺杀贵族的嫌疑还没有洗脱,至今还没有出现,所以这次连皇宫贵族都一起来了。看看陈家是不是有什么异动。”
冰儿淡淡地听着,觉着秦玉分析得头头是道。
只是此地的热闹,让她心有感怀,想起了前世自己也是这般,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不由端起了茶盏饮了一口。
“咦,那个新来的美男子我怎么没有见过?”这时候秦玉看到从外面走来的白衣男子,顿时一怔。
然而,当冰儿看到那个刚刚走入的男人后,浑身一震,端着茶盏的手指忍不住捏紧。另一只手已经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眸子中饱含着浓浓的冰冷之意。
那远处走来的男子有一张雪玉绝伦的面庞,就是这张俊美冰冷的面容,让无数见过他的女子所为之倾倒,让自己也曾经深深地爱上,没想到两年时间过去,那张面容始终并没有多大的变化,男子的气质看上去更加成熟,更加魅惑,但见他施施然走来,不紧不慢,似闲庭阔步,半边侧身是劲装,另半边则是广袖长袍,飘逸如风。
这是时下贵族打猎时流行的装束,也是江湖男子的一种装束。
凤眉修目,与萧琅有一点点相似,但是他的眸子无比清冷,带着孤寒料峭,而她注视他眼中那化不去的冰雪,如同子夜月华般的瞳孔与洛玉离淡然冷漠的眸子不同,他的目光好似锋利的利刃,轻易就能够刺伤了她的眼睛,蓦然乍见,冰儿立刻忍不住慢慢闭上了眸子,难以适应,再次张开后,那美丽而清澈的眸底里满是冷冽的寒意。
但见他白玉般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本是一个冷血的人,他的血,比山巅的寒冰还要冷。
他的心,比那鸩毒还要毒。这样的男人纵然皮相再好,在她的心中也不过是一个无耻之辈而已。
她目光冰冷,心脏忍不住开始疯狂用力收缩着,寒彻心扉的冷意渐渐地冲着她围拢过来。
此刻她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都冷凝住了,身体僵硬冰冷,仿佛在寒冷中渐渐地失去温度。
虽然,重生后不是没有想到会遇到他,但是没想到才不过苏醒后一月,自己居然就已经遇到了他。
这个男人与她订婚后三年,却一言不发地抛弃了她,居然与陈蝶衣暗渡陈仓,更是在一起谋划着玉家的宝物。
看着这个前世背叛了她的男人,如此若无其事的出现在里陈家宴会,那面庞带着冰雪无情的冰冷,她的唇边勾起了一丝冷笑,冷笑中带着不屑。
此时此刻,不论他们现在想要什么,她都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她眼中的冷意如潮水般涌来,远处的萧白凤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异样,目光慢慢向这里望来,冰儿立刻退后两步,装出一副不胜风寒的模样,对秦玉说了一声抱歉,转身向后走去,那里是洛玉离坐着的地方,那里才是她两世该要停靠的港湾,那里坐着的男人才是她今生最好的伴侣,那里的怀抱才是让她此刻莫名想要靠近过去的。
顾不得收拾心情,她大步流星地走去,立刻坐在洛玉离的身侧,慢慢阖上眸子,手悄悄地伸到他的袖子下,紧紧地捏住他的手,握住他的手腕。闻着他身上飘散出来的舒雅味道。
她轻轻喘息着,感受着他的温暖,身体的温度渐渐又在恢复着。
洛玉离侧眸看了她一眼,已看出她的失态,淡淡道:“远处那个男子正在看你,你在躲他?”
冰儿睁开了眸子,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定下来,压低声音道:“大哥,他…他就是昨日那个用马车拦着我的男人。”
瞧出冰儿的表现似乎并不正常,洛玉离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冰冷,却并没有深究,轻声说道:“那个萧家的男人我是认得的,他暗中一直是在给陈家做事,陈蝶衣五年内也在帮他,两个人倒是一直在互相利用,他的目的大概想要成为萧家的家主。”
冰儿看着洛玉离嘴唇微动,轻柔说话的模样,虽然还是对萧白凤的憎恶没有减少,但是先前的冰寒刺骨似乎一下子消弭殆尽了,坐着洛玉离身侧仿佛如沐春风,她没想到自己的大哥居然是超强治愈系的。
她慢慢低下头,拿脚轻轻踩着地上的藤枝,垂着眸子。
在冰儿身侧,洛玉离那清冷的眸光已消失不见,月色般醉人的眼眸深深看着她,“冰儿,若有什么不快,就告诉大哥。不要一个人藏在心里面。”
“好。”她想也不想地回答。
“很乖。”洛玉离嘴唇勾了勾,低声问道,“对了,现在你那里觉着已怎样了?”
