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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笙注视着他纤细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也不再说什么。
洛临和瓶笙就清闲地一人一头窝在长沙发上各自看书,脚边伏着白虎,面前摆了两杯绿鳞奉上的清茶,相当惬意。
屋子里安静了一阵,洛临忽然探身过来:“看的什么书?”
“《异珍志》。”瓶笙把手中古旧的书翻到封面,让他看了一眼。“我想仔细查查有没有妖骨的记载,可惜也没有查到。”
“哦?好书。以前听说过,据说已经失传了,没想到你这里有。”
“是我父亲留给我的,祖传的,文物哎,很值钱的。”财迷神经再度毕露。“这本书几乎收录了三界之内所有奇珍。奇怪的是,居然没有妖骨的记载。按说,这等惊天动地、令神鬼变色的奇物,就算是撰写此书的祖上没有见过,也听说过,会依据传说把该物收录进来。怎么会没有呢?难道是妖骨犯了神族禁忌,刻意不敢收录?但是,这书中犯禁忌之物多了去了,也没见怎么忌讳。
随手翻着,突然翻到某页时,发现装订的缝里有一点残页,似乎有人撕去了一张纸。被撕去的这张,有没有可能是有关妖骨的记载?这页纸是被销毁了,还是藏起来了呢?
正发呆着,忽听洛临说了一声:“给我看看。”感兴趣地把《异珍志》拿了过去。她也顺手把他手中的书抽过来,问道:“你看的什么?”
他的注意力在《异珍志》上,没有回答。
她就自己拿着他的书翻看。这是一本厚厚的线装本,漆黑封面,没有任何字样注明书名,只绘了一个暗红色的图纹,隐现在漆黑的底色上,妖娆,又透着凶煞之气。她觉得这图案十分眼熟,怔了一下,摸起一个小镜子,撩起额发照了照。她额上印着一个同样的图案,只是小得多。看样子这是洛临的标志啊。只要是他的私物,大概都会打上这个标,还真是防丢防盗啊。
她也不再多想,翻开书,书页的材质似乎是坚韧的绢帛,书页上书写的是一列列竖排的工整字迹,看不出是不是毛笔写就的。而且这些字似乎十分古老,古老得瓶笙都不认得。再往后翻,字体竟然越来越简化,渐渐是可以认出的繁体字,再往后,居然出现简体字。她挑认识的字仔细念。
内容没有连贯的句子,只是一些简洁的字样:或是“狸”,或是“虎”,或是“蛟”,或是些“白鵺、呲铁”之类生僻的字词。每个字词后面缀着几排细小的字,似乎是标注的什么名号,什么时辰。这些字有的是黑色的,有的是朱红色的,不知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瓶笙看得一头雾水,这都写的什么啊?连个故事情节都没有,洛临他却已翻看了半天,很有趣么?神仙的阅读品味果然与众不同!她没有再读下去,倒是对书的装订和材质十分感兴趣。一边抚摸着封面,激动地发出了对此书的读后感:“绝对是有年头有价值的文物,一定很值钱!”
洛临一把将书抽了回去,把异珍志丢回她的手中,横她一眼:“我是不会跟你换的。”
她恋恋不舍盯一眼他的书,只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切,我又没说想跟你换。你这书根本不知所云嘛。”
“是啊。”他合上书,“它的意义何在呢?”目光忽然郁沉,落在她的身上。一秒钟之前的温和荡然无存。
瓶笙顿时如坐针毡。又这样看她!又是这种目光!
