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厢,老板恭恭敬敬地招呼着少年,九十度鞠躬说道:“公子,这是地契,铺子现在已经是给您的了。”
冰儿接过地契,悠悠说道:“老板,若是我雇佣您在这里干活儿,一个月要多少酬劳?”
老板本就因为经营不善,所以不得不卖出铺子,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要雇佣自己,顿时面容露出喜色,“不多,每月给我一百贯,就可以把我们兄弟二人雇佣下来,如果再加上所有人的工钱,每月只要二百贯,要比租下一个铺子要便宜多了!”
“很好,这是一个月的月钱,等到过些日子,我介时会来安排的。”冰儿潇洒地转身,轻轻甩袖放下一百贯的飞票,接着向外走去。
“您慢走,慢走。”老板笑得快要合不拢嘴,他今日真是遇到了贵人。
然而,当他一转身,看到自己弟弟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连忙自嘲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次遇到的可是一个有钱的主儿啊!”
慢慢走出铺子,冰儿抬起素手,轻轻掠过额间发丝,却发现一辆宽大的马车拦阻在自己的马车前面。
冰儿立刻挑眉说道:“阁下,你的马车挡住我的路了,可否让一让?”
马车里面的华衣男子斜倚在塌上,清冷的面容不带任何情绪,姿态甚是慵懒,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冰儿,半晌才道:“叫在下让开当然可以,不过你手中的地契能不能让给我呢?”
旁边的汉子冷冷道:“把地契放下,我们买了,否则今日,你休想踏出这里半步。”
“阁下,难道想要强买强卖不成?”冰儿蹙了蹙眉,但她听得出这个人用得是假声,学了易容术后,她也知道有可以用药物改变声音的方法。
“如果我说是呢!”马车里那华衣男子语气冰冷,在他前面挡着淡淡的薄纱帘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那男子的面容有一些神秘且又有一些静谧,但是依然无法阻挡那男子雍容华贵的气度。
“你真是说笑了,若是我不愿意呢?”冰儿向前走了几步。
“我会让你心服口服,这世上还没有人敢随意忤逆在下的。”男子仿佛身上有一种天然上位者的姿态,目光睥睨,声音冷淡地说道。
冰儿双手抱怀:“这世上也许没有人敢忤逆阁下,但是我却不喜欢被人威胁。”
那大汉目光一凛,冷冷道:“今日你非卖不可,我家公子不喜欢威胁别人。”
“本公子给你一万两银票,我向来不亏欠别人的,你我银货两讫。”但见帘子里露出男子修长洁白的手,手中捏着的正是十张一千两银票,却是盖着萧家的戳子。
“银货两讫?”冰儿看到那戳子目光一冷,接着似笑非笑地来到男子马车旁,似乎要接过那一万两的银票,却忽然伸手摸了摸马匹的鬃毛,慢慢顺着脊背抚下,看似一掌拍向那匹马的臀部,却是袖中一甩,用簪子飞快扎了下去。
金庚之精无比锐利,虽然扎的不深,那匹马顿时吃痛,臀部如被火烧了一般,凄厉嘶鸣了一声,疯狂地向前跑去,拦也拦不住。
“小儿该死。”那汉子立刻施展轻功追去,已经顾不上去对付冰儿。
冰儿冷冷一笑,看着对方一前一后狼狈的模样。暗忖看来这个萧家男人无比自信,出门时居然只带着一个武功高强的随从,这回载到自己的手里。此人马车虽然遮挡着帘子,让冰儿无法看清楚那个男人的神情,但是她想一定是非常吃惊的。
这些贵族男子,尤其是萧家的男人,想要在她面前摆谱儿,还是等到下辈子吧!
只见那汉子立刻一路狂奔追去,连连追了不知几条街道,撞翻了十几个摊位,马车方才停了下来。
马车停下,车内华衣男子神情并无变化,只冷笑道:“居然失策了。”
“小的该死,是小的看低了那个少年。”
那男子冷冷地道:“你跟着刚才那个少年,把他买下来的铺子通通都记下来,若是无人的时候,就一把火将那铺子都给烧了便是。既然是陈蝶衣小姐得不到的,也不要让别人得到了。”
“遵令!”汉子连忙俯首称是。
随后,那男子的马车一直向前行驶去,居然是陈家的方向。
路过咸阳湖畔,那个男子目光看向湖岛中的一艘船,冰冷的眸子慢慢地凝起,暗道还有几日,陈蝶衣小姐应该就要回来了吧!
