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大恩大德,民妇无以为报,只愿来世做牛做马,以报大人大恩!”采荷深深地俯身向轿子磕了个头。
“好了,你速速快去!以免杀手再卷土重来。”赶紧走人吧。
采荷啜泣着离去。
我的一乘小轿也掩入夜色里。
※※※※※※
紫薇卧床多日,皇玛法怕她闷坏了,特地把她召到宫中,让他的御用开心果小燕子给紫薇说笑解闷。
小燕子使劲浑身解数,大呼小叫,上窜下跳,彩衣娱亲,紫薇始终一副厌厌的目光呆滞的样子,神情恍惚,不知身在何处,让皇玛法好是心疼。
尔康只敢站在紫薇身后,不敢出现在她面前晃荡,生怕再刺激了她那脆弱的神经。
小燕子没了办法,只一双大眼睛看看皇玛法,又看看阿玛。
阿玛也着急道:“紫薇,不就是一个噩梦吗?你又何必把它当真?”
小燕子也道:“就是就是,紫薇,我听老人说过,梦都是相反的。紫薇,你应该高兴才对!”
“高兴?”紫薇喃喃道:“如今的我还有什么高兴的权利?”
众人一愣:这话好奇怪。
福尔康又神情紧张起来,额头开始冒冷汗。这几天肯定够他受得了。
“噢,对了,紫薇,我有个办法!”小燕子像是想到什么,献宝一样从贴身里衣里拽出一个平安符来:“紫薇,我把这个平安符送给你。我小燕子前一阵子倒霉不断,自从戴了这个符后,什么事也没有了。紫薇,你戴上它后一定会做个好梦的。”说着,把平安符塞到紫薇手里。
紫薇无意识地接过平安符,目光呆滞地瞄了两眼,突然,眼睛瞪得浑圆,神情异常惊异,张皇失措,一把拽住小燕子紧张地问:“小燕子,这个平安符你是从哪里得的?”
“尔康给我的呀!”小燕子很无辜地说道。
紫薇多日来一直紧绷的弦断了:“尔康,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能这样对我?这是我在你上战场前亲手给你求的平安符啊,上面的字还是我写的。尔康,你居然能把它送人!还送给我最好的姐妹?你们到底要把我置于何地啊?老天啊?”
尔康双腿发软却又莫名其妙:“我没有给小燕子平安符啊?”
阿玛一把夺过符,脸色及其难看地对小燕子质问道:“小燕子,这是怎么回事?尔康为什么要把紫薇的符送给你,你们这么多天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燕子叫道:“什么怎么回事?我前几天很倒霉,你们都不管我,还是尔康给我了这个平安符,我才没事了。你们有什么奇怪的?”
“小燕子,你居然没有一点反应?你居然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阿玛难以置信:“小燕子,你拿的是紫薇对尔康的一片情义,你知不知道?尔康为什么要给你紫薇的平安符,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啊?啊?”阿玛也失态地大声道。
“我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小燕子跳起来:“我只知道我倒霉的时候只有尔康救我,你总是跑到后面;平安符也不是你给我的,你一点也不关心我!”
“小燕子!…”阿玛已是风中凌乱了:“小燕子,你不要让我这么多年的付出变成了一个笑话…”
“紫薇,”尔康半蹲在已呆滞的紫薇跟前,使劲晃动她,急道:“你相信我,我没有给小燕子你的平安符,你要相信我!”
“尔康,”紫薇已是欲哭无泪,伤心欲绝了:“我现在谁也不相信了。不相信你,不相信小燕子,甚至不相信我自己…”
“好了!”皇玛法也已心烦意乱,凌厉的目光扫过他们几人:“福尔康,你老老实实告诉朕,紫薇这几天到底是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你和小燕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门外小太监低声说道:“顺天府尹曹大人求见。”
皇玛法不耐道:“不见,让他滚回去!”
“皇上,”小太监战战兢兢道:“曹大人带了一个姑娘过来,说是要告御状,好像还与额驸福大人有关。”
“什么?”皇玛法一惊,狐疑地扫视福尔康,思忖道:“把他们带过来!”