“什么…那里怎样了?”冰儿立刻停止用脚踩着木枝的动作,轻轻地眨了眨眸子,诧异不解地问道,却偏偏并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那里还疼不疼?”洛玉离轻笑一声,凑到她耳畔低低说道。
被他目光深情凝望着,还有那似笑非笑的高深莫测笑意,冰儿立刻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
半晌,她声音带着羞涩道:“三分之一,还是有些疼呢。”
心中想起昨夜的第二次尝试,虽然很痛,但是也很美妙,被他这么一打岔子,居然把心中不愉快的事情一扫而空。若是两年前,冰儿压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可以这么快忘记一个负心的男人。但是现在她觉着自己完全可以做到,因为她身边已有一个真正关心她的。
只是没想到自己身子与寻常女子不同,她根本就是怕疼的。
“早上似乎是肿了,我买了些药膏,今晚给你上药。”
“我恢复的很快,应该无事。”
洛玉离看着她纠结的神情,心中有些好笑,依然低声道:“下次应该会更疼一些,不过那册子很快就到了,上面写着可以如何去做。”
冰儿嘴唇微微一张,目光看向左右,见没有人,眼波流转之间接着道:“大哥,昨晚我下面那里没有破掉吧?有没有出血?”
“不曾。”洛玉离摇头。
“那就好。”冰儿松了口气。
洛玉离默默地看着她,克制着心中的渴望,低声道:“但是下次我们真正行房的话,定是会破的,到时候我会准备原帕,落红还是要留着的。”
如今大户人家都有留着落红的规矩,哪怕是在外面成婚,回去也要有个证物,免得出现无媒苟合的说法,是正式婚娶必须要有的规矩,当然洛玉离的心中却是对此非常珍惜的,并不会在乎那些无聊的规矩。
“大哥,你别说了。”此刻,羞涩之意充盈她的内心,她已经彻底把那个负心的男人抛到脑后。
萧白凤自从进入陈家花园,远远地就看到了陈蝶衣,只是他们两人之间有道协议,所以他从不在公共场合露面,哪怕是露面也不会说出自己与她的关系,虽然两人有婚约,却始终迟迟没有成婚,这是他们双方都有的意愿,只是这次陈蝶衣有求于他,所以他很快就从齐国赶过来了。
两个人,如今一直都有自己的心思,却居然保留着未婚夫妻的名义。
陈蝶衣也看到了萧白凤,她昂起天鹅般优美的脖颈,这个男人始终不和她成婚,更是因为玉倾舞因他而死,他三年不准备娶妻成亲,算是在缅怀那个死去的女人?
而她也不想三年内成婚,是因为她想成为金鳞榜第一名,那个位置只有未婚女子才能够获得,若不得到誓不罢休。
偏偏玉倾舞喜欢的是这个男人,所以她才会寻到这个男子。
只是没想到玉倾舞与他之间的感情那么复杂。
而这个男人也是一个复杂的男人,甚至有那么一些吸引到自己。
不得不说,自己的确对他有些动心了,而这个男人的心思又是如何?难道他对自己没有一点点动心?答案是,这个男人肯定也会选择自己做他的妻子,没有女人更胜过自己,所以两个人现在不断地为对方付出着,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结合在一起。
不错,萧白凤是她陈蝶衣的未婚夫婿,她为了助他用了不少心思。
而萧白凤为了助她,也是一样不余余力,对此,她非常满意。
此刻,萧白凤身旁的一个汉子忽然指着冰儿的方向,冷冷道:“公子,你快看看,那个不是昨日在街上,对咱们马车动手的那个少年吗?”
萧白凤看着冰儿,回眸问陈蝶衣道:“那个少年是谁?”
陈蝶衣笑道:“他是陈家大房新请来的玉猫公子。”
那个少年,正是她与他的对手。
第076章 他人作嫁衣
随后,众人们潇洒地谈天论地,音乐班子在亭子中奏起了各色的乐器。
曲音与平日众人所听的不同,宛若天籁,余音绕梁,高雅轻柔,不含媚气。
众贵族不由有些好奇,这乐班子究竟是谁安排的?
