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眼睛亮了起来:“好!我现在就去找!”
说着就冲不远处的月圆招招手,“月圆姑姑,你快过来,我要去找媳妇儿!你带我去找呀!”
月圆忍着笑点点头:“好,姑姑带你去找。”
说着一把抱起小家伙,踏空而起,“可是世子爷要去哪里找媳妇儿呢?”
“这……我也不知道啊,姑姑,你知道哪里有卖媳妇儿吗?”
“噗!这个,媳妇儿不是东西,不能卖的……”
两人说着就往花园玩去了,陆季迟看着显然是消了气,不再跟自己别扭的小家伙,大大松了口气:“这小子!问得我满头大汗!”
“生妹妹这事儿……你告诉他的?”
看着走过来整了整自己衣裳,神色似笑非笑的媳妇儿,陆季迟忙道:“我哪儿敢啊,是明生那小子说的!”
说着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述了一遍。
姜姮听完好笑又无奈,片刻抬目嗔了他一眼:“我就说再等他大一些再让他一个人睡吧,偏你……”
“那怎么行!”陆季迟坏笑着搂住她的腰,低头咬了咬她的耳垂,“咱们还得努力给阿续生个妹妹呢。”
姜姮脸蛋微热,挑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就被这好久没有尽兴了的青年打横抱起,快步往屋里走去。
“不行!你……”
陆季迟目光灼热地看着她:“阿续被月圆带出去玩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的。”
“那也不行,昨晚不是才刚……”
“昨晚我还没有吃够!”
姜姮被他缠得受不住,终于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低笑着嗔了一声:“你这人,越发无赖了。”
陆季迟嘿嘿一笑,俯身吻住她:“只对你这样。”
第122章 番外五
番外五:十公主&秦铮
是夜,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秦铮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却没有半点睡意。
他今天无意中见到了十公主。
自从那天意外捡起她的荷包,看见了她荷包里藏着的那张半裸出浴图之后,他就再没见过她。
小丫头脸皮薄,出了这样尴尬的事情,躲着他是应该的。
只是……
想起白日里十公主看见自己时瞬间发白的小脸,还有那被狗撵了似的远远逃开的样子,青年心里便有些说不上来的不自在。
他拧了拧冷峻的眉眼,片刻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月光清冷,从窗外照进,落在枕边那个与这冷硬的屋子完全不同风格的藕荷色荷包上,莫名地生出了一丝柔软。
秦铮无意中扫见,目光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飞快地移了开。
按说这么私人的东西他是不该留着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狠不下手毁了它,反而还神差鬼使地把它拿回家,贴身收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荷包里那张半裸出浴图?
那画,咳,画得挺好的。
就是忒大胆了些。
又想到那画连同荷包都是从十公主胸前的衣襟里掉出来的,秦铮喉咙莫名一痒的同时越发不自在了几分。
他实在没想到那看起来胆小如猫,软软怂怂的小丫头,私底下居然这么大胆,且……
为什么不画别人,却偏偏画了他?
这个问题在他心头漂浮了很多天,却始终无法落下。秦铮垂着眼睛站起来,提着剑出了屋。
十公主与他早夭的妹妹长得很像——不是容貌,而是那种娇憨可爱的感觉,他因此一向拿她当妹妹看待,平时多有照顾。而十公主总是怯生生地看着他,从不敢太过靠近。他以为她是敬他但又畏他,毕竟他凶名在外,又一向与她的亲兄长不对付。哪只她私下竟然……
想起那副画上裸着上身,挑着眼角,神色格外撩人的自己,秦铮轻咳一声,心情越发纷乱了几分。
小丫头藏得够深的。
***
在院子里练了半个多时辰的剑,出了一身汗之后,秦铮混沌的心渐渐恢复了清明。他随意冲了个澡,回到屋里躺下,克制地将思绪转移到明日要办的公务上,终于渐渐睡了过去。
本以为发泄完精力之后就能一夜好眠了,谁想梦里仍是不得安生。
那眼睛圆圆脸也圆圆,性格羞涩胆小,跟只小兔子似的小姑娘,竟眼儿巴巴地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口中软软地叫着“秦将军”,半个身子坐在热气氤氲的水里,双颊红得像是有胭脂晕开。
秦铮有点儿头疼。
他实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直接拒绝她的心意吧,人家又没表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吧,心里又别扭。可就这么下去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总得解决不是?
