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的热情不减,在她考上B大后,这种热情更甚。三头两头去他教室,去他宿舍,去他练琴房,她找到他并不吵,相反,很安静。她说,“我就是想见到你,绝对不会妨碍你做什么。”
宿舍的同伴笑他,“难怪易舒生这几年面对咱们学校这么多美女的攻势从不动心,原来养着这么个可爱美丽的小萝莉。”他一下脸红了。
明月问他:“舒生哥哥,你怎么才肯接受我呢?”
他想起姐姐期盼的目光,她对他说,谈恋爱不错,交女朋友也不错,她渴望看到他的爱情,她担心他被一些往事压迫,比如三元里发生的那件事。
姐,你希望的,我都会去做。易舒生在心里轻轻地说。
于是,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他面色平静,声音沉静,对步明月讲起了一群狼和一只羊的故事,步明月哭了,哭得很伤心。
她抱住他,头靠着他的肩膀:“舒生哥哥,我好痛,好痛,以后,让我来保护你!谁敢动你一根汗毛,我一定要他的狗命!就算我办不到,还有安姐姐和大哥,还有我二哥三哥四哥!舒生哥哥,你忘记它好吗?如果你不能忘记,我来帮你忘记,从此以后,你只有快乐,再也没有痛苦和伤害!”
参加全国肖邦钢琴大赛的前第二天,他被一个电话喊出去,电话里面的人说,他姐姐生病了,很重,要看他一眼。他一听,魂都没了,哪里去辨别里面的真假,立即奔出学校,然后,他只觉得肩部一麻,就不省人事了。
醒来后他发现手脚被绑着,身上还绑了一个大包。一个黑黑的大汉冲着他大喝:“知道身上绑着什么吗?炸弹!你小子想要命的话,就给你姐打电话!马上打!”
他明白了,原来是想以他的命威胁姐姐!
他冷笑一声,闭上了眼睛,死就死吧,想让他骗姐姐来,做梦!脸上狠狠挨了几巴掌,他只觉得脸两边火辣辣的痛,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哼。身上挨了几脚,他抵制要弯下去的冲动,还是一声不哼。
另一个汉子狂笑着,“你小子硬是吧?听说你就要钢琴比赛了,不知道没有了手指如何比呢?”上前抓住了他的一双手。易舒生还是不动,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姐不能来!电话不能打!
正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那人放开他,接起了电话,他想喊,却被捂住了嘴!原来他们要的是那本《津县志》,他很想告诉他们,那本书在他那儿,在学校,他去拿来给他们,只要不要伤害姐姐。可那人不容他说话,塞了一块布在他口里。他的脑海里闪过从前的回忆,那些让人呕吐的镜头,无力,残忍,悲伤,痛恨,一一回现。他闭上眼睛,姐姐,你若有什么事,我陪着你,哪怕是死!
当那人拿开他嘴里的布开始给他松绑,将一个电话递给他时,他听到对面传来姐姐的声音,他激动地喊,姐姐,姐姐。心瞬间镇定下来,姐在,姐在就好。
步轻风赶到,看着上面一闪一闪的倒计时间,进入了秒钟,他身子不摇,手不晃,异常镇定地卸除了他身子的炸弹。然后笑嘻嘻地问他,“炸弹就快爆炸了,你怎么这么镇定?”