就在这时候一个男子从外面走来,他容色俊美,通身是一派高贵沉凝的贵族公子风范,面容清秀而儒雅,书卷气息中又透出了一股悠闲的风采。
“这位公子是…”众人不由互相对视,议论纷纷。
毕竟咸阳的贵族都是互相认得的,这位年轻男子似乎有些眼熟。
“是大少爷来了。”芍药发出欣喜的声音,毕竟,陈千浔向来都是自称身体不好,从来不出入这些热闹的场合,而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这么意气风发的模样了。
这次他出现的让人出乎意料,与往日不同,男子头上也并没有带着帷帽,衣着华贵,正是待客时的礼服,众贵族则更是诧异道:“原来他就是陈千浔,都说他是咸阳有名的美男子,今日一见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不过不是说他身子不好么?看样子他似乎已经大好了。”
但见陈千浔抱拳,目光款款,举手投足如月光流倾似水,淡淡道:“各位,陈家大小的事务本来一直是由三叔做主,这次三叔因为刺杀贵族的事件无法昭雪,目前正在外面寻找真凶当中,所以陈家的事情目前应由我来做主,本公子已请来最好的厨子与乐班,希望各位今夜玩得愉快尽兴。”陈千浔向众人作揖含笑,目光自信而从容,丝毫不见萎靡病态。
陈蝶衣面容有些阴沉,她方才在众人面前诋毁了大房的陈千浔,本来是仗着对方从来不会出入这种场合,无法为自己辩解,没想到对方居然会不告而来,而且这个男人因为气度不凡,已经在第一印象赢得了众人的好感,不得不说皮相好也是很占便宜的事情。
“各位请上座。”陈千浔立刻招呼众人。
陈蝶衣冷冷一哼,这次宴会本是自己是主角,大哥怎能够来喧宾夺主?立刻走上前自信地笑道:“各位,这次宴席,因为时间紧促,陈家准备的都是咸阳精美的酒菜,还请诸位品尝。”
“蝶衣,你这个女孩子实在太喜欢出风头了。”陈千浔微笑着上前,很温柔很温柔地打断她道:“女孩子若在家族里,应该懂得三从四德,兄长已经在你面前,为何还要事事抛头露面呢?”
那语气仿佛是含着淡淡的怜惜,带着对妹妹疼爱的心情,口中明明说的是教训的话,被男子温柔地这么一说,却带上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被陈千浔一番指责,陈蝶衣的面容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众人目光望去,觉着家族里若是女人喜欢在兄长前面出头,实在是没有礼节的事情。
相比之下,陈千浔的温柔与陈蝶衣的傲气形成对比,先前大家还觉着陈蝶衣八面玲珑,此刻却觉着她对兄长略有不敬,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陈千浔接着道:“还有,妹妹如何能用这等薄席招待客人,幸好我早已有准备了。”
但见他轻轻拍了拍双手道:“上菜。”
随后主席上除了陈蝶衣,还有陈家诸位嫡子嫡女,陈千浔邀请了冰儿与洛玉离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以示对二人的看重。远远看去,洛玉离、陈千浔、冰儿三人各自都有自己的俊雅,众女子瞧着三人目光闪烁,如果说贵族男子的目光很多时候都在陈蝶衣身上,那么女子的目光都大多落在这三人的身上。
而萧白凤坐在离主位不远的席座上,就像一个寻常的贵族客人般。
他与陈蝶衣遥遥相对,两人在众人面前从来不公布对方的身份。
这是二人的协议,也更是为了各自的需求,但坐定后,萧白凤的目光忍不住冷冷地扫过冰儿。
感受到对面男子的注视,冰儿的面色十分平静,稳稳地跪坐在案几上,只是慢慢地抬起了眼皮,便又轻轻地垂下了眸子。
很快从外面走来三十多个侍婢,每个女子都穿着赵国的石榴裙,裙子色如石榴之红,不染杂色,使得穿着它的侍婢们俏丽动人,且个个粉雕玉琢,打扮得如凌波仙子。
众女子的目光无不落在这些侍婢的裙子上,目光带着深深的探究,觉着自己从没有见过这么别致精美的衫裙,给这些侍婢们穿实在是暴殄天物了。
但见各种菜色都纷纷端了出来,与咸阳贵族们往日所食不同,这些都是极其精美的各国点心与菜色,尤其是以赵国的为主,而且都是真正赵国贵族的菜色。让这些吃惯了秦国美味的众人,品尝了一回新鲜美味。
虽然秦国拥有各地的菜馆,但是异国贵族的食物却不是随随便便能品尝到的。
众人不由好奇道:“陈千浔公子真是心思细腻,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好的厨子与菜谱?”
