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炤拿戒指的手势和旁的人都不同。
别人求婚时一般是单膝下跪,右手两指捏着戒指,左手握住女朋友的手。
而陆炤身体站得笔直, 右手大臂垂直于地面, 小臂与地面平行,双目平直而又冷静地看着对面的人。
那枚夺目的戒指静静地躺在他的右手掌心,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这人求婚都带着一股子莫名的自信和淡然,不像一些毛头小子腿肚子都哆嗦。
也可能是陆炤觉得两人已经领证了,反正求不求婚周芜都得嫁。
周芜轻轻拿起他掌心的戒指放到面前看了看, 钻倒是挺大的…
“你不给我带吗?”她嘴角微颤,右手捏着戒指,左手掌心朝向地面,平直地伸到陆炤面前。
方才拿出戒指的一瞬间, 现场观众欢呼过后,很快恢复平静。场下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粉丝们愣愣地站在原地,连快门都忘了按。
陆炤将戒指拿回手里,套在了周芜的无名指上。
戒指圈大了不少,周芜得用中指和小指夹住才能保证戒指不掉。
周芜含着笑意问道:“你确定是买给我的吗?”
虽说戒指圈也挺值钱的,也没必要做这么大的吧?
这大小都能当扳指了,怎么不干脆打个镯子…
陆炤也有些尴尬,钻石是他一早就准备好的,可戒圈不是。他那时候摸不准周芜手指的粗细,就让人家打了一个最热门的尺寸,哪知道周芜那一双手没有一丝赘肉,堪堪是指节上蒙了一层皮。
“可能是你瘦了。”陆炤十分淡定地接了一句。
声音透过周芜手里的话筒传出来,齐圳他们差点儿没控制住表情。
周芜被气笑了,“刚才齐导在后台还跟我讲你送我的是钥匙圈…”
陆炤低着头笑了一声,回答道:“是钥匙圈,圈住你的。”
你是我心房的钥匙,那戒指自然是套住你的钥匙环。
齐圳跟杨贺尘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台上的老陆头已经不是他们最初认识的那个少言寡语的老陆头了,求个婚金句一串一串的,level比他们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周芜笑着摇摇头,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决定不跟他计较尺寸的事情。
反正这么大的钻戒平时也带不出去,回头对戒她自己去试就可以了。
陆炤的正事儿办完后,主持人从侧面上台。周芜双手攥在一起,跟观众打了招呼以后快步走向后台。
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指看了一会儿,陆炤就回来了,他将化妆间的门带上,“干什么呢?”
“想找个保险箱…”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啊,我都不知道。”两个人天天腻在一起,周芜也没发现家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块石头。
“东西一直放在林皓那儿。”
林皓催了好久了,说是放在家里不安全,要是丢了怕是要给他当两辈子的助理才赔得起,每天都让他赶紧拿走。
“算你有良心…”
周芜右手两指放在戒指上轻抚转动,突发奇想地低头嗅了嗅…
嗯,是金钱的味道。
陆炤拍了拍周芜的脑袋,“走吧,带你吃饭去。”
从沙发上蹦起来,周芜揪着陆炤的衣袖,“玫瑰?蜡烛?烛光晚餐!你订的哪里的餐厅啊!”
“我早上买了菜,还泡了木耳。”
周芜一愣,不知道陆炤为什么又提到了木耳。
“木耳泡发后长时间不吃有毒的,一会儿回家做木耳炒山药。”
…
因为一碗泡发的木耳,周芜的烛光晚餐又泡汤了。
领证那天吃的是面,求婚那天吃的是斋,正式婚礼那天听说新娘还得饿肚子。
周芜就想吃顿好的,偏偏陆炤就是不让她如愿。
*
新年将至,周芜姐妹俩原本为了大年三十去去哪家吃饭事情烦恼了半个月。
谁知道腊月二十八日那天,飞去普吉岛度假的杨静和周青棱二人因为台风的原因飞机延误,怕是要到正月初三以后才能回来。
陆炤的父母今年来了M市过年,住在岑清家里。
周芜和陆炤大年三十在岑家吃饭,开饭前还担心杨静和周青棱在异国他乡难免寂寞。
谁知道一个视频电话打过去,那头舞龙舞狮,到处都高高挂着大红灯笼,放着《新年好》,竟然比M市还要多上几分年味儿。
“爸妈,新年快乐。”周芜还没说话,陆炤那个新女婿倒是着急忙慌地开始拜年了。
那头杨静笑眯了眼睛,周青棱也连连点头。
“爸,祝你天天都有好茶喝。妈,祝你日日麻将都能赢钱!”
