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讫,花闭月舒了口气。
然玉流觞欲言又止,瞧着她的模样,终究没有说出最后那番话来。
毕竟,若是她知道一具纯阳之躯还是不足以医好她的病症,怕是会无法忍受的吧!
忽然,远远的马蹄声踏踏而来,花闭月回眸一看,见一名骑士策马匆匆赶来此地,看他穿着整洁的皮铠,马匹四肢彪悍,正是安阳王所率领的骑兵中的一员,他远远便喊道:“花家少年在不在?”
花闭月忙披上外衫,上前走了两步,身影在朝霞中显得单薄料峭。
那骑士策马上前,见到花闭月后居然非常恭敬,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抱拳道:“见过花小公子,安阳王爷特意让属下来找你。”
花闭月面容秀雅,早已没有了羞怯神之态,抬起眸子,轻声道:“安阳王爷找我作甚?”
那骑士起身,叹息着道:“安阳王爷听闻公子的话,带领驻军停留在离此地二十里之处,毕竟,这些日子四处都是沼泽,陷阱,越往前越是危险,但皇命难违,王爷他又不得不深入进去,果然发现前面的人多数死伤,而且仅仅发现了几处铜矿而已。”
花闭月淡淡道:“又如何?”
那骑士看着花闭月清冷的模样,面容流露出一种清丽高华的气质,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忙垂下头道:“王爷准备回京时禀报当今圣上,毕竟公子之言保全了京城最强大的一直骑兵力量,甚至先知先觉,理应受到皇族的奖赏!”
花闭月脸上还是一片沉静,如今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不论受不受赏封,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安阳王对她如此看重,反而令她有些受宠若惊!
“王爷还有多久到来?”
“大概也就半日,王爷让公子在此地等候!”
“我明白了!”
空气中飘散着露水与草木的清香,青烟淡薄风轻。
玉流觞淡淡一瞥,瞧见花闭月优美的身影,眼中不由泛起了一层清浅的笑意,他并不想在此地停留,毕竟,是时候归去了,如今,他已经采集到了足够的药物。
告别之后,花闭月要求萧琛随玉流觞一起离开,毕竟,天命契约的反噬绝不是一两日就能恢复的。
如今,不论萧琛还是璧宿,她身旁已有了两个颇具实力的人物,随着她不断地追寻着自己的人生目标,恐怕身旁绝不会风平浪静,她要尽快为自己做打算。
于是,她把聚宝盆交到萧琛的手中,在他耳畔轻声叮嘱几句。
萧琛本来不以为意,他嘴角一扬,露出一抹冷峭的笑容来。听着听着,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目光落在手中的聚宝盆上,他本不相信什么聚宝盆的传说,但毕竟是花闭月亲手交给他的,而且千叮万嘱,让他小心使用,不由心中生出一丝暖意。
这个女子,是信任他的!
殊不知这女子手中还有两件宝物,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萧琛依然是一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神情,把聚宝盆随意放入行囊内,凑到她耳畔轻声道:“师侄儿,我等你回来,那安阳王不是善类,你可千万别恣意妄为。”此刻,他凑得花闭月很近,鼻中呼出的暖暖的气息,丝丝缕缕钻入花闭月的耳洞内,带来一阵酥麻之意。
饶是花闭月心坚如铁,这时也因他的举动,令得面容微微泛红。
待两人离开后,花闭月等了半日,很快就看到了安阳王的人马。
046章
回京的路上,五十匹骏马正缓缓前行。
中央的三匹骏马上,最左侧坐着一位全副盔甲的威武将军,中央是容颜俊美的安阳王爷,而右侧却是一个清秀美丽的少年郎。
少年穿着朴素,唇边缓缓漾开的疏离的笑意,半旧的绣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阳光映衬着少年的面容,精致的五官美轮美奂,仿佛带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光芒,衬托出他绝世而独立的风姿。
四处风景仿佛只是他的点缀,都在为这个清秀美丽的少年,凭添着一种绝世的风华。
安阳王始终兴致高昂,目光扫过花闭月,由衷地赞叹着道:“果然一切都依花小兄弟所说,禁忌森林内危机重重,十里外就不能骑马前行,而前面雾气重重,大概会有沼泽,还有猛兽,所以我让大家停留原地!没想到…不但有沼泽,毒蛇,猛兽,甚至还有食人花藤,委实令人心有余悸!”