“将军再把衣服往下拉一拉好不好?”正迟疑着,小姑娘突然伸手点了点他的胸膛,脸蛋红红,满眼期待地说,“拉到这里,画出来会更好看的!”
秦铮一怔,下意识低头看去。
他……他竟也半个身子泡在水中?!
且身上只着一件中衣,斜斜挎挎地搭在手臂间,露出了整个胸膛什么的,青年顿时惊了一下。
刚想说什么,小姑娘已经眨着眼睛靠过来,小手顺着他的胸口一直往下,声音怯怯软软的,带着赞叹与欢喜:“将军生的真好看,枝枝最喜欢将军了……”
她的小手凉凉的,贴在他滚烫的皮肤上,无端灼人。
秦铮惊愕地看着这突然变得胆大包天的小丫头,身体瞬间变热的同时喉咙也开始发干。
“你……在做什么?”
十公主抬头看他,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纯真:“秦将军,我在画你呀。”
画他……
他低头一看,果然看见她手中拿着一支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画笔,正在他胸前轻描。
而她的人……她的人竟不知何时整个依偎进了他的怀里,同时他的手也紧紧握住了她的腰。
秦铮脑中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偏怀里的小姑娘笔尖越来越往下,越来越往下……
“!”
睡梦中的青年猛然从床上坐起,耳根隐隐发烫,像是被火燎过。
胸口一下一下,跳得异常急促,还有裤子里那异样的感觉……
秦铮向来冷硬淡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顿时就闪过了几许窘迫。
他竟然梦到了……
真是疯了!
心情从未这般错乱过的青年低咒一声,掀开被子下了床,而后以最快的速度洗漱了一番,踏着刚蒙蒙亮的天色出了屋。
***
早上那个诡异的梦叫秦铮心里十分不自在,但很快他就忙了起来,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
这让他下意识松了口气,拧了一早上的眉头也不知不觉松了开。
“将军,陛下召见!”
突然有下属来报,秦铮点头,放下手里的公文起了身,进宫面见昭宁帝去了。
面完圣出宫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秦铮早饭没吃,这会儿免不得就有些饿了。
正欲快些回家吃饭,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小小的,发颤的声音:“秦……秦将军。”
秦铮一怔,脚下步子猛地顿住了。
他下意识回头,看见了躲在路边假山后面,一张雪白的小脸涨得通红,似乎马上就要落荒而逃,却又拼命忍住了的十公主。
“你……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对上他的视线,她声音颤得更厉害了,但还是努力地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秦铮的心不知怎么就软了一下,迟疑片刻,抬腿朝她走了过去:“见过公主。”
“我有话……不是,我,我有一句话想问你。”
这地方位置隐蔽,四周没有旁人,显然是她精心挑选好的。意识到这一点,原本心里也颇为尴尬的秦铮不知怎么就整个人稳了下来。
“公主请说。”
“那个荷包……画……”一想到那天的窘样,十公主就羞耻得只想捂脸,她顿了顿,死死地捏着双拳,一鼓作气地问道,“我!我心悦将军!想嫁给将军为妻!将军……将军可愿娶我?!”
秦铮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以为她只是想要回那个荷包或者解释一下什么的,万万没想到她竟是来表白心意的!
青年容貌英俊,气质却十分冷锐,面无表情立在那的样子,看起来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压迫感十足。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的回答,十公主忍不住抬头瞄了他一眼,结果被他这冷肃的模样吓得差点哭出来。
他果然不喜欢她也不可能娶她。
“你你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就是想问问,没有别的意思!”小姑娘脸色通红地摆着手,努力不让自己眼底的泪花儿冒出来,“这事儿,这事儿也没有别人知道,将军不用担心,我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情的!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我……我也会马上把这事儿忘了……”
她说着就要跑,那仓皇的样子,像只不小心撞见了天敌,生怕晚一步就会被吃掉的小动物似的。
秦铮从震惊中回过神,莫名地,竟有些想笑:“等等。”
十公主僵硬