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最怕他这副神情,从前她做不出数学题程易安就这么瞪着她,如今忘穿袜子也瞪。
“我忘了…没事儿,这儿又不冷。”楚清撇撇嘴,然后利索地套上靴子拔腿就跑,没给程易安训他的机会。
楚清走了以后,程易安也调头直接去了餐厅,等他慢慢晃到餐厅,在位置上坐下了也没在厅里看见楚清的影子。
他寻思楚清是迷路了,低头给楚清发了个定位过去。
五分钟后,餐厅的门开了条缝,楚清低着头小跑到隔壁桌坐下。
“诶?思凡姐呢?”楚清落座后没看见赵思凡,拽了拽旁边的孙冰瑶问道。
孙冰瑶指了指隔壁桌的赵思凡,道:“那儿呢,找帅哥去了。”全公司都知道赵思凡单恋成和的二把手傅仲莛,青梅竹马从小黏到大。
“诶,小楚,你看那个怎么样?”孙冰瑶偷偷指着隔壁那桌,“就那个穿黑衣服,捧着红酒杯不说话的,啧啧啧,手指头长得呦…”
楚清无奈地低下了头,她可不会以为孙冰瑶嘴里的手指头长是单纯夸程易安手长得好看。
“你帮我看看啊,那人看起来跟那几个做生意的不太一样…”孙冰瑶拽了拽楚清的胳膊,“诶诶诶,他是不是看我了?”
程易安盯了楚清好几眼,那姑娘都缩着头装蜗牛不抬头。
他手里的红酒刚喝了一口就被蒋睿抢了去,蒋睿凑近他耳边,“怎么样?我的情报还靠谱吧?”
程易安冷哼了一声,将自己跟前的那根葱烧海参递给了蒋睿。这东西是按人头上的,一个人一只,他知道蒋睿素来爱吃这些玩意儿。
蒋睿嘿嘿一笑,一口将海参吞了,边嚼边给程易安支招:“一会儿人姑娘出去了你也跟着出去,看看月亮,吹吹风,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你算了吧,就程易安那闷葫芦…估计只能跟姑娘从中药医学谈到物理化学。”隔壁顾时迁将头从斗地主上抬起来,说完以后将平板往程易安手里一塞,“老程快快快,再输我就没欢乐豆了。”
程易安接过平板后,顾时迁戳了戳旁边的蒋睿,“他看上哪个妹子了?”
蒋睿使劲儿咳嗽了两声,随后故弄玄虚道天机不可泄露。为了保护程易安那薄如蝉翼的脸皮,他觉得在革命尚未成功之前还是不要大肆宣扬了。
吃完饭以后赵思凡回了楚清那桌,招呼他们一块儿去唱歌,并说度假村还有私人影院和游戏厅,不愿意去的可以自由活动。
楚清本来想回房间睡觉,谁知道孙冰瑶非要拉着她过去。一想到孙冰瑶盯上程易安了楚清就气不打一处来,闷葫芦一个也不知道怎么这么招人稀罕。
两拨人浩浩荡荡地往K歌房走,到了地方以后楚清的同事们坐边,那头程易安的几个哥们坐一边。
楚清和程易安正对着,位置是孙冰瑶挑的,说是这样方便观察。
一坐下,对面跟程易安关系很好的一个男人就嚷嚷着做游戏。
真心话大冒险,抽到最小牌的抽签。
一沓牌传过来的时候已经没剩几张了,楚清随意拿了一张,偷偷瞄了一眼…数字三。
她咽了咽口水,这数字似乎有点儿小。楚清小声问旁边的孙冰瑶,“冰瑶姐,你的是几啊。”
孙冰瑶大大方方地将牌翻过来亮给楚清看,随后冲她挑挑眉,“要不要跟我换?”
楚清急忙摇摇头,数字二,还不如她的红桃三呢。
所有人都亮牌以后,目光都集中在了楚清身上。
“红桃三的美女,来…”蒋睿示意她从签筒里头抽一根。
楚清懵了,她指了指隔壁孙冰瑶的牌,有些不解。
“二可比你的三大多了,没玩过斗地主吧姑娘。”斗地主十级玩家顾时迁说话了。
“哦…”楚清无奈,只得拿起签筒。
“先介绍一下自己吧,我们都不认识呢。”那头一个娃娃脸的男生笑了笑,“红桃小姐叫什么呀?”