他明亮地笑:“有你在,我不怕。你是我姐夫。”我姐姐依赖的人,也是我依赖的人。这句话,他没说出来。
全国肖邦钢琴大赛上,他一举夺下亚军。在那个晚上,当步明月在众目睽睽之下确立和他恋爱的消息,他的眼睛轻轻转到姐姐脸上,只见她面含笑容,眼睛里全是快乐和安慰,见他看来,她对他顽皮地眨了眨眼睛,那神态可爱之极,幸福之极。如一朵荷花永远开在他的心波上。
在这世上,有些字,不要说出来,有些情,不要表达出来,有些秘密,不要泄露出来。他要把它永久地放在心里,珍藏成琥珀。
他心头掠过一阵阵温暖,就这样吧,就这样,在看得见着的地方,让我看着你,哪怕中间隔着再多的人,再多事,只要我还能看见你。
安之,我的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免费章节发布完毕,接下来新文更新。欢迎收藏,多谢收藏。
第二十章
15
陆西为此时哪里还有什么别的想头,小弟弟早睡去了,他不敢睡,守在门口时不是时拍拍门,时不时喊几声,担心毛小朴犯傻啊。
毛小朴这种人,丢深山里能找蘑菇充饥,丢垃圾里都能找废纸换钱,活得如此安稳自在的人,怎么会去犯傻,她在内疚咧。
前不久,她勾引并侵犯了一个男人,她错了。现在,她又勾引了一个孩子,幸好没铸成大错。被陆西为叫大婶叫习惯了,真个把自己当大婶了,自认为比他高出一辈,好吧,退一步说,就算是平辈,可他才二十岁,还是个孩子,她怎么能害了一个孩子。
以后,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她是不是应该搬走,原本说好了一起买房子,只怕也不能买了,两人住一起会犯错误。作为一名长久的服刑人员,思想觉悟是有的,怕犯错误,怕对不起监狱长。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大的在房里,一夜未眠,一方面是她白天睡多了,另一方面是着实操心。小的在房外,一夜未眠,一方面是担心,另一方面是不甘心。他都告诉她了,他喜欢她,很喜欢她,她还要怎么样啊!
毛小朴同学是对的,他确实是个孩子,就是个孩子!
陆小爷在人间横行惯了,不懂人情世故,他的准则是,老子都这样了,你还能那样?套用公式就是,老子都要你了,你还能拒绝?
活该你心痛,头痛,小弟弟痛!
早上毛小朴开门,看见陆西为抱着被子睡在她房门口,愣了一下,跨过去,洗刷,做早餐,吃了,跨回房里,一会儿提一个袋子跨出来。
今天要给胡教授送资料,以前送资料都是陆西为陪她去,有了车后直接送她去,现在见他睡得这么香,她本来内疚,更不想喊醒他了。
毛小朴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去了首都师范大学。交了一袋稿,又领了一袋稿,本想回家,突然想去北大校园看看,这原本是她来北京的一个理由,只是当时被生计挤到一边去了,现在,时间有,钱有,可以去了。
她甩着袋子,优哉游哉地去了北大。
今天对北大来说,是个不寻常的日子,五月四日,校庆日。小范围里的校庆,只来了驻北京的北大毕业生。
北大历史悠久,百年名校,目前毕业于北京又工作生活在北京的人,乌泱乌泱一大把儿,混得好的当然要来,为校争光,为自己争脸面,精气神儿倍足,混得不好的也要来,能认识个混得好的学长学妹,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找工作求帮助多了个去向,退一万步,跟同事领导说起,也多个谈资。
各式名车,各式精英,川流不息,毛小朴站在校门口向内张望,她不想进去了,反正学校暑假也快了,放假再来,自自在在安安静静逛个够。她将手中的袋子往肩上一甩,转身离开。
“毛…小朴?”一个声音惊讶地响起。
毛小朴朝声音方向看去,眼睛里布满疑惑。
一个身着白裙的绝色女孩从一辆奥迪A8里急匆匆地出来,一路小跑,跑到毛小朴的面前。她身后,一个男人从车里出来,懒懒地靠在车子上没动。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竟然找到北京来了?你是特意来这里堵我的吧?”女孩凑近毛小朴,脸上不动声色,牙齿崩出的话却透着强烈的恨意。
毛小朴后退一步,她终于认出来了,眼前这位青春靓丽气质优雅的美女正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毛敏儿。
毛敏儿才从北大毕业,目前在北京电视台当一儿童节目主持人。北大校庆日,她怎么可能不来,还没下车,她就发现了校门口那个徘徊的女子,探着身子朝里面东张西望。
那个身影太熟悉,她怎么能不熟悉,嫌了多年的身影,好不容易摆脱她,可没想到八年之后,她竟然守在这里等她,她要干什么?!想拿回长女的身份?想拿到毛家财产?想夺了她的继承权?
毛小朴看着毛敏儿,她很奇怪,我碍着你什么了?你过你的,我过我的,我们有什么关系呀?她是求天求地求菩萨不要见到她们,哟,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
毛小朴甩甩袋子,转身就走。心里还在纳闷,怎么就躲不开呢?难道只有监狱才可以?
“你站住!”毛敏儿小声地吼,如果这不是北大校门口,如果后面不是站着一位大爷,她立即就会拖了毛小朴就走,这是颗毒瘤,必须马上解决!