福尔康已是瘫倒在地上。

第27章 是谁心狠…

“曹文植,你说的什么事情与福尔康有关,要告什么御状?”皇玛法问道。
曹文植领着采荷进来后,恭恭敬敬地磕头称万岁,起身躬身答道:“回皇上,日前臣的府上来了一位姑娘鸣冤,状告当今额驸福尔康。该女子自称是福大人的小妾,福大人为了湮灭她的存在,不惜杀人灭口,行为令人发指!臣接到这个案子后,不敢擅自专断,特来回禀皇上。”
曹文植倒是个聪明人。这件事毕竟涉及到皇上的爱女,皇家之事,若是像一般案子一样升堂传当事人大肆宣扬,有损皇室面子,先私下来找皇玛法,让皇玛法来定夺。
“什么,你所说的可是真的?”皇玛法一下站起身来,瞪圆了眼睛大为震惊。他万万没想到是这样一件事。在大家眼中,福尔康和紫薇历经患难才走到一起,做了近二十年夫妻,俨然京城模范五好家庭,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本以为是由于最近小燕子和尔康走得太近,引起了心事重重的紫薇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本想私下里再点醒警告他们几句,没想到事实比他想得还要严重:出轨已成事实,人都告上门来。联想到这一次紫薇病得稀奇,又看了看一边神情呆滞的紫薇和已瘫倒在地上的福尔康,不由先相信了几分,气得浑身哆嗦。
阿玛和小燕子已是被这一惊雷轰傻了。阿玛更是想到了什么,直直瞪着小燕子,脸色越发难看。他福尔康能勾搭一个,又怎知不会勾搭另一个。
“皇上,臣已把人带到,还请皇上亲自审问。”曹文植躬身退到一边。
皇玛法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采荷,怒声道:“你凭什么说你是福尔康的侍妾,又凭什么状告福尔康杀你灭口?你可知污蔑皇亲国戚可是大罪?”
采荷恭恭敬敬磕了个头,抬起身来,脸上已是一片豁出去的决绝和不亢不卑:“回皇上,民妇采荷出身卑贱,却也知晓礼义国法,万万不敢胡乱毁谤。民妇原是嫣红阁花魁,两年多前被福大人赎出,安置于榆林胡同。福大人又派遣一心腹老妇照顾民妇,若皇上不信,也可派人向那位老妇人求证。更何况前几日明珠格格也已见过民妇,正是因为福大人为怕皇上知道民妇的存在而怪罪于他,才不惜杀人灭口。民妇所说句句属实,还望皇上明察,还民妇一个公道。”说罢,又磕了个响头。
“福尔康,你给朕滚过来!”皇玛法气急,指着采荷哆嗦道:“她说得可是真的?”
福尔康闻声如惊雷一般,慌忙爬过来,瘫软在地,张皇失措:“皇上,皇上,这不是真的,是这个刁妇在血口喷人!臣对紫薇怎样,皇上,您是知道的啊?紫薇,紫薇,你快告诉皇上,这不是真的!”
“真的又怎样,假的又怎样,现在还有什么分别?”紫薇喃喃道,伤心到极处,泪已干涸,看着昔日的爱人现在这副落水狗般的样子,失望至极。
“紫薇,”皇玛法看到爱女这般模样,心都在滴血:“你为什么不告诉朕,朕为你做主,不管是谁,朕都替你千刀万剐了他!”
“不要!”尔康恐惧了,抱住皇上的大腿,垂死挣扎:“皇上,臣对紫薇真的是一片真心啊。臣没有派人杀人灭口,皇上,您要相信臣啊!”
皇阿玛一脚将尔康踹开:“福尔康,枉朕那么看重你,还将紫薇嫁给你,你是怎么回报朕的?这就是你的真心?朕真是瞎了眼了,居然这么相信你!来人!”
“皇上,微臣认为此案尚有疑点,”曹文植真是兢兢业业:“民妇采荷口称那晚被福尔康杀人灭口,被一过路的官员救下,只是那位官员一直未曾露面,畏惧于福大人的身份,不敢挺身为采荷做主,才指引采荷来微臣处。”
“对,对,皇上,臣没有杀人灭口,臣没有!”福尔康忙抓住这一根稻草。
“皇上,”采荷恨道:“民妇亲耳听到那些人说什么向福大人回复,险些命丧刀下,又岂会胡言乱语。若非如此,民妇也不会冒险来此告御状。皇上,”采荷又凄婉道:“福大人将民妇赎出了那个牢笼,民妇心存感激,愿意为他隐姓埋名,默默服侍他一辈子,民妇明知福大人已有福晋,不敢与格格争什么,只要有片刻安身之地就已心满意足。谁想那日格格找到民妇,福大人害怕格格向皇上道出真相,苦苦哀求格格,甚至之后还派人来杀民妇灭口。民妇现在已心灰意冷,只恨自己当初看错了人,爱错了人,信错了人,想错了人!”