安阳王的贴身侍卫浑身哆嗦了一下,插言道:“这次,我们竟然损失了极少数的人马,而不像其他贵族那般损失惨重,真是万幸!”
据说,凰盟自命不凡,一路径直往前,一队实力彪悍的保镖悉数丧命,有些自以为是的凰盟女弟子,本还做着嫁给权贵的美梦,却不慎陷身沼泽。而其他的贵族也损兵折将!所有高手都命丧于此。
一路上众人看到无数被杀死的尸体,可谓红白惨淡。
闻言,花闭月目不斜视,瞳眸闪耀着令人失魂的潋滟波光,唇边的微笑始终淡然。
谈及此处,安阳王展开折扇,轻轻摇着:“我虽然不知有多少贵族进入禁忌森林,但他们发现了宝物又能如何?
派去的探子传出消息,众人发现有矿物在前面,第一处是盐矿,第二次是铜矿,第三处是铁矿,果然都被花家少年给说中了,众贵族瞧着矿物又爱又恨,若是别的宝物,他们可以中饱私囊,但是这里的宝物若是矿物的话,当然会被看管的极严,只能为朝廷所有。
何况,不论何人,私自开矿都是杀头之罪。”
威武将军此时一言不发,只是目光偶尔扫过花闭月,蹙了蹙眉,当时他觉着安阳王爷太过小心了些,没想到居然真被这少年说中了,他抬头一扫,看那少年双眉清美如剑,竟是少有的清丽绝色。
浑浊的眸子转了转,不由得冷哼一声。
不过,他心中很是不服,想他们这些武将在外面打仗,出生入死,马革裹尸,回来后却让文臣治理他们千辛万苦打下来的天下,如今又被这个小儿争抢了功劳,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少年不过是侥幸罢了。
想他们往林子深处走。他们这些将领定然比小白脸要更懂得野外生存,毕竟,他们这支队伍是真正吃过苦的,一想到自己的功劳要被人抢走,威武将军的心中极度压抑。
路上,众人停留了一次,正值暗夜。
夜色浓重,明月弯悬,高挂于半空中。
郊野并没有客栈,众人在中间生了五个火堆,士兵们纷纷围坐在火堆前等着吃晚餐。
花闭月披着斗篷,依然与安阳王坐在一处,享受着美酒与烧烤的猎物。
众将士有说有笑,看向花闭月的目光非常复杂,有冷淡的,有不屑的,也有灼灼火热的,多数人对花闭月还算礼敬。毕竟,他们能平安无事,其中不乏花闭月的功劳。
花闭月目光扫过安阳王,若说任何人都想独自邀功,安阳王爷却偏偏把她扯在一起,究竟是何意图?
此时,安阳王手中端着酒壶,给花闭月添了一杯,不断感慨道:“花家少年啊!你能预知许多事情,然而我与你从没有深谈过,不知你对当今天下大势有何看法?”
堂堂安阳王竟然亲自给她斟酒,花闭月微微愣了一下,初尝美酒,仿若火烧火燎,继而又尝出一丝冰凉,透着浓郁的醇香,果然好酒。花闭月缓缓抬起眸子,霁颜一笑,顿时艳光四射,美不胜收:“安阳王爷,若是我没有猜错,朝廷的内库现在缺银子,是不是?”
安阳王微微一怔,目光里流露出一丝灼灼的神情:“你说的不错,光是军费每年都要一大笔开销,而皇宫大殿的修缮也是一推再推,户部现在也很缺银子,造桥铺路,修理河道等事,缺口太大!”
花闭月抬起眸子,清丽玉颜上眼波流转:“所以当今圣上才会设了诸多税种,恨不得将地皮刮下三层来,对不对?”
她尤记得当年,正是因为大楚国财政赤字,国内赋税极高。
大楚国大旱三年,民不聊生。
楚国内发生了内乱,北宫家族的大军才得以长驱直入中原。
总而言之,财政赤字,是大楚国亡国的原因之一。
闻言,安阳王自嘲一笑:“官字两张口,自然胃口是极大的!”
花闭月忍不住笑出声来,清冷的笑意从唇角晕开,她的笑容极美,对面的男子望着她的面容仲怔片刻,忽然呵呵一笑,接着给她添酒,却似不经意地碰触她握着酒盏的手,“花兄果然慧眼,年纪很小,却总有着超于常人的洞察力,其实像花兄这么聪明的人物,若是不入仕的话,委实可惜了!”
