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黎菘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13章
黎菘进去的时候程易笙手头还有一个病人,她没打扰,和姚思成两个人坐在台阶上等着。
得知黎菘真实身份的姚思成此刻有些尴尬,低头看着地上的石板砖缝,没了平日的机灵劲儿。
“你师父昨天相亲去了?”黎菘可没打算放过他,程易笙她不敢惹,姚思成还不敢盘问吗?
“对,对啊…”姚思成知道应该巴结谁,讨好地笑道,“其实我师父就是出于礼貌去见一下,到了以后肯定发现还是师娘您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旁人哪能跟您比啊,他就一口回绝,毅然决然转身就走,回来以后还交代我今日谁来没有预约都别放进来。”
黎菘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姚思成的肩膀,“放心,以后师娘不会亏待你的,不过你得把嘴闭严实了。”
“做什么呢?”程易笙推门出来就瞧见了黎菘那不安分的右手,旁边的姚思成低着头,脸上还浮着一丝诡异的红晕。
“没事儿,我这儿跟姚哥聊天呢。”黎菘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双手将纸袋递到程易笙跟前,“小程医生让我给你带的。”
程易笙接过纸袋子翻了翻,里头是一件脏了的外套,他倒是不知道程易安什么时候有了当红娘的兴趣。
“你去包二两陈皮给老先生。”程易笙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姚思成,然后模仿黎菘的动作,拍了拍他的肩膀,末了还使劲儿捏了捏。
姚思成捂着肩膀,小跑进了屋,他这师父师娘没一个善茬儿,得罪哪个都不行。
“程医生,您的外卖小哥渴了,想喝茶。”黎菘见程易笙没有让自己进去的意思,主动提醒道。
程易笙被她怎么一提醒,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声道:“进去以后配合我。”
黎菘眨了眨眼睛,偷偷比了个剪刀手,然后调整好表情跟着程易笙进门。
“王老。”程易笙进屋后就牵起了黎菘的腕子,“不好意思,女朋友突然过来了,我让小姚给您包陈皮去了,您稍等。”
“呦。”被称为王老的老先生目光落在黎菘身上,他推了推老花镜起身笑着说,“你真有女朋友啊。”
黎菘甜甜地笑了笑,然后亲热地攀上程易笙的手臂,“我和阿笙刚处了没多久。”
“是我唐突了,还好今日没将我孙女儿直接带过来。”王老笑了两声,收拾随身的物件儿准备离开,“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去后头看看小姚。”
程易笙和黎菘挽着手目送老人离开,门一合上,两个人同时松手,黎菘还往旁边弹了一步。
程易笙看着空的臂弯,微微蹙了眉头,这姑娘的反应好像自己身上有病菌一样。
“老先生想给你相亲?”黎菘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又从茶几的抽屉里翻出了上回的苏打饼干。
“嗯,一年来四回,比体检还勤,这次要陈皮下次要川贝,回回都要把孙女儿介绍给我。”程易笙在黎菘侧手边的沙发上坐下,扯了扯笑僵了的嘴角,突然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在黎菘那声“阿笙”出来以后,程易笙整个人如同灵魂出窍一般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什么什么?”黎菘瞪着眼睛装无辜,“我刚刚叫你了吗?”
程易笙身子前倾,双肘撑在膝盖上,“你再想想?”
“哦,我想起来了,阿笙阿笙阿笙阿笙…”黎菘是个厚脸皮的,就是这会儿跑到大街上去叫个一百遍都不会觉得害羞,程易笙想看她脸红,怕是打错了算盘。
不出她所料,这几句甜腻的称呼一出来,首先败下阵来的是程易笙,他不自然地靠回了椅背上,单手握拳放在嘴边假意咳嗽。
“程医生,我都做了你两次挡箭牌了。”黎菘放下手里的饼干,然后抹去了饼干屑,难得正色,“你考虑一下假戏真做吗?”
程易笙靠在椅背上,手里捏着一只白瓷茶杯,轻飘飘回了一句:“我有未婚妻。”
那杯子不如他半个手掌大,黎菘听着他没什么温度的话,生怕自己那句惹他不高兴了,那杯子就会冲自己脑袋飞过来。
“哦,那个…”黎菘怂了。
“秉持着对下一任负责的态度,给我点儿时间回去退个婚?”
