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夸奖。”花闭月淡淡睨了他一眼,始终都在微笑着,眼前不过是借刀杀人的计策而已,何况她前世带兵打仗,精于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所谓是兵不厌诈,而凰盟这四个人,若是自己对付起来颇有些棘手,尤其是那个二品玄术师。

毕竟,她还没有与玄术师对抗过呢!

知已知彼,百战不殆,花闭月心中碎碎念着。

但见这二品的玄术师被四个侍卫围在中间,你一刀,我一剑,暗中不时飞来箭矢,刺入他的身躯,新的咒语还来不及念出,已是被打得蓬头垢面,东倒西歪。

三个凰盟护卫已流血过多,倒地身亡。

只有玄术师勉强反抗着,还有半口气在。

一个侍卫大声提醒道:“留下活口,让他说出是谁派来的!”

但见那玄术师忽然浮起在半空中,他浑身是血,咬牙切齿地道:“你们休想对我用刑,玄术师可杀不可辱!与我一起去死!”言讫,玄术师的身体霎时燃烧起来,变成巨大的火球,众人面色陡然变了,谁也没有想到二品的玄术师竟然要用最后同归于尽的招数,于是,所有人都向后面的马车奔去,边跑边喊:“快护着太子!护驾,护驾!”

太子?那玄术师听到这头衔,不由一怔。

当今皇后是凰盟的女弟子,太子也是半个凰盟之人。

可如今,他们牺牲的算是什么?

可恶,他们竟然上了那花家少年的当!

可是,为时已晚,太晚,太晚!

轰隆隆一声,他的身体化作一团火焰,树身撞上那火球,噼啪一声立即变成焦黑的两段,溅飞的火星落在帘子上,哧的一声便燎掉了一半的车帘。

而最大的火球径直向花闭月的马车飞去。

眼见炙热的火焰近在咫尺,花闭月不由向后闪躲着,狭小的空间内令她无法施展轻功,霎时,靠在璧宿的胸膛上面,花闭月回眸,见璧宿眸中映出一团金色火焰,仿佛带着焚烧一切的气息,立刻本能地紧紧靠在他的身上,而璧宿却临危不乱,忽然伸出一只手来,面前仿佛出现一座无形的墙,把那巨大的火球给压下了去!

慢慢松懈下来,花闭月舒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竟探入了璧宿的衣襟,右手紧紧勾着他的脖颈,而他已露出漂亮的锁骨,胸脯在火光中泛着蜜色,肌肤柔滑,掌下的胸肌,坚实而有弹性,却又如丝绸般细腻光滑。

北宫啸瞧着眼前抱在一起的二人,心中不知为何,像是扎入一根刺。

月光透过车窗,洒下斑斑点点的光影。

终于,见收拾了“行刺”的四人,太子这才心情舒坦了。

然而,从始至终,太子都不知道行刺他的究竟是何人,毕竟,死了的人不会说,花闭月更不会说。

翌日,花家偏院内百花盛开,一片烟翠晕染出绮丽春景儿,花树枝头,桃红梨白,鹅黄嫩绿,初红叠置,星星点点,次第绽放,黄莺儿在枝头婉转啼鸣,一群彩蝶游戏花丛。

偏院虽是偏院,却也有道严实的大门。

朱红色铜钉大门出的声音暗哑沉重,从内闪出一个娇俏可人的女子。

这少女正是花玉儿。

如今,京城花家人都不待见她,一切只因为她的父亲与哥哥背叛了京城花家,而她却在流言蜚语里留下来了,心甘情愿当花闭月的侍婢,虽然她的父亲多次催促她离开花家,但她却很想留下,只为能常常看到玉流觞。

自从知道花闭月女子的身份,花玉儿便成为贴身服侍的侍婢。

花闭月本来想让她走远些,花玉儿却打着老祖宗的招牌,每天低眉顺眼的靠近着她与玉流觞。

这不,今晨便早早来寻玉流觞了。

但见花玉儿来到偏院的药园内,却看到玉流觞与一位红衣少年在一起,那少年正是萧家公子,她紧紧抿了抿嘴唇,暗忖:这花闭月究竟何德何能?竟有这么多俊美的男子追随她?玉流觞,萧琛,安阳王,甚至还有一个鲜少露面的黑衣男子,不过,既然玉公子与她走的近,那么只要自己对花闭月有些用,她一定会对自己另眼相看,以后也可以与玉公子有更多的机会接近,不是?

