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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记得当时还接见了那个县的县令,好像叫国泰的。朕问他话,不亢不卑,对答如流。在那个小地方还有这样的好官,给朕的印象很深刻啊。要是朕治下每一个县的县令都像他那样,我大清岂不再无忧心之事了?”皇玛法一声喟叹。
“皇上,臣对这个国泰也有所耳闻。”和绅接口道:“他虽是小小的一方县令,可他的泗阳县年年上缴的税收在其他县中居首,在当地的口碑也很好,百姓颇为拥戴,确是不可多得的一个人才,在那样的小地方的确是埋没了他。”
“嗯,对于这样的人才朕岂能亏待?和绅,明日传朕旨意,升他为道台吧。”皇玛法对此人印象极好。
“喳。”
傅恒饶有深意地看了眼和绅。永琰抚摸小屁孩脑袋的手一顿,脸色微暗。和绅仍是淡淡地笑着,面色如常。
皇玛法又和我们扯些闲话,路上的逸闻趣事,殿内一派祥和。
日坛西转,傅恒起身道:“皇上,天色已晚,老臣也该回去了。”
我和和绅永琰见状也起身告辞。
皇玛法尚未尽兴,方觉察殿内已暗了下来,小太监们早将烛灯点亮,不舍道:“罢了,明日再进宫来陪朕聊聊,与你们在一起说话,朕才觉舒坦,其他人总是说些不切实际的话,让朕听了好生腻烦。”又对永琰道:“绵宁这孩子真是一转眼就这么大了,你可不要疏于管教,过了年,就该请师傅了。这些事情你得好好合计一下,别耽搁了他的学业。”
“是,皇阿玛。”永琰拉了绵宁的小手。
又对傅恒道:“春和,让你这些日子陪着朕出巡,这把老骨头可没少折腾。在家一定得好好休养,不必急着上朝。”
“多谢皇上关心。”
“和绅,关于国库财政,你最清楚,改日拟个折子上来,朕要看看你的想法。”皇玛法逐一吩咐。
“微臣谨记。”
我们一行出了殿门,便听到身后皇玛法喊道:“绵忆,你回来!”
殿前小太监忙提醒道:“王爷,皇上叫您呢!”
我与傅恒,永琰,和绅略略告辞,又回到殿内。
皇玛法面色微沉,不复刚才的谈笑风生:“绵忆,朕回来这几日,怎么不见永琪进宫来见朕?听说他现在住在你府上,不会不知道朕已经回来了。还是说他出去半年,又想离开朕了?”
我一听皇玛法这口气不佳,颇有责怪之意,忙跪地道:“回皇玛法,阿玛其实是另有苦衷,并非不想来见您。”我忙把小燕子失踪一事告知皇玛法:“皇玛法,您知道,阿玛又一次被伤到了,现在整日里在家中郁郁寡欢,最近才略好些。他说您刚刚回来,诸事繁忙,他若再因这些事扰您烦忧,就是他的不孝了。”
皇玛法初听时愕然,没想到还有这种变故,连连道:“这个小燕子一定是又私自逃跑了!”这父子俩想得竟如出一辙,也难怪,小燕子的前科也太不好。之后又道:“罢了,你起来吧。怪不得永琪这么孝顺的孩子居然一直都不来见朕,都是因为这个小燕子!”不由越说越气:“她以为她是个什么东西!朕的儿子,也容她想要就要,不要就丢掉吗?她真以为朕和永琪没了她就不行了?仗着朕的宠爱,屡次逃跑。她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你回去告诉永琪,不准再找小燕子!她是死是活从此与他再没关系!你再告诉他,天下女人何其多,不缺她小燕子一个,他想要谁,朕给他,不准他再想小燕子!”
“是,皇玛法。”面对皇玛法的大怒,我连连低头应道,恨不得把自己缩了又缩。
皇玛法发完脾气,看到我在下面缩成小小的一团,可怜兮兮的样子,又缓和道:“绵忆,你过来!”
我小心翼翼地上前,瞟了瞟皇玛法,忙又把眼神躲开,如同一个被家长训斥的孩子。皇玛法一把把我拉到他身边坐下:“朕又不是在训你,你害怕什么?绵忆,你是个听话的孩子,以后定不要学你阿玛,要找也要找个温柔贤淑的,像小燕子那样的,不准再做我爱新觉罗家的媳妇!”