介时,秦国的贵族男儿定会给她接风洗尘。
自己该要如何去见她呢?


第074章 陈蝶衣归来
冰儿摆了那萧家男人一道,心情非常愉悦,一路上嘴唇都是上扬着的。
回到了陈府,夕阳已经落下,明月渐渐初升,天若银河迢迢。
用完晚膳后,冰儿已舒舒服服地泡在温热宜人的浴桶当中。
陈府给他们兄妹安排的是套间,一里一外也分别是她和洛玉离的房间,但因为她在周围布置的阵法,平日里绝对不会有人敢进来半步。
浴桶中飘荡着花瓣,随着温暖的水波被她撩起,沾在她光裸的肌肤上,更显得俏皮可爱,在那热气腾腾的雾气蒙蒙中,水中的女子仿佛一同蒙上了一层水纱,似冰儿这般清雅中带着妩媚的绝色女子,每一寸都堪称是尤物,白皙的肌肤立即在水中浮上了一层嫩粉色,漆黑秀发披散在浴桶外面,而她慢慢阖上眸子,舒服地享受着这份惬意。
她的目光轻柔,从笑容到指尖都让人感受到难言的风情,这种风情像是一种毒,让人沉醉沉沦。
殊不知,她这般模样已是散发出一种对异性难言的诱惑。
此时此刻,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冰儿,你是何时回来的?”
另一扇门中,洛玉离从其内走出,他黑发披散在身后,大概是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只穿着一袭宽松的白色中衣,那一线半敞的衣襟之下,胸膛前的一抹玉色在灯火下泛着如琉璃般的莹泽。
在他手中拿着一卷卷宗,似乎对着火光正看得非常认真,光线下他整个轮廓淡淡的,泛着高雅的金色,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线,秀气的眉峰微微的挑起。正在这时,窗外一缕清风徐徐吹来,吹起他额前黑发。
清风柔柔地拂过他的刘海,露出他深邃清冷的狭长眸子,和如雕如塑般的鼻梁。
他的轮廓仿佛是上苍的杰作,那冷冰冰的模样实在让人沉溺其中。
蓦然之间,冰儿感觉自己的心口被什么狠狠地挠了一下,“哥。”冰儿叫了一声,她眯着眼,飞快裹上一道浴巾,从水桶里钻出来,勾着嘴唇,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身体如同阿肥一样攀上他的身子,只差一条能够甩来甩去的尾巴。
她浑身湿漉漉地趴在他身上,男人不言不语地看她,目光迷离,居然也不回应,始终保持沉默。
冰冷,是洛玉离身上的独特魅力,但很快他的衣衫也被弄得湿漉漉的。
冰儿早已习惯了眼前男子的冷漠,越冷她越是喜欢贴近他,让她有一种征服的感觉。于是,她的身体软软地靠在他的身上,轻声笑道:“大哥,这几日你每次都忙忙碌碌的,夜里也不回来,我很想你呢。”
垂着眸子,洛玉离伸出手将她裹在怀里,抱着她进入里面的房子,将她放在床上,用被子紧紧捂住。
过了一会儿,又给她换了一套干爽的被褥,那里面的味道正是他的。
她眯着眸子,顺势从他手中拿走那卷宗,趁机凑上前看了两眼。
洛玉离本能地想要拿回来,却是叹了一声,还是任由她去吧。
冰儿对着卷宗研究了半晌,可惜没有明白里面的意思,“大哥,什么叫做那册子很快就到,还有那个密封在盒子里面的东西,莫非什么重要的东西不成?”