黎菘听完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这模样看起来瞧不出是玩笑还是真实想法。
“你开玩笑的吧…”她僵着脸,笑都笑不出来了。
程易笙看见她这反应心情突然大好,一挑眉,“嗯?”
黎菘深吸一口气,放大了音量,“我,我开玩笑的!”
出了一身冷汗,黎菘往沙发里缩了缩,好一会儿没说话。
她暗骂一声自己是鬼迷心窍了,对一个认识不到半月的男人说这样的话,更何况还是个古板的男人,程易笙没把她当女流氓丢出去都算好的了。
心情舒畅的程易笙主动提出送黎菘回学校,还顺手拿了瓶新熬的枇杷膏给她回去泡水喝。
黎菘已经习惯了他送自己到宿舍楼下,下车后在他侧前方安静地走着。
到食堂门口的时候,黎菘突然被人揪住了挎包带子,毫无预兆地生生往后退了两步。
她疑惑地转头,看见程易笙痴痴地望着二食堂的大门,脚跟粘了502胶一样挪都挪不动。
“我请你吃饭?”现下也快到饭点儿了,黎菘想想好像认识程易笙以来都是白占他便宜,连诊费都没给过。
程易笙等的就是这句话,拔脚就往里走,边走边问:“二食堂的麻婆豆腐还有吗?”
“有…”黎菘算是知道为什么程易笙每次都坚持送她回宿舍了,原来是惦记着二食堂的麻婆豆腐,却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直接提出要自己请他吃饭。
M大的食堂只有学生的一卡通可以刷,纸币和手机支付统统不支持,也就是说程易笙这种外来人士没有黎菘的饭卡就算是蹲在门口蹲一宿也别想吃到一口麻婆豆腐。
不过以程易笙的皮囊,随便找个女学生要求吃饭估计也没几个会拒绝。
嗯…直接找食堂阿姨卖惨也行。
黎菘打好了饭菜回身看见程易笙旁边围着几个学生,有男有女。
“这人男女通吃?”黎菘咽了咽口水,“还挺抢手。”
她从程易笙的背影看出了局促,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桌前,将托盘放到了他眼前,“吃饭。”
“同学你好,你是新生吗?”为首的一个男生笑着跟黎菘打招呼,“我们是学校养生社团的,我是社长韩世文。”
黎菘看看那个学长,又看了看程易笙,后者已经拿起筷子吃饭了,看上去对他们这个草台班子养生社没什么兴趣。
“你好,那个…学长您有什么事儿吗?”黎菘听说社团招新在军训结束啊,这么早就来拉新人了?
“是这样的,我们想要邀请程医生给我们做一个专题讲座不知道可不可以。”他们养生社几乎每个学期都会给程易笙发邀请,可从来没得到过回复,今天在食堂看见了,韩世文丢下饭菜就过来了,激动得不行。
黎菘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指了指低头吃饭的程易笙,“可不可以的你们直接问他吧?”
韩世文有些尴尬,“程医生拒绝了我们。”而且拒绝得很明确,很彻底…
“那就是不可以。”黎菘耸了耸肩,礼貌性地笑了笑,“学长学姐不好意思啊,我们得先吃饭了…”
打发走了社团的人,黎菘在程易笙对面坐了下来,刚捧起自己的饭碗,就发现程易笙那碟麻婆豆腐已经空盘了,这会儿正低头扒白米饭。
“我这儿还有,你吃你吃。”她连忙将自己的那份推过去,慈爱得像是个担心儿子吃不饱的老母亲。
程易笙也没跟她客气,将自己一口没动的清炒时蔬给了黎菘,“生病的人不能吃辛辣刺激的东西。”
第14章
黎菘在挥霍完三天病假后,终于迎来了她的第二天军训。在这三天里,整个方阵内的同学们一个个都晒成了包拯,而她则因为病了几天,显得更加白了。
“你们这几天学什么了?”她趁着训练还没开始,偷偷问旁边的人。
“站军姿,齐步走还有…”
“还有踢正步?”