话音刚落,陆炤的手机里突然响起了某APP转账到账的声音。
一把硬币落地的清脆响声,听得人身心舒畅。
“压岁钱。”周青棱举了举手机,“行了挂了吧,人家叫我们吃饭了。”
普吉岛那边有很多飞过去度假的国人,也有像杨静他们一样因为台风走不掉的。大家聚在一块儿吃年夜饭,找了个能找到的最大屏幕的笔记本电脑看春节联欢晚会。
南方人过年不像北方人吃饺子,今年岑家人多,就煮了火锅。
岑清特地赶在快递歇业之前买了个最大尺寸的鸳鸯锅回来,岑父岑母不吃辣,她念叨好几年都没买。如今周芜要过去,终于给了岑清一个买锅的理由。
“小芜,你多吃点,我看你瘦了不少。”
沈心若每见周芜一回都会念叨她瘦了,实际周芜冬天被陆炤喂胖了不少,秋天买的几件大衣都紧了。
“姨妈,我也瘦了!”岑清不服气,明明周芜比刚认识的时候脸都圆了一圈。
“男朋友都没有,瘦点好。”岑母斜了她一眼,“人家小聊也就比你大了两岁,人家怎么就结婚了?”
岑清瞪着眼睛指着窗户,“人家窗户外头是消防局,我们家呢?公园!”
“那去公园的要不就是情侣,要不就是晨练舞宝剑的老大爷,我上哪儿找去啊。”
岑母还是不服气,“学校里找不着个看得上眼的?我给你介绍的那些也不错啊…”
“学校里的人知道我哥是陆炤,跑都来不及。至于你介绍的那些,也知道我哥是陆炤,恨不得倒插门进来!”岑清说罢瞪了一眼专心给周芜剥虾的陆炤。
陆炤感受到了岑清的眼刀子,一脸茫然地看着对面的岑清和岑母,合着还怪起他来了?
岑清中学的时候异性缘不要太好,初一开始早恋,一年五个男朋友起步。可自从上了大学,就没交过男朋友了,连走得近的异性朋友都不多。岑母急得头发都白了,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只能出去打牌。
饭后,岑父岑母招呼着沈心若和陆成打麻将,岑清则早就跟同学约好了出去跨年。
陆炤和周芜收拾完碗筷之后就准备走了,家里的五毛嗷嗷待哺,要是不赶紧回去估计遭殃的就是沙发了。
“来来,小芜…”沈心若见两人要走,手里的牌都顾不得了,一把将陆炤拽到了位置上,“你替我几把。”
把周芜拉到一边,沈心若拿了一袋儿早就准备好的零食,“带回去吃,家里年货都买了吧?”
“买了,阿姨你放心吧。”
“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啊,这婚礼也得商量商量了,现在都二月了,离六月也快了。”
婚礼时间定在六月,周芜给自己留了长长的减肥时间。
“最迟初三初四吧。”
“好。”沈心若拍了拍周芜的手背,然后从大衣口袋里抽了两个红包出来,“拿着。”
没等周芜拒绝,沈心若直接将红包塞进了周芜的包里,“我们家就是这规矩,没生孩子就得给压岁钱,以后生了就给孩子。”
“小炤啊,快快,赶紧走。”沈心若小步跑到麻将桌旁边,“你这什么手气啊,你看看这牌…”
沈心若一把将陆炤推走,“赶紧带小芜回去吧,诶呦,我这把输定了。”
陆炤看了一眼着急上火的沈心若,摇摇头,“你们早点休息,别玩太晚。”
“知道。”沈心若摸了一张牌,又丢了出去,回身朝着玄关的方向,“小芜啊,等你爸妈回来约他们打麻将!”
“好,阿姨,那我们先走了。”
拎了一大包东西回家,周芜拆开了那四包牛皮纸袋。
干桂圆,肉厚核小,口感饱满,入口甜蜜。
干莲子,这个好像不能生吃…
干大枣,一个足足有五毛的脚垫那么大。
炒花生,口感酥脆,香气四溢。
除了莲子,其余三个周芜坐在沙发上吃了好些个,一直到陆炤泡了杯菊花茶过来,把东西全部给她收走,“吃多了容易上火。”
周芜喝了两口菊花枸杞茶,指了指那袋干莲子,“阿姨是不是拿错了,那莲子好像…不能生嚼,得煮吧?”