带着好奇的心绪,冰儿拉着他坐着一起,平日里的清冷精明的气息少了几分,却多了几分可爱,俨然就是一个在兄长面前天真的少女。轻轻趴在他怀里,她紧紧攀住他的肩膀,鼻息里都是他身上清爽干净的味道。
“嗯,是重要的。”洛玉离并未否认,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回,眸子里出现了一抹别有深意的味道。
“大哥,虽然你平日里性子冷冰冰的,但是身上特别暖和。”
“冷吗?”男人身子动了动,把她的双腿夹在腿间,那迷离的眸子在漆黑的屋子里格外的魅惑。
“有你陪着,倒是不冷。”
“今晚我陪着你,且安心睡吧。”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就像幼时对待她那般。
轻轻答应了他一声儿,冰儿却把身子又贴近了一些,心中有些郁闷,为何自己每次都被他像鸡蛋一样剥光光?为何每次他都会穿着两件衣服,哪怕是上次与他试着初尝云雨,他也是穿戴得整齐的,自己却是褪了裤子,想着想着,她唏嘘着叹了一声。
“好端端的,叹息什么?”洛玉离低声问道。
“大哥,咸阳城内挣钱不容易。”冰儿又是一叹。
“为何?”洛玉离低低问道。
于是,她将白天自己在咸阳城寻找铺子的事儿告诉了他。当然,她嘴里说的不是完整版的,只是告诉洛玉离自己把一个萧家男人给收拾了,却没有告诉他自己与陈千浔在禁地入口待了一夜,不知为何她不想说到这个事情,她刚刚说完,就觉得身侧的男人身体绷紧了,周身都感觉到一股冷气直扑而来,却不知究竟哪根弦不对了。
“冰儿,萧家的男人还是离远一些的好。”他冷冷说道。
“大哥似乎不喜欢萧家?”冰儿若有所思地道。
“自然,你也要小心。”洛玉离冷冰冰地道。
“对了,三师兄也姓萧,不知道他和萧家是什么关系?难道我也离他远一些?”
“萧琅,他是例外。”在这一瞬间,洛玉离似乎面容又恢复如常。
“大哥对萧琅似乎非常赞赏,不过可惜我喜欢的男人却是大哥。”冰儿幽幽一笑,她伸手在他身侧摸了摸。
“大哥,你的剑平日究竟藏在哪里?今日怎又不见了?”她记得上次那柄长剑,分明在他腰上绕着,不由诧异地问道。
真是让人心烦意乱的丫头,他目光直直地盯在她脸上,忽然间抬起身子用力顶了顶她,那里已经高高在上,而他如雪般的清丽眸子里居然已经闪动火光,抿着嘴唇道:“既然你想知道,今儿似乎应该可以用你试剑了。”
危险,她身子一僵,立刻感受到了一种危机。
虽然迟早都要挨上一刀,可是她这几日跑了很多路,浑身上下骨头架子仿佛都快散架了,倘若真的被他逼得折腾一番,如此这般,她明天不知道还能不能顶着太阳爬起来?
“呀!时辰已经不早了,大哥还是早点儿安寝休息的好!”
面容似乎是一脸懵懂的模样,冰儿脸上却仿佛烟霞氤氲,又仿佛涂抹了一层艳丽旖旎的胭脂。此时此刻,隔着一件薄薄的衣料,她怎会感觉不到对方的剑气勃发,剑意袭来。他没有给她半点儿故意撒娇的时间,一把就抓了过来,但见男子冷冽的清眸仿佛燃起了火焰,身体越来越火热,如一团火焰般让她整个人开始沸腾!洛玉离由冰变火,这感觉实在是可怕。
冰儿咬唇蹙眉,侧着头好奇地道:“大哥,你说过你的剑是名剑,我一直不明白名剑和凶器的区别,我看分明就是凶器,实在太过霸道了。”她意有所指,洛玉离立刻轻轻伸手让她摸了摸,也别有用意,淡淡道:“名剑是君子所用,江湖中传闻,每一柄剑在选鞘的时候都是非常困难的,你若不试试,如何契合?”
冰儿露出古怪而又纠结的表情道:“哥,你又欺负人。”
“嗯,是在欺负你。”语落,他半眯着那双清丽的眸子,十指紧扣着她的身躯,那唇深深亲吻她的嘴唇,那力道几乎要揉进她的骨子里。
这一吻仿佛经历了地老天荒,直到对方风暴雨般的纠缠渐渐有了松懈。他的手在她雪白的颈部轻轻摩挲,冰儿完全沉浸在其中,已经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忘记两人在一起经历了多长的时间,脑海中只是一片空白,眼前仿佛什么都看不清楚,过了许久,那纠缠的亲吻方才慢慢止住。
此刻她觉着自己浑身都已放松,双手抱着他轻轻放下,又忍不住慢慢用力抱着,双手不禁反反复复地如此,一双如水的眸子如秋水般潋滟迷人,亲吻后如冰晶的粉色红唇颜色渐渐变得更红。
等她慢慢回过神后,忽然睁圆了眸子,还没有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然而不知何时,她的身体里多了一样异物。那仿佛是一种火焰般的炙热,将她弱不禁风的身躯折磨得轻轻直颤,她叹息,她抿唇,她嘤咛,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这个阴影。
“冰儿,身子还疼不疼?”他看着她,亲吻她的嘴角,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说呢?”她咬着嘴唇,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甚至轻轻颤抖着,给他一个确定的答案。
半晌,她又垂眸道:“疼是疼,但是似乎比上次要好一些。”
闻言,洛玉离轻笑了一声,然而却也只能如此了,人不能太强求,而且强求不得,过犹不及,同时在他身下仿佛出现了巨大的阻力,将他拒绝着,阻挡在外,他知道那是什么,于是低下头,望了望她颤抖着的睫毛,他深深地埋入,偏偏不满足地叹息了一声,虽然无法更进一步深入,却始终不肯就这么先放弃,幸运的是,她终于能接纳他的更多了,这道路何其艰辛,却又何其美好!
