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是哪一房的,黎语蒖都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和叶倾颜的感情其实都没有多好。
黎语蒖接过眼镜戴上,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牵牵嘴角淡淡一笑:“你过年的时候带红包来,那时候我再叫你舅舅!”
这位陌生男子笑容倏地变大了:“没想到我大姐的继女是个这么有趣的女孩子!”
屋子里有人叫叶倾城的名字,让他过去一下。叶倾城笑着跟黎语蒖道别:“一会见!”黎语蒖撇撇嘴角,往更昏暗的小径上闪去。
她暗暗想,一会肯定是见不到的了,可能再见起码要几年之后了吧。

第25章 所有的遇见

黎语蒖顺着小路往院子深处走,走到半路时踢到一块石头,索性就一边走一边踢着玩了起来。
石头在水泥地上“咯啷咯啷”地滚动,有时脆有时闷的声音把幽静如一张薄纸的夜晚敲出了响动。真奇怪,不远处的大屋里纸醉金迷,这里却能如此安静。
快走到尽头时,黎语蒖一个飞脚,把石子用力飞射了出去。她记得对面是堵墙,她等着听石子敲在墙上“笃”的一声。可是一秒后她等来的却是一声闷哼。
有人坐在那里!
黎语蒖能把很多事情评估准确,但对自己到底有多大力气这件事,她一直无法得到一个确切值,因为人的潜能总是无限的,她的力气和她的胸部一起随着年龄在成正比共同发育。
她刚才抽的那一脚飞射,几乎用尽丹田之力……听着那声闷哼她其实挺担心自己会把坐在暗处的那个生物踢出毛病来。
黎语蒖飞快跑过去。隐约中,她看到一个男人正坐在那里,一手捂着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一手提着一个酒瓶。
见到她,他抬起头。他的眼睛亮得像会发光。他蓄了满脸的胡子,虽然下半张脸被覆在胡子里,但整体看依然难掩英俊,甚至有了胡子的修饰,他看起来更有股别的男人所没有的不羁味道。
黎语蒖走近过去,出声道歉:“抱歉,我不知道这里有人,你没事吧?”
那人定定地看着她,咧嘴笑了起来,星光下他的一口白牙也闪起了光。黎语蒖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牙齿,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一个发光体。
那人一张嘴,声音戏谑:“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吗?只有大米饭吗?力气怎么就这么大!”
黎语蒖看着他的大白牙,恍然间觉得不久前似乎也有人问过她同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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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胡子揉揉胸口,拍拍自己旁边的石头长廊:“来,我们聊聊你小时候的食谱。”
黎语蒖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坐下。
对方瞪着她的脸看了好半晌。她也借机趁着月光使劲瞄着他。
他有特别完美的下颌线条,那完美的线条甚至让人有点看着都觉得眼熟。黎语蒖想长得好看的人可能都有点让人眼熟吧。美的人总让人有同样的舒服感,于是总会让人感到熟悉。丑的人就各有各的丑法,丑得叫人各种心酸。就像列夫托尔斯泰说的,幸福的人生往往是相同的,不幸的人生却各有各的不幸。
“看出什么来没有?”大胡子先开了口,精亮的眼底有一种“你一定看出什么来了”的神秘感。
黎语蒖一脑门子线头:“……我应该看出什么来吗?你是想听我夸你,你挺帅的对吗?”
大胡子笑起来。
“算了。不过丫头,依你这小身板,怎么看都看不出你是个女金刚!”他揉着胸口,说笑着,“我还以为踢我的人得是个彪形大,没想到是个瘦瘦的小姑娘,本来我可是要发脾气的,现在倒好,完全没脾气了。”
大胡子把衣襟往上撩。即使光线很暗,黎语蒖还是看到了一片美观又规整的腹肌……再往上看,她看到他心口那里被石子砸出一片阴影,不知道是红还是青……
黎语蒖叹口气,决定还是做个有担当的人吧:“你去看病吧,别忘了开发票,尽量别用太贵的膏药。”
大胡子一边乐一边看她。
夜色幽黑,趁得他眼底愈发的精亮。
“你看起来好像有点寂寞。”
黎语蒖回答迅速:“你不寂寞,一个人跑这来喝酒。”
大胡子乐得更欢了,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提啤酒来,抽出一瓶问黎语蒖:“会喝吗?”