我赶忙点头,那样的人,就是你塞给我,我也不敢要。
“嗯,”皇玛法又恢复了慈爱:“绵忆啊,永琪是朕的儿子,如今这番变故,朕也是不想。朕当初想着若是小燕子能够规矩一点,做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才送去管教,这也是为了永琪好,一家人嘛,闹闹腾腾地成什么样子。他们可不像年轻那会儿,经得起折腾。人年纪大了后,只想有个舒心安稳的家。谁知小燕子竟不知朕的苦心,不知好歹地跑掉。罢了,这样的媳妇不要也罢。只是怕永琪心有芥蒂,以为是朕逼走了小燕子,对朕心有不满,这样朕就很痛心了。”
“不会的,”听皇玛法的话中别有他意,我忙解释道:“皇玛法,您知道,阿玛一直都很感激您对他的宽容体贴,不管他做了什么错事,您对他都是一个慈爱伟大的父亲。阿玛知道,您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他好,他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怨言。阿玛这次真的是为燕姨伤透了心,谁的话也不听,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在屋里舔舐伤口。其实阿玛现在已经好多了。若是孙儿回去再告知阿玛,皇玛法您对他的拳拳父爱,阿玛一定会更加感动,说不定心情也会大好。”
说着这段话,我心里直冒酸水。
“嗯,”皇玛法放心了,脸上愈发慈爱,拍着我的手道:“改明儿,你叫永琪过来,朕给他开解开解,这世上的好人好事又不是只有小燕子一个,别这么钻牛角尖。紫薇也好久没来见朕了,你去告诉她,她一直都是朕的好女儿,朕想她的很。尔康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就别再闹别扭了。他们毕竟还是几十年的夫妻,哪能一直都这样。你跟她说,她养了个好儿子,朕以后还会再重用他,让她放心,朕不会亏待她的。绵忆,这届的秀女朕都看过了,个个都不错,你若是看中了哪个,朕给你做主!”
“多谢皇玛法关心,相信阿玛和姑姑知道了,一定会愈发感恩的。”我看着皇玛法慈祥的眼神,心底慢慢升起一股凉气,他拍着的我的手也如针刺一般。当初捧在心头的小燕子,为了她连老佛爷也可以忤逆的小燕子,喜爱的时候连拐带妃子这样的大事都可以一笑置之,厌弃的时候就说“不是个东西”,不堪做皇家之媳,不问生死。对于恩宠一时的福家,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我已经不敢想他的关心有多少是出于亲情,有多少又是出于对于顺应他心意的人的满意。
在我们爷孙俩其乐融融的时候,淳妃亲自端了晚膳过来,笑吟吟道:“皇上,身体要紧,再重要的事也先吃了饭可好?”
“见过王爷。”
“娘娘吉祥。”我与淳妃相互见过礼。
“皇上,”淳妃一边摆着碗筷,一边若无其事地笑道:“昨儿个臣妾又看了一下这届秀女的名册,发现傅恒大人的孙女静宁也在其内。据内务府的人说,她在蒙古住了几年,由于前一阵子生病路上耽搁了,未曾赶上之前的初选和复选,您看这不大和规矩啊。”
“这有什么?”皇玛法不在意道:“春和已和朕说过。他富察家的女孩儿谁敢踢下去?走这个过场做什么?”
“说得到也是。”淳妃道:“说起来也好些年没见这孩子了,改明儿臣妾宣她进来逛逛可好?”
“这些事情你就看着办吧。”
我看他们还要说些梯己话,便起身道:“皇玛法,娘娘,孙儿也该回去了。”
皇玛法微一点头,又嘱咐道:“夜晚天凉,多加件衣服。有时间到福家,替朕看看紫薇。”
我应道,躬身退到门口,转身走出去,错过门口时,听得里面淳妃道:“皇上,今儿个十五阿哥的福晋来找臣妾,想替十五阿哥在这届秀女里讨个人…”
出了养心殿,外面星光灿烂。我不经意间看到一个人影转过宫墙一角,向储秀宫的方向走去。仔细一看时,竟是桃花眼,不由心下暗笑,出宫回家。
第40章 偶遇…
第二日,阿玛去宫里给皇玛法请安,我则来到福家,传达皇玛法的意思。
福家门前,一派清冷,大门紧闭。记得阿玛小燕子他们刚来京时,门庭若市,冠盖如云,与现在自不是一般光景。门房传报后,福尔康亲自迎了出来。
以前的福尔康,虽近中年,体型略显发福,但由于经年习武,保养得当,也算得上玉树临风,循循儒雅,不然,怎么能够引得紫薇和采荷一片痴心。而现在的他,若是贸然站在大街上,我几乎认不出来了。身形陡然消瘦了一大圈,往年的衣服穿在身上,竟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平日里干净爽利,现在胡子邋遢,神色颓废,不复往常的意气风发。尤其是驻了个拐杖,行走蹒跚。不到四十的年纪,看起来竟如同年过半百。
尔康看到我,自嘲道:“绵忆,你居然能来看我们。现在,记得我们的人已经不多了…”便引我进门。
我客气道:“姑父,你随便派个下人引我进去就可以了,怎么还亲自接出来?”
