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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这间酒吧的气氛,叶景瓷完全放开了自己,她随着激烈的节奏摆动,撩起头发,不羁而洒脱,看起来就像是那种青春期叛逆的少女,毫不顾忌世俗的眼光,明明可以做主流文化里受人夸赞的那种乖乖女,却偏偏不要,任性而自我。
这样一首歌,这样的夜晚,段莫宁突然也想像她一样,放下一切,倾泻自我,随性而放纵。
Greenhand,他最喜欢的乐队,段莫宁望着台上的叶景瓷,突然笑了,他想这大概就是对方所说的,对自己的感谢了吧,为他弹奏他所深爱的乐队的歌曲。
然而叶景瓷却似乎嫌这个夜晚对段莫宁的冲击还不够,她突然从钢琴前站起来,用一只手弹奏着伴奏,一只手指向了人群中的段莫宁。
几乎是一瞬间,台下观众便都循着她的手势盯着段莫宁起来,叶景瓷朝段莫宁勾了勾手指,她的长发垂下来,配合着现场的气氛,脸上是带了点挑衅的冷酷,完全和她一贯甜蜜微笑着的形象割裂开来,然而一瞬间,段莫宁却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她,内心带着些许阴暗和冷漠的不驯少女。
而还来不及反应,段莫宁就被欢呼的人群推搡着推上了舞台。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和叶景瓷站在同一片舞台上了,台下是乌压压的人,群魔乱舞般随着节奏旋转狂欢。
段莫宁有些茫然,他望向叶景瓷,叶景瓷却让出了在钢琴前的位置,她在邀请他一起来弹奏这支他们共同喜爱的乐队的曲子。
段莫宁却对她的邀请没有回应,他只是站在叶景瓷的身边。这一刻他的世界似乎都是不真实的,像是带了眩晕,段莫宁看着眼前的钢琴,他知道他的内心和手指一样蠢蠢欲动。他也知道,每次触动琴键,过去那些回忆和影像,就会像是不断闪回的噩梦般缠绕上他。
叶景瓷还盯着他。
“Sometimes it's so crazy thatnothing can save me
But it's the only thing that I have”
主唱唱到这首歌的高---潮,段莫宁的脑内闪过接连的片段,他父亲愤怒的脸,指责的话语,绝情的决定,孤注一掷的勇敢和寂寞。他想起他人生里最困难的那段岁月,诚然如歌词所说,疯狂确实是他那时唯一所有的东西,也是凭借着那些孤勇和疯狂,他才能够成为今天的自己,站在这里,用感慨和回忆去品味这首歌。
他从不被他的父亲理解,在过去不曾,在现在也仍旧不曾。他突然意识到,他和叶景瓷其实是一种人。她也不曾被理解,不曾被深爱她的粉丝理解。他们都一样,真实的自己,同样不被接纳。
他在台上站得太久了,以至于下面的观众开始起哄,有嘘声响起,有人开始喊着让他下台。段莫宁看着这一切,虽然正真实的发生在他的面前,可他觉得自己犹如隔岸观火般清醒和冷静,因为这样的场面,他经历过太多了。不被信任,不被看好,被他人等待着旁观看好戏,等待着摔落。
他回头,叶景瓷却并没有如台下的人一般对他失望或嘲笑,她只是仍旧弹着琴,安静而挑衅地看着他。
那一瞬间段莫宁做了个决定。他朝着叶景瓷走去,在对方的目光里坐到了钢琴前,他伸出手,压制住往昔回忆的晦暗和压抑,按下了第一个音符。
那简单的动作却像是触发了记忆的钥匙,那些负面的回忆蜂拥而至,段莫宁皱了皱眉,手上不得不停顿了动作,他突然后悔起这个决定,然而在他想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另一只手却盖在了他的手上,帮助他按下了下一个音符。
叶景瓷看着他,示意他跟上节奏,在那种充满期待和希冀的眼神里,段莫宁无法不回应她。而在他漫长的时装设计师奋斗岁月里,并没有多少这样充满期待和信任的眼神给过他。
段莫宁没有走,他也不再想走,他开始按下第三个音符、第四个…然后他终于连贯而流畅地配合着叶景瓷弹奏起来。如果说叶景瓷钢琴的技巧在于她的手速,那么段莫宁的优势就是他的力度,两个人配合起来,演绎着他们内心共同喜欢的乐队,演绎着他们内心固有的叛逆和不服输,还有向往摇滚和个性的人生。
在激烈的旋律和节奏下,段莫宁只觉得那些恼人的回忆都被速度甩在了脑后,其他仿佛都看不见了,天地间只剩下他和钢琴,只觉得酣畅淋漓。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短小了点,但毕竟又日更了…
还是要让段莫宁在清醒状态下和叶景瓷斗琴的哈哈哈哈
巴赫里的爱情就是被吸引,被理解,被守护;两个人即便生活不同,但灵魂上的共鸣还是要有的嘛~~~互相倾诉心事神马的不是很赞吗~~