花闭月笑容一僵,有些不自在地躲过他的触碰,目光一转,见威武将军的脸上带着彪捍的,桀骜不逊的气息,手握长剑,目光极复杂地看着自己与安阳王,唇边挂着一丝不屑。
她的心突然一紧,忙侧过了眸子。
此时此刻,蜿蜒曲折的小径,远远有十几辆马车行来,隐隐约约能见到马车上印着花家的家族徽记。
若说进入禁忌森林后损失最少的队伍,莫过于花家,毕竟看到无数贵族进入森林,花家自知身份卑微,于是,放慢了行程。当他们发现形势不对,便立刻调转车头。虽然没有得到意想中的好处,但处处谨慎的花家,竟非常好运的全身而退。
十几辆马车拉着满满的草药行走的很匆忙,车轮与路面上的石缝一碰,发出咯咯的声音。
花家是商人出身,自然不肯空手而归,一路上采集了不少珍贵药材,这满满十几辆车的草药,便是他们在禁忌森林内的收获。
说到采药,当然是花玉儿所想的主意。沿途花家三伯对女儿大加赞赏,当然,他也知道花玉儿为了能与玉流觞靠近,才学了这些辨别草药的本事!但这并不影响花家大局。
花君也对自家妹子赞不绝口,笑道:“父亲,算来这些药材也可以卖个五百两银子。就是跑一趟镖也不过百来两银子,来回还得用去两个月。玉儿妹妹虽然是个妇人,却很有见地,是个有本事的!”
“君儿说的不错!玉儿在我们京城花家,应该是个有贵人命的!”
花家三伯呵呵一笑,用手捋了捋胡子,心中却想着该把女儿嫁给哪一位贵族合适,就是做妾也可以帮衬花家一把。
花君欢喜地道:“玉儿妹妹的容貌不比那花媚儿差,那花媚儿都能嫁给安阳王爷,我们玉儿肯定比她强多了!”花君很是得意的笑着,昂首挺胸,仿佛已是有钱人家的大舅子似的。
忽然,花君目光一转,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叫声:“哎呀!说曹操曹操就到,那不是妹夫吗?”
“什么妹夫?”花家三伯微微一怔。
“当然是花媚儿的夫君,安阳王爷了!”花君的声音很大,满脸得色,甚至引起周围驻军的注意。
花家三伯连忙呵斥道:“君儿不得无礼,花媚儿只是安阳王爷的侧妃,我们绝不能这般称呼王爷。”
明明就是妹夫不是?花君撇了撇嘴,悻悻然道:“是,父亲大人。”
然而当他抬起眼,看清安阳王旁边的少年时,不由向后退了几步!不禁失态跳起身来,惊呼一声:“父亲大人,那那那…你快看!”
“你又如何了?”花家三伯对自家儿子的失态有些不满。
“那个…不是…江南花家的阿月吗?”
闻言,花家三伯忙瞠目一看,发现果然是花家阿月,甚至与安阳王并排而坐,顿时心中突突乱跳。
花玉儿斜长的凤眼也睁得大大的,看到江南阿月竟与安阳王坐在一起,二人似所谈甚欢,心中难免感到不可置信!明明花媚儿才是安阳王的侧妃,为何花闭月与安阳王走的那么近?
半晌,花君才合拢嘴巴,暗自揣测道:“父亲大人,我看江南花家阿月大概是给安阳王指路的吧?”
“胡说八道什么?她才来京城多久?哪里有资格引路?”花家三伯口里虽这么说着,心中如一团乱麻,心情极是复杂。
花玉儿眨了眨眼睛,深邃的美目中氤氲着朦胧,抿嘴道:“奇怪!安阳王是何等身份?为何要理会江南阿月这种小人物?”
思索了片刻,花君嘴角微动,面容有些扭曲,想必心里极是不愉。忽然不屑道:“我听说安阳王喜欢虐待侍妾,我看他八成是喜欢男人,这卖屁股的阿月竟然连王爷都勾搭上了,还有萧丞相的公子,啧啧,真是了不得!”话语中竟带着两分鄙夷。
江南花家男儿最擅长以色侍人,何况花家阿月这般姿色,攀上达官贵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花家三伯虽然觉着有道理,嘴里却呵斥道:“莫要乱说话!”
他不由叹息,堂堂的安阳王爷啊!他若是能攀附这般人物,该有多好?
花玉儿静静地看着父亲,心中已揣测中他的想法,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说道:“父亲大人,莫不是想结识安阳王爷?”