“好容易有人来了,何况,还是自家亲戚。”
自家人?你现在还在给我拉关系?我暗自嗤笑。姑父,对不起,我可从来没把你当自家人。阿玛以前和你称兄道弟,现在已是敬而远之,心有芥蒂。而我,你现在这个样子好像与我也脱不了关系。
来了客人,尔康好像精神了不少,准备将我引到正厅,我忙道:“姑姑在哪里?其实我今天来,一是看望一下你和姑姑,二也是代为传达皇玛法的关心。”
“皇上还记得我们?”尔康人蹭地挺立了不少,黯淡的双眼从25瓦小灯泡一下子换成100瓦日光灯,“绵忆,你是说皇上还记得我们?”若不是他行走不便,说不定又要上前猛摇我的肩膀。
我看了他这副惊喜的样子居然有些心酸,为了皇玛法虚无缥缈的恩宠,值得这样失去自我吗?整个人的喜怒哀乐似乎全系在别人身上。“姑父,其实再怎么说你们也是皇玛法的女儿女婿,不关心自家人,还能关心谁呢?”
“说的是啊,皇上怎么会忘了紫薇,忘记我们的过去呢?”尔康重新燃起了希望,饶是拄着拐杖,步伐也轻快了不少,一溜把我带到小佛堂。
“紫薇,你看谁来了?”
屋内燃着淡淡的檀木香,紫薇正端坐案前,面前放着一沓厚厚的佛经,一笔一画抄得很是恬淡安详。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淡淡道:“绵忆,你来了。”又低下头自顾自的抄写。
与你年轻时的美丽相比,我更爱你现在饱经风霜的容颜。
我突然想起这句话。以前的紫薇,端庄有之,秀雅有之,娇美有之,天真有之,如同一个不喑世事的少妇,对未来对家庭充满美好的憧憬和幻想,良善又不切实际。现在的她,则经历了家庭巨变,世事变迁,亲人背叛,心境大变,一点一点收入眼中,刻在不复年轻娇嫩的脸庞,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10岁。整个人脱去了年轻的幼稚和憧憬,只剩下希望泯灭后的万籁俱寂。
尔康怕我受到冷落,又补道:“紫薇,绵忆是代皇上来看你了!”
紫薇终于抬起头来,眼珠微动,泪水慢慢盈出:“皇阿玛…”这时候的她,爱情友情的背叛,只剩下这一丝亲情温润她干涸的心。
“姑姑,皇玛法一直记挂着你。既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也不要太伤心。你们毕竟也是几十年的夫妻,日子还是要过下去,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法,让他老人家看了也是心疼的很。”我不会安慰人,只能把皇玛法的话照样说过来。
“对啊,紫薇,你就听皇上的吧。”尔康一激动,要赶上前,被紫薇清冷的眼神止住了。
“绵忆,”紫薇慢慢开口,含泪强笑道:“你回去告诉皇阿玛:女儿不孝,一直以来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没有侍奉他左右,倒让他忧心。女儿已经尽力想忘记这一段惨痛的回忆,可实在办不到。即使女儿逼迫自己与尔康能做到表面的相敬如宾,可女儿管不住自己的心。一看到尔康,就想起另一个女人,唯有在这青灯古佛下才能找到一点点心安。皇阿玛对女儿的关心,女儿记在心里,只愿天天在这里为皇阿玛祈福,女儿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看着她痛心到极点又强自忍住泪水的模样,倔强又楚楚可怜,相信若是皇玛法在这里,必定要心疼地上前搂住,抱头安慰。可惜这里只有一个不顶用的尔康,想上前又诺诺嗦嗦的样子,紫薇看也不看他一眼。
“姑姑,你打算就这样过下去吗?”