另外这两句英文歌词确实是一首摇滚歌曲里的:
Sum14的《Pieces》
第35章 第三十三章
一曲终了,叶景瓷只觉得浑身舒爽畅快,平生第一次,她颇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快感,而段莫宁也一样,他在这支曲子里,毫无保留地倾泻了自己的情绪和诉求。
因此,两人都有一种倾尽所有般的脱力。在观众的欢呼和嘶喊里,乐队主唱很快唱起了新的歌,而段莫宁和叶景瓷也从舞台走回了不再引人注目的角落。
重金属的摇滚实在震耳欲聋,段莫宁实在受不了,拉着叶景瓷走出了酒吧,而直到这时,两人才发现伦敦恢复了它多雨的性格,酒吧外已经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段莫宁脱下外套,遮盖在叶景瓷头上为她挡雨:“算了,不要淋雨感冒了,你先回酒吧等我,我去买伞。”
叶景瓷却把他拽了回来,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电话亭:“虽然你比较大只,但是我比较苗条,所以我觉得我们两个能一起挤进那个电话亭里。”她的脸颊还因为刚才的演出而绯红,“我不想回酒吧,也不想回酒店。而且这个点几乎所有商店都关门了,你不可能上哪儿能买到雨伞的,还不如等雨小一点再走呢。”
段莫宁没来得及反驳,就被叶景瓷连推带塞地弄进了电话亭,然后她很快也躲了进去,两个人正正好,然而狭小的空间下,彼此的距离近到段莫宁能清晰看到叶景瓷头发上被雨丝沾染到的小水珠。
“你弹琴那么好,为什么之前一直不弹了?”叶景瓷却没觉得局促,她好奇地盯着段莫宁,“当然了,你如果还是不想说也没关系,当我没问。”
她本以为段莫宁不会回答的,然而出乎意料的,他竟然开口了。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变成一个设计师的吗?”他笑笑,“所有新闻媒体对我的报道都像我是非常顺利走到了这一步。其实不是的,一直就不是。我做时装设计师的想法在最一开始就受到了我父母极大的反对。”
“怎么会?”叶景瓷不可思议道,“你做的裙子那么好看,那么有天赋,为什么要反对?”
“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为别人做裙子衣服,这是女人应该做的事。”段莫宁一边说一边忍不住轻轻拂去叶景瓷额头上的雨雾,“设计师不是一开始就有一个工作室和手下工作人员的,最初的开始往往只有自己,自己画图,自己设计,自己裁剪,尤其在没钱没有人支持的前提下。我必须去制衣工厂,跟着里面的女工学习和练习运针方法,刺绣的工艺、锁扣怎么固定又美观又实用。你要知道,让一个男人去找了指套然后手里捏着针线,在一堆女人当中,确实看起来很怪异。”
在段莫宁的形容里,叶景瓷似乎都能联想到当时的场景,想到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竟然窝在一堆可能上了年纪的女工里虚心讨教,她就忍不住笑出来。
段莫宁有些无奈:“你看,连你都笑我了。”
“我只是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过去,我还以为你一直这么高高在上,什么事都成竹在胸呢。”
“人总有刚起步的时候。”段莫宁笑笑,“不过确实,一个男人做这些事是很奇怪,我的父母那时候都快气疯了,尤其是我父亲,我觉得自己是在为自己的设计师梦想努力,但他觉得我是变态,是娘娘腔,是丢人现眼。”
叶景瓷有些意外,她没想到段莫宁的父亲竟然如此态度剧烈的反对过他的梦想。
“我从有记忆开始就在弹琴了。我也很早就和施坦威有联系,因为我的父亲是施坦威钢琴零部件北美最大的供应商,他喜欢钢琴,也一直和施坦威最顶尖的技师、钢琴家打交道,在他的计划里,我会成为一个成功的施坦威钢琴家,用着他生产的施坦威钢琴弹奏。”段莫宁的语气有些落寞,“可惜我偏离了他给我设定的轨道,我开始对时装感兴趣,我不想再弹琴。”
“那他…”
“他不认可什么‘设计师’,他觉得那不过是低等的工种,是‘裁缝’,是女人才会去做的工作,所以他撕掉了我所有的设计图纸,烧掉了我的布料,然后切断了所有资金,而且为了彻底断绝我走上‘歪路’,还去每一家我打工的地方干涉然后逼迫人家把我辞退。那真是我最穷的日子。”段莫宁回忆起过去,也忍不住有些感慨,“饿肚子不要紧,可是我不能让我的设计一直这样饿着,我需要钱,一大笔钱,好去作为我时装设计的启动资金。”
叶景瓷不自觉被他的故事吸引,积极追问道:“那后来呢?你怎么拿到启动资金的?”