闻言,花家三伯挑眉:“玉儿有什么主意不成?”
花玉儿唇边带着柔柔的,清浅的笑:“父亲大人,其实我们可以从阿月那里下手,既然,江南的阿月敢与凰盟做对,肯定是有些后台的,我们花家在京中一直想结交达官贵人,可惜人家瞧不起我们商贾的身份,若是我们对江南阿月好一点,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给我们牵线搭桥呢?”
“这主意好是好,不过…先前我们已赶走了江南阿月,情理上已有些说不过去!”花家三伯神情若有所思,当初看到江南阿月得罪了凰盟,只想着与她撇清关系,怎知这少年与萧琛交情不错,还攀附上了安阳王爷。
无论如v何,他再也按捺不住了,想他们京城花家毕竟与江南花家脱不了关系,看清眼前的形势,花家三伯迟疑了片刻道:“我觉着…我还是先去跟她打个招呼的好!不过…她是否会对上次的事情忌恨?”
其实他心里明白,若是换做任何人,都会在心中忌恨的吧!
“爹爹不必担心!您是长辈,那阿月怎么也得给些面子!”花玉儿声音温婉依旧,淡淡说道:“若是她敢对您不敬,那么,就会在安阳王爷的面前落个不敬长辈的名声,以后王爷会怎么看待她?”
说完这番话,花玉儿优雅地站着,背脊笔直,吸引了不少男子的目光,她心中不禁自得起来,当今大楚国君臣非常注重家族道德,所谓家国天下,若是有人连家族的长者都不敬重,对长者言语置若罔闻的话,那么名声自然不好听,关于这一点,她还是非常清楚。
闻言,花家三伯定下心来,理了理衣衫,徐步向花闭月走去。
岂料他刚来到外围,便被安阳王的手下给拦了下来。
此刻,月色如酒,夜幕像是一块毫无瑕疵的墨玉。
安阳王端着酒盏,瞧着眼前的少年,清淡的月色恍若细碎的银片,洒落在花闭月精美的五官上,给她柔美温雅的容颜蒙上了一层淡淡清辉。
“对了,你与萧家公子究竟是何关系?你们不会是…断袖…”一道不敢确定的声音从安阳王口中问出。
“当然不是!那日也只是玩笑而已。”花闭月低声回答。
“原来如此。”安阳王爷似如释重负,他的目光慢慢向下挪去,而少年红润的嘴唇上,似乎也浮动着一层清冷的光辉…望着那娇艳欲滴的红唇,看得安阳王的喉结不由自主上下滚动着,眼瞳中闪过一抹炽热。
夜色美好,极是优雅,然而却大煞风景地听到外围传来一阵喧闹,安阳王爷回眸问道:“来者是何人?”
侍卫忙上前道:“来者说是花公子的亲人,想要与花公子一见?”
“哦?花兄竟然有亲人在此?”安阳王的目光转向花闭月。
花闭月静静坐在原处,睫毛微颤,唇边凝起一丝冷笑。她早已注意到了花家的马车,看来,花家人见她与安阳王在一起,果然来与她“攀亲”了!
她知道这些人别有用心,但却不能不见,遂脸上适时地绽放出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看来应该是花家的远亲,见见也无妨!”便准备起身向前方走去。
“花兄不用离开,让他过来便是!”安阳王忙出声阻止众侍卫。
闻言,花闭月有些受宠若惊,抬头望向安阳王,见他正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那眼神几乎要与灼热的火光融为一色了,心中一凛,忙垂下了眸子。
片刻过后,花家三伯带着满脸谄媚的笑意,来到了二人面前,他恭身向安阳王行礼道:“在下是江南阿月的三伯,见过安阳王爷!”
“原来他是你的三伯啊!花家的人真是不少!京城随便一个人都能沾亲带故!”安阳王似笑非笑地看着花闭月,对花家三伯的神情却极是冷淡。
花家三伯忙咳了咳道:“其实,王爷的侧妃也曾经是我们花家的女儿!我们花家与王爷也算远亲!”说到这里,他咧开嘴唇,竟恬不知耻地与安阳王爷攀起了亲戚。
侧妃?安阳王蹙了蹙眉,轻抿了一口酒,顿了顿道:“原来你是说那个女子…自从她嫁入我府中,却是个不安分的,并不讨我欢心,所谓的花家女子,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花家三伯心头一紧,听清他这句话中的不屑之意,面容顿时有些尴尬,忙点头哈腰的陪笑一阵,便转头看向花闭月,清了清嗓子,和颜悦色地道:“侄儿这次到京城,还没有到我们京城花家坐坐,我这个做长辈的应该请你来家中做客才对!”