黎语蒖直接探手把酒拽过来:“你要是只有十瓶八瓶,今晚想把我灌倒卖掉换医药费是不大可能的。”末了因为压不住心头疑惑,她追问了句,“你从哪搞到的啤酒?我瞧着屋里准备的都是那种高大上不怎么起沫子也一点不辣嘴的酒。”
大胡子随意指了指围墙:“跳出去买的。”随后他来了兴致:“你刚才说十瓶八瓶都没问题是吗?有点意思!你能喝到什么程度?”
黎语蒖伸出一根手指,认真说:“一直喝。”
大胡子喷了一下:“没醉过?”
黎语蒖点点头:“没醉过。”
“你才这么大点,估计也没正经喝过酒。”大胡子坚持质疑。
“我妈去世的时候,我一直喝一直喝想喝醉了好好睡一下,可就是醉不倒,烦死我了。”
大胡子看着黎语蒖,半天没说话。
半晌后,他才说:“你这丫头够神的,力气大又能喝酒。”
黎语蒖直接用牙起开啤酒大灌了一口。
然后她嗤了一声:“我可一点都不觉得神,别人好歹有酒后乱性的机会,借着点酒劲对意中人扑一扑摸摸小手什么的,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没准还能生米煮成熟饭。到我这,呵呵,就算有人想乱我或者我想乱别人,还没等把我灌倒那人自己就先趴下了,还提什么酒后乱性,这种美好机会它根本跟我无缘。”黎语蒖想起大学迎新会时,她和秦白桦一起喝酒的情形,心里顿时堵堵的。那时她暗搓搓地想过给他们俩之间制造个酒后乱一乱的机会的,结果没控制好,秦白桦倒了她还坚挺着,最后还是她把秦白桦扛回学校去的。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一回首就心酸肝疼牙抽筋。
她在这边真切地郁闷着,胡子大哥在那边却笑得差点翻过去。
黎语蒖看着他摇摆得贴近跌倒的临界点又不肯倒,觉得有点闹心,想了想,伸出手指帮了他一下。
她捅了捅他。
以她的力气……
胡子大哥二话不说四脚朝天栽下了石凳,啤酒洒了一地。
这回轮到黎语蒖笑。可她笑着笑着,忽然觉得脚腕的地方缠上来一道甩脱不开的力气,那股力气猛地扯着她,把她也拽得朝地上摔了下去。为了护住啤酒不洒,黎语蒖也是拼了,实实成成地摔了个狗啃屎。
黎语蒖爬起来,连连呸呸地吐着不小心吃进嘴里的草。
大胡子在一旁笑得直打滚。
黎语蒖看着他笑得那个样子,实在觉得碍眼,干脆拔了一把草凑过去找准机会塞进那张哈哈大笑的血盆大口里。
大胡子立刻坐起来呸呸呸,再也顾不上笑了。
黎语蒖亲切地告诉他:“你最开始问我什么来着?吃啥长大的是吧?我就是吃这个长大的!强身健体你也多吃点!”
大胡子吐干净了草,憋了两秒钟,又忍不住笑起来:“这么无趣的院子里怎么会有你这么有趣的丫头!”
黎语蒖有样学样:“进来这么无趣的院子是需要请柬的,怎么会有你这样看着不像有请柬的人进来?”
大胡子从裤子口袋里一掏,掏出一张已经被折得皱皱巴巴的请柬:“我可是被这家主人亲自邀请来的!”
******
大屋里,黎语萱环视过所有来宾后,有点不开心了。
她并没有看到她的徐哥哥。她跑去问叶倾颜徐哥哥来了吗人在哪里,叶倾颜安顿好她,自己去问了黎志。
黎志说:“来了啊,我刚刚还看到了。”
叶倾颜有点惊奇:“居然真来了,依他的性格,我以为他不会来。”
黎志说:“我去送请柬的时候也以为他不会来。那孩子,依然那么标新立异,留了一脸的胡子,我和他说你跟我们家大女儿也算有的一拼了,她无缘无故戴个反光的大眼镜,让人看不清上半边的脸,你无缘无故留了一脸胡子,让人看不清下半边的脸。他听我这么一说就笑起来,又聊了一会就收了请柬。”
叶倾颜也听得笑起来:“说起来他们俩有些怪地方还真的有点像。”
黎志问:“要我去找找徐家小子吗?”