他这话说完旁边的两个人脸色各异,程易安面色如猪肝,随时准备打人。蒋睿笑得贱兮兮的,随时准备看好戏。
“我叫楚清。”楚清微微弯了弯嘴角。
“小姑娘一个,你们悠着点儿。”赵思凡素来知道他们爱开玩笑的,怕把楚清吓着。
蒋睿乐呵呵地出来打圆场,“我们可都是纯善的五好青年,朴实的四好公民,赵总这是哪儿的话。”
楚清接过签筒上下摇晃,闭着眼。她只求别让她坦白恋爱史什么的,一母胎solo当着大伙儿的面承认自己没谈过恋爱,有点儿尴尬。
“啪”的一声,竹签落地。
蒋睿迅速跑到楚清边上捡起竹签,然后小跑回座位大声朗读:“回忆一下你学生时代的初恋。”他加重了学生时代四个字,还踹了一脚隔壁的程易安。
楚清有些诧异,蒋睿见状将签子给一旁的赵思凡看了一眼,“我应该识字儿吧?”
“嗯,识字儿。”赵思凡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好拆穿他。
程易安看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那签子上白纸黑字写着“你最不喜欢吃的菜是什么”。
“我没有初恋”楚清大大方方地开口。
这话一出程易安脸就黑了,手里的红酒杯都快被他捏碎了。
“不会吧楚楚,你上学的时候没谈过恋爱?”一个女同事不太相信,“那关系好一点的男同学呢?”
“就…后座的男生吧,上语文课老睡觉。”
“帅吗帅吗?”
楚清有些尴尬了,不敢看对面的程易安,“还行?”
“啧,学霸和学渣的故事?是不是后来你帮他疯狂补习,然后他对你心生崇拜,芳心暗许?”楚清这个同事是做文案的,平时自己还写写小说,脑洞大得很。
“我是学渣,他给我补习来着…我坐倒数第二排是因为学习不好,他坐我后面是成绩太好,上课睡觉坐前排遭人恨。”
“后来呢?”
“我转学了。”短短四个字结束了话题,楚清也不愿意多提什么。
对面的蒋睿吓得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合着程易安心心念念了八年的白月光跟他压根儿就没在一起过?
游戏进入下一轮,楚清再一次拿到了那张红桃三,摇到的签子是给初恋打个电话。
“打给你那男同学?说不定…”
楚清一听连忙摇手,“不打,没可能,我喝酒吧。”
程易安听见那句没可能脑子里嗡地一声,觉得方才的一杯红酒有些上头。
“要不让小楚给唱个歌,她唱歌好听。”赵思凡提议道,方才让她回忆了个男同学楚清脸都红了,要是让她打个电话恶作剧告白什么的,估计假期回去这姑娘就得辞职。
“行啊,唱什么,我来点。”蒋睿自告奋勇地跑去了点歌台,“喵喵喵喵喵,还是嘴巴嘟嘟嘟?”
“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就是你刚来的时候唱的!”孙冰瑶突然脑子短路了,“凡姐,你记得吗,小楚来的第一天唱的,巨好听。”
“我来点…”赵思凡用手机扫码给楚清点了歌。
蒋睿站在点歌机旁边,讪讪地将伴奏声调大了一些,还放了个鼓掌的特效。
伴奏声起,楚清无奈地拿起话筒。
《相爱恨早》,这歌儿当着程易安的面唱着实是有些怪异,虽然两个人当初也没什么吧…可总有种缅怀初恋,爱而不得,惦记了好多年的感觉。
一曲唱完,楚清靠着沙发没说话,从前听这歌还能掉两滴眼泪,如今却已经免疫了。听多了唱多了,就脱敏了。可能是因为今天程易安在场,总有种异样的情绪在。
另一头的程易安盯着屏幕,手里的红酒杯空了。楚清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的时候,听得他的心生疼。
程易安不知道当年她为什么不辞而别,不过也大约能猜到一二。这么多年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地走到现在,对她当年离开仅剩的一丝怨念也没了,只剩心疼。
蒋睿拿过话筒打岔,“小妹妹这是有故事啊!”