花闭月慢慢向花家三伯行礼:“其实,应该我先去拜会族伯才是!”
花家三伯立刻摆出深感欣慰的模样:“我知道你这孩子是个极懂事的,当时我们没有一路,实是因为惹不起凰盟,也希望你也能躲得远些,免得被凰盟的人欺负了,侄儿莫怪!”
花闭月只是低眉敛目,轻声说道:“怎会怪罪三伯呢?若是换做是我,也会像三伯那么做的。”
“好孩子,好孩子,不如现在就随我去花家如何?”
花家三伯凝视着她,他要让安阳王知道,这少年是离不开花家的。
花闭月当然也有自己的用意,毕竟,这一路上她发现安阳王的态度有些异常,不由想到安阳王莫非有什么特别的意图,而她…更不会随他去安阳王府内,毕竟,花媚儿此人可能会发现她的身份,若是被她揭穿女扮男装的身份,自己的人生再也不会像个男子般随心所欲。
看来…她需要去京城花家提前做好准备。
思及此,花闭月魅惑的眸绽放出动人心魄的辉光,面带笑容道:“侄儿正想去花家看看,劳烦三伯费心了!”
见花闭月这么说,花家三伯笑得合不拢嘴,忙招呼花闭月一同离去。
“侄儿恭敬不如从命了!”
“呵呵,好好!这次来花家一定要多住些日子!”
见状,安阳王的脸色顿时阴睛不定,“啪”一声合起扇子,伸出修长的手指,在身侧的案几上敲了敲:“既然花小兄弟准备去花家,那么改日我们再谈!”
花闭月忙恭身向他行礼道别。
当她随着花家三伯来到车队后,花玉儿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她,娇俏可爱地笑道:“阿月哥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次来到京城,我们一定要好好招待阿月哥哥才是!”
花闭月微微颔首,对她极为冷淡,使得花玉儿心中颇为不喜。
便见花闭月优雅地向前走了几步,忽然道:“劳烦三伯派个人,我还需要给玉公子留个信儿,免得他在南峰学院等我。”
花家三伯哈哈一笑:“这个无妨的,我们正准备把玉公子也请来,毕竟花家老祖宗的病还需要他救治的!”
听闻玉流觞要来,花玉儿的心不由怦然跳了起来。不知为何,她的目光落在花闭月身上后,心中却有种隐隐的担忧。眼前分明是个男子,但她打心眼里就对这美丽少年有些忌惮!好似女人骨子里对情敌的忌惮!
忽然,她的耳畔蓦然响起花闭月的冷笑,似高傲,似冷漠,似不屑…
进入京城城郊,马车车队渐渐驶向了一处并不繁华的院落。而这院落正是京城花家的府邸,说是府邸,其实也是从别人手中买下的,至今还没有被修缮过,这座已近五十年的园子,一砖一瓦,一草一树,一阶一亭,看上去都非常破败。
京城花家虽然脱离了江南花家,自力更生丰衣足食,但毕竟做生意也需本钱,这十年来,他们挣的银子从未用在享受上。
花家的仆人也都是些老迈之众,很少在府内见到年轻侍婢。
看来,京城花家的三伯是个异数而已!
此后,花闭月被安排在偏院内,当她踏入这偏僻的院子,看到许多衣衫褴褛的男女住在院中,形容与乞丐无异,眼中顿时闪过一丝诧异。
十几辆马车停在偏院,便听到花君在一旁骂骂咧咧道:“我们花家什么时候便成慈善堂了?收留这么多没用的人!每个月不知要开销多少?”
“君儿,老祖宗日行一善,自然有她的道理。”花家三伯无奈地道。
“我才不管什么道理,若不是我们拼命挣银子,那老不死的东西用什么行善?她的汤药费用又从何而来?”
“君儿,不要在外人面前无礼。”
“知道了,放心,我从来不在外面叫她老不死的!这些规矩我懂。”
花家三伯随后吩咐管家带着花闭月来到客房,管家絮絮叨叨道:“京城花家虽不比你们江南,但环境还算清幽,你就住在偏院的客房吧!日后你就住这间屋子!”但见管家的面上神色极是清冷,显然,他对于花闭月这样的客人很是瞧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