关于,要如何讨得花闭月的欢心,这方面她极有自信。

毕竟,她是读过书的,很有才华,绝非寻常女子所能比的。

她认为,就是花闭月恐怕也不如自己。

思及此,她站在药园外,直到玉流觞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慢慢行礼。

萧琛瞧了一眼花玉儿,冷冷道:“这女人跑来作甚?”

玉流觞淡淡道:“她是花闭月的侍婢。”

萧琛眼底的锋芒一闪而逝,他忙拉了玉流觞到一旁说话:“什么侍婢?我可不放心让这个阴险女人做这种事情,我的师侄儿,不对…我的月牙儿必须由我保护才行。”

玉流觞淡淡道:“你先把萧丞相说服了再议。”

想起父亲,萧琛不由有些头疼。

但是,还有一件事情令他更头疼。

他抬头,几缕的阳光已经顺着叶片间的缝隙直线映下,在地上形成斑驳的阴影,展露出了几分明媚的盎然春意。

萧琛轻轻地咳了咳,小心翼翼的来到玉流觞身旁,左右四顾,半晌道:“玉兄,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让我以后…咳…事后不要这么难受,上次发烧,这次浑身疼,我堂堂习武之人,却因为夫妻之事,连喜欢的女人都不能碰,真是快受不了了啊!”

“把手伸出来!”玉流觞轻声道。

“难道有法子?”萧琛不由一笑,连忙伸手,怎知道玉流觞竟然在他的手掌中写了一个“忍”字,他的脸色霎时一沉:“没有别的办法?”

却见玉流觞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缓缓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来:“萧琛,花闭月最近寒毒开始发作,而且发作起来痛苦不堪,甚至,以后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这是我替她准备的药物。”

萧琛面色一变:“寒毒?怎么治?”

玉流觞沉静道:“只要与纯阳之身的男子多行房,自然慢慢会好!”

深深蹙眉,萧琛知道行房是他的痛处,只好举着瓶子问道:“玉流觞,这是什么药?”

“曼陀罗丹,可以止痛?”

“我能不能服用?”

“自然也可。”玉流觞道。

“太好了,既然我能服用,那么宁可我痛,也不能让她痛了!”语落,萧琛的嘴角与眉宇间泛出淡淡的欢喜,光线带着玉般的莹白投在他的面容,更显得俊美不凡。

“萧琛,记得行房事不宜过频。”玉流觞忽然斜睨他一眼。

萧琛脸色一红,话说,上次他是有些纵欲过度,所以多要了几次,结果卧床多日不起,可是他血气方刚,又见到自己喜欢的女子,如何能忍得住?

第057章原来是他

萧琛近日慢慢想起帐中第一次,却如云里雾里般恍惚。

不过,幸好,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第一个男人是何其幸福。

此刻,萧琛灿烂地微笑着,那笑容宛如春晓之花般绽放,他的相貌十分俊美,眉目俊朗,此刻的神情看上去柔软而高雅,扬眉的神态好像振翅欲飞的清扬,眼眸漆黑如墨,闪着熠熠的光彩。

然而,好景不长,这种愉悦很快就渐渐淡了下来!

从最初的恍惚过后,此时他的心底里一片清明!

虽然,他性子并不多疑。

但经过了失忆的这段时期,他隐约感到好像有什么不妥。

若不是他曾经失忆,忘记了与她的第一次,这才保持着灵台清明,处处留意着花闭月的一笑一颦,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而不是独自沉浸在浓浓的爱意中,丧失了理智!

直到发现她隐晦的一面,萧琛恍然大悟,他险些要忽略了一事!

慢慢忆起平日,花闭月心不在焉的神情,目光宛如月光般的清明,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那神情仿佛经历过很多之后,把自己的内心禁锢在无形的围墙内,这神情像极了一个人,一个曾经故去多年的女人,那人正是他的母亲,明明他已经把这段记忆抹杀了!却因为花闭月的缘故再次忆起,不由想起父亲的那一段悲哀痛苦的往事,顿时心有余悸。

此刻,萧琛的目光微微眺向远处!