“你猜。”
叶景瓷有些犹疑道:“那个…你找了个富婆,短暂的出租了自己的肉体?”讲到此处,她又摇了摇头,“你说是一大笔钱,那一个富婆应该不够…”
“…”段莫宁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你都在想什么。我确实把自己出租了出去,五年,不过不是对富婆,而是出租给施坦威公司了。”
叶景瓷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你作为钢琴技师为施坦威服务五年?你用这个换来了你的启动资金?”
段莫宁点了点头:“恩,但这笔钱都还不够,时装设计是烧钱的行业,我不得不拼命去各种酒吧弹钢琴赚取费用维持生活和事业。可能连你也没法想象,那时候为了钱,我一天只睡四个小时,其余时间几乎都在弹琴,从这个会场到那个酒吧,不停弹琴,高雅的古典曲目也好,通俗的摇滚和流行乐也好,只要给我钱,我就都弹。”
段莫宁有些自嘲:“有时候也觉得有些讽刺,因为父亲从事钢琴零部件制造,所以我从小接触钢琴,才学会了弹钢琴和修理调整钢琴,但是自己其实内心一直知道并不想以此为生,被我父母硬性强迫从事钢琴行业时,内心对钢琴抵触到了极点。但最后为了实现设计师的梦想,却反而不得不靠抵触的钢琴来赚钱。”
叶景瓷突然有些内心悸动,那种抵触着钢琴,却不得不每天练习十几个小时的痛苦,她了解的不能更清楚了。而那种被人期待着做另一个人,唯独不是自己的感觉,她一个人忍了这么久,还有那个自己的秘密,她还没有准备好告诉任何人。
“你问我为什么不想再弹琴了。这就是原因。任何一个人在那样高强度的弹奏演出以后都不会再想碰钢琴了。”
“可是那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我相信你对钢琴的情绪也已经恢复平静了吧。”叶景瓷盯着段莫宁。
“是的,但可能是我的固执吧。我一直希望我的父母能认可我,可即便我现在成了已经小有所成的设计师,他们还是不能理解,还是觉得这个职业让他们蒙羞,所以赌气一样,我像是要和他们对抗一样,发誓不再碰钢琴,不再做他们觉得主流的我应该做的事,索性在他们认定的歪路上一条路走到黑。”
叶景瓷笑起来:“没想到你还这么叛逆过,看不出来嘛。”
“你以为只有你有过青春期吗?”段莫宁也笑起来,两个人在狭小的电话亭里,仿佛互相说的每一句话都近在咫尺,轻轻伸手就能触碰到彼此语气的末梢。
“我觉得时装设计很酷啊,而且难道不和钢琴一样也是一门艺术吗?”叶景瓷看着段莫宁,眼神认真,“甚至我觉得时装比钢琴更加复杂和神秘,对于钢琴,你只需要用手指按照一贯流传的手法敲打出音符,不断重复的练习,还有一些悟性,就能弹出很不错的音乐了,你看,钢琴几乎是现在年轻人普及的爱好了,但时装不是,时装的门槛就高多了,因为需要把不可言说的脑海里的概念和形象,用最直观的布料展现出来,是完全创造性的,从无到有的魔术呀。更何况时装和每个人的生活多息息相关呀,从一个人的穿着就能看出他的品味,如果没有各种不同气质的服装,那生活就太无趣了。所以为什么觉得时装设计师就比钢琴家低一等呢?”
