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前这个男人,绝不可能!
“若不是你心口上那一道刚伤不久的伤痕,我定以为你是个练了缩骨功的老妖怪。”他觑她。唇间轻描淡写间,将她的反击全都击溃。
五岁,论年龄,那是奶娃不错,可是你苏二妞机智近妖,他不可能将她当做奶娃看。他俩之间,相差不过是年龄。
年龄会长。等他三十而立,她已经是个长开的大姑娘了。
这个年代,三十娶十五,也不是没有。虽女方多半是嫁到男方做继室的。
苏二妞不语。这个男人会那么说。一定是在她熟睡的时候。动过她的身体。他一定是怀疑她的,就像当初容七怀疑她一样。因为她表现的太不像一个小孩子该有的行为举止。
但他事后却什么都没说,若不是这时候被她故意相激。他也不会说出来的。
这个男人,她看不大懂。
沉默着,肩膀却被只冰凉的手掌按住。
“唰!”车帘大开,皎皎月华洒了他们一高一矮,年长年少的两个人。
“你做什么强迫我!”苏二妞咬了嘴唇,最恨手无缚鸡之力!
冰凉的手掌没有动,还是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才到他腰际的小身体强迫地拢在身侧,朝着东边一刻五六人合抱也未必能够抱得住的大树走过去。
他清雅怡然,她不肯配合。但每一次趔趄,都被他大手揽住。
苏二妞暗骂:我他妈的想摔个跟头还不行啊?
他带着她在这棵异常粗壮的大树前停住了脚。
苏二妞只觉得膝盖一麻,结着就软绵绵地跪倒在大树前。她陡然惊恐地扭头瞪着身边的男人,却见他也跟着跪了下来。
“你是玩儿真的?”苏二妞惊恐激动地连声音都变了味儿,扭曲而尖锐。
她看到男人缓缓转过脸,低下头,一双墨染的清眸望进她的眼底,神情十分认真地回道:“你看我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吗?”
不像…不是不像,是根本就不会是!
苏二妞沮丧了,脑子转的飞快,想要找到办法,忽而她提议道:“要不不如你先喝了灵泉水,如果真的无法解毒,我们再决定成亲如何?”她自己因为焦急,连透露了“灵泉水”的身份都不知道。
一段话却惹来身旁男人的轻笑,不冷不淡地说道:“等确定了你给的东西不能解毒,我已经毒发身亡了。”说完,原先还带着笑意的清绝的脸上,豁然一沉,“容不得你拖延时间!”
伴随这句话,他抬手齐头,打了一个响指“咚”!
身后的车旁走来一人,苏二妞都不知道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了。但看着这个一身不吭的黑衣修身的沉默随从,一手提了一壶好酒,一手拿了两只月光杯来。
他走到苏二妞和男人身前,把杯子摆好,又斟满两杯酒水,又安安静静地退了下去。要不是身前这两只闪烁着光芒的夜光杯,苏二妞甚至都要怀疑,刚才定是她梦游了,其实根本就没有人来过。
却听身旁一道清雅的声音,一反之前的低沉,反倒多了几分嘹亮:“皇天后土共鉴之,我以平生尊严起誓,今日与苏二妞在这天地之中,百年老树的见证下,结为夫妻。”
弯腰执起草地上的月光杯,强行塞进苏二妞的手里,见她不肯配合,男人凤眼半眯,忽而埋首,将唇贴近她的耳朵,温和地笑着说:“若你肯心甘情愿配合我,我那个小护卫就不会去娘娘庙走一遭。”反之,就是会去了。
苏二妞心底大惊,狠狠瞪他。
这时又看那男人若无其事地仰首望了一眼天上的弯月,白的透明的薄唇慵懒地催促:“时间可不多了。你想好了吗?”
苏二妞整个人都快炸毛了。他这哪里是问她有没有想好?
她相信,只要她但凡说一句“再想想”,或者有半刻迟疑没有按照他所说去做。他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影子一样的“小”护卫,就会毫不犹豫去娘娘庙杀了她爹娘和阿哥。
苏二妞的脸色惨白惨白的,比向来脸色苍白的男人还要苍白。
她寻思间,其实也才几个眼神闪烁的时间。
半晌,她原本挺直的身板骨,颓废地半瘫在地上,像只斗败的公鸡,颓然道:“我明白了。”
随即抿了唇,拿了手中的月光杯,看也不看男人一眼,飞快地仰首灌进去,“咳咳咳…”饮得太急,又是五岁孩子的身体,到底是呛到了。
苏二妞不惧烈酒。这个时代,对于她来说,还没有什么酒是烈酒的!