话音刚落,身边的程易安突然起身,“医院有事儿,我先走了。”
“诶不是,你有什么事儿啊?”蒋睿挠了挠脑袋,有些疑惑,“不是说好放两天假吗…”
第22章
程易安心头烦闷,不愿在屋子里待下去。他在车里坐了良久,看见副驾驶座上蒋睿在车里落的烟。他拿了一根出来,这烟和上回抽的不同,烟卷细细的很秀气,凑近闻还有一股子薄荷味儿。
他用点烟器点燃,然后猛吸一口…烟草味儿混着薄荷的气息充斥在整个鼻腔内,程易安舒了一口气,随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等他冷静下来想要回去的时候,电话响了。医院通知他赶紧到医院,市中心发生特大车祸,很多患者都在送往医院的路上。
程易安挂了电话一刻也来不及耽误,发动汽车就往医院赶。
因为度假村路途远,程易安是最后一个到达医院的。到了急诊后他马不停蹄地往更衣室跑,换衣服消毒。
期间听同事讲了今晚事故的具体情况,酒驾,连环追尾。八辆车相撞,其中一辆还是旅游大巴。
这会儿M市周边的所有医院都乱成了一锅粥,能叫回来的医生都叫回来了,就连在隔壁市吃女儿喜酒的副主任此刻也在往回赶。
“王主任,外面又来了一个开放性颅脑损伤…”传话的护士敲门进来。
“去三号手术室等着,看看刘医生和杨主任那边结束了没。”神外主任王平之头都没抬,专注于手里的工作。
这时,又一个护士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主任,你,你去看看二号手术室吧,病,病人快不行了。”
王平之一愣,“是那个平头的小伙子吗?小程,你去看看。”
程易安接到命令一刻不停地往门外赶,几百米的距离,他却一刻都不敢喘息,这是在跟死亡赛跑。
一进门,手术室里头鸦雀无声。
“刘医生。”程易安走进了两步,瞟见一旁的检测仪上显示已无生命体征。
“寰椎骨折脱位,脊髓高位损伤,脑部受损严重…”人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快不行了。
“宣布死亡吧,外面还有病人。”
刘荣点点头,随后让护士通知骨科的医生不用过来了,醒了醒神准备下一个手术。
“那狗日的…”刘荣出门的时候还在骂,酒驾的是个二十岁的学生,听说之前就被吊销过驾照,这回还是无证驾驶。
程易安刚出手术室,迎面被人挥了一拳。他捂着脸往后退了几步,打他的人被几个护士拉开。
“你们这些医生不怕丧良心吗?受害者不救,拼了命地去治肇事者,狗日的拿钱办事儿的东西…”那大汉面色通红,对着程易安破口大骂。
这话一出,走廊上等着的家属也纷纷闹了起来,一个个全往程易安身边围。
“要我说就转院!还没看明白吗,谁有钱先治谁,我那可怜的二侄子进了手术才半个小时就宣布死亡了,谁知道他们治没治啊,就知道让我们家属签承诺书,签完了还不治。”
程易安舔了舔嘴边的血,叹了口气道:“二号手术室的患者头部挤压严重,寰椎骨折脱位,送过来的时候…”
“你他妈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老子听不懂,老子只知道送进来活的,被你们治死了。而且给那个肇事的小王八羔子手术的是个主任,给我侄子动手术的就是个主治医师…”
旁边围观的家属也纷纷议论了起来,还有人小声商议着转院的事情。
“转院对患者没有任何好处,麻烦大家不要吵闹,安静等待。”程易安说完以后扭头进了手术室,重新换手术服净手,绕了远路回到了王平之那边。
王平之听说人没救回来有些遗憾,当时两台手术摆在他面前,他挑了手里这台手术难度大但是存活率高的,这是他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程易安连轴转了将近二十个小时,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才闲下来。
他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八个小时没吃东西了,人靠在更衣室的柜门上脑子里乱糟糟的。
这是程易安实习以来工作最久的一次了,急诊忙到没地方下脚,就连姚宇成一个内科看呼吸道的都被发配过来清创了。听说他动作太过细致速度太慢,还被护士嫌弃了。