他时不时会用这种审视的目光盯着她,她却完全不知道为什么。神仙的情绪太难捉摸了。
蛇妖绿鳞适时地出现,打破了忽然降临的压抑感。绿鳞蹭到她身边,问道:“绿鳞该准备午饭了,家里没有什么食材,可不可以到邻居家拿一些?”自从有了名字,他提到自己时从不用“我”,而是直接称“绿鳞”,似乎也不是不擅长语法,只是有了名字太欣喜,自己叫自己,叫不够的感觉。
“不要!还拿,那是偷好不好?”瓶笙知道妖精不懂也不在乎人类的社会准则,只能苦口婆心地担负起教育的重任,“偷东西是不道德的,犯法的,会被警察抓起来的。”
“警察是人类么?”绿鳞问。
“当然。”
“哦,那没关系,绿鳞可以杀了他。”绿鳞漫不在乎。
瓶笙倒吸一口冷气:“不行!还记得神仙大人警告过你么?”急怒之下她把洛临大人端了出来。
绿鳞畏惧地瞄了洛临一眼,心虚地低下声去重复那句威胁:“再开杀戒,杀无赦。”
“对了嘛。”
“那绿鳞只迷晕那什么警察就好了……”
“不行!不准!为什么总往邪路上想呢?” 瓶笙气得拿手敲打他的红毛脑袋,敲得他抱头蛇蹿。
一直冷眼旁观的洛临冷笑道:“本是妖邪,当然只会走邪路。”
分外森凉的语气,让打闹的两只停下了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双更致吐血,求读者大人给个抚恤评。。
☆、困惑
一直冷眼旁观的洛临冷笑道:“本是妖邪,当然只会走邪路。”
分外森凉的语气,让打闹的两只停下了动作。
瓶笙怔了一会儿,争辩道:“那不一定啊,出身不能选择,命运可以自己掌握,他只要学好,也可以是一只好妖精呀。”
“天生骨子的妖邪本性,是改不了的。”他的眸底掠过一丝仇恨的意味,一闪即隐。
“洛临大人,您这是歧视啊。”
他的嘴角不屑地撇了一下:“这才过去多久,你就忘记他勒你咽喉,取你性命的时候了?他只不过做出一付孱弱顺从的模样,就迷惑了你的眼睛。妖邪生性狠毒,又偏偏都要修炼一副美艳的躯壳,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迷惑你这种傻瓜的。”
这话当头砸下,瓶笙也不禁觉得自己确实大意了。抬手抚了抚颈子上未褪尽的淤痕,再看向绿鳞的目光,已是有些疏远。绿鳞原本怯怯地站着,这时忽然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用细细的、却是坚定的语气说:“以后,绿鳞再也不会伤害瓶笙。”
瓶笙看着他忽然清澈的眼睛,心中不禁触动。直觉地感受到了这句话里的真诚,理性却又让她不敢信任。一时间心中有几分纠结。
洛临的嘴角浮着凉凉的笑意,眸色寒凉:“哦?之前还要取她的性命,为什么说变就变了?绿鳞,她不了解你,却瞒不过我。”
从来不敢直视神仙大人的绿鳞,不知哪来的勇气,勇敢地抬头看着洛临,清晰地说:“绿鳞的一切当然瞒不过洛临大人的眼睛。大人的不杀之恩绿鳞记得,也知道大人随时可是取绿鳞的性命。最初绿鳞为什么找到瓶笙……绿鳞已经忘了。因为瓶笙对绿鳞好。从来没有谁对绿鳞好过。”话语的最后,目光转向瓶笙,眼神清澈。
这句话虽然毫不华丽,却是无比的情真意切,听的人心中无端酸楚,瓶笙看向他的目光都柔软了下来。
洛临却似乎更恼火了。用一句粗暴的话打断了两只的深情对视:“瓶笙,过来!”
“哦哦。”她立刻记起奴仆的本分,一溜小跑奔到主子身边,“有何吩咐。”
“给主子捏肩。”他阴着一张臭脸命令道。
“得令!”她见他脸色不好——尽管弄不清他在发哪门子邪火——还是麻利地绕到他身后替他捏肩膀,“这样捏舒服吗?”
“不够好。替我捶腿。”
“是!”她利落地蹲下替他捶腿。“这次够好了吗?”
“不够!”
“……”瓶笙默默咬牙,神仙这物种真难伺候!
洛临第八次支使小女奴去给他倒水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细细的声音:“大人……”
回头一看,是绿鳞,拿着一块抹布趴在沙发后面擦地,用一对红瞳仰望着他。
“嗯?”他漫不经心地应道。
绿鳞小声地说:“大人,主上收绿鳞为奴,为的是让绿鳞为主上效力一辈子,可是绿鳞说变心就变心了。”
洛临的目光落在他的小脸上,带了一丝疑惑:“你想说什么?”
“绿鳞变心,是因为瓶笙对绿鳞好。”
洛临眼中的疑惑未褪。
绿鳞接着说:“大人,神族最不在意的‘情感’,对于我们妖族来说,有时候能凌驾于一切束缚压制。把心留住了,就会甘愿把自由交付。”
“你到底想说什么?”