“没拿错。”陆炤每样都抓了一颗,放在手里把玩。
“嗯?”
依次将干果放到茶几上排开,周芜反应了半秒,脸都涨红了。
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早生贵子。
文化人催生就是不一样,真讲究…
第82章
陆炤剥了个桂圆塞进嘴里, 甜得齁嗓子。
面对周芜求助的目光, 陆炤咳嗽了两声,“你装看不懂就行了。”
沈心若和陆成一个比一个能憋,暂时不会明面上催他们生孩子。
“唔…”周芜仰着头看他,“那你不急吗?”
两人领证以后, 陆炤从来没有提过一回要孩子的事情。
陆炤以往对孩子没什么特别大的向往,就是觉得特别麻烦,早生晚生无所谓。
当然他也见过那种特别乖的, 可以他自己和周芜的基因来看, 他们俩的孩子将来也乖不了。
自从养了五毛以后,陆炤突然感受到了为人父的成就感。
看着五毛一天天长大,慢慢地学会自己上厕所,自己玩球,自己开柜门叼狗骨头…觉得生个孩子似乎也挺好玩的。
“还好。”陆炤理了理思绪, 回头打开电视答道。
周芜年纪还小, 再玩两年也可以。
“可是我听说男人年纪大了孩子质量会下降诶…”周芜用右手撑住下巴,若有所思道。
陆炤嘴角一抽,算了算自己的实岁年龄。
正巧电视机里播放到了儿童节目,一群小娃娃怀里抱着玩偶和福字整齐地唱着祝福歌曲,一个个白胖白胖的, 可爱极了。
他皱着眉,“你都听谁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将目光转回到周芜的脸上,陆炤发现她是真的在认真低头百度这个问题。
“岑清啊。”
又是那个丫头…
陆炤恼火地挠了挠头发,早知道今天那红包就不应该给她。
一天到晚地不教周芜点儿好的, 让她去公司实习也不去,男朋友也找不着…
陆炤越想越窝火,恨不得让林皓去KTV把那小丫头抓回家缩着老老实实看春晚。可他转念一想,林皓也好不容易放个假,便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
《旅行不带你》的最后一期节目录制在S省的一个水乡小镇。
青石板路,木板桥,小河穿城而过,住房在河两边,不时还能看见村民拿着棒槌在河边浣衣。
一行十人各自拉着行李箱磕磕绊绊地往前走,路面凹凸不平,周芜险些被绊了跟头。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岁月侵蚀的痕迹,墙砖上的子弹洞,地面上缺角处的青苔,还有木门前的大红灯笼和房檐上停着的麻雀…
每一景每一物,都像是从水乡走出来的布艺女子,平凡却不失韵味。
周芜和夏微忱她们拖行李箱拖得满身是汗,五个男人嫌弃地面不平,索性直接一手提一个行李箱走。
女孩子人手一个箱子就显得寸步难行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五个人坐在箱子上喘粗气。
周芜擦着汗,“我算是明白这节目的意思了,《旅行不带你》去国外旅行是没带我们,最后一期倒是知道带我们来了…”
镇上进不了汽车,她们都是一路步行过来的。三月底的的气温已经回暖,五个人折腾了一上午出了一身汗。
本来以为出来旅游是的场景是风衣、墨镜、站在巴黎的街头看风景。
没想到却变成了出汗,花妆,坐在行李箱上毫无形象地喘粗气。
总导演拿着大喇叭,“由于经费的问题,我们最后一期的录制,由C国,改为S省XX镇。”
“这里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我国的著名书画家杨老先生,就是XX镇人,旅游攻略已经放到了各位的房间里,大家一会儿可以自己去看。”
“房间的分配如下,有证的一间,没证的一共两间大通铺,按性别一间三个人。”
总导演指了指旁边的民宿,“大家可以去休息了。”
进了门,周芜惊叹了一声。
这八千多步走得还是值得的,就算为了在这地方住一晚,也值得。
古朴的木门后头,是一个很大的建筑。
正对着的是一面石头筑的屏风一样的东西,绕过屏风,后头就是他们住的楼。
天井里摆着两口水缸,里面种植荷花。
东侧的屋前摆着把摇椅,摇椅旁边的大黄狗懒洋洋地四脚朝天,晒着他圆不溜秋的肚皮。
他们拖着行李箱进门,周芜陆炤住四楼,杨贺尘方尧住三楼,大通铺六人组均在二楼。
陆炤将行李箱搬到了四楼的房间里,周芜已经躺在床上晃脚了。
一米八的双人床四周用木头做了蚊帐的支撑,白色的纱幔挂在木梁上,随着阳台吹进来的微风,纱幔不时地随风鼓动。
“我要赖这里不走…”
周芜实在是太喜欢这个房间了,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在思考如果在陆炤家弄一个差不多的,得费多少人力物力。
“你是看上那个秋千了吧?”