准备休息的时候程易安听见外头同事说医院上热搜了,他也没去翻。从昨天家属闹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了。前几年一次车祸也是类似的情况,最后肇事者活下来了,受害者没救下来,受害者的家属在医院门外摆了三天的灵堂,招来了电视台的人。
程易安刚入学的第一天老师就说过,做医生的救人不问身份出处,就算是十恶不赦的人,也得救活了再交给法律制裁。医生只负责将人从死神手里拉回来,不负责审判人的生死。
睡了两个小时多一点,程易安起身巡房。王平之年纪大了,做完手术就回去休息了,嘱咐他多盯着点术后情况。
他刚看了一个病人,一出门就听见前面的吵闹声。
“程医生,那边家属吵起来了…”护士没辙,病房里都快打起来了只能出来找人帮忙。
程易安快步赶到,是肇事者林麟的家属和一位受害者的家属。
林麟没有意外的话明日就能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家人先过来查看病房情况。没想到同病房的人一听说是那个酒驾的小子,死活不愿意跟他一间房。
人之常情倒是也能理解,可如今科里没有多余的病房了,就算是林麟家财大气粗要单人间也没地儿给他变去。
程易安咽了咽口水,他最不擅长就是调解关系。只能开始称述事实,争取两方谅解,“现在科里病房紧俏,我们…”
“我们说什么都不跟杀人犯一块儿住,你们医院就应该把他赶出去,害了两条人命了还有脸活着吗,听说还是主任给动的手术,我们家就是一副主任做的,还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
“这个您放心,手术没有问题的,我…”
“你是医生还是护士啊?”家属突然发问了,盯着程易安,“这么年轻,实习的吧?让你们主任来,我不跟你扯。”
“我们主任不在,有什么事情我可以转告。”
“换病房,我们不可能跟那种人呆一间屋子的。”
“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病房了。”其余科里都快在走廊加床了,他们神外还算好的了。
“那我们就转院啊,M市这么多医院又不是非要在你们这儿看!”
“行啊,转院啊。”梁瑶刚才一到办公室就听说程易安被拽过来调解矛盾了,急得抓着白大褂就跑。
家属一看门口又来了个医生,态度还这么强硬,有些怔楞。
“就你们家儿子这个情况,签保证书,转院的路上出任何问题我们不负责任,只要你签完了,说一声去哪儿,我找救护车给你送过去!”梁瑶双手插兜,头发束在脑后,看起来十分干练,架势唬人。
这牙尖嘴利的女医生可比程易安难缠多了,家属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重复着不跟杀人犯住。
林麟的家属在旁边叹了口气,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突然九十度鞠躬,“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子…您放心,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到时候床帘拉上,保证你们眼不见心不烦。”
“还有一个办法。”梁瑶指了指门外,“好多科室都在走廊加床了。”
“凭什么我们去,要去也得那小子住走廊。”
梁瑶耸了耸肩,“是你们嫌弃人家的,人家又没嫌弃你。”
程易安示意护士将梁瑶拉走,他从进医院开始就没见过这么调解矛盾的,这不是越调解越严重吗…
他又费了半天口舌,把这个月的话都说完了才勉强让家属同意跟林麟一个病房,并且承诺一有空病房就让他们过去。
程易安回了办公室,靠在椅子上发呆,他觉得刚才在病房的那半个小时,比他跟两台手术还累。
他从抽屉里将手机拿出来接上充电器,想了想,给楚清发了个消息。
【程易安:明天有空吗?】
第23章
【程易安:明天有空吗?】
消息刚发了过去,那头的楚清很快就回了消息,说是没空要加班。
程易安有些失望,按灭了手机。他怔楞了半晌,突然从座位上起身,动作大得吓了隔壁的同事一跳,“老程,干嘛呢?”