“我以前以为,能和心爱的人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是最幸福的一生。现在才发现,只有这一卷卷佛经才是人的心安之地。从此,我不愿再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只想在这里让自己的心一点一点遗忘那星星,那月亮,那诗词歌赋和人生哲学,忘记过去所有的痛楚和美好。”紫薇含泪说完,又低下头蘸墨抄写,泪水一滴一滴点在纸上。
“紫薇…”尔康又一激动,鼻孔张大神情凝视着他的紫薇花,可惜他的秋波被紫薇面前无形的漠然化得无影无踪。
皇玛法的意思既已传到,我也无话可说,待转身时,想了一想:“姑姑,燕姨在半年前被皇玛法送到内务府管教,如今已是失踪已久,找不到人影,她没有来你家吗?”
紫薇的笔一顿,一滴墨汁落在纸上:“没有。”撕下这一张纸,扔掉,又新换一张继续抄写。
对于紫薇来说,小燕子是背叛她的姐妹,是仅次于尔康带给她最大伤痛的人。尔康她都能放弃,姐妹之情又有什么不能断掉的?
尔康长吁短叹地送我出门:“绵忆,以后常来我家看看你姑姑吧。她这个样子,只有你们能让她稍微安慰一点。”
看到福家其他的表弟表妹们闪烁黯淡的眼神和一派死气沉沉的福家,突然觉得紫薇真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她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想想她的孩子吧。不是每个人都像桃花眼那样已经长大,心里素质彪悍。这样的家庭环境,想让她的悲情感染到下一代吗?
※※※※※※
从福家出来,天色尚早,让随从们先行回去,只带了两个贴身侍从初一和徐明上街溜达。
福家估计以后也就这样了,紫薇心已死,整日里持经念佛,尔康永不加爵,其他几个表弟表妹也未见得有多好的前景,只剩下桃花眼,最近借着当值的机会,频繁出入后宫,与乐瑶私相幽会。若是他能抓住湖广总督的关系,想必还可以有进一步的未来。只要他们不再扯上我与阿玛,以后就与我无关了。
像我这种闲王,事情揽得多了,必定被皇上疑忌;做得少了,又被皇上说懒散不知进取。好吧,我还是愿意做一个懒散的人。
我悠悠地在街上闲逛,冷不丁斜刺里冲过一个人,撞在我身上,向后一个趔趄,初一忙扶住。我突然想起什么,这一幕好经典,好狗血,站稳看时,身上永琰送我的玉佩已是不见。
“快抓住那个人!”一边向初一和徐明喝道,一边急着追去。
初一已是先冲了过去,紧紧盯着那小偷。谁知他在人群里左拐右窜,旋即消失不见。
怎么把永琰给的东西弄丢了?我不由沮丧,耷拉着脑袋,今天真应该早早回家,别在街上晃悠,看我们的穿着,又只带了两个人,俨然告诉他们我很有钱,快来偷吧,快来偷吧!
“这东西是你的吗?”天籁之音响起,声音又清又脆。
我抬起头,一枚玉佩在我眼前晃荡。再后面,一方娇颜笑靥如花。“多谢小姐,确是我的。”
伸手拿时,玉手已将玉佩收回:“你怎么知道我是女扮男装?”惊讶道。
我莞尔笑了。她身着宝蓝绸衫,轻握玉佩,掩不住一副雍容华贵之气。相貌俊美异常,双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手中玉佩为照,握着玉佩的手,白得竟无分别。一双漆黑溜圆的眼珠转了两转:“你若不告诉我,我便不还你了。”
“小姐你的耳洞…”其实我是想说她脸带微笑,其时夕阳如血,斜映双颊,艳丽不可方物,怎么看怎么是一个西贝货。只是这话说出来,有调戏之嫌。
“哦,原来是这样!”她俏目一转、星眸回斜:“你又如何证明这东西是你的呢?”
“小姐若仔细看看,这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回忆的‘忆’字。”
“哦?想必是你心上人送你的吧,让你这么紧张。”她笑吟吟道:“好了,还你吧。”她将玉佩塞到我手里,转身离开。手触处,柔嫩滑腻。
“多谢小姐。”我拱手笑道,看她的样子,有些面熟,又不好贸然开口。但见她背影婀娜苗条,后颈中肌肤莹白胜玉,如此佳人,确实好像在哪里见过,又一时想不起来。
“爷,你若喜欢那小姑娘,让奴才帮你打听一下?”徐明小声笑道。
“得了吧,看她的身份,必定不一般,若是想见,还怕以后见不到?”我瞅了他一眼,笑道:“别管那些闲事了,只是偶然碰到,想那么多做什么?”