叶倾颜笑着制止他:“别找了,我猜他一定是点个卯就走掉了。”
“那语萱可要不开心了。”黎志有点担忧的。
“不过好在还有那个宁佳岩在。”叶倾颜耸耸肩。
夫妻俩相视一笑,笑容里全是对小女儿的无奈。
******
花园里,大胡子看着黎语蒖笑。
“我知道你是谁。”
“你当然猜得到我是谁。这屋子里还有谁不知道这家男主人从外面接回来个大女儿么。”黎语蒖波澜不惊地说着。
大胡子看着黎语蒖,眼睛亮得几乎闪出两抹幽蓝的光。
“我说的知道,可不止这些。”他眼底的光又亮又幽深。
黎语蒖:“还有啥?”
大胡子盯着她看,直把人看得要发毛了,才说:“还知道你力气大,背着个把男人走几条街应该都不成问题。”
黎语蒖顿时有点牛气地答:“那当然,别说人,我背一头牛走个十米八米的也不是不可能。”顿了顿,她反问,“你呢,你是谁,叫什么,有啥特长?”
大胡子回答她:“我叫joey。”
黎语蒖撇嘴:“真洋派,那你中文名字叫什么?”
大胡子认真地回答:“按字面翻译的话,应该是周易。”
黎语蒖喷了。
“好吧,周易你好。”
大胡子笑:“你这丫头倒不矫情,也不追问一下我中文名字到底叫什么。”
黎语蒖:“知道了又不能换钱花。”
大胡子摊摊手:“你赢了。那么,说说看,你为什么不在大屋里凑热闹,要跑来这?”
黎语蒖学他摊摊手:“你不也一样。”
大胡子扬眉:“我不喜欢凑这种热闹,我来也就是想见一个人确认一点事情而已。”
黎语蒖:“那你搞定你要做的事了吗?”
“已经准确无误地搞定了。”
大胡子看着她,笑得眼底锃亮地说。
黎语蒖点点头,喝酒。
“不好奇我来见谁?”大胡子问。
黎语蒖:“为什么要好奇?”
大胡子瞪着她。
“怪丫头。”
黎语蒖:“怪汉子。”
大胡子哈哈笑,问:“你多大了?”
“反正应该比你年轻一点。”黎语蒖答。
“在哪上学呢?”
“学无定所。”
大胡子对她的答案充满求知欲:“学校要经常搬家吗?”
黎语蒖笑:“学校没有搬,搬的是我,我要去国外做交换留学生了。”
大胡子眯眯眼:“去哪里?”
黎语蒖说了那个牛逼闪闪的学校名称。
大胡子眼底锃地闪过一道光:“巧了,碰到个学妹。”他笑眯眯地拿出手机,输了点东西后,问黎语蒖,“手机号多少?”
黎语蒖报了一串数字。反正到国外要换的,告诉个陌生人也没什么。
她的手机叮地一声进了一条消息。她打开看,是一个地址和联系方式。
大胡子冲她举举啤酒瓶,正色地说:“学妹,等你去了那边,师兄会罩着你的。”
黎语蒖收起手机,也一本正经地问:“会像120那样,每次叫都要花钱吗?”
大胡子又笑起来。
“你试试看!”
笑了一会,他说:“真神奇,原来一个人寂寞的时候,遇到另一个寂寞的人,居然会变得有点开心。”
******
这个晚上,黎语蒖和大胡子在昏暗无人的花园一角喝光了所有啤酒。黎语蒖没想到自己会和一个陌生人在这样的夜晚聊得这么随意舒心畅所欲言。
酒喝光了,大胡子潇洒地站起来拍拍屁股翻墙走了。
临走前他又一脸正色地重复了一遍他说过的那句话:“到了那边告诉我,我罩着你。”
黎语蒖觉得他可能是进入了男人喝点酒就吹牛叉的状态,于是哼哼哈哈随便应了声。
大胡子跳出墙去后,黎语蒖也站起来拍拍屁股,准备回屋。
顺着小路往回走,人声已经不再鼎沸,人们已经散去了七七八八。黎语蒖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大胡子聊了很久。
她想悄悄地绕过那片嚣扰后的残寂默默回房间,却在快要进屋的时候被人从身后叫住。
“语蒖,和爸爸聊会天吧。”
黎语蒖顿住脚步,回头。她看到黎志站在她身后,目光殷切地望着她。
他好像又瘦了些。
黎语蒖的心脏蜷缩了一下。
“好啊!”