有人尝了一口后,立刻眯起了眸子道:“这道红梅珠香与在赵国皇宫吃到的味道是一样的,果然是极佳。”
闻言,陈千浔微微一笑,目光却是看向了冰儿,这些菜谱都是她提供的,而且用料与方法都详细告诉了厨子,经过精心的准备,这些菜色已经有八九成相似之处,招待这些挑剔的贵族足矣。
但见桌前摆满了玫瑰什锦粥、金豆翡翠汤、牡丹生菜、镂金龙凤蟹、汉川荷月、御爱玉灌肺、怀抱鲤、鹿肚酿江瑶、鼎湖上素、莲子炒驼峰、银湖雪哈、松鼠鳜鱼、绣球雪莲…共一百零八道菜,而众人全都是咸阳城身份尊贵的贵族,见识广博,知道这些是去赵国名店都不能够立刻定下美味菜谱,心情自然是不同。
“陈大公子真是心思细腻,果然是年轻有为啊!”几个贵族已经开始恭维了起来。
“此人看上去光明磊落,是个知书达理的,比起陈家的老一辈,则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陈家有这样的男子撑起,也是大有希望的。”
然而,萧白凤看到这些菜色神色顿时有了变化,心中闪过种种复杂的情绪。
这些菜色都是他曾经见过且吃过的,那个女子曾经常常亲手做出送到他那里,每天换一道菜色,整整给他送了三个月,可以说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极好的厨艺。垂着眸子,萧白凤抚摸着眼前翡翠碗的盖帽,茶水中的白雾淡淡氤氲,余香袅袅,此时此刻,他心底不由慢慢地想起五年前的往事。
依稀记得,每日,她都会先替他准备一杯极品香茶。
而且在那片美丽的林子里,他能常常看到她采集露水的身影。
宴席开始后,众歌姬在场中优雅地舞动起来,且都是赵国歌舞。
同样的歌舞,他甚至能想起她朝朝暮暮对着那山林,闻风起舞,舞姿动人。
另一厢,陈蝶衣眼底满是不悦地望着陈千浔,但并没有在面容上表现出来,这些内容绝对不会是大哥一个人能做到的,于是聪明的她立刻想到了那个美少年,她顺势就在冰儿的对面坐了下来,淡淡妩媚凉薄的笑容轻轻扬起:“玉猫公子,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很亲切,不知道你从世外桃源前来,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在下到这里只是希望来做生意的。”冰儿淡淡回答。
“哦?世外桃源的弟子也要做生意吗?儒家不是重农轻商的吗?”但见陈蝶衣慢慢把下巴抬起来,轻轻地望了冰儿一眼,眼底暗藏着高傲与睥睨。
“蝶衣小姐恐怕忘记了,儒商鼻祖可是子贡大人。”洛玉离在一旁冷淡地道。
本眼前俊美的男子一讽,陈蝶衣霎时面色一红,接着道:“既然如此,我陈家一些人也是经商的,倒是可以和玉猫公子互相学习。”
“学习不敢当,应该向陈小姐请教才是。”
“哦?不知道玉猫公子开的是什么铺子?”陈蝶衣轻柔地问道。
“我是开成衣铺子的,铺子名叫霓裳阁。不过我听说陈蝶衣小姐在咸阳开了一个国色天香楼,也是成衣生意,所以不敢班门弄斧。”冰儿慢慢扬唇一笑。
陈蝶衣是聪明人,见到对方居然敢和自己做竞争对手,早已心如明镜,不由冷冷一笑。
“很好,那就希望你铺子红红火火,挣得盆满钵满,我敬你一杯。”她端起了酒盅,巧笑嫣然。
“多谢。”冰儿也一同端起酒盅,广袖微遮,轻轻抿了一口。
此后,歌舞暂时告一段落,陈蝶衣起身道:“诸位,既然这次是陈家的宴会,那么理应由陈家女儿给各位表演琴棋书画以及雅乐,为各位献艺。”
“很好很好。”众贵族无不赞赏。
不多时,陈家小姐们便已准备好了,个个打扮得光鲜亮丽,众女子聚在一起争奇斗艳。
她们为了博取贵族男人的欣赏,纷纷上台献艺。
陈家女子献艺不过是一种自我表现的机会,何况这些贵族女儿都是水平极高的,自幼都学习了琴棋书画,殊不知最后都会沦为陈蝶衣的垫脚石。
虽然众女子对着陈蝶衣之时都是小心翼翼,却早就有超越的心思。
其中陈二小姐尤其觉着自己魅力非常,为了这一日她已经准备了很久,
她觉着这次金鳞群芳榜怎么也应该有自己的名字,而她又年轻又漂亮,应不逊色于陈蝶衣,怎么都应该让贵族男人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但见她长颈如玉,肤色粉白,眸子幽深,瞳孔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