那一脸生无可恋的同学摇了摇头,然后抬了抬自己并不灵便的胳膊道:“还有踢正步的手部动作分解,你来着了,今天学腿。”
所谓的手部分解动作就是,一手水平摆放在胸前,一手向后摆动,一定就定五分钟,五分钟以后换手。
黎菘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这会儿跑还来得及吗?
“稍息。”教官从远处跑步过来,声音穿透云霄。
黎菘下意识地挺胸抬头目视前方,听说听口令不及时要被罚蛙跳,她可不想继擦鼻子以后再次出糗。
“立正,二十分钟军姿开始。”
训练前站军姿是标配,刚开始一天的训练,先站军姿拎拎神。
黎菘刚站了五分钟就开始冒汗,到底是病刚好,身子还有些虚。她使劲儿眨了眨眼睛,想让自己精神起来,这么一动,就被教官看见了。
教官过来踢了踢她的腿弯,“绷直,身体前倾,肩膀不要塌。”
谁知道教官就这么轻轻一踢,加上黎菘自己腿打颤,她往前踉跄了一步,直接摔到了地上。
这么一下可把教官吓得不轻,蹲下查看黎菘的情况,“带了两三年了,头一次遇到碰瓷儿的。”
“没…”黎菘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报告教官,我前天发烧了,身上没劲。”
教官抓着黎菘的胳膊将她拉起来,然后随手指了指一排排头的女生,“你扶她去医务处休息。”
被点到的女生眼睛嗖地一下就亮了,快步上前扶住黎菘。
教官知道她起了偷懒的心思,严肃道:“送过去以后跑步回来,给你三分钟,晚一秒十个蛙跳。”
黎菘到了医务处,说是医务处实际上就是一个遮阳棚,底下坐着一个校医,还有几个身体不适的学生。
她测了个体温,开了观训假条就坐在一边发呆了。手机是不能进训练场的,所以即使是观训,也只能是看着他们站军姿。
临近训练结束的时候,学生会过来统计今日的观训人数。
黎菘看着为首的一个男生觉得眼熟,也没太在意,没想到那人瞧见她以后丢下大部队就跑过来了。
韩世文现在看见黎菘就仿佛看见了救星,他想着只要搞定了程易笙的女朋友,那他自然不会拒绝偶尔给他们社团做做讲座上上课。
“学妹,还记得我吗?”他拉了个凳子在黎菘旁边坐下,指了指胸前的干事牌,“我是养生社的社长韩世文。”
“你好…”黎菘尴尬地揪着袖口的袢子,她知道韩世文的来意,直接挑明了,“学长,程医生不答应你你就是找我也没辙啊。”
韩世文一脸正经地摇了摇头,然后从文件夹里翻出了一张宣传画册,“不,我是来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社团的。”
接下来的十分钟,韩世文就他们养生社团的成立时间,历届杰出社长,还有每月一次的社团活动,给黎菘做了全方位的宣讲。
他的好口才吸引了遮阳棚里的所有同学,还包括校医和打扫卫生的两个大爷。当场就有三个同学表示要加入他们社团,其余的也纷纷提出有意向加入。
“那学妹你呢?要不要扫一下?”韩世文给在场的同学扫了社团的纳新群号,然后面容友善地看向黎菘。
“我,我不是很想加社团。”黎菘觉得每月出去跟不太熟的人聚会,还不如省钱和宿舍的人上街。
韩世文听完并没有放弃,又就“大学生该不该参加社团”这个话题进行了为时一刻钟的演讲…
黎菘被他说得晕晕乎乎地,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扫了他们的二维码。看着韩世文计谋得逞的笑容,黎菘觉得自己似乎在某种方面将程易笙给卖了。
在遮阳棚里坐了两天,黎菘终于又恢复了活力,斗志满满地加入了军训大军,并且力求每一个正步都踢到符合标准。
就在她以为自己能持续这个状态到军训汇演结束的时候,又出了幺蛾子。
黎菘的大腿内侧出现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红肿,上面还长了一颗颗白色的水泡,并且伴随着疼痛…
她坐在卫生间的马桶上,万念俱灰,这要是留了疤得多丑啊。
套上了衣服夺门而出,黎菘直奔医务处,推开虚掩着的门大步进去。
校医刚吃完饭回来,看她着急忙慌的样子连忙放下了手里啃了一半的苹果,“怎么了?”