这话引起了紫薇极大的共鸣,紫薇又一次挥泪如雨。
“福尔康,”皇玛法咬牙切齿道:“你娶了朕的女儿,却没有一心一意照顾她;身为朝廷命官,竟然罔顾人命,丧心病狂,手段令人发指!今日朕不严办了你难消朕心头之怒!来人,把福尔康给我拖出去重重地打,打死为止!”
“皇上,皇上,臣错了,臣不该辜负紫薇,求皇上饶命!臣没有派人杀人,臣没有!紫薇,紫薇,你救救我,紫薇,求你救救我!”福尔康爬在地上,抓手乱舞,已不知求哪个了,被侍卫像死狗一样拖到门外,压在椅子上,噼里啪啦开打。
“啊!疼死了…紫薇,我是尔康啊,你快来救救我…啊!…紫薇,你忍心看着吗?…紫薇…”福尔康一阵哭爹喊娘。
屋内的紫薇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把他的嘴给我堵上!”皇玛法听得心烦意乱。
哭丧声没有了,只余下棍子打在肉上的声音和福尔康的闷哼声。

过了一阵,闷哼声渐低。
屋内的人开始度日如年,那一声一声棍子仿佛一下一下打在心头。
紫薇睁开眼睛,看向门外,福尔康的背上已渗得殷红,头和胳膊耷拉着,已无多少力气。紫薇面色极心疼,张了张嘴,却又恨恨地转过头来,不忍再看,身体却随着那一下一下的棍打颤抖着。
采荷也是面色不忍,却一直瞪着眼睛怨恨地看着福尔康从哭爹喊娘到有气无力,自己也是瘫软在地上。
阿玛欲言又止,一眼看到小燕子一副比他还要担心心疼的表情,心沉了下来。
小燕子终于忍不住了,跳出来道:“皇阿玛,你要把尔康打死吗?”
皇玛法凌厉的目光一下射向她:“小燕子,你给朕闭嘴,今天没有你说话的份!朕打的是尔康,不需要你求情!”
“皇阿玛,你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小燕子大声道:“你怎么动不动就打人板子,你再打下去,尔康就要死了!你怎么能这么心狠!”
“放肆,小燕子,你竟敢这么跟朕说话!你跟尔康的帐朕还没有跟你算,你以为朕就不敢打你了吗?”
“打就打,我小燕子又不是没被打过!皇阿玛,你打死了尔康,再打死我,你就高兴了?”小燕子不依不饶。
“小燕子,”阿玛痛心道:“尔康被打,你就那么心疼吗?甚至想要跟他一起受苦!小燕子,你到底要把我置于何地?”
“永琪,”小燕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被打的是尔康啊,是你的好兄弟啊!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打?你怎么能这么心狠?”
“小燕子,心狠的到底是你,还是我?”阿玛的心已一片一片破碎在地,欲哭无泪了。
“来人,把小燕子给我带下去,好好看着!”看着儿子破碎无依的样子,女儿强自支撑的样子,皇玛法出离愤怒了:“若是她敢出来一步,就给我打死!”
“皇阿玛,你蛮不讲理,我小燕子不服气…”小燕子挣脱侍卫,冲到皇阿玛跟前。
“反了,反了!”皇玛法气得直拍桌子:“来人,把她给朕困起来,若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得松绑!”
在小燕子的挣扎中,被捆成粽子一般,抬了出去,一路叫着:“皇阿玛,你不讲理!皇阿玛,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们!…”
桃花眼等几人也赶了过来,看到这般情形,心惊了。
桃花眼跪在已近崩溃的紫薇跟前求道:“额娘,你真的忍心阿玛被打死吗?打死了阿玛,你又能如何?你就解气了吗?额娘,你看看,阿玛已经快不行了,再打下去,什么都来不及了!现在能救阿玛的只有你了!额娘…”
紫薇再也忍不下去了,哭跪在皇玛法身前:“皇阿玛,您放手吧!您若打死了他,女儿也活不下去了…”
皇玛法将爱女扶起来:“紫薇,你想好了?就这样算了?就这样放过他了?他这么伤害你,你就这样饶过他了?”