******
黎语蒖想了想,把黎志带到了刚刚和大胡子聊天的地方。父女俩坐下来,借着月光展开彼此人生中第一次促膝长谈。
黎志有点愧疚地开了口:“一晚上没看到你,是不是……心里有点不舒服?等你下次过生日,爸爸一定也为你办一场宴会!”
黎语蒖怔了怔后,反应过来:“我其实是怕每个人都好奇地过来问一句,这就是那个继女吧?这样的话,我不就是在抢黎语萱的风头了么。”
她其实真的是这么想的。
黎志什么都没说,摸摸她的头。
黎语蒖一下僵直了背。
要死了好舒服……
“真的决定去国外了吗?”黎志问。
黎语蒖不敢点头,怕点掉黎志抚在她头上的手。
“嗯。”她用鼻子发出回答。
黎志叹口气:“去吧,只要是你自己愿意做的事情,就去做吧。反正你去外地读大学,我一样不能天天看到你。”黎志顿一顿,声音一变,话语中的真挚破音而出,“语蒖,不管怎么样,相信爸爸,我对你的爱,不比对语萱和语翰少任何一分!”
黎语蒖没忍住,用力点了点头。
黎志于是在她点头的震颤中准备收回手,却在半空中一把被黎语蒖握住扯了回来,重新放回在自己的头顶上。
黎志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又拍了拍黎语蒖的头。那笑容里的慈爱即使不去看,透着温暖的指尖,黎语蒖也全然感受得到。
“你颜姨都告诉我了,我知道学校给了你奖学金,可是需要钱的时候真的不要太逞强,就算爸爸临时借给你用好不好?”黎志已经彻底洞悉黎语蒖的内心世界,她不想再花这个家里的一分钱。
“我会打工的,手头不会缺钱花。”看着黎志一脸的担忧,黎语蒖只好安慰他一下,“好吧,实在缺钱花的时候,我一定问你借。”
黎志放下心:“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黎语蒖对他笑:“你也是,要多吃点,长胖点,别让我太惦记!“黎志又拍拍她的头顶,笑得连月光都柔了起来:“好!”
黎语蒖觉得这个夜晚真美好,美好到她好像感受到了久违的妈妈的温柔抚摸。
两个月假期结束之后,黎语蒖悄悄登上了飞往国外的航班。她谁也没有告诉,也没有谁可去告诉。她换了一切联系方式,打算展开全新的生活,她把之前的纷扰纠葛和那段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初恋通通当做了前尘往事,搁置在回忆里,不再为之去烦恼逗留。
身后有没有人会为她的离开拍手叫好?一定有的。
又有没有人会为她的远离牵肠挂肚?希望会有吧。
然而其实这些都已经不重要。
那些都是留在她身后的事。
而她活着,总是要努力向前去看的。
青春篇完

【青春—都市篇:蜕变·长腿哥哥的守护】
第26章 他乡遇故人

黎语蒖想,要是三年前把她空投到异国他乡来,凭她当时一张嘴一口土渣子的口语,她没准得学会手语才不至于把自己饿死。
现在就不一样了,从下飞机脚踏到这片异国土地开始,她好像不知不觉就融入到了字母的世界。她发现歪果仁儿们不管说得多快,从他们嘴里蹦出来的单词她居然都听得懂,而她张嘴回应时,得到的夸赞往往是“你的英语真棒,你一定是在这里长大的!”
她觉得自己要好好感谢一下国内的英语六级考试,是它阴差阳错让自己有了这么卓越的英文水平——考前她背错了词典,别人背六级单词的时候她把专八给背了一遍,并且很快背完,没事干觉得无聊,于是把口语听力也都按托福雅思的水准刷了一遍。然后再考出国前的语言考试的时候,她只有易如反掌这个感觉。
到了国外,经常有人毫不吝惜地赞美她:“你真漂亮!”