“还有一半病房没看。”程易安语罢快速出门,他方才调解完矛盾就直接回了办公室,将查房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多数患者麻药已经过了,家属也都从各地赶来陪护。程易安一间间地看过,细细交代术后注意事项。他当晚一直在医院待到了十一点多,交完班以后开车回了家。
程易安一直想着从家里搬出来,他经常三更半夜回家,要不就是三更半夜被叫走,住在家里多有不便。更何况医院里老宅太远,路上顺畅都要开二十分钟,不如新房来去方便。
次日轮休,程易安吃完午饭后就拎了随身的衣服去了新房打扫。他路过楚清家楼下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阳台上飘着件他没见过格子衬衫,还有男士牛仔裤。
他又想到了前几天在阳县听护士们闲聊得来的“妙招”,说是女孩子头发出油严重的话用某款男士洗发露效果极好。
这么一来楚清家中的所有男士用品都有了合理的解释,程易安如今除了怨自己嘴笨,一点儿招数都没有。这臭脾气生生将人给作走了,约饭都约不着。
程易安到了自己家楼下的时候,单元门里突然蹿出了条狗,黑白二色的,直往他身上扑。程易安僵着身子,屏住呼吸不敢动。
今日阳光很好,照得空气中飞舞的狗毛格外显眼。
“噗噗,噗噗…”很快,单元门里出来一个老奶奶,手里拿着条粉色的狗绳,到处找狗。
这狗也机灵,看见主人出来了当即就从程易安身上下来,躲到灌木丛里去了。
程易安冲老奶奶挥了挥手示意,随后从灌木丛里将狗拖出来。他固定着狗子的前爪,让老奶奶给它系好了牵引绳。
“绳子松了,我还没来得及拴就跑了…”老奶奶往狗屁股上踹了一脚,没使劲儿。她这才注意到跟前的程易安,高高帅帅,一表人才…
“孩子啊,你有对象了吗?你住这儿啊,还是你父母住这儿?”
程易安有些吃惊,竟然不知道如今随便从路上拽一个人就能说媒。
“我住这儿,我女朋友…也住这儿。”
老奶奶似是有些遗憾,应了两声以后牵着狗往花园里走,边走还边嘟囔,约莫是家中的孙女儿老大不小了还单身,有些着急。
程易安回身上楼,一出电梯,就看见自己家对面里头全是穿着工作服的工人,叮叮当当地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见程易安掏出钥匙开门,其中一个深蓝色外头的小哥像是瞧见了商机,殷勤道:“兄弟,赶紧看看你家漏没漏…”
程易安一愣,进门一看,又默默地退了出来。
那小哥靠在走廊里等他,瞧程易安一脸凝重地出来,咧嘴嘿嘿一笑:“漏了吧?”
“嗯…”
“楼上那户出门四个月没关水,你这儿不常住吧?没事儿,等我们修完隔壁就给你修。”
小哥利落地从口袋里掏出维修表,边记录边冲着门里的几个弟兄嚷嚷:“1501修完了去隔壁1502啊!”
程易安拎着行李箱跑去了姚宇成家,今早出来的时候他跟程易笙说了这些天不回去,程易笙当即就让阿姨将程易安房间的床给拆了。他那床得补漆,要不然天暖了得生蚂蚁。
敲开门以后,姚宇成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问他:“你干嘛啊你?”
“借你家住两天。”程易安说完就要进去,没想到被姚宇成挡在门外。
姚宇成关上大门将他拉到旁边,问道:“你没地方去?”
“嗯。”程易安点点头,“借你家住几天,等林襄回来了我就走。”
“没地方去你找我?”
程易安皱了皱眉,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林襄这几天不在家,而且姚宇成家有现成的客房。两个人每天去医院的路上还能作伴儿,最重要的是姚宇成会做饭。
“我家是绝对不可能给你住的,你自己想想这附近的,还有谁家能住。”姚宇成朝他抛了个媚眼,“你懂的。”
程易安眉头还是紧锁着,觉得不妥。
姚宇成看他这苦大仇深的样子接着开导他:“你知道我们科副主任是怎么找到老婆的吗?死皮赖脸在他女朋友家门口蹲了两天。你知道妇产科的老刘当初是怎么结的婚吗?你再想想骨科的老杨…”
“女朋友都没有这脸要了干嘛使啊?能当右手用还是咋的?”姚宇成说罢按了电梯的开门键将程易安往里头推,“你用你的脑袋瓜融会贯通地想一想,小姚老师就告诉你一个中心思想,脸这种东西没有媳妇重要…行了行了,走吧。”
电梯门缓缓关上,程易安抬手摸了摸脸颊,一出电梯就往楚清家跑。进单元门,乘电梯,出电梯,敲门…
程易安一手握拳,一手紧紧握着行李箱的把手,手心沁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