“我腿上长了泡…”黎菘喘着粗气,这一停下来才感觉到起泡的地方疼。
“你裤子挽上去我看看。”校医关了门,让黎菘坐在了诊疗床上,自己也戴上了老花眼镜。
黎菘将睡裤一层层往上卷,裤脚卡在了大腿中部,她回身拉上了窗帘直接把裤子给脱了,反正校医是个四十几岁的阿姨,也不用害羞。
校医低头看了一会儿,得出结论:“带状疱疹。”
黎菘不懂什么疱疹不疱疹的,她只知道那地方疼,还丑。
“那怎么办啊?”她问道。
“你明天去药店买点药,口服加外涂,一周多也就好了。”校医写了个纸条地给她,“不贵,我这儿不常用就没进货。”
“对了,是新生吗?”
黎菘点点头,哭丧着脸,“明天还要早起训练…”
“就剩了两天了吧?别去了,我给你开假条。”这病虽然没那么严重,却也实在是不方便踢正步,疼不说,裤子摩擦的时候要是破了以后留了疤,小姑娘家家的也不好看。
黎菘拿着假条出了医务室,在公共浴室门口就遇上了辅导员。她冲辅导员挥了挥手,然后小步上前去。
“老师,这假条。”
“你在男浴室门口蹲我?”辅导员眯着眼睛看了半天,问道:“这什么病?”
“就是又红又肿,还有水泡,容易破,我本来想继续训练的,毕竟就剩两天了,可校医说最好还是休息…”黎菘言辞恳切,就差挤两滴眼泪出来了。
“哪儿啊?我看看。”辅导员瞟了一眼黎菘的胳膊,白白净净的。
“您…不方便看。”黎菘尴尬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辅导员一听也觉得尴尬,收下了假条挥挥手让黎菘回去了。
又得了两天假期,黎菘第二天早上去了趟医馆,想着再问问程易笙的意见,顺便解一解相思之苦,她都好几天没见着程易笙了。
周末医馆没有客人,黎菘到的时候程易笙正在屋里看姚思成毕业论文的开题报告。
看见黎菘的时候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只要黎菘敢来,姚思成就敢把她往里面放。
“军训结束了?”程易笙看了她一眼,都九月底了还穿着裙子,也不知道好好保暖。
“没有。”黎菘哭丧着脸在沙发上坐下,“程医生,你来看一眼我。”
程易笙走到她旁边坐下,“又怎么了?”
黎菘撇着嘴,一副快哭的样子,她捏着裙角,缓缓将裙子往上拉。
程易笙看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你这是…”
门外的姚思成拿着新鲜的葡萄过来想给黎菘尝尝,没想到看见了这样的画面,为了避免被程易笙灭口,姚思成捂着眼睛一把把门给关上了,隔着门大喊:“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我走了,师父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第15章
“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我走了,师父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姚思成的声音响彻云霄,怕是连街上的行人都听明白了他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黎菘的手还放在裙边,尴尬地不敢再往上拉了。
冷静了一会儿,她挠了挠脸颊,低头又准备撩裙子。
程易笙眼疾手快地丢了个抱枕过来,正好砸在黎菘的腿上。
“做什么?”他皱着眉头,双眼死死盯住黎菘的眼睛,看起来对她的大腿丝毫没有兴趣。
“我腿上起了水泡…医生说是那个什么疱疹。”黎菘垂着眼睛,将裙子小心翼翼地拉到正好露出患处的地方,然后将腿往前伸了伸,“你看。”
程易笙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蹲在她旁边查看伤处。
黎菘身上带着一股子特殊的香味儿,腿部肌肤滑嫩到不见毛孔。
程易笙虽是学医的,可这么多年慢性病瞧得多些,就算是女患者也是隔着桌子隔着手帕问诊把脉,他从不曾离一个异性这么近过。
推了推眼镜使自己精神集中,程易笙拉开抽屉拿了只一次性手套,在黎菘的患处轻抚。
黎菘光是被他近距离盯着小腿肚子就开始止不住地颤抖,更别提程易笙还上手摸…她此刻就是一只熟了的大螃蟹,恨不得连手指尖都是红的。
她哆嗦着开口:“你,你看完了没?”再这么下去黎菘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喷鼻血。
程易笙直起了身子,咳嗽了两声缓解尴尬,“是疱疹,你去药店买点药膏和药片,一周左右就能好。”
“这个?”黎菘把校医开的纸条给他,“你跟我们校医说得一样。”
程易笙看过以后点点头,然后靠在椅背上有些不解,半眯着眼睛似乎是在询问黎菘看过校医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再来找他。
黎菘梗着脖子道:“我还以为你们中医会有其他的办法咯!”她双手一摊,肩膀一耸,摆出一副很失望的样子。
“办法是有的…”程易笙卖关子道。
“什么办法?”