“皇阿玛,不然又能怎么样?”紫薇泣道:“尔康就是女儿的命啊,打死了他,就是打死了女儿,让我再如何看下去?我现在什么也不计较了,就求您饶过尔康一命吧。”
皇玛法挥挥手,底下人停住了。
紫薇扑在尔康身边,痛心不已:“尔康,尔康,你醒醒,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看到这样,皇玛法也仰天长叹,这都是什么冤孽啊!
皇玛法闭上眼睛,深深平复半晌,复又睁开沉声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谁也不得外传!福尔康重病在身,命其好生养病,削其一切官职爵位,永不录用!你们都下去吧,朕乏了。”
皇玛法到底也不会把这事闹的不可开交。我估摸着,皇玛法可能是这样考虑。
这件事,说穿了,不过是家庭内部矛盾。在那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不能因为你是皇帝的女儿就指责福尔康怎样,反倒显得紫薇善妒拿大。
至于福尔康畏惧于皇家压力杀人灭口,即没充分的证据(不能单凭采荷一人之言),又不能宣之于口。莫不是说你皇家霸道,手伸到人家家庭内部了,压得人家堂堂老公只能使出这种手段,以后还有人敢娶你女儿吗?自己的女儿栓不住老公,老公出门包二奶,事情败露后迫于你家的权势杀人灭口,你说的出口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皇家管得太多只会让自己蒙羞。要是按律处理,到时候在堂堂案卷上写上额驸福尔康因为害怕老婆和老丈人,企图杀死自己的小老婆,福尔康能丢得起这人,皇家还丢不起呢?又不是包青天再世,杀个把个平民百姓又怎么样?
最重要的是,福尔康已受到极大的惩罚,打个半死,几近为此偿命,紫薇在关键时刻又心软掉链子了。
面子是一回事,紫薇是一回事,这件事也就只能私下处理了。

第28章 猜测幕后之人…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请留步,”桃花眼追上采荷,半讽半笑道:“采荷…姨娘,请留步。”。
“这声姨娘民妇可担当不起,福少爷莫要如此讽刺民妇。”采荷也反笑道。
“你担当不起?你担当不起皇上还提出要给你一个名分,是你自己不识抬举罢了。”
“名分?我若再留在你们福家,恐怕就尸骨无存了。”采荷讥笑道:“我算看透了,什么王孙公子,什么朝廷大员,不过是绣花枕头窝囊废一个。他福尔康怎样,生死还不是看皇上的一念之间,甚至还要一个女人为他求情。我可不愿留在你们福家,做你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还不如就此离去,还能赚得你们的半丝怜悯。”
“你害得我们几近家破人亡,我又怎么会怜悯你呢?你倒真会装可怜,走的时候还要赚取皇上和额娘的怜惜。”桃花眼恨道:“我额娘心性善良,我可不会。只可惜你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
“呵,原来你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桃花眼嗤笑道:“我来不是为我阿玛辩解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阿玛绝对没有派人来刺杀你。你不信吗?我阿玛的人手我都知道,那晚并无人外出执行任务,那么,救你的那个自称是某官员的人必然是这次事情的主使者了。你可以告诉我他是谁吗?”
采荷怀疑地看向桃花眼:“既是这样,你为何不向皇上说明,来跟我说有什么用处?”
“你以为你的命很重要?皇上自始至终在意的是我额娘,在意的是我阿玛的背叛,你死你活有分别吗?你以为你很英勇很无畏,你彻头彻尾地被人利用来对付我阿玛。你不是自称很爱她吗?你不是想报复我阿玛吗?这下如你所愿了。我阿玛现在动也不能动,我阿玛和额娘现在也形同陌路,你是不是该高兴了?”