“大哥,这次大概是多少?”冰儿睫毛轻垂,低低问道。
“三分之一。”他勾起嘴唇,回答的得意。
“感觉为何还是很不舒服?我觉着已经不能再多了。”
“因为是名剑。”不知为何,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同寻常的磁性,还带着一点点的性感,还有一点点的感性,当然也有一点点的自傲与无耻。
那般舒服紧致的感觉,很美好!很容易沉迷!难怪世间人形容男人如宝剑,名剑当选名鞘。古人诚不起我,男子轻轻暗叹,难怪这世间的名剑要配上一把完美剑鞘非常不易,必须要过些日子才能契合,但适合的剑鞘却可以令剑保持地非常舒服,原来如此。
他轻轻抚摸她的秀发,低声道:“丫头,你记着了,从今以后,你是我的女人!”
随后又在她耳畔道:“也是我的剑鞘。”
“大哥,我说…你还能再无耻一些么?”感受到他的火热依然还是那么放肆,冰儿痛的咬了咬牙,她的声音听上去似在撒娇,又似在轻嗔与生气,但是她心中却是非常欢喜的,大概再冰冷的男人,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都是无耻的。但两人在一起仿佛是灵魂在颤抖,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丝丝缕缕,缠缠绵绵,让他深陷其中,让他无法自拔。
今日是陈家一个特别的日子,因为陈家归来一个让人崇拜的偶像。
陈蝶衣从燕国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她本是金鳞榜上排名第四位的美人,据说她实力无人能超,经过了两年时间的历练,大概要直逼金鳞群芳榜的第二位的美人。
她的归来,与那个目前对于贵族来说已是满身嫌疑的陈家三叔本不同,据说她已是当今咸阳才华最出众的奇女子,让咸阳城的男儿们为她而痴,为她而狂。
只要她现在还没有真正的嫁人,众男子都觉着自己是有机会的。
她的归来,甚至让所有未婚男儿看到了巨大的希望,从咸阳城到陈家的一路上只听到马车沉沦的碾压之声,车水马龙,咸阳城四面八方的贵族少年慕名而来。
作为一个在外努力经商的绝色美女,用挣来的钱财捐助贫困的灾民,同时还捐给无依无靠的老者,陈蝶衣在这个时候,无疑是大出风头的。而她始终都在维持着自己的美丽高贵的形象,打扮得非常朴素。
在陈家的后花园内,冰儿的手轻拢于袖中。
她在心中暗忖:看来陈蝶衣非常懂得如何给自己造势呢。
只见“少年”宽衣大袖,腰间如天下间所有儒生般系着一条飘拂的腰带,正随着轻风优雅摇摆,众人偶尔望去,一眼看到站在台阶上的“少年”,竟似翩然的君子般,清雅飘逸之姿难言难画,俊美华贵,简直不像是凡间的人物。
不知不觉中,很多贵族男女都已经看痴了去。


第075章 前仇对新爱
天空如幕,明月皎皎,银河迢迢。
陈府到处都是名花名草,若是细细一看,陈府各处都隐有韵味,彰显大家族的品味。所以每一个进入陈府的客人也是懂得欣赏的贵族,否则不配为陈家的贵客。
很快,陈蝶衣耳畔就传来众男女赞美赞叹的话语,一个妇人笑着道:“蝶衣小姐不但有才有貌,而且还在各国置办许多商铺,挣到的银子大多捐献给各地的灾民,救人于水火,真是慈悲心肠。”
另一个男子感慨万分地道:“据说,在各地都有王孙公子想要求娶蝶衣小姐,她根本就不爱慕这些虚荣,推说自己已经有了婚约,她的未婚夫因为要守孝三年,所以她三年也不会成婚,这等贞洁女子,简直就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又慈悲且善良又有魅力。”
众人纷纷道:“陈蝶衣小姐,你真是吾辈之楷模,天下之奇女子也。”
“如是,如是。”
“不错,不错。”
陈蝶衣听到这些赞赏的话语,慢慢地抬起眸子,眸中波光粼粼,倒也是秋波潋滟,她谦逊一笑,声音很温柔也很优雅,只低低道:“那些不过都是世人谬赞罢了!蝶衣不过是陈家众多女儿之一,也是这天下芸芸众生之一,只能为天下人略尽绵薄之力,何况我不过是在金鳞群芳榜的区区第四位,哪里担得上‘奇女子’这个美称?”