往事不堪回首,正一幕一幕如走马灯般回旋着。

彼时,父亲曾是有名的士子,母亲曾是京都有名的美人。

父亲对母亲一见钟情,但母亲却始终喜欢着别的男子,可惜那男子并不怜惜她的心意,对她若即若离,常年在青楼寻欢作乐,而后又为了博取名利迎娶了高官的女儿。

母亲在心碎后,带着满腹的心酸与委屈嫁给父亲后,终日淡漠,直到死都是郁郁寡欢,但在母亲死后,父亲始终未续弦,亦未娶妾室,萧家这一脉依然子嗣单薄。萧琛对母亲的印象也是尽止于此。

母亲虽然是清清白白的嫁到萧家,心却始终系在了别的男人身上。对待自己的丈夫,对自己的儿子素来都是冷冷淡淡的。

记忆中的母亲,似乎从没有任何发自内心的微笑。

在这样的氛围中,他性格开朗只为博母亲一笑。

可惜他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水!

有时候,他发现月牙儿的眼神,竟与他母亲的如出一辙!

萧琛的心内顿时苦笑连连,难道自己与父亲一般,爱上一个对自己无心的女人,而月牙儿因往事而变得冷漠,这又是何苦呢?

思及此,萧琛心头一凛,目光一瞥,看向那不沾染一丝尘埃的玉流觞,此人总是与药材为伍,平日喜欢研究各种药材,神情淡淡,仿佛什么都与他无关,但见那墨黑的发丝垂下来,遮住玉流觞恍若美玉般的脸颊,萧琛抽了口气,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玉兄,这些日子我身子不适,甚少来到花家偏院内,那个…月牙儿最近身边有没有别的男人出入此地?”

玉流觞轩眉一凝,冷冷瞥了萧琛一眼:“你在问我。”

“是啊,我在问你。”

“有!”玉流觞淡淡说道,声音低缓如流水。

“真的有吗?”萧琛的面容风云骤变,声音微微一颤,吃惊道。

“有的!”玉流觞依然目光清冷。

“我说的是往来密切的男人。”萧琛依然存着一丝侥幸地问道。

“你要问几遍?”玉流觞白玉般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说有自然是绝定有的,但见他清冷的眸子看向最里面的屋子,萧琛的心情霎时犹如惊涛骇浪般不能平静,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不过,他每天白天来到此地,那间屋子仿佛空空荡荡的,从没有出来过人。

他强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同时深感好奇,于是,向前走了两步,目光透过窗棂,看到里面摆放着紫檀木雕花家具,床榻四周雕有忍冬纹,榻后有四扇木雕山水花鸟高屏,案几等物端庄典雅,竟是京中最贵重的样式,一桌一椅,一几一凳,摆设得独具匠心,皆是男子所用!

果然真的有男人,萧琛精神受到了剧烈的冲击,半晌回过神来,不由得咬了咬牙道:“那个男人在哪儿?”

但闻玉流觞的声音像风一般柔和淡然:“那男人晚上才会出现?”

什么?萧琛瞪大了眼睛,一个在晚上出现的男人?

这意味着什么?萧琛不由眯起眸子,心头一凛。

捏紧双拳,萧琛咬牙切齿地在院内踱着步子,心里打好了主意。

既然如此,他也要在夜里过来,若是正遇到这男人对月牙儿意图不轨,那么…这该死的男人死定了!他狠狠捏了捏拳头,嘴角向下一撇,双目中迸出了坚定的光芒,冷冷道:“那一定是个小白脸,月牙儿不过才十五岁,不懂事!就这么轻易被他骗了!委实可恶!”

庭院中清静得似乎花落可闻,花瓣儿零零落落地飘荡在碧绿的草地上,令人生出伤春之叹!

萧琛怒道:“月牙儿怎会喜欢这种男人?我真是想不明白?”

“萧兄,其实我见过那男子,没有你想的那般不堪!”玉流觞漆黑温润的目中流露出少许不赞同之色,淡然扫了萧琛一眼道:“你与他各有千秋,不过,若论吸引女人,你大概不如他。”

“玉流觞,你在打击我是不是?”萧琛蹙了蹙眉,双手抱肩,反有一种飞扬挺拔的气质。

“那男人是个真正的妖孽,若想勾引什么人,只怕是谁也逃不掉的!”玉流觞眸子并不看他,只是平平淡淡说着自己所想的话语。半晌,他却发现萧琛没有任何动静,于是,侧过眸子,发现萧琛正背对着他,蹲在墙角。

“萧兄在做什么?”