但是终究还是限制于现在这具小身板啊。
苏二妞喝的又快又急,动作粗鲁,将她心里的怨气明明白白的表现出来。
但是男人只是眼角余光觑了她一眼,径自拿了另一只月光杯,一口仰进。
又望了一眼弯月,它还是斜的。
男人清冷的声音在荒郊野林里响起,强硬地下了一道命令:“云崖听命!”
一道身影“咻”一下钻了出来,好似凭空冒出来的人一样。单膝着地,头低微地快伏在地面上了,一双手作揖,举在了头顶:“属下在!”是个平凡的到处可见的男中音。平庸的淹没在云海中,你与他擦身而过,也不会听出这似曾相识的声音。
“云崖!若我难逃一死,你就带着夫人回上京我府上。若有人问起,你当知如何说起。我这一支不可断了香火,且记得从公亲中挑选合适的嗣子过继在夫人的名下!听明白了吗,云崖!”
苏二妞浑身一颤,她总算见识到这个男人满身煞气的样子了。
总觉得,比起风雅清淡如月,这样满身的煞气,才更贴切这个男人一些。
总觉得,这才是这人真实的样貌。
苏二妞苦笑,她才五岁,居然成亲了。嫁的丈夫,比她大上一轮不止,似乎还是个很不简单的人物。
到底,老天爷是眷顾她,还是故意开她玩笑?
苏二妞摇头晃脑,这玩笑闹大发了。她此刻恨不得赶快睡过去,醒来一切都是梦。
发怔间,不觉脖子上一凉,与自身温度相差许多的温差,顿时把苏二妞惊住。下意识低头向着胸口望去,一枚红得妖艳的血玉,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胸口。
借着月光,那上面好像刻了字,苏二妞也没多想,拾起血玉,就着月光看去:“洛?”却没多注意,将那血玉上的字脱口而出。
男人眼神闪烁,闪过一丝狐疑,终究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
“这一刻起,你是我的妻了。”男人说完这一句话,仰头将一直握在掌心的小玉瓶倾斜,倒进自己的薄唇里。
苏二妞眼底闪过一丝异样,这男人什么都没告诉她。他甚至连他的姓都没有告诉她!
他说:皇天后土共鉴之,我以平生尊严起誓,今日与苏二妞在这天地之中,百年老树的见证下,结为夫妻。
然后他们就喝了交杯酒。
交没交杯,那不是重点。重点是,男人的誓言中什么都没透露,他甚至连一句“如违誓言,就当遭五雷轰顶”这样必要的形式的东西都没说。这说明什么?
但此刻他给她戴上了随身携带的血玉。这血玉红的妖艳,带在她的身上的时候,还沾染了他冰寒的体温。
最让她心情复杂的是男人最后一句:这一刻起,你是我的妻了。
苏二妞心里乱糟糟,此刻真是后悔当初多嘴。
却见男人饮下灵泉水。
无论是她,还是那个叫做云崖的护卫全都紧张地望着天空那枚月亮。
终于…弯月当中!
又是几乎同时,二人朝着男人看去。
下一秒,皆是松了一口气。
活着,还活着!
但两人谁都不敢大意。不到最后,什么都不算数!
第七十章 你是我的妻
不知几时起,暮霭四起,月落西沉。
她夜风中瑟瑟发抖,是这寒凉的风吹的。
看着那道真潇洒地对月当空,盘坐在草地上的身影,她五感莫名。
焦急,因为娘娘庙的阿爹阿娘和阿哥,他们久见不到她回去,会不会急疯了,将整个老竹林翻个通透?
担忧,因为那男人此刻已然紧闭着眼睛。浓密黑长的睫毛,在月华的映射下,投下一片剪影。
美人,凉薄的美,她时至此刻,也没办法相信,她到底是走了什么“好运道”,这就嫁了个世间如此优秀的好儿郎?