毛小朴才不理她咧,凭什么我要站住,我偏偏就要走。个嘎巴子,还将故意头昂昂,昂首挺胸地走。
这个宝气的动作可把毛敏儿气炸了,站在车边的男人顿时乐了,这女人,有意思。
这个男人是谁?如果陆西为此时在的话,一定会立即就跑,倒不是怕,是怕抓。他正是陆西为的哥哥,陆东来。
陆东来并不是北大毕业生,他是在毛敏儿强烈请求下来当陪伴的。
毛敏儿踩着高跟鞋猛跑几步,挡到前面。
“说,你找我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爸早不记得你了,你已经从我家户口本上脱离,意思就是你跟我们没任何关系。”
从户口本上脱离,毛小朴早就知道,当初她出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办身份证,工作人员拿着她的假释证明一查,告诉了她这件事。她当时一听眉开眼笑,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她要的就是跟她们没有任何关系啊。至于你爸,需要他记得我么?答案是,不,NO,言えない,Non。
毛小朴斜斜看了毛敏儿一眼,弯过她的身子,继续走。
毛敏儿哪被人如此轻视过,追过去又挡住。
毛小朴看看毛敏儿脚下三寸高的鞋子,又抬抬自己的脚,脚上平板运动鞋,朝她示威地昂昂头。
意思是,你跑得过我么?
陆东来被这个动作又逗乐了,这个女人有点憨,有点娇,有点愣,但给人大气之感,那一甩肩,一昂头,一抬腿,每一个动作带着孩子气的可爱和大将般的坦荡。他从来没见过毛敏儿如此气急败坏过,如此丧失风度气质过。不简单啊,能让成年淑女毛敏儿失态。
毛小朴走了,毛敏儿这回没跑,她从包里拿出了手机,眼神沉下来,声音透着寒意,“妈,她找到北京来了…正在北大…快点…我会跟着的…”
毛敏儿收回线,立即回到陆东来身边,恢复优雅的笑容,“东来,今天的校庆我不参加了,刚才那个是我的老乡,她似乎不认识我,我想跟着她,你先回去好不好?”
陆东来笑了笑,点点头,坐进车里,一会儿车子开走,在后视镜里,陆东来看见毛敏儿小跑的身影,颠簸颠簸,像只逃命的兔子。
毛小朴上了公交车,眼睛四处张望,话说她来北京一年,都没好好看过北京,现在坐在公交车上也可以好好欣赏北京街头面貌。
毛敏儿招呼了一辆出租车跟在后面,毛小朴下了公交车,走到小店子里买了一瓶水,拧开,喝了几口,又东张西望地到处看看,毛敏儿远远地也下了出租车,那地儿没水买,还得躲避毛小朴没有章法的视线。毛小朴又上了公交车,毛敏儿连续拦了三趟出租才挡到车,急促地催司机快跟上前面的公交车。
就这样,一个优哉游哉地走,还顺便逛一下书店,翻一翻杂志,另一个一路急跟,不能远,怕跟丢,又不能近,怕被发现,更不能跟着逛,怕眼睛一眨,人不见了,北京人多啊,稍不留神就被淹没。
毛敏儿连连打电话接电话,李湘湘终于到了。
“妈,她在那儿。”毛敏儿急切地指着书店。
李湘湘冷笑一声,轻轻拍拍毛敏儿的肩膀,安抚着女儿,走进书店,来到毛小朴跟前。
“小朴,我们谈谈吧。”李湘湘说。
毛小朴正在看一则笑话,
校长和英语老师一起去法国某中学访问,校长在礼堂讲话,英语老师做翻译。校长:“各位老师们,同学们!”英语老师:“ladies and gentlemen!”校长:“各位女士们,先生们!”英语老师-_-!想了下说:“Good morning!”校长:“早上好!”英语老师:… ==”汗
毛小朴想,这英语老师有点傻,哟,还说别人傻!毛小朴傻得连笑话都看不懂。有一次陆西为无意看到一句话,顿时狂笑暴笑跳起来笑弯着腰笑,毛小朴不解,拿过看,只见上面写着一个故事:
一男一女相亲。女孩说自己的要求,“我是一个淡淡的女孩,要找一个淡淡的男孩。”男孩听了很羞惭,他不意思地说,“对不起,我有两个淡淡。”
毛小朴研究了半天,也没发现这里面有什么好笑的玄机。可她偏偏又喜欢挑战自己那根迟钝的神经,常常看笑话书。
又是被小朴两字惊到了,想起陆西为的举动,她还惊着呢,于是肉一跳,她抬起头,看见了李湘湘。
“隔壁有间咖啡店,我们过去那边。”李湘湘微笑着对毛小朴说,七年的监狱生活居然没怎么改变她,除了多一付黑框眼镜,其它都一样,还是那么呆,那么迟钝,她到底是怎么找到她们的,难道背后还有人帮她?