对于这样的赞美,黎语蒖不禁失笑。
她戴着一副让人根本打量不清脸的大眼镜,这样都能叫漂亮,她只能说歪果仁们好善良。
黎语蒖失笑地想起一句关于“时间可以改变一切”的心灵毒鸡汤:别为别人说你丑而难过,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总有一天他们会改变自己的看法的——其实看习惯就好了,看习惯了再看你就没有原来那么丑了。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夸她,她都有点不知道是自己真的变好了,还是别人看她已经看习惯了。她想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出国之前,黎语蒖预先在将要就读的学校附近租好了房子。听房东讲她还有个室友,很巧也是个中国女孩,不过和她读的不是同一所大学,是她学校隔壁不远的一所野鸡大学,那个地方一般都是各个国家的暴发户子女前来就读的学校。
黎语蒖对能有个同胞室友这件事,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幸运感或者好奇感,她已经过了“遇到一个人看着欠打于是就打一架或者对方并不欠打那么就展开一段友谊好了”的年纪。
虽然初来乍到,但她对多交些新朋友这件事并不打算怎么花心思,凡事顺其自然算是她给自己展开全新生活后的一个优待。
她快要连自己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对别人就更加地不上心了。
当她到达宿舍,开了门进了屋,看到那个同胞妹子已经住进来了。
同胞妹子坐在沙发上,正端着汽水瓶准备喝。
随着门口的响动,同胞妹子转头看过来。
然后同胞妹子愣住了,愣了一会后,她忽然眼睛一瞪瞳孔一大手咔嚓一松,汽水瓶叮当咕咚啪掉到地上滚起来。汽水洒了一地,滋滋地响着气泡挤破气泡的声音。
同胞妹子:“你是不是黎语蒖?”
黎语蒖:“……”
居然隔着眼镜都能认出她,眼前这位到底是什么人……
她疑惑地点一点头。
同胞妹子立刻像触了电一样颤抖着倒吸一口气,激动无比地跑过来扑向她。
“我靠偶像!!!居然是你!你变得好漂亮,雪白雪白的!哦偶像!”
黎语蒖差点反射性地一脚把妹子踢飞……还好她及时理智地按住了已经在蠢蠢欲动的大腿根。
同胞妹子抱着黎语蒖继续狂欢乱叫:“偶像!居然真是你!啊啊啊啊我的命太特么好了吧?家里拆迁让我从女屌丝变成了拆二代,考不上好大学花钱出来读个野鸡学校,居然还能遇上你我的偶像!啊啊啊我明天就去唐人街找找有没有庙我要拜谢菩萨!啊啊啊主啊耶稣,你对我太好了,感谢你阿弥陀佛!”
黎语蒖把已经信仰乱套且有明显疯癫症状的同胞妹子强制从自己身上扒开推远,疑惑地皱眉打量。
同胞妹子持续亢奋:“偶像!你居然还没认出我吗偶像?我是闫静啊闫静啊!”
黎语蒖一脸“是的我就是还没认出你”的表情:“闫静?”
名字是有点耳熟。
可她就知道闫学晶,是个唱二人转的。
同胞妹子急了,一把摘下黎语蒖的眼镜戴在自己脸上:“我啊我啊!我是你二中的同桌小眼镜啊!你怎么能把我忘了呢你也太无情冷酷了吧!”
黎语蒖这回终于认出来了。
外号的威力太无敌,说真名她根本想不起对方是谁。
“啊哈,小眼镜!”
“真是的,还非得说出我的外号你才肯和我相认!”小眼镜郁闷捶胸。
黎语蒖呵呵:“不过说起来,你的外号和真名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闫静扶着脸上的眼镜,说:“我把这二饼摘了,你倒把它们给戴上了,哎等等,好像没什么度数啊?什么情况?难道我近视眼手术失败度数又涨回去了感受不到你的度数?难道我要继续治疗?!啊啊啊!”
闫静一下把眼镜戴上一下又摘下,情绪渐渐快要逼近歇斯底里。
黎语蒖看着她依然停留在高中的智商觉得大脑的语言系统里飘过了无数的省略号……
黎语蒖:“小眼镜!”
“叫我闫静!!!我已经不戴眼镜了!”
黎语蒖:“好吧,闫静同学,其实它就是一副平光镜,没度数的。”
闫静呆滞三秒钟:“那么不戴和戴有什么具体区别吗?”
黎语蒖面无表情:“戴上它,可以挡风挡煞挡桃花,外加挡紫外线。”
闫静脸一抽,多功能平光镜差点从她鼻梁摔到地上去。
******
在异国他乡遇到个陌生同胞,这对黎语蒖来说是件无所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