苏二妞撑着额头,频频蹙眉。也许她自己也没有发现,但凡她感到苦恼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蹙起眉头。原本一马平川的额头,被迫拢起无数山丘。
一道冰凉的温度,抚平了她的深皱的眉心。
苏二妞惊觉,倏然抬头,“你什么时候来的?”望着眼前人,其实她最想讥嘲两句:公子爷您安然无恙了?
但她终究选择理智清醒。
经过这一日的相处,她若是还不清楚,有些人,不是现在的她可以招惹的…,那她也枉费成为苏家女了!当然,是上一世的苏家。
男人笑了笑,竟然折下了腰肢,将她抱在了臂弯里,走向了马车。
苏二妞没有针扎,并无矫情。
什么样的人面前可以矫情,什么样的人面前。多说一句就多错一句。她懂。
直到男人将她只到他精瘦腰际的小身子抱着放在了马车的车板上,而她站在马车上,他在马车下。
苏二妞这才惊觉,这个男人不是普通的高挺——她就算是站在马车上。也得微微仰着脖子,才能够看到他的表情。
而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苏二妞心底又起了怪异。
男人的眼神很淡,但不知道为什么,苏二妞从那双寡淡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温度。
而他此刻盯着她看的视线,那么专注,专注到苏二妞都快怀疑,也许,这个人真的把她当做妻子。
只这个想法涌上心间。苏二妞陡然一愣。随即“噗嗤”一声。没忍住,就这么当着男人的面笑了出来。
“娘子为何发笑?”
苏二妞正笑得欢快,陡然听得男人这话。面上笑容瞬间僵硬,再也笑不出来。
她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咳咳…你叫我什么?娘子?”她表情夸张地吃惊问道,明灿的眼珠盯着他看,忽而欢快大笑:“哈哈哈,娘子?娘子?娘子?…哈哈哈哈…公子爷,您快快别这么称呼我,我怕…成了棋子,将来又成了弃子。”
男人神态不变,眼神却更加幽深。
“咳咳,言归正传。你想续命。我想活命。终归我们都是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的了。原来此事就是我多管闲事,对嘴嚼舌,不然,你也不会生生把我抓来。”
苏二妞淡淡说道。知道他还活着,苏二妞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如她所说,灵泉水有没有用,她真的不知道。
如果他真的死了的话,那么,她的幸福也好,她的性命也好,能不能保住她心里没有成算。但是有一点,她能猜到,他要是就这么死了,她肯定会陷进一个麻烦的漩涡里去。
但她想做苏二妞,与阿爹啊娘,阿哥阿弟们柴米油盐酱醋茶,生活平淡奔小康。
男人也笑,比起苏二妞的冷淡,男人的笑容从容优雅,“娘子忘记了,娘子可是给了为夫一瓶不知能不能起到作用的‘救命良药’。为夫刚才可是以命相搏了。”男人浅笑,从容中透着冷意,是在提醒苏二妞,他刚才为了她一瓶“救命良药”赌命来着。
苏二妞岂会听不出这人的暗示,却也不相让,挑了眉提醒他:“公子爷忘记了?公子爷是在赌命,小人未尝就不是陪着公子爷一起赌命?”
苏二妞看了天色,实在不耐烦了。心系家人,归心似箭,一点也不掩藏她自己的焦躁:
“公子爷如今活着,便是我对公子爷的交代。公子爷,恕小人不知好歹,您这枚血玉实在珍贵稀有,小人这样乡野出身,生于微尘之中的人,给您提鞋还不配。您这枚血玉戴在小人身上,小人不知得折寿多少年了。还是请公子爷您收回去,好生保管的好。”
苏二妞恨不得将自己贬低成泥,能有多渺小那就多渺小。只要能和这个人没有任何瓜葛,让她把自己比喻成茅房里的臭狗屎都成!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男人可不像容七那厮。容七那厮通身的贵气也不下于这个男人,但是她敢欺负奴役容七,但不想多接近这个男人!
为何?
因为容七让她感觉还是一个活人!