“诅咒小人!”萧琛恶狠狠地道。

傍晚时分,金黄色的落日余晖映给天地一片金辉。

花闭月与璧宿在集市上慢慢逛着,看到一个公告牌上面写着盗贼悬赏。告示下方围了一群人,有人站在前面摇头晃脑地说道:“活捉一名盗贼居然有黄金三千两,这究竟是什么盗贼啊?”

“蓝枫,何止做了盗贼的事情啊,说是登堂入室,欺辱良家妇人!”

“这种人,真是无耻,入室偷盗,还要屈辱人家妻妾。”

“别胡说八道,蓝枫分明是好人,劫富济贫,而且还诛杀贪官,是这些朝廷贪官诬陷人家。”

“不对啊,我好似听说蓝枫是一个组织,专门惩恶扬善的,绝不是一两个人那么简单,听说他一会儿出现在江南,一会儿出现在京都,一会儿又在漠北,总之,蓝枫绝不会是一个人!”

“好了,好了!这些不是我们能议论的,小心隔墙有耳。”

不过三千两黄金的赏金委实令人心动,众人围了很久也没有散去,还有些市井的泼皮,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忽然人群中有个身影慢慢转身离去,头带着斗笠,遮挡大半面容,但那欣长的身姿却是花闭月所熟悉的,她不由凝神看着那背影,只是她一时想不起这身材的主人究竟在哪里见过?

那戴着斗笠的男子在一丈外停下,目光看向花闭月,微微勾起嘴唇。

渐渐,夜色如霜,星辰闪烁,斑驳的树影在地上摇曳。

花闭月走了几步,慢慢回头,却看到璧宿的身影走得极缓慢。

而他的眸子似乎沉暗了几分,每挪动一步,眉头都要拧一下。

自从那巨大的火球在璧宿面前消失后,花闭月却发现璧宿的身体温度已渐渐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如火热的碳,面色亦有些惨淡。

这些本以为在他休息一夜后就恢复如初了!

没想到今日他似乎变本加厉,看样子似是病了,且病得不轻,偏生还在她面前抬起头来,俊美的脸上挂着迷死人的微笑。不过,今夜外出,并不是花闭月有要事,而是璧宿自己提出来的,隐隐中,花闭月觉着在他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璧宿,你这是要去哪里?”花闭月有些叹息道。

“你随我来便是。”璧宿依然慢慢地走着。

“璧宿,前面有个医铺,要不要先看大夫?”花闭月想要上前扶他。

“蠢女人,玄术师是不看大夫的。”璧宿抬手拒绝了,那张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邪魅的笑影,仿佛在讥笑她的无知。

花闭月只好随着他慢慢行走着,而璧宿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时走时停,终于两人来到一个弧形的湖前,天空星空交织,湖面银光闪烁,形状又宛如一弯新月,这一刻的美景仿佛深深映入眼帘,湖光与月光交错,凝结成淡淡的雾色,渐渐笼罩住岸边的两人!

“你过来!”璧宿直接命令道。

“何事?”花闭月上去,却见他扶在她的肩头。

“&…¥”忽然,璧宿开始念起了咒语。

花闭月侧过眸子,发现这个男人的面色更加白皙透明,身体软绵绵的,轻飘飘的,如踩在了云端,像极了做多了运动后虚脱的表现,感觉他扶着她肩膀的手真气流转窒碍,一时间,那面色惨淡骇人,而璧宿也仿佛随风而去的风筝,要随时消失一般。

终于,那湖面开始变得不平静。

水仿佛沸腾起来,渐渐从中央分开来,而两人面前出自一道阶梯,周围白雾遮挡住外面,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

“这是…”花闭月微微一怔。

“我可能要沉睡了!”忽然,璧宿缓缓道。

“什么?”花闭月不由大惊。

“我被封印后,无法施展强大的玄术,那二品玄术师自爆后,力量等同于六品玄术师,我若是以前的实力,自然不在话下,此番,虽然抵挡得住,却不得不解开封印,才能施展六品以上的力量,但是,强行解开封印之后,身体筋脉已受伤了!”

“璧宿,你居然为了救我,强行解开封印?”花闭月有些震撼,忙用手在他的腕子上探了探,那脉搏跳动的极慢,确是像要沉睡一般,看似平日里与常人无异的璧宿,此刻面色惨淡得吓人,不由心中自责,当时,若非自己要看看玄术师的本事,也绝不会在马车中坐山观虎斗,更不会仰仗着璧宿,等着他来出手。

瞧着面色慌张的少女,璧宿本想再苛责一些,如今却摇头笑道:“不用自责,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也只是自保而已。”

“现在该怎么办?不要告诉我你准备在这里沉睡?”