“哈哈哈哈!…”采荷大笑,直到笑出眼泪,脸上却比哭还难看:“我以为尔康竟然能这么对我,原来是我太愚蠢,害他到这步田地,到头来是我害了他。可有没有人主使又有什么分别,难道让我隐姓埋名藏一辈子吗?我过够了这样的生活。迟早有一天会被拆穿的,你阿玛到头来还是这个下场。他在背叛你额娘的那一天就应该有这个思想准备,我们都认了吧!”
“我凭什么要认?”桃花眼挑眉道:“我只想知道是谁在对付我阿玛,要不是他,我们一家何至于此。”
“你们上头的互相勾心斗角,害得我们底下这些人受苦受累,若不是这样,我家又怎么会被连累抄家灭族?都是你们这些人害得,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就凭你被他耍得团团转,像个傻瓜一样,要不是他,你还可以和我阿玛继续你来我往,你还可以继续过你想象的二人生活,有一个梦想,有什么不好?你不是报复心强吗?那你告诉我,我帮你报复他。”桃花眼诱导着。
“哼,你说得好听,再好的梦想也有破裂的一天。不过,我也确实不想让你好过,就让你们斗个你死我活好了。我但凡知道是谁,也不妨告诉你。可惜我也不知道。”
“那怎么可能?”桃花眼不信。
“那人谨慎得很,一直在轿中,我没有见到他的样子。”采荷肯定道。
“他的声音怎样?”桃花眼不死心。
采荷回想:“比较低沉,有力,很稳重,舒缓,很让人不由自主很信服。你想就凭一个声音找人,算了吧。”采荷讥笑道。
“若是让你再听到这人的声音,你能不能认出来?”桃花眼思忖道。
“你想让我帮你认人?”采荷反笑道:“凭什么?我再也不想跟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瓜葛。你们爱怎么斗就怎么斗,我被人利用了一次还不够,还要被你再利用吗?怎么,难道你还想要挟我?”
“那我怎么敢?若你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家还不知又会怎样。”桃花眼淡淡道:“姨娘一路走好,莫要再做这损人不利己的事了。”
※※※※※※
“你说福东儿一路尾随采荷过来,原来是问这事了。他倒是心细,居然能猜得八九不离十。”我收了望远镜跟身边的初一说道。
“还是主子谨慎,不然差点被那福少爷套出了点线索。”初一道。
“他也算是聪明了,以后倒要小心这个人。”
※※※※※※
去乾清宫的路上,我与和绅一路走。沿着宫殿的檐廊,路过一排排廊柱。透过房檐才能看到外面的天空很晴朗。紫禁城的建筑就是这样:一城尽藏天下妙算,片墙尽得五湖神工!庄乎伟哉,语有尽而叹无穷。无论外面的天空如何广阔,你被首先震撼到的还是它的庄严肃穆。只是看着它,便让人肃然起敬,望而生畏。我虽在此住过多年,却始终无法把它当作一个安心的家。
“致斋,皇玛法这次传召有什么事?”我收回乱想的心神,问道。
“恐怕是去贵州办差的事,王爷该有所准备了。”和绅不温不火地笑道。
“这么快?”我以为和绅还要耽搁好多天。
“已经不早了。过几天福康安先行启程,我们随即动身。”和绅笑道:“这一路上免不了风餐露宿,要委屈王爷了。”
“相信致斋会安排得很好的。”我也笑道,对于和绅的办事能力,我还是很放心的。
乾清宫门前,侍卫甲:“福东大人这几天怎么都没有来?”
侍卫乙:“他怎么还有心情来?据说家里出事了。阿玛被削去了官职爵位,我看他也好不到哪去。怎么还有脸过来当值?要是我,就在家躲一辈子算了。”
侍卫甲:“我们怎么能跟人家比?家人好歹还是格格的儿子,再怎么不济,也比咱们强。”
侍卫乙:“格格的儿子又怎么样?京城满大街的哪个不是皇亲国戚,我们要是扯几个关系不也能扯上,凭什么你就特殊?这不,自己老子惨了,我看,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说不定以后还不如我们。现在还不是连人都不敢见?”
侍卫甲乙肃然:“王爷!和大人!”
“嗯。”我想说什么,摇摇头,算了。
进了宫门,殿前宽敞的月台上,左右分别有铜龟、铜鹤、日晷、嘉量,前设鎏金香炉4座,正中出丹陛,接高台甬路与乾清门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