苏二妞想到此,又把身子往后不着痕迹地挪了挪,她以为她自己躲闪的巧妙不露痕迹,其实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眼里看着呐。
男人眉心一跳,眼睛半眯了眯。
一只冰凉的手掌捉住苏二妞正摘下血玉挂件的小手,清雅的声音随即响起:“戴着。”
苏二妞不舒服地蹙了蹙眉头,又想躲开男人的手掌,执意把那枚挂着脖子上的血玉摘下来。
“我只说一遍,戴着。”耳畔的声音依旧清雅温润,但苏二妞从中听到了肃杀之气,“苏二妞,你听好,不管你愿不愿意,你与我已经拜过天地,喝过交杯,发过誓言!苏二妞,你已经是我的妻了。”
苏二妞腹诽,表现得跟真的似的。
明明心有不甘,苏二妞那张嘴又忍不住了,面上带着明晃晃地嘲讽:“呵呵。公子爷,您跟小的说笑的吧?小的连你姓甚名谁,何方人士,家里还有什么人都不知道。
您说小的是您妻子?哎哟,您是寒碜小的呢,还是自己打您自己的脸面啊?”说着说着,一晚上憋着的怒气,跟喷泉似的,“哗啦啦”往上涌。
苏二妞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始抱怨,那一肚子憋气好似找到了发泄口,因为激动,因为气愤,因为…委屈!
她就算再女汉子…难道还不能偷偷期待自己将来嫁个称心如意,和她过小日子,生儿育女的丈夫?
五岁!五岁定终身?!
“干你娘的王八驴子!”伴随这突如其来的惊天怒吼,…“啪!”四野之中,突兀地响起一声巴掌声。
男人偏着脸,乌黑的青丝散落,遮住了大半边面孔。月华之下,阴影之中,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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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信物
苏二妞打完之后,彻底震惊了。
“我,我…不是…”有心解释的话,到了嘴边,才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打都打了,再解释,也要看这人是谁。
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面前的男人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他平静地看着她。
苏二妞被这样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就在这时,男人淡淡启唇:“你记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没有下一次。”男人用清淡的眼看着她,苏二妞背脊僵直。
她倒是情愿她打他一巴掌,他还她一巴掌,这种有打有还。现在这种情况,才是最糟糕的。虽然男人不动肝火地警告她,没有说还有下一次,她会是怎么个结果。可是苏二妞却觉得这样轻轻敲打她,比任何言语上的威胁,还要叫她胆寒。
至于说,男人为什么没有出手教训她,平白挨了她的打,就这么忍气吞声,…苏二妞想不明白。
忽然想到一件事,苏二妞一点都不亏心地朝着男人伸出手:“你要我帮你解毒,现在你毒也解了,可以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了吧。”
男人挑着眉,兀自拿出一只小玉瓶,朝她晃了晃:“你是说这个?”见苏二妞点头了,男人特意挑高眉头道:“这可不行。这可是你给为夫的信物。”
“我什么时候给了你信物了?”苏二妞惊叫。
“喏,这不就是吗?”男人又当着苏二妞的面。晃了晃手中的小玉瓶。
“你故意的吧,我是说,我什么时候把我的小玉瓶当做信物交给你了?”苏二妞暗自翻白眼,他这么有钱的人。什么宝贝没见过啊。要不要当土匪啊。
“不是你亲自将这小玩意儿交到为夫手上的吗?”男人不以为然。
要不是苏二妞是当事人之一,她能被这面前男人面上的理所当然的表情骗了过去!
太不要脸了!
“逗弄一个五岁毛娃娃,公子爷,您很有成就感吗?”苏二妞冷飕飕地道,一句话就把气氛破坏光光。
男人也不恼,耐人寻味地将半寸长的小玉瓶对着月光,仔细打量好久。
又神色复杂地瞥了苏二妞一眼。
这件事来的太意外了。要不是这只皮猴耍赖的毛孩子用这样有趣的方式救了他,此刻她早就死在云崖手中了。
不错,他原先就没准备放过她。却没想到,她“拿出”解药的方式。居然是那么“特别”。这苏二妞白日看起来十分精明。一睡觉,那就死的不能再死的沉。她身上有没有小玉瓶,他早就搜过她身了。还能不清楚?