言外之意,她只有成为金鳞群芳榜第一人,才可以称为奇女子,只可惜玉倾舞那个贱人就是死后,依然占着金鳞群芳榜第一位,无人能及,让自己始终是心有不甘。
一个死去的女人居然会占据金鳞群芳榜榜首两年,实在让陈蝶衣非常地不悦,非常不快。
否则,她当年何必处心积虑将玉倾舞置于死地,她的所作所为,还不是为了谋得第一的位置。
当年她在箭上涂了毒药,借萧白凤之手追缉玉倾舞,就是为了让玉倾舞葬身于山崖下。那个女人不论如何精明,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心上人居然会用毒箭伤她吧?
而萧白凤如何冷酷,也不知道自己居然会在箭上涂毒。
那个女人被她夺走了未婚夫,又被她的毒箭设计。
什么金鳞群芳榜第一?还真是一个蠢不可及的女人呢!
这样一个女人,怎有资格成为金鳞榜第一的奇女子?
想到这些,陈蝶衣唇畔勾起一抹笑靥,女人长得美,才华横溢又如何?最重要的是有计谋,有头脑。
固然一个女人死去后容易让人记在心里,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大家终究会把目光放在活人的身上,死人是永远无法比得过活人的。何况她还给那个玉倾舞安置了一个勾结魔教的罪名,这个罪名正在慢慢流传开来,而她则是给自己创出一个悲天悯人的名声。
一个将要流芳百世,一个则会遗臭万年。
如今,她已打算利用贵族对她的崇拜心,让自己立于根本不败的地位。
于是,她一边用高雅无比的姿态与众人攀谈,一边目光时不时地留意着周围的动向,看看每个人对她究竟是何态度,毕竟大家都是对她仰慕而来的,没有人不会瞧着她,关注着她,可是看到那台阶上站着的少年时,心中不由郁闷,想她是何等的风华绝代?那少年居然对自己这样的美人并不多看一眼,实在是有些匪夷。
想到自己的美貌与造势,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哪怕那目光不是钦慕的,也应该是嫉妒的,或者是质疑的,不知为何她偏偏看到一个目光淡然的少年,对她甚至是不屑一顾。
那少年起初出来时并没有引起陈蝶衣的注意,但是渐渐的,她发现这个少年非常与众不同。
但见少年在院内闲庭胜步地走着,举手投足间风仪出众,虽然离那少年有些远,但已看出他是个俊美至极,无比出色的少年儿郎。但见他静若处子,恍若画中人,浑身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风流雅致。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问道:“对面的少年是谁?为何以前不曾见过?”
有些贵族并不认识冰儿,但这次也有与冰儿在路上同行的少年,立刻有少年上前殷勤地道:“陈蝶衣小姐,那个少年据说是世外桃源的玉猫公子,是和我们路上一起回来的,而且在路上很有本事,一言一行颇让人心折。”
陈蝶衣蹙了蹙眉,仔细看了冰儿一眼,忽然觉着有些眼熟的味道,却又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对方。
如今的冰儿与当初在拍卖会上相遇时的模样,可以说大相径庭,气质变化极大,而她男装的扮相要比女装更加吸引人。但凡是见过她男装的,都绝不会以为她是个女子。
就在这时候,一个贵族少女徐步走上前,却是横眉冷对她道:“陈蝶衣小姐,虽然咸阳城的贵族男儿都被你所迷倒,但是我们这些女子却是脑子清醒着的,听说你们陈家三叔派人在路上劫持行刺我们,这件事情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旁边立刻有人关注了过来,也有其他的女子质问道:“是啊,难道害人之后居然连个说法都没有?”
终于有人站出来质疑了,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陈蝶衣知道这次陈家三叔得罪了不少人,而且下手极狠,野心极大,涉及的人物极多,但凡是不利于自己的人物都恨不能杀之而后快,可惜这次是操之过急了些,于是,她准备借着这个机会,把陈家三房洗脱出这刺杀贵族的名声。毕竟,她与陈柔等人还是向着陈家三叔的,那个三叔做事情杀伐果断,是个成大事的枭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