陆炤指着阳台那个吊椅,原木色藤编的秋千椅,周芜每次看到都念叨着要买回去。
“对。”周芜朝着他傻笑,“这个蚊帐支架也好看。”
都是一根根原木钉上去的,一共12根,钉成了一个长方形。
床铺仿佛是放在了一个镂空的盒子里,既能让人在心理上有一丝安全感,又不会太过闭塞而导致局促。
拖着陆炤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楼下的齐圳嚷嚷着让下楼吃饭。
今天的饭菜是民宿的主人准备的,有当地特有的元宝鸡汤。
一揭开砂锅的盖子,浓浓的鸡汤味扑鼻而来。
陆炤刚准备动筷,一旁的周芜突然捂着嘴,“不好意思,厕所在哪儿?”
她这些天没什么胃口,此刻闻见鸡汤味有些反胃。
干呕了一阵,陆炤搀着她出来。
“让医生看一下吧。”
节目组随队医生背着医药箱过来,“伸手。”
“啊?”
周芜坐在太师椅上,有些愣。
“这是中医。”总导演解释道。
压了压胸口的恶心劲儿,周芜伸了右手出去。
医生凝神听了半天的脉象,抬头看了一眼陆炤,然后问周芜,“月经准时吗?”
周芜皱着眉,想了想,“好像推迟了半个多月了吧…”
“可能是怀孕了。”
医生转身朝着工作人员,踮着脚不知道朝人群后头比了个什么手势,另外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拎着医药箱小跑过来玉。
“这是西医。”总导演适时地开口。
医生从医药箱里掏了两盒东西出来,“会用吗玉?”
周芜低头一看,这牌子挺熟…药店里最贵的验孕棒,陆炤最喜欢买的那种。
拿着验孕棒进了厕所,齐圳起身将陆炤拖到桌子旁边,“再紧张也得吃点儿,回头孩子出来一瞧见自己老爹,嚯,又黑又瘦,跟难民似的玉。”
被齐圳塞了一个小馒头,陆炤边嚼边注意着厕所的方向。
周芜推开门的那一刻,陆炤呈五十米冲刺状态跑到了边儿上,“怎么样?”
“五毛要当哥哥了…”周芜攥着手机,手心发汗,两腿有些飘泽。
陆炤在脑海里反复重复这句话,恨不得立刻打电话告诉五毛这个喜讯。
他掏了手机出来,往院子里走。
周芜右手置于小腹上,跟着他上前一步,“诶,你干嘛去泽?”
“我,我给五毛…不是,我给爸妈报个喜。”
三十出头的人了,遇事儿跟孩子一样,话都说不利索泽。
周芜跟了出去,院子里的陆炤背对着她,拿着手机的右手有些颤抖,左脚脚尖点地,无意识地左右搓动。
见他挂了电话,周芜走上前去,“爸妈高兴吗?”
陆炤回身,一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一手揽着她的腰,“高兴。”
周芜抿着嘴笑,这人乐得脸都红了,眼角的笑纹深得能养鱼。
“那你高兴吗?”
“高兴。”
“有儿子了高兴?”