“我不喜欢喝咖啡。”毛小朴纳闷,你找我就是要我陪你喝咖啡?我凭什么要陪你喝咖啡?
李湘湘脸都绿了,这死女子,还是那么爱装傻,有意思么?装了这么多年,有意思么!真想,真不想看见她!
作者有话要说:陆西为他哥暂露头角,又一流氓露出水面。求收藏,求包养,求动力。
第二一章
16
“不是喝咖啡,我想和你谈一谈。”李湘湘保持脸上的风度,和腐烂的内心。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吗?”毛小朴不解。
“有,可以谈谈钱。”
钱?可以谈。
毛小朴放下书,她还真不想打扰书店里看书的人,读书写字需要安静,这是她一向的原则。
咖啡店里,毛敏儿,李湘湘,毛小朴,三人坐在一角落里。毛小朴看看毛敏儿,又看李湘湘,她觉得这两人很莫名其妙。她们那么紧张干什么?
李湘湘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毛小朴的面前,“小朴,这些年辛苦你了。”
毛小朴低下头看看卡,又看看李湘湘,不作声。
就是这表情!就是这表情!毛敏儿最讨厌的就是毛小朴这表情,无论怎么骂她讽刺她,她就是这个表情,不作声,不反抗,不回击,无辜地看着你,她使尽力气的拳头总是被她这么轻易的挡回去。
“这里面是一百万,全部给你,我只有一个条件,你离开北京,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李湘湘说。
一百万?毛小朴眼睛睁大了。
李湘湘脸上闪过一丝阴毒,果然,果然是为钱而来!
毛小朴压根没想到天上会掉下这么个大馅饼。她今天见到毛敏儿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得离开,得离开,越远越好!愁的是新到一个地方又得租房,要是有钱买房就好了,没想到才一会儿的功夫,掉下一百万砸到她头上,一百万,她得数多久?
毛敏儿见毛小朴又发呆了,恨声道:“毛小朴,我既然可以让在监狱呆七年,我现在更可以让你呆十七年,甚至出不来!”
毛小朴斜了一眼毛敏儿,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密码多少?”
李湘湘笑了,收钱就好,怕的就是不收钱!“六个零。”
毛小朴去拿卡,李湘湘手一压,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三天之内,必须离开,否则你一分都拿不到。”
毛小朴盯着卡,伸出一只手拿开李湘湘的手,另一只手拿起卡,快乐地笑了,转身就走。
她当然要快点走,她还害怕她们要回这一百万咧。
一位农民原本快快乐乐地生活,锄地,打柴,种菜,生活原始而简单,可有一天他锄地时挖到一个玉玺,不淡定了,不知道要藏哪儿,总觉得有人去他的破屋子里偷,于是不干活了,天天提心吊胆地守着,多了一块玉玺,丢了原本的快乐和简单。
人的沉重很多时候是自己找的,就像现在毛小朴,怀惴一百万,她不淡定了,不轻松了,不敢再优哉游哉到处逗留了,火速回家。
陆西为没在家,他这一阵忙唱片的事,在家的时间不多。毛小朴放心了,她正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陆西为,这样好,避开了好。
毛小朴第一件事就是将怀里的卡藏到枕头胆里,拿起手上的资料重新送回学校,这一走了,工作的事得有个交代,她对待工作一直一丝不苟,做事有条有理,有始有终。
理由还是连篇的谎话,说得真切,诚恳,她说的是她妈妈病危,她要马上回家,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能耽误了正事,先将才拿到手的资料送回来。
胡教授一听,好孝顺的孩子啊,赶紧的,别耽误了时间,还怕她没钱,自己掏腰包提前给她清算了工资。
人哪,谁都有个走眼的时候!活了大半辈子的老教授也是一样!
她妈妈病危?她妈妈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成泥巴了!