“非也,现在去找我的大师兄奕止,他应该有办法帮我。”

“奕止?奕止?”花闭月在脑海中喃喃念叨了几遍,偏偏着有些耳熟,忽然,缓缓眯起眸子,想起竟然是天下五绝之一的玄绝奕止,更没想到奕止竟然会是璧宿的大师兄。

见识过了医绝玉流觞,邂逅过剑绝萧琛。

如今,她终于有机会看到第三位,玄绝奕止!

此刻,璧宿与她一起慢慢走下了台阶,周围渐渐暗淡下来。

直到尽头,花闭月微微一怔,看了看周围,发现是一间屋子。

屋内铺着精美的苇席,屋中放着一个青瓷花瓶,红色的丝锦帷幄高挽,环绕着精美丝织的围屏,床前面安置着黑漆几案,几案上摆放着一张漂亮的古琴,而一旁是精美绝伦的雕花檀木椅,屋内正中的白色地毯较为宽大,在地毯旁的墙上挂着一副花团锦簇的百鸟朝凤图,尺幅巨大,无灯自亮,却见头顶上闪烁着一个淡淡的金色光晕,只有蜡烛直径大小。

屋子里燃着熏香,暖热的龙涎香弥漫了整间屋子,而那迤逦而缠的夜色被完全阻隔在外。

一个白色的身影自屏风后走出,金色光芒映着他完美的侧脸,气质幽雅柔软,身上有一种随意散漫的气息,犹如深谷的幽兰,一派精妙华美。而他似乎刚刚沐浴完,湿漉漉的黑发随意悠然地搭在肩头,走到了屋中,他头也不回道:“玉流觞,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不请自入的风格了?”

当他抬起眸子,看到进入的人却是璧宿与花闭月时,不由微微一怔。

而花闭月看清楚他的容貌时,也吃惊道:“闵先生,你怎在这里?”

“哦?我本就住在这里!”白衣男子淡淡笑着,目光邪惑而风流。

“这里不是奕止的住处么?”花闭月怔怔看着他。

“我就是奕止!”白衣男子面上带着慵懒散漫的笑意。

忽然,屋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闵先生就是奕止!奕止就是闵先生!花闭月依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目光一转,忽然看向璧宿。

“蠢女人,你知道玄术师多少?”璧宿嗤笑一声,不过让他吃惊的是,这女人竟然与大师兄早就相识。

“我当然不知道了,你也不给我说!”花闭月瞪了瞪他,却发现他面色更是苍白,于是,不再言语。

白衣男子像玉一般温润,像云一般高雅,淡淡一笑道:“花小姐当然不知道,只要成为玄术师,就要忘记俗世烦恼,所以不用俗名,师傅给我取名为奕止,璧宿也是一样,不过奕止这个名字几乎天下皆知,但我不喜欢为名所困,当奕止这个名字开始名扬天下的时候,所以我决定很少用它,外面都我叫闵先生,而花小姐也可以叫我东方闵!”此刻,东方闵身上有一种随意散漫的气息,言谈之间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

“二位请坐!”东方闵一挥手,屋中出现了茶盘。

花闭月姿势优雅坐在地毯上,微微蹙了蹙眉,没想到玄术师的名字并非本名,那么璧宿的确是另外一个名字。

东方闵眼波温柔地望着两人,慢慢道:“没想到师弟被封印了后,竟然还会有机会出现,那么你的宿主,大概就是眼前这位姑娘了吧!”

“嗯!”璧宿也沉思着,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对了,闵先生…我们找你有事相求!”花闭月水墨氤氲的眸中笑意浅浅,金光照到她的眼眸深处,仿若湖水倒影傍晚的霞光,波光潋滟。

“花小姐叫我东方闵就是!”东方闵似乎对她也不见外,但见金色辉光笼罩在他身上,映的他整个人美如冠玉!

“好,东方闵!”她对他并没有生疏的感觉。

“原来,花小姐与大师兄早就认识的,而且似乎关系不错。”璧宿忽然嘴角扬起一个微笑而奇妙的弧度,眸子却漆黑一片。

“我在花家是与她见过的!”东方闵随意地笑道,纵然随意,身上也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尊贵华光,俊美绝伦,他望着璧宿,慢慢的道:“对了,方才说有事找我,如果我没有看错,你现在似乎有些麻烦,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