段莫宁忍不住笑起来:“为了你这几句话,我应该无偿为你设计一条裙子。”
叶景瓷却朝他摆了摆手:“等你不给丁倩茜设计了再说。我的原则,别忘记了。”
“我会考虑的。”这一次,段莫宁的态度却不如上一次那样强硬,他笑盈盈的,“不过我也要纠正你一点。钢琴家绝对不是你说的那么好当的,你要牺牲多少美好的玩乐时光去练习枯燥的旋律,不止是练习和悟性,更多的是坚韧。把钢琴作为职业更是需要很多的汗水和眼泪去铺就的,我知道你付出了多少,钢琴家也是伟大的艺术家。”
“怎么听起来我们像是在互相吹捧对方呢?”叶景瓷朝着段莫宁伸出了手,“喂,所以讲和吗?”
段莫宁愣了愣,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就被叶景瓷大力地拽起手,强硬地握了握手。段莫宁毫不怀疑,如果是放在古代,叶景瓷这次握手绝对是使出了毕生功力,她用力地捏着段莫宁的手,看起来不像是讲和,倒像是深仇大恨,等她终于放手,段莫宁的手上已经出现了红红的五个指印。
“让你感受一下我的热情。”叶景瓷却毫无负疚地朝他做了个鬼脸。
段莫宁看了一眼电话亭外面的雨:“我一直以为我可能这辈子不会再弹琴了,我没法面对那段回忆,也不想去面对,现在看来,其实越过这段坎坷,也并没有那么难。”
“是啊是啊,多亏有我,所以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你要我怎么谢你?”
“和施坦威的合约期满退役后继续当我的技师。”
“要当多久?”
“直到我找到比你更好的人代替你之后。”
段莫宁有些失笑:“你还真是任性,一个一等一的钢琴技师,在你嘴里,变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了。而且恐怕你是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人代替了,所以如果我同意,多半这是终身甩不开的工作了。”
叶景瓷瞪着段莫宁:“所以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感觉自己又很劳模。QAQ 然后天冷了,每天坐着码字吃零食不运动,体重一下子飙涨到106…
第36章 第三十四章
路楠总觉得叶景瓷和段莫宁都有些怪怪的,比如第二天,两个人都同样一脸睡眠不足的样子,在前往巴黎的路途上,都在不停打哈欠,两个人都一脸泪眼汪汪的。
“昨晚不是都很早就回去休息了吗?你没睡好?”他有些不解地询问叶景瓷。
叶景瓷又打了个哈欠:“床太软了。”
“你呢?”路楠转头询问段莫宁。
段莫宁含糊道:“我的床也太软了。”
“是吗?我觉得还好啊…”路楠有些奇怪,“尤其是你,叶景瓷,你什么时候因为床软不软睡不着过啊?”