徐明撇了撇嘴,依旧笑嘻嘻的,他们常跟我出门,说话也随意了许多。
我摇摇头,欣赏归欣赏,恐怕我这辈子是不会喜欢上什么女孩儿了。纵使以后真的要娶亲,我也会尽我所能对我称之为妻子的人好一点,给她一个安稳的家,别的,我什么也保证不了。
第41章 永和不和…
回到家里,看到屋檐下几个和府的下人肃立着,不由问道:“致斋来了吗?”
周从躬身笑道:“和大人早来了,恐怕在您的房间里。”
我向房间走去,和绅却不在,正要向书房寻去,路过阿玛的房间时,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五阿哥…”和绅舒缓的声音。
“和大人莫要如此称呼我,如今,我还怎么当得起这个称呼?”阿玛的口气依然还是那么消沉。
“您的身份不会因为外在而改变,这一点,皇上承认,和某也承认。不管他人如何看待您,您都是皇上的儿子,血统亲情,这谁也抹杀不了。”
“多谢和大人安慰。和大人来找我,不知有什么事情?”
“五阿哥,您贵为皇子,虽一时失意,诸事不顺,可在皇上的眼里,您依然是我大清的皇子,是皇上的儿子,您的一言一行不仅皇上看在眼里,可能也很容易联想到与您有关的人。”
“和大人想说什么?”
“五阿哥,王爷是您的亲生儿子,您可有为他设身处地想过?”
“…”
“王爷从小在宫里一个人长大,纵然有皇上的关心,可也不可能事事想到。因此王爷在宫里一向小心谨慎,谦虚仁和,皇上最喜欢的也是他的乖巧懂事。王爷虽贵为亲王,身份敏感,也是凡事能避则避,为人处世已是不易。您现在与王爷住在一起,那么举动间便会与王爷相联系。您若一时不当,让王爷该如何自处?您可知道因为您的一时意气,与皇上略有嫌隙,皇上会首先怪罪的是王爷,而不是您。和某与王爷分属同僚,平日里关系不错,实在不忍看到他为这些事情烦忧,让皇上责怪。五阿哥,您也是过来人,自是知道在宫里生存是多么的不易,又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儿子受这些无谓之苦?”
“…和大人的意思我明白,我确实也是过于考虑自己的情绪,没有想到绵忆。若是以前,我定不会相信你的这番说辞,以为你不过是危言耸听。现在才真正知道宫里人情淡薄,我过去实在是过于天真了。绵忆有你这样的朋友照顾,我也很欣慰,有什么我想不到的,请你多帮他一下。如今我这个样子,能帮到他的也不多了…”
“五阿哥莫要妄自菲薄,也是和某多事,其实您对王爷何尝不也是一片拳拳之心,只是有些地方顾虑不到罢了。刚才和某言辞中有何不敬之处,还望五阿哥海涵。”
“和大人不用如此客气,你也是关心绵忆,我有什么可以责怪的?”
他们又扯了几句。我呆愣一下,慢慢转身回屋,心里一阵莫名的情绪,好像有什么要溢出来。和绅,其实你不必这么做,我阿玛他们若是明白事理,就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了。
少顷,和绅过来了,随着开门,屋里烛火被风势激得忽明忽暗,烛影犹似天上浮云,一片片的在和绅身上掠过。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俊逸挺拔,嘴角微微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我心里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怎么了,看傻了?”温暖的笑容在他脸上一点一点化开,连他周围的空气也似乎柔和起来,漾起一圈圈的黄晕,光映照人。
被他清澈柔和的目光注视着,我脸颊蓦地微微一热,下意识地偏过头去,不敢再看,暗自唾弃自己怎么如此没用,微一凝神,复又扬起头来笑道:“多谢你了。”
和绅一愣,却是转念明白我说的是什么,目光灼灼凝视着我:“这没有什么。有些事情你不方便说的,不方便做的,我都可以替你做。像是上次派人佯做刺杀采荷,这种事情,我不想再让你染到。以后还是交给我来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