“用针挑破,然后拔罐。”这一套步骤下来恐怕黎菘的疱疹是好了,嗓子又哭哑了。
黎菘听完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我,我还是买药去吧…”
送走了黎菘这尊大佛,程易笙唤了姚思成进屋。
姚思成听见师父传召以后吓得药罐盖儿都摔裂了,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想着怎么才能让程易笙消火…
他带着讨好而又乖巧的笑容进了屋,低着头喊道:“师父,我错了。”要不是短时间内找不着荆条,姚思成怎么也得来个负荆请罪以消程易笙的心头恨,毕竟他还想着毕业以后留在医馆,可不能得罪了程易笙。
“错哪儿了?”程易笙原本是要跟他谈论文选题的问题,没想到姚思成主动认罪。
“我不该打扰你和师娘亲热。”姚思成小心翼翼地观察程易笙的表情,似乎没有被人撞破那事儿的尴尬。
程易笙一听,气极反笑,“师娘?她拿什么威胁你了?”也不知道黎菘哪儿来的本事这么讨人喜欢,没几天就把姚思成给收服了。
姚思成突然灵光一闪,“师父,我,我戴罪立功!”
他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师娘对不起,可眼下为了平息程易笙的怒火,也为了他的前程,姚思成只能牺牲他那没过门的师娘了。
“其实黎小姐不叫黎棠。”
程易笙轻笑了一声,“你知道得还挺多?”
姚思成一看程易笙笑了,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一半儿,“还有呢师父,黎小姐就是你那传说中的未婚妻!”
“诶,你说我师娘隐姓埋名过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啊?她要是喜欢你直接让他爷爷跟您爷爷说订婚不就得了,哪儿用得着费那么大劲儿?”
姚思成语速跟倒豆子一样,听得程易笙头疼。
“你哪天知道的?”程易笙将手里的杯子放在案上,敲击出声。
“啊?就,就她给您送脏衣服的那天,您和黎家另一个小姐相亲的第二天。”姚思成没觉得程易笙的语气有什么不对的,甚至还打开手机翻日历寻找确切日期。
程易笙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别翻了。
“要不是你今天干了蠢事儿,想着将功折罪,你准备哪天告诉我?”
姚思成挠了挠后脑勺,老实交代:“等师娘把您拿下的那天吧。”毕竟他觉得在不久的将来,黎菘在家里说话的分量要比程易笙重得多。
程易笙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文件夹递给了姚思成,开始说正事儿:“我的意见和你导师一样,选题太大了,我回头把我弟弟的论文拿过来给你看一眼参考一下。”
“你先走吧。”程易笙刚才接到了父亲的微信,说是程老爷子嚷嚷着让他今天早点回家有事情要商量。
姚思成想来想去不对劲,迈出门槛的脚又收了回来,扭头问道:“师父,你一早就知道黎小姐就是黎家大小姐吧?”
程易笙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果然,我就知道师父你心如明镜,明察秋毫…”姚思成又放送了一波彩虹屁,然后抱着资料去药房看药罐子去了。
程易笙收拾收拾开车回了家,直奔程皖清的住处。
程皖清此刻坐在院子里喝茶看书,瞧见程易笙进来了连个正脸儿都没给他,冷哼一声:“回来了?”
“爷爷,您找我有事儿?”程易笙立在程皖清旁边,嗅了嗅那壶龙井,讨好道,“我那儿还有点儿雨前龙井,一直没舍得喝,改日拿过来您尝尝。”
“行了,我不要你的茶叶。”程皖清摆摆手,直接挑明主题,“黎家的孙女儿明年就二十了,你呢,都奔三了,也该好好把婚事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