叶景瓷和段莫宁隔着路楠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彼此的神色都有些想努力掩盖掉的笑意,像是两个背着家长出去疯玩的小孩子共犯般的默契。
叶景瓷几乎是抱着这样小小的愉悦完成了在巴黎的演出,她和段莫宁没有就那晚上发生的一切再有过交谈,然而就像是黑夜里埋下了一颗种子,那种不用言语的默契正在慢慢滋生,段莫宁为她调配出最适合她个性的钢琴音色,她在那些黑色野兽一样的钢琴上演绎出曼妙的音乐,得到所有听众充满爱意和敬意的掌声。
这大概是叶景瓷最轻松愉快的一次巡演体验,如果没有接到她父母电话的话。
一如既往的,叶景瓷心情复杂地接起电话,劈头盖脸的便是母亲的指责:“你为什么不接顾瑞安的电话?他说他给你打了最起码有二十个电话,也留了言,但你既没回复也没回电。”
叶景瓷并不是没有看到顾瑞安的来电显示,只是她刻意选择了忽略。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情绪,假意惊讶地解释起来:“啊,我之前一直忙着演出的事,演出前钢琴调试上出了点问题,调音师不大行,音准总是找不对,折腾了半天,太紧张了,我根本没有看手机。瑞安有什么急事吗,我马上给他回电话。”
被用来背黑锅的“不大行的调音师”段莫宁只能无奈地朝路楠笑笑。
挂了电话,叶景瓷的情绪却显然不如伪装的那么平静,她有些气愤地盯着地面,泄愤似的对着备注是“麻烦”的顾瑞安号码回拨了回去。
“喂?”电话接听者仿佛见到叶景瓷的号码语气里便充满了阳光和惊喜。
“瑞安吗?不好意思哦,我刚才都在弹琴。”叶景瓷压抑住内心的厌恶,用伪装的温柔声线解释着。
“没关系,我猜你就是在弹琴,钢琴第一位,我理解的,虽然有时候都有些嫉妒你的钢琴。”
叶景瓷故意忽略了对方语气里需要抚慰的那点失落:“有点可惜哦,今年我不会去德国巡演了,所以可能见不到你了呢。”
电话里顾瑞安却打断了她:“没关系。我刚才翻新闻,才知道你在巴黎演出,你也不早点告诉我,早点讲的话,我安排好工作还能赶上你的演出。”
叶景瓷内心腹谤,我这不就是为了不见你才什么都不和你说的嘛,见不到最好,见不到万岁,但嘴上却没落下:“我知道你工作忙,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想见上你一面就打扰你…”
“你想见我,不论我在哪里,我都会飞来见你的,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所以我还是拼命的加班把工作提前结束了,虽然错过你的演出,但是应该能邀请你一起和我共进晚餐。”顾瑞安却打破了叶景瓷的美梦,“景瓷,我在巴黎,还有十分钟,我就能赶到你演出的剧院了。”
叶景瓷在电话里表达了自己的惊喜和激动,然而挂了电话,她却是一脸烦躁和惊吓不安。
“顾瑞安要来了。”
段莫宁有些好奇:“谁是顾瑞安?”
路楠好心地为他解释道:“是景瓷的青梅竹马,景瓷十二岁之前都是和他一起在国内长大的。之后景瓷的身体不大好,就去了美国治疗,之后情况稳定以后就一直在美国学习生活了,直到之后回国开始以青年钢琴家身份演出。这个顾瑞安呢,大学开始去了德国学习机械。”
段莫宁有些意外,他看了一眼叶景瓷:“你以前身体不好?”
叶景瓷却似乎不想多谈论这个话题,只含糊地嗯了声:“你们谁陪我一起和顾瑞安去吃饭?”
路楠第一个跳起来摆手:“我不去我不去,这家伙太…太难以形容了…我今晚准备做个SPA,你饶了我吧。”
叶景瓷便只能把眼光转向了段莫宁。
段莫宁看路楠的态度,料到多半这不是一个好差事,刚想拒绝,叶景瓷就可怜巴巴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求你了…我一个人真的抵挡不住顾瑞安…”
于是段莫宁又一次心软了:“说的我都好奇了,倒是想见识一下他有多让你抵挡不住。”
然而当半个小时后,段莫宁与顾瑞安、叶景瓷共坐一桌,像是一个大型的人形电灯泡一样听着顾瑞安诉说着对叶景瓷的思念,以及对往昔岁月的回忆时,他内心实在后悔极了。
这场面未必太过尴尬了。因为顾瑞安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他一见到叶景瓷,眼里便似乎只看得到对方了。
“景瓷你瘦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为叶景瓷盛了一碗海参粥,“这是你小时候开始就最喜欢吃的,我特意点了大份,像我们以前一样,还是都让给你吃。”
除去眼中只有叶景瓷外,从公正的角度评价,顾瑞安也是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良好的谈吐和穿衣品味能看出从小家境优渥。他一直微笑地盯着叶景瓷喝着海参粥。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他笑眯眯的,“每次来见我都会紧张,所以总是还叫上一个朋友壮胆,你看,连现在也不变。”他这下终于分了一点目光给段莫宁,“现在这位又是你哪里找来的?雇的演员吗?你还记得吗?以前我们小时候一起玩,你就不允许我和其他小姑娘玩,有次我和班里新转学来的Maria一起玩,你气得都不理我了,过几天还故意找了另外个男同学,说要和他一起,和我绝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