毛小朴正愁不好意思找教授开口结工资,哪想到还有这好事,乐滋滋地拍拍口袋,回家收拾行礼。
真没多少东西,就是几套衣服,这才发现房间里大多东西都是陆西为买来的。她突然有点舍不得那个少年。至于是舍不得他人还是他钱还是他买的东西,只有鬼知道!她自己不见得分得清!
毛小朴不是个占便宜的人,相反,她是个极讲究公平的人。她占了陆西为很多便宜,但她没发现这点,就像这满屋子的物件一样,是陆西为蚂蚁搬家似的一点一点搬来的,她一头埋在工作里,哪会注意到,后来用到了,也是顺手,压根没想,噫,怎么多了这个?
陆西为平时大吼大叫,形象恶劣,该表功的时候不表功,该柔情的时候不柔情,哪能让毛小朴记得他多少好?
想要她注意到你,就得提钱,拼命提钱,这是我买的,那是我买的,这花了多少钱,那花了多少钱。俗气吗?俗气!可一个钻在钱眼里的二愣子,只会比俗气更俗气,你跟她高雅得起来吗?她跟你讲钱,你就得跟她讲钱。她心痛钱时,就能记牢你。
陆小爷平时花钱大手大脚,哪会把这些小碎银放在眼里,哟,你就哭去吧!
毛小朴将陆西为的卡拿出来放在桌上,良心发现了一笔最大的开支,房租。
她有一百万了,不需要他为她付,算算,这里住了三个月,每月四千,她数出一万二,用卡压上。想了想,掏出笔和纸写了几个字:
陆西为,我离开北京了。我有钱了,房租补上,哦,你的行礼袋借我装衣服吧。
较之于来时的黑塑料袋,这回走时明显档次提高不止一二个层次。她手上的大行礼袋,当初搬家时陆西为买的。陆西为买的东西不会有差,就算是落魄。
毛小朴原本是想坐火车,说实话,她还没想到要去哪,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先离开再说,先把这一百万拿到手再说。后来她改变主意了,不坐火车,坐飞机,她这辈子还没坐过飞机。以后到哪儿就买房子住下,跟钉了钉似的,长在那个地方了,再没有机会坐飞机。
见过那种还没决定去哪就已经决定坐哪种交通工具的奇才没有?毛小朴就是。
她一的打到首都飞机场,站在售票厅看着厅里滚动的红色条幅。上海,长沙,武汉,青岛,昆明…
昆明?云南昆明?毛小朴心动了,就到昆明去。最南方,不可谓离北京不远。而且气候好,夏无酷暑、冬无严寒、气候宜人。
她记起陆西为说起他的旅游经历,“要说住家吧,还是昆明好。气候不说,东西便宜,房子便宜,茶叶便宜,小吃便宜,风景好空气好,是个长寿的好地方。”毛小朴之所以记得的倍儿清,主要是被房子便宜四个字打动。
有了目标,行动就迅速了,运气真的不错,还有当天的航班,晚上九点过五分。毛小朴拿着票进了候机大厅。
现在时间下午五点五十,还有三个小时,毛小朴提着行礼袋在椅子上坐下,开始发呆。
刘丹阳一走进候机大厅,就看见了毛小朴。
真不是他尖眼,而这眼前这个毛小朴与大厅太违和了。
她抱着个大袋子在双膝上,一双手交错放在袋子上,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支愣在手上,嘴巴微微张着,两只大大的镜框正对大门。
这个形象很卡通,以至一个小朋友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得很纠结,真想上来摸一下是不是名侦探柯南。
宋家颜也看到了,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咱首都机场也会玩这个手段了,不过这卡通跟真人一样。”
钟瑶也笑,“这姑娘有意思。”
宋家颜好奇起来,“哟,是个真人。好像睡着了。”
刘丹阳笑了,“不用研究了,进站吧。”
他今天送宋家颜出国,宋家颜和钟瑶,他们三人一起长大,却各有各的地盘,刘丹阳从军,钟瑶经商,宋家颜从医,三人在各自的领域成就非凡。
宋家颜仍然觉得眼前这个卡通好玩,绕着转了一圈才走,他去参加一个顶尖级医科讨论会,飞机就要起飞了,赶紧进去,另外两人折回来。
刘丹阳对钟瑶说,“你先走。”
“不是说你今天没事吗?”
“现在有事了。”刘丹阳嘴角一勾,他直接走到毛小朴的面前,站定,然后弯□子,轻轻拍拍毛小朴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