但她睡醒。掌心就多了一枚价值连城的小玉瓶,这叫他看不懂了。
后来之事,也是顺势而为。
爹娘交代,他不敢遗忘。娶她,是势在必行。
杀她,却变成了变数。
这么个小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入了他的眼,最后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而他也仅仅见过这苏二妞两面,每一次她都能叫他惊讶。
因此。他想让她活着,看一看,她到底还能做出什么叫他惊讶的事情来。
似乎…生活,也不是那么无聊了。
不知道是不是苏二妞眼花,她怎么觉得,有那么片刻,面前这张清绝俊美的面孔上,浮现一丝暖意?
“这个,”男人晃了晃手中玉瓶,“我拿走了。等你及娉那日,我迎你入府,那时,我再还你。”
“不…不是的吧!你真不是说笑?”苏二妞这回傻眼了。她只以为这男人匆忙之下,迎娶她,只是权宜之计。只要他毒解了,过了难关,一切就会恢复过来。
但听这男人言辞之中的意思,苏二妞彻底傻眼了。
“天还没亮,此时送你回娘娘庙,你家人又要起榻,反倒不好。”那男人径自替她做主:“先与我入车厢里小憩些时辰。”
“不行!我爹娘现在一定找我找疯了!”男人掀开车帘子,催促苏二妞进去,苏二妞可不买账,凶狠地吼回去,一双小腿就是不肯往车厢里迈开半步。
“哈哈,你想多了。”男人见她不肯进车厢,也不勉强,悻悻然兀自先迈进了马车车厢里,手上掀起的车帘子并没有立即放下。
男人淡淡扫了苏二妞一眼,什么也没说,好像是以眼神示意她,到底进不进车厢。
苏二妞想也没想,撑着车板,就想往下跳。
忽而,那道似曾相识的男中音突兀地响起:“夫人,属下已经奉命前往娘娘庙,知会过老爷和老夫人这件事情了。”
苏二妞一听,跳下车的动作就顿了下,她当然知道和她说话的是男人的“小”侍卫云崖。云崖奉命,自然奉的是他主子的命。
显然是那男人让他的属下去通知了她爹娘。
但她还是不认为她爹娘会随便听信了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陌生人的几句传话。
于是冷笑着询问云崖:“你是怎么给我爹娘传话的?”
云崖看了一眼车厢里,四平八稳坐着休憩的主子一眼,这才放心地回答苏二妞的问题。
“属下见了老爷和老夫人,与老爷和老夫人说,属下的主子十分喜爱夫人浪漫天真的性子,又见夫人您天资聪颖,十分聪慧,像极了主子已经过世的妹妹,主子想要留夫人您住一晚。明日就会亲自送您回娘娘庙去。”
“不可能!我家人不会听你的侍卫几句传话,就会真的放心我一个人在外面的。”苏二妞想也么想,立即反驳。
那云崖听了这话,也没有任何表情,反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夫人容禀,属下带去十两金子,对老爷和老夫人说,属下的主子实在思妹心切,绝不是坏人。留下夫人您相陪一晚,权当一解思念之情。而十两金子权当做谢礼。
老爷和老夫人原先是不肯的,但听属下道出原委,老夫人心软了。”
草!
苏二妞就知道,她娘真是烂好人!
不得不说,男人的这个理由编的很老土,但是确实很管用!对付老实人,只能用老土煽情的老办法!
不过这也多亏了这个男人的十两金子。不是说她爹娘贪财。她爹娘都是老实人,一看人家这么诚心诚意,又有正当理由,又拿出十两金子做谢礼…两老心中,就是把苏二妞卖了,也卖不出十两金子啊。
苏三郎和阮氏可不认为这些贵人会拿十两金子来拐卖苏二妞。谁没事拿十两金子开玩笑?
可是苏三郎和阮氏怎么知道,这回,他们家的闺女可不是被拐卖,就是屁股一转,成了别人的妻子了。
苏二妞揉了揉眉心,头痛不止。怎么会有这么一对老实巴交的爹娘的。
“进不进?”淡漠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苏二妞愣愣地盯着车厢里的男人看,一阵夜风吹过,冷的她直打哆嗦。
“不进就算了。”那男人说着,掀起的车帘子一角,作势放了下来。
“诶?别呀!进进!怎么不进!公子爷,您瞧您这性子吧,也太急躁了些。小人这不就是见您天人之姿,一时晃神了嘛!小人这就进去,您啊,这性子得改,太急躁了…”后头的话还在喋喋不休,人像个肉团子一样,在帘子放下的最后一刻,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