“瓶笙也是一样。”
这时候瓶笙恰巧走了回来,将一杯水呈在之前嫌冷嫌热的神仙主子面前。他抬眸,静静看着她,迟迟不去接那杯水。直看得瓶笙毛骨悚然,考虑是不是应该单膝跪地请他用水,他忽然抬手来接杯子,却是顺势连她的手一起握住,往前一拉,她顿时失去平衡,整个人跌进他的怀中,一杯水也全部灌进了他的领口。这可是一杯开水啊!
“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瓶笙大惊失色,急忙拿袖子去擦他的颈子。又手忙脚乱地扯开他的衣襟,露出被淋湿的胸口,拼命拿手扇风,忙忙地问:“烫不烫烫不烫?”
“没有关系。”他无比温和无比宽容地说,温柔地握住她乱摆的手。
瓶笙的目光只紧张地落在他的胸口,却发现他的皮肤连红都没红一下。这才记起他不是常人,乃是大神,体质抗寒抗热抗打击,别说开水,就是一勺滚油泼下去也就当润润肤了。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已被神仙大人纳入怀中,款款相拥,她警惕地拿手抵着他的胸口,触手一片湿滑。狐疑地抬头看他的脸,他的表情也春风和煦得不像话,眼睛里几乎要开出桃花来了。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开始怀疑神仙的体质不像她想象得那么好。开口问道:“您不会是烫傻了吧?”
洛临的嘴角抽了一抽,脸色迅速降温,手一甩,将怀中异物丢到沙发另一头。异物一脸茫然。
“再去给主子我倒水。”火爆爆地说。
瓶笙抓着脑袋走开了。
“绿鳞。”阴沉沉的召唤。
绿鳞忐忑不安地挪过来。
“你出的馊主意。”
“大人……是您太冒进了。绿鳞说的是感情,不是色~情,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
“真麻烦。”他烦恼不已。麻烦归麻烦,或许应该试一试。对于长了两条腿可以乱跑的家伙来说,仅仅打标盖戳,的确靠不住。“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快些老实给我说出来。”
绿鳞:“……其实也简单,外表要讨她喜欢,说话要讨她喜欢,再适当送些她喜欢的小礼物,就能得到一般人类女子的心了。”
洛临听得不耐:“我为什么要顺应一个奴仆?”
“您想要的,是留住她不是吗。”绿鳞轻声说。
洛临盯着他,缓缓说:“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想要的,是大人能够保护她。”绿鳞的红瞳格外平静。
绿鳞再次跟瓶笙反应没有食材,需要到邻居家拿一些时,瓶笙急忙阻止:“用钱去买呀!你以为超市是做什么的?”
绿鳞的一句“摆那里供我用妖术随便搬的”,硬生生憋在肚子里没敢说出来。红眸暗暗一转,路过沙发背后,一句细细话语飘去洛临耳中:“陪她逛街也是必须的~”
洛临也站起身,理了理衣服,说:“我跟你去买,绿鳞,看好家。你们三只,”拿手依次指点了一遍绿鳞、白虎白虎和药鹰,“不准出去。”
“是。”绿鳞笑咪咪应道。
瓶笙拿了包,欢乐地跟着洛临出门。她原本还害怕出门会碰到莫名找茬的妖精,有神仙大人作伴,就什么也不怕了~
跟洛临走在砂砾巷中,只觉得分外清静。出了巷口,走到街道上,一下子热闹起来。正是上午十点多的时间,人声车声喧闹。两人步行着走去最近的超市,一路上回头率颇高,路人眼中闪动着艳羡的光。
瓶笙虽算得上美女,但衣着低调,不曾有过如此高的回头率,她心中清楚,这回头率多半是托身边这一位的福。想到这里,嫉妒地瞥了一眼他俊美的侧颜。腹诽道:刚刚他还说妖精的外表迷惑人,他这只神仙的外表才真正迷惑人好不好。洛临的神态看似散闲,只是偶然目光会锁定某个地方,眸色瞬间冷厉。瓶笙察觉到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或熙攘人群,或阴暗角落,没发现有什么异物。再看他的眼睛时,他已恢复了淡然的状态,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瓶笙也不追问,只缩了缩肩,往他的身边靠近了些。
有多少只瞳色暗红的眼睛,在暗处窥伺?神啊,她是怎样招来这些灾祸,又该如何摆脱啊。怨念地瞥一眼身边的真神大人。现成的一尊神,也没有给她明确的指示。
顺利扫荡完超市,洛临单手推着堆得小山般的购物车,空闲的一手拖着心事重重的家伙返回砂砾巷,走着走着,瓶笙忽然从神游中清醒过来,顿住了脚步,向巷子两头前后张望了一下,迷惑地问:“咦?应该到家了啊。我家门口呢?我家门口呢?!”
左边一棵梧桐树,右边一丛蔷薇花,这中间应该是“陆氏草药铺”的门面。原本应该是门口的地方,是严严实实的青砖墙。
洛临二话不说,拖着她就直冲着墙壁走去。
她惊异地想向后挣脱,叫道:“喂,你要领着我撞墙么?——咦?”
洛临拉着她,穿墙而过。“穿”过青砖墙时,视线一阵发蒙,皮肤感觉到穿过水膜一般的凉滑质感。紧张得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前已是熟悉的药铺一层。她回头看了看身后,那里已是一扇敞开的门。她好奇地走回到门外去,门变成了墙。再“穿”进墙里,墙变成了门。再走出门去……
“你玩够了没有?”洛临低眼睨着她,不耐的语气,嘴角却忍不住噙了笑意。
她站定,思考了两秒钟,就悟了。
“是鬼打墙!”她斩钉截铁地给出了判断,“而且是升级版的,不但隐藏起了巷口,而且具备实质,真是防贼防盗之良品啊。”赞叹地竖了一下大拇指。
他的眉头压了一压,忍下了她对他法术的胡乱点评。
作者有话要说:
刀下留言
☆、龙刺
陆氏草药铺就这样被神仙洛临藏了起来。这幢神妖人兽混居的二层小楼里,时间流淌得温和又轻快。绿鳞把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瓶笙摆弄她的药材,洛临要么翻翻他那本黑封面的书,要么发呆,要么睡觉,偶而跟瓶笙一起出门采购。除了时不时爆发一次的鹰虎大战,总体来说还是和谐安宁的。
洛临当初说留在人间是有事情要处理,但也没见他外出办事,整天宅在家里。或许是时光太过清闲,他跟瓶笙要了上次得来的蛟角,拿小刀细细雕刻,在角身上刻出些漂亮的花纹,还将根部打磨成刀柄的形状,足足花费了几天的时间。到最后完工时,竟然成了一根无刃尖刀的模样。瓶笙看着喜欢,心想这蛟角是她的,以它为材料做成的工艺品当然也是她的。正满心欢喜地打算收货时,竟发现洛临在手柄处又刻印了一个赤红图符,跟她额上打的那个标完全一样。
她立刻警觉了起来,这家伙把蛟角打上私人标志,难道是想占为己有?她凑过去,说:“好了,你玩够了就还我吧……”抱住蛟角就想收走。他却握住手柄轻松抽了回去,俯视着她:“怎么,想抢么?”
“怎么是抢!”她眼巴巴地看着蛟角,“这本来就是我的好不好。”
“你的?你不觉得它已经脱胎换骨了么?”他拿着蛟角在空中轻轻一挥,角尖在空气中划出青黑的弧,散发着含蓄的凌厉。
的确,蛟角经他雕琢,已蜕变成一件低调华美的利器。但她当然不能承认,争辩道:“我不觉得,再刻些花儿它也是蛟角。我的蛟角。我的。还我。”贪贪地伸出爪子想去抓握。
他却把蛟角举得高高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任她攀着他的肩膀乱跳也够不到。笑道:“你要想要,就说喜欢,求我送你。”
瓶笙立刻见风使舵,两眼闪闪,握着忠诚的小拳头,狗腿无比地求道:“我真的很喜欢,求神仙大人送给我吧~”
“好。”他答应得意外的麻利,“好好看着。”他握住蛟角的柄,在空中挥绕了一个漂亮的花弧,蛟角奇迹般地变小,缩小到三寸多长,掂在指间,细小漆黑的一根。
她又惊又怒:“怎么小了——小了就不值钱了,快给我变回来!”
他的眉头跳了一下,唇线有些恼火地绷了一下,轻斥道:“转过身去。”
她有些疑惑,却还是顺从地转过身去。只觉得他伸手拢了拢她的发,将发挽起,把细细蛟角别进她的头发,浑然是一根精巧的发簪。
“咦?这也不错哎。”她跑到镜子前面左照右照。
他说:“只要掌握手法,可以随意地将它变大变小,蛟角本质大凶,刻上仙符,就变成利器,能对付一般的妖邪,你可以拿来防身。”
“真的么?”她又惊又喜,将簪子拔出,任头发散落,在空中挥啊挥,却变不大它。
他走近过来,手把手地教她。无奈她太笨,总也掌握不了。他耐心地绕到她身后,握着她的手引导着变形的花式。她只顾得学得专注,浑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是被他环抱在了怀中,这样的姿态十分温存,也没有注意到洛临一向冰冷的眸底悄悄掠过一抹温柔,如寒潭深处游过一尾小鱼。
蛟角小簪在不经意间猛然变大,她惊喜地欢呼了一声,刚巧路过的绿鳞却吓得“嗷”地一声翻到了沙发背后——作为一只小妖,他真的很怕这玩艺。不过,洛临大人就是聪慧,掌控“情感”的手段应用自如,举一反三啊。
拥有了这样一件宝物,瓶笙非常兴奋。举着蛟角,欢欣地说:“我要给它起个名字。就叫——青龙刺!”
半个多月后的一天,瓶笙又和洛临一起出门。他忽然横眼看向一位回头看他们的路人,用目光把人家逼得低头溜走。
瓶笙不觉得对方有什么威胁,诧异道:“咦?无缘无故的,你瞪人家干什么?”
“这人盯着你看,有些无礼。” 他低眼看了她一眼,有些不高兴。
“嗤,人家是在看你好不好。”她酸溜溜地说。
“看我?为什么?”
因为你美得太扎眼呀!瓶笙在心里默默回了一句,却因为满腹的嫉妒,不肯面对一个男的比自己美的事实,话出口时变调了:“因为你发型太特别呀。你看人类的男人哪有几个是长头发的呀。”
“这样啊。”他神态间竟然有些局促,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我上次来人间时,男子还都是长发的。”
“过去几百年了,长发都不流行了啊。”成功打击到神仙大人的自信心,她心情忽然好了许多。心中暗爽到内伤,总算是报了之前他莫名其妙使唤折磨她的仇了!
他的神色更尴尬了。“那么,你觉得长发很不好看么?”他停下脚步,面向她,又左右偏着脑袋,让她给点意见。
她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脑袋,心中喊了一句“尼玛好看死了”,却绷出一副挑剔的嘴脸:“不!好!看!”尤其是比她的头发还要飘逸的时候。看到他瞬间闷闷不乐的神情,她的心中充满了欢乐。
洛临断然冒出一句:“那现在去剪短吧。” 要做到外表让她喜欢,绿鳞说的。
“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被他握住手腕拖进了路边的一间发廊。进门之前她匆忙地抬头看了一眼发廊的招牌,心中叫了一声“惨”,这家美发店艺高手黑,平时瓶笙都嫌贵不舍得来弄头发的。发廊的小弟热情上前招呼:“帅哥美女,剪发还是烫发?”
瓶笙赶在洛临开口之前,一个箭步迈上去,比划着洛临的脑袋说:“他剪发,随便哪位给他理个平头……”
洛临一把拖开碍事的家伙,神定气闲地吩咐:“让你们手艺最好的师傅,给我理一个最好看的短发。”
发廊里留着山羊胡的第一名剪面带傲慢的微笑回过头来。瓶笙顿时泪下。这块货,艺高价更高,一剪刀好几十块啊。她为刚才的逞口舌之快悔青了肠子。拖住洛临的手臂,眼泪汪汪地抬眼看着他,诚肯地看着他:“刚才,我是乱说的,其实你长头发很好看。”
“真的?”他微微笑着,弯起的眼睛里,映着发廊里密集的灯光,如蓄繁星。
“真的真的!好看死了啊,帅到人神共愤啊,任何其他发型跟你的长发相比,简直都是垃圾啊。”她握着双拳,用无比真诚地语气往死里夸他。四周顶着各色妖孽发型的美发师们的脸色顿时都黑了下来。
他微笑着,慢悠悠飚出一句:“少来这套。去旁边准备付钱。”甩掉她的爪子,径自向里走去。
她只能默默坐到沙发上翻钱包,肚子里翻腾着怨气:给他打工不但没领到工资,还要倒贴钱,多么坑人的工作啊!那边,洛临已经落座,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陆瓶笙的意念中,一张张钞票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