“婚礼能提前了,高兴。”
第83章 番外1(齐圳X夏微忱)
齐圳第一次见到夏微忱是在M大隔壁的火锅店。
之前副导演找夏微忱谈了半个月都没谈下来的合作,被工作人员一句无意的话搞定了。
夏微忱是巫筠的粉丝, 一听说巫筠会出演男二, 便立刻答应签合同。
什么学校的规章制度,三个月上不了课, 学分修不满毕不了业…通通都不管了。
齐圳听见这个消息以后开心得不得了, 之前听说负责人把陆炤搬出来那小姑娘都无动于衷。他觉得多半凉了, 还在网上到处搜其他新生代演员的消息。没想到是陆炤如今魅力不如巫筠了。想想也是, 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却也比不上二十多鲜嫩嫩的花骨朵。
齐圳走进包厢的时候,人已经到齐了。
夏微忱今日穿了件条纹衬衫, 学生气十足。及腰的长发微微打着卷, 头顶用最普通的一字卡夹住了碎发。齐圳进门的时候她正巧偏头和副导演说着话, 不知提到了什么, 夏微忱低头掩唇笑了笑。
“齐导来了。”副导演看见齐圳进来,起身给夏微忱引荐。
夏微忱一听立马敛了笑意,起身微微朝齐圳俯了俯身,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齐导。”
“小夏是吧, 坐吧。”齐圳在生人面前还是正经的, 他吸了吸鼻子, 走到夏微忱旁边的空位坐下。
那是C位, 副导演特地给齐圳留的。
副导演和其他的工作人员聊了几句就开始喝酒, 这些个大老爷们儿喝起酒来都是涨红了脸, 嗓门一个赛一个的大。
夏微忱低着头, 小口吃着跟前的一小碟盐水鹅,不时地抿一口果汁。
“喜欢吃肉?”齐圳放下了筷子,夏微忱半天没转转盘,他跟前那盘黄瓜都快被他吃光了。
夏微忱放下筷子,“嗯…还好。”
“还好?这盘里的半只鹅怕是除了那宰的时候剁下来的脑袋,其余的都进了你肚子了。”齐圳抬手转动转盘,将方才刚上的一条松鼠鱼放到夏微忱面前,“吃鱼。”
夏微忱夹了一块放进嘴里,鱼肉滑嫩,鱼身裹了脆皮,外头淋了一层酸甜的酱汁。
她看了看齐圳杯子里的可乐,问道:“齐导不喝酒?”
齐圳摇摇头,笑道:“喝酒误事儿啊。”
他这一杯倒的酒量,从前可是出了不少丑。
夏微忱点点头,没再说话,又专心地吃面前那盘松鼠鱼。
齐圳瞧着好笑,这姑娘和他以往认识的那些个女明星倒是不同。看起来不争不抢的,随缘得很。可实则心里清楚得很,要什么不要什么,明镜一样。
最后一道甜品上了以后,夏微忱放下了筷子。
桌上人多,玩手机似乎不太礼貌。夏微忱双手放在腿上端坐着,腰杆儿笔直,盯着盘子里的骨头,神情严肃得似乎是在计算今日的卡路里摄入。
“手伸出来。”齐圳突然直了身子,面色严肃。
夏微忱不解,还是将右手伸了过去,手心朝上。
齐圳盯着她手心看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生命线有分叉…小时候生过大病?”
没等夏微忱做出反应,齐圳接着说道:“感情顺利,烂桃花不少啊,不过良配很快就会出现。脑纹深细,啧啧啧,不亏是我们M大的…”
他示意夏微忱将手收回去,然后拿起高脚杯晃了晃,抿了一口果汁,“我说得对吗?”
夏微忱点点头,“小时候确实病过。”
病危通知书下了两次,差点儿就救不回来了。
“齐导是学过看手相?”
齐圳瞧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笑了,“你资料上写着年龄,按理说这个年纪的起码也大三了,你却才大二,随便猜的。”
况且哪个小孩子幼时没病过,就算是没病没灾的,听齐圳这么一说,也会联想起某次高烧,或是某次严重得浑身痒痒的湿疹。
他曾经为了拍戏跑去跟各个天桥上的算命先生聊天,半个月下来也摸出了点门道。
“都是猜的?”夏微忱听见良配将至的时候还激动了一把。
齐圳听副导演说这姑娘没谈过恋爱,看她现在这反应是有些着急,打趣道:“你不是喜欢巫筠吗?回头见着了相处两个多月说不定就…”
本以为能在夏微忱脸上看见一点寻常追星小女生提到偶像羞涩脸红的表情,没想到夏微忱面色一板,“齐导,我答应接这个戏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齐圳摆摆手,“我的意思是你有这个意思也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找小筠看看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