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悦的脸色有些苍白。黄辰是个讲义气却也冲动的人,他大概看不惯顾志才骚扰又欺负时悦,又把之前江湖道义那一番节气又拿了出来。觉得顾志才这种人,打一顿就会学乖。
不能让黄辰为此留下案底,时悦是一路看着黄辰慢慢摆脱过去那种混日子的生活,开始步上正轨的,她不希望对方因为这样一件事,就把大好的前程葬送。而自己今天能有这份工作,也是多亏了黄辰的帮忙牵线搭桥。
“黄辰这件事说大能大,说小也能小,我看那个顾志才也就是皮肉伤,如果托人找找关系,赔点钱和解的话,黄辰也不会有什么事…”
时悦听着同事们叽叽喳喳的讨论,也突然有些醍醐灌顶,对!找人!然而她翻遍了通讯录,自己身边交好的朋友,都并没有能神通广大到帮黄辰疏通关系进行和解的…时悦翻着名片夹,而突然掉出来的顾志才的名片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有顾志才的联系方式,那或许直接向顾志才求情,也可以奋力一搏?只要对方愿意和解,黄辰自然就不会有事了。
时悦怀揣着试一试的心态,咬咬牙给顾志才打了电话:“顾先生,真的很对不起!给您造成了困扰,黄辰是我的朋友,一时误会和冲动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不知道您是不是能高抬贵手,我们愿意赔偿。”
顾志才被堵在小巷里打了一段,虽然是轻伤,但自然不可能轻易消气,他的语气相当恶劣,他还记得现在和他在电话里求情的这个销售,以顾志才看女人的眼光来说,这个自己没能上手的女销售,大概是个特级,脸蛋漂亮,身材大概会更带劲。对方在电话里姿态谦卑地低声求饶,让顾志才觉得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顾先生,求求您了,我们可以给您好好道歉赔罪的。”
本来恶狠狠刁难了一顿对方觉得出了气的顾志才,在听到时悦婉转的声音后,想起对方的脸,突然冒出了个念头,他咳了咳,小心地变换了语气。
“道歉?你这样道歉有用吗?连点诚意都没有?最起码也要当面道歉!”
时悦听出顾志才口气的变化,心中欣喜,觉得这是对方有所松动的表现,不疑有他,即刻乘胜追击道:“顾先生,那我先代表黄辰当面给您道歉,要不这样,我请您吃个饭赔罪?”
看着时悦一步步如他所料般反应,顾志才把玩了下手里的玉雕,按捺住了难耐的情绪,继续恶声恶气道:“好,那就约在聚宝楼吧。我就今晚有空。”
时悦放下手机,终于舒了一口气。她订好了聚宝楼的小包厢,一下班便急匆匆赶去。
一顿饭,自然是少不了看顾志才的脸色和受尽刁难,而这一次,面对顾志才恶意的带了点颜色意味的调侃,时悦即便非常愤怒,也只能微笑着隐忍。
第二个让她有些烦躁的便是顾志才频繁的劝酒。
“时悦,你喝了这杯!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再来一杯!”
“这杯也满上满上!”
时悦不傻,她隐约觉察出不妥来,顾志才显然很想要灌醉她,然而因为赔罪的由头,很多酒,时悦不得不喝,尤其是顾志才允诺,如果时悦喝完所有酒,他就不追究黄辰的责任。
时悦不得不借着去厕所的理由,偷偷去了几次卫生间,在酒精上头之前抠喉咙呕掉了喝过的酒,再回包厢后又装出已经快喝到极限的样子。
顾志才为了试探,偷偷再继续劝酒时开始轻轻摩挲她的手,时悦强忍着恶心和鸡皮疙瘩,装出醉酒后迟钝的样子,没有拍开对方,也没有闪躲。
她做了两手安排,如果顾志才真的如他所说,等时悦喝完这些酒,就不追究黄辰,那自然很好,时悦也仍旧有足够的清醒和对方周旋,至多也只是忍辱负重被对方揩揩油;而如果顾志才存了别的心思,想要灌醉时悦后做点什么,时悦便准备将计就计,偷偷录音拍摄,等拿到了证据,用此谈判,不怕顾志才不退缩。
然而她到底年轻,也到底天真,并不晓得像顾志才这种混社会的老油条,从来不会只是灌酒这么简单,时悦离开去卫生间给了他很好的机会,他在菜里动了手脚,因而即便时悦只喝从刚开启的酒瓶里倒出来的酒,她避开了可能在酒里动的手脚,却没意识到菜里有问题。
很快时悦就觉察到不对,顾志才的声音听起来变得有些模糊,他的脸他的动作也变得有重影,她的大脑变得十分迟钝,行为更为迟缓,时悦只觉得头重脚轻,她十分十分困倦,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残存的理智让她想要推开门出去呼救,然而脚步却虚浮,她几乎丧失了行动力。
顾志才看着已经瘫软在一边的时悦,非常得意,时悦喝了酒,酒精加速了药效,她很快失去了抵抗力,意识也变得不清楚。顾志才看着她因为醉酒和药效而嫣红的脸蛋,几乎按捺不住。他扛起了时悦,把对方抱在自己怀中。
“走,带你去开心开心。”他语气下--流,带着时悦便准备坐电梯往聚宝楼上面走。
他在来之前就把一切策划的十分完美,选择聚宝楼就因为这间高档酒楼所在的大楼上方便是酒楼同一投资人投资的酒店。对于顾志才来说,酒足饭饱后满足一下其他方面的需求,再合适不过。
他有些急吼吼地搂着时悦,把还有些微弱抵抗的时悦塞进了电梯里,手已经不规矩地摸上了时悦的腰。
一路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他拿房卡开了门,把时悦丢在床上,就开始宽衣解带。却不料正是此时,门外传来了煞风景的敲门声。
“谁?!我没叫客房服务!”
然而敲门声并没有停止,而是更加激烈起来,像是要把门都锤开。顾志才实在没法忍受,他怒气攻心地随意披上了衣服,跑到了门口拉开了门。
顾志才那句“有完没完”还没说出口,就迎来了对面那人的一拳,正中眼圈,顾志才痛叫了一声,他挨打的那只眼睛瞬间就看不清了,眼皮肿大了起来,他跌跌撞撞摔进了房里,而揍他的那个人便推门走了进来。
顾志才这才看清了来人的长相,自然不是黄辰,黄辰还在派出所里待着,进来的男人穿着西装,一身行头都相当讲究,看起来非常斯文,一张脸也长得称得上五官精致,然而出的拳头却又狠又准。
“你?你?”顾志才终于认出来,眼前的男人,分明是那天挡开自己,把自己从时悦身边赶走的人。
谢延却根本无心关心顾志才的死活,他抓起了对方的衣襟,又狠狠照准人体最柔软的腹部给了顾志才一拳:“时悦呢?”
他的眼神看起来像是嗜血的狼,这一次,顾志才真的害怕起来,他捂住腹部,指了指床:“在床上,在床上。”
谢延又给了他一拳,顾志才这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拳头,不像是黄辰带着那些小混混打他那样,谢延的这一拳头,让他根本连痛呼都叫不出,只觉得疼的五脏六腑都错位了。
谢延的样子太狠了,顾志才绝对想不到这样一个看起来社会精英一样的男人,怎么比那些小混混下手还狠辣,他生怕谢延再打他,求饶起来。
“我没碰她!”
谢延越过顾志才,走到床边,才看到时悦蜷缩在床上,眉头紧皱,表情看起来并不舒服,谢延坐在她身边,轻轻抚摸了她的脸颊,时悦的脸都泛红了,体温也十分烫。
“时悦?”谢延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换道。
时悦翻了个身,然而她像是被梦魇住了,她隐约能听到有人在喊她,是熟悉又温和的声线,然而她却无力睁开眼睛。
谢延检查了一下时悦的衣物,确认完整后,才重新走回了顾志才身边。顾志才此刻还因为疼痛趴到在地毯上,谢延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厌恶,像是看一滩烂肉。
“你给她吃了什么?”他踩住了顾志才的手指,顾志才这一次终于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没什么!没什么!”谢延松开脚的一刹那,顾志才颤巍巍爬开了些,他自知武力上绝对不是谢延的对手,因此反抗也毫无意义,不如认怂,“只是一些助兴的东西,唯一的副作用是嗜睡,而且会有点记忆缺失,但是成分很安全,临床用来催眠的。只要多喝水,过6到12小时成分就全部排出体外了…所以去医院检测也检测不出来被下药…”
谢延踢了他一脚,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夹,抽出一张,随手丢到了顾志才的脸上,极为冷酷地笑了:“我的名字和电话,方便你报警和索赔。”
顾志才却彻底萎蔫了,他最懂得察言观色去分辨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不能,顾志才很清楚,这个男人如此近乎嚣张的做派,必然是有这样做的底气,他看起来家境富有,人脉大概也不差,顾志才没有和他硬碰硬的打算,更何况他也硬不起来,这次他被打,纯粹是因为自己动歪脑筋对时悦下药…然而事到如今,他仍旧并不是在后悔给时悦下药,他只是后悔没有调查清楚,看似什么背景都没有的时悦,背后有谢延这样一个男人。
谢延打横抱起时悦,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店。他几乎是发挥了宾利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朋友的私人诊所,直到抽血结果确认确实如顾志才所言,并没有什么其余对身体有负荷的不良成分,谢延才松了一口气。
时悦的状态看起来相当差,谢延根本不放心就这样送她回家,他最终开车回了自己位于市中心的公寓。
毫不顾忌别人的眼光,谢延又用非常珍重又小心翼翼的姿势把时悦抱回了房,他把毛巾用冰水浸润后,开始轻轻擦拭时悦的额头,她发热的脸颊,还有她的脖颈,希望她能清醒些。
然而时悦不仅没清醒,她突然直起身,吐了。
谢延措手不及,被她吐了个满怀。
这场景实在算不上美好,饶是谢延也有些头痛,他对清洁有着近乎强迫症的追求,此刻只能忍着刺鼻的味道,脱掉了外套,他没有马上去洗澡,而是先给时悦做了清理,换了床单,打扫了地板,才去了淋浴间。
吐过以后的时悦终于艰难地睁开了双眼,她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她像是一个突然生了病的小孩子般无助,想要动却四肢无力,她抬头看着头顶陌生的吊灯,只觉得眼前有绚丽的光,她整个人都陷在和云朵一样柔软的床里。
这不是她的床,这不是她的家。
影影幢幢的,她见到有人朝她走来,时悦的视线还有些模糊,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只隐约看到对方穿着浴衣,朝她走来,对方弯下腰,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发梢的水珠还滴落在时悦手边。时悦几乎是下意识地奋力挣扎起来。
她隐约记得大约是中了顾志才的圈套,对于此刻这只异性的手,便起了以死相拼的蛮力和勇气。
然而对方却并没有放手,面对时悦激烈的挣扎,谢延用被子裹住了她的身体,制止了她可能在慌乱中伤到自己的动作。
“时悦,是我。这是我家。”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的话:终于去鸟蟹老板的家→_→今天大概能稍微空下来一点存一点新稿子啦。好几天没写了手好痒~~昨天看大家讨论普遍好像有很多盆友喜欢我写职业特殊一点的女主角嘛,比如娱乐圈里的明星,插翅里的芭蕾舞者,还有巴赫里的钢琴家~~~确实写职业特殊点的女主比较带感以及比较容易出彩~因为特殊职业本身就有很多可以碰撞出火花的~~延时写完我就主攻巴赫了,哈哈哈段莫宁我也是很喜欢的啦。
第二十三章
时悦有些懵懵懂懂的,在谢延抱着她,温和又笃定地重复了几次以后,她才渐渐恢复了冷静。
“谢,延。”她的声音还带了慢吞吞的后遗症。
谢延扶着她起来,给她倒了一杯水。
时悦的视线终于清明起来,她看到谢延坐在床头,黑色的眼珠看着她。
她朝谢延笑了下,知道自己大概是得救了,然而脑子还是混沌,她感觉自己体内似乎有一股火,烧的她如万蚁钻心般难受,时悦用手扶着额头,有些可怜巴巴:“谢延,我难受…”她一边说一边挣脱谢延刚给她包裹上的被子,然后下意识拽起领口来。困倦的感觉过去后,便是这种陌生而难耐的感觉。
时悦拽开领口的动作让她一大片胸-口雪白的肌肤暴露出来,谢延看了一眼,便转开了头。
“时悦,把衣服穿好。”
谢延站了起来,他走离了时悦,他只穿着浴衣,情绪放松,又在自己的主场,因而身体的反应比什么都诚实,而时悦还毫无知觉地用最纯真和无知的行为引诱着他体内邪恶的那股火苗。
“你为什么去和顾志才单独见面吃饭?他上次就对你动手动脚了。”
时悦的眼神迷离又带了水汪汪的泪意,就那么定定地看着谢延,她大概也很想完全清醒过来,因而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然而那样的行为却让她两片饱满而鲜艳的唇瓣更加吸引人目光了。谢延不得不转移开目光,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嘴唇上的痛感让时悦终于找回了思绪。
“是黄辰,黄辰,黄辰出事了。所以和顾志才吃饭的。顾志才说陪他吃饭就不找黄辰麻烦。黄辰把他打了,说要起诉他故意伤人…”
时悦的语序有些颠三倒四,然而谢延还是从中拼凑还原出了真相。
“你为什么不找我?就直接去找顾志才?不是羊入虎口吗?”谢延有些生气,语气也忍不住有些重,“你都是怎么想的?要不是我正好也在聚宝楼吃饭,看到他抱着个人上楼,怀疑之下假装自己钱包被偷了找保安调了监控,看到他抱着的是你,才冲上来带了你走,最后没酿出什么事。要是我不在?你怎么办?你想过吗?你对自己太不负责了!”
时悦被谢延训了一顿,虽然反应迟钝,但也清醒了一大半,她想起刚才顾志才粘腻的手,和当时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感,仍旧觉得非常恐惧,她忍不住委屈地呜咽起来:“谢延,我很害怕,刚才我很害怕。”时悦抓过被子,“我不知道他会在菜里面动手脚,我明明把酒都吐了,明明不会醉的,但是突然就觉得头晕目眩,四肢不听使唤,他过来摸我,我想推开给他一个耳光,可是没力气…我那时候真的很害怕…”
她终于忍不住把自己虚弱和真实的一面展露在了谢延面前,而她这副样子让谢延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的心完全软了下来,他走过去,轻轻抱住了时悦。
“好了,没事了,顾志才那边我会搞定的,你不用担心。”
时悦轻轻抓住了谢延的浴衣一角:“ 那,那你能不能也帮帮黄辰?”
这句话果然让谢延拉下了脸,他并不掩饰他的不愉快。
“你去赴顾志才的鸿门宴,就是为了救黄辰,现在又让我帮你救黄辰。”谢延的声音也沉了下来,听起来有些风雨欲来,“你躺在我的床上,让我去救另一个男人?”
时悦妄图解释:“谢延,我不是这个意思…黄辰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过我,这次也是因为我才扯上这件事,我希望也能帮他,你能不能…”
“不能。”谢延果断干脆地拒绝了时悦的要求,就这几两个字,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气呼呼的,十分生硬。他实在很难以忍受,自己喜欢的女性,为了另一个男性差点被人侮辱,而在得救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继续求助他人帮助这个男人。
时悦有些难过,不知道为什么,谢延这样的拒绝让她比听到黄辰被带走的消息还要难过,她鼻梁发酸,抹了抹眼睛。
几乎就在她快要克制不住哭出来的时候,谢延又改变主意般情绪温和下来,他伸出手轻轻触碰了时悦的脸颊,他纤长而带了淡淡凉意的手指划过时悦的皮肤,时悦下意识地觉得颤栗。
“黄辰被哪个派出所的民警带走了?”
他竟然改变了主意。
“城南派出所…”时悦轻轻的道。
她突然摸不准谢延的意思,她很清楚,谢延是喜欢自己的,但是这种喜欢是基于爱情还是生理冲动,时悦仍旧无法分辨,她并不擅长轻易相信别人,尤其在谢延曾让她失望过后。而谢延从刚才怒气冲冲的拒绝到如今这样明显的回心转意,两种态度的转变实在让时悦不得不多想。她甚至想到了最坏的可能,谢延想和她上-床,或许这是他认为的好契机,借着帮助她和黄辰,他是想自然的让时悦以身相许进行报答。合情合理,又没有负担。时悦的头脑还是有点混乱,她在思考怎么办,因为药的关系,身体还燥热,而或许和谢延上-床,也是很好的结局,比顾志才强上太多,何况和谢延发生点什么,看起来并不吃亏,甚至可能是很多异性求之不得的事。
时悦抓住了谢延停留在她脸上的那两根手指,拉住了他的小拇指,轻轻摩挲着,然后她开始亲吻谢延的手背,他每一根手指,谢延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但是没有移开,时悦下定主意般,她张开了嘴,迎着谢延惊愕又幽深的目光,含住了谢延的手指,她的舌尖一点点舔-过谢延的手指,情-色的意味和温热湿-润的口腔让谢延都丢盔弃甲。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时悦直勾勾地看着谢延,露出妖娆的表情,开始解自己前襟的扣子:“你不是一直想和我上-床吗?”
她以为谢延会顺势而为,然而谢延却皱了眉头,他抽走了自己的手,近乎粗鲁地推开了时悦。
“时悦,我觉得你应该冷静下。”谢延强势地拉起了时悦,把她塞进了淋浴间,打开花洒,冷水浇了时悦一个透心凉。
“谢延!”她头发沾上水贴合在脸上,万分狼狈,方才的绮丽气氛一扫而空,时悦双手抱胸,一边发抖一边指控,“你干什么?!”
谢延倚靠在一边:“时悦,你不是随便的人。不要说这种话,任何时候都别。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他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抬起了头,声音也微微提高,“还是说,你突然这样做,是觉得这是一种报恩?报答我救了你,也报答我将要救黄辰?所以像是还人情一样准备奉献身体?觉得和我上-床让我达成所愿?”
时悦被说中一部分心事,她下意识摸了摸额头上沾着的头发,不敢看谢延的眼睛。
谢延的猜测得到她的默认,语气里都是隐忍的怒意。
“时悦,我没有你想的那样低级下作。你也不用这样可怜我。我确实想和你上-床,从第一次见你时候就想。但是我现在不只想和你上床。我想和你一起做更多其他的事。一起看电影,一起去旅行,一起去做饭。我想知道更多的你,想和你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和你待在一起,我希望每一分钟每一秒都能奇迹般地延长。”谢延也转开了头,轻声道,“我想我是恋爱了。”
谢延觉得十分糟糕,他的恋情似乎并不是什么让人雀跃的事,他第一次在他人面前如此坦诚的剖白自己的内心,然而时悦并没有回应他,她只是不知所措地站着,头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像是一个为不知道如何拒绝旁人告白又不伤害他人而为难的女孩。
谢延有点烦闷,然而他的语气还是温和的。
“你洗个澡,我在外面等你。”他想了想,加了一句,“你不用担心,黄辰的事我也会帮忙的。你看起来已经清醒了,洗好澡我送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哦哈哈哈哈哈哈哈谢老板要炸了。生理和心理同时的。
第二十四章
谢延送时悦进了浴室后,回身泡了一杯茶,他听着浴室里窸窸窣窣的水声,内心也渐渐安宁下来。
等时悦推开浴室门,穿着浴衣出来的时候,便看到谢延正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喝茶,他正看着一本什么书,英俊的侧脸在静谧的夜里显出一种迷人的端庄和隆重,挺而直的鼻梁勾勒出最好看的弧度。而时悦又闻到了若有若无的味道,像是香根草的味道,让时悦想起雨后的热带雨林,明知是危险的,却还诱引着人深入探索。
她鼓足了勇气,走到了谢延身边。
“你用了什么香水?”
谢延有些意外,他抬头看了一眼时悦:“没有用香水,是我沐浴乳的味道。”
“哦。”时悦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顿了顿,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不想回家。”
“嗯?”
“时亮住校,我不想一个人住在家里,前几天我爸又回家了一趟,现在家里很乱。”
时悦并没有解释完全,然后这些话对谢延而已已经足够,他很快反应过来,时春生怕是又喝醉后回家打砸发泄了一番。
他的内心有些柔软,合上了书,然后站了起来:“你睡我房间,我去客房。”
“你睡自己的房间吧。”
“不用,客房常年没有人用,被我几乎当成了杂物间,很乱,我刚才才整理了下,但还是很简陋。”
谢延说完,便准备离开,他正要带上门。时悦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谢延。”
“嗯?”
“你一起留下好吗?”时悦的声音有一些颤抖,她本能的有些害怕和不安,她对接下去会发生的事也并无掌控和预见力,“我想你留下来。”
谢延皱了眉头:“时悦,看清楚,我是谁,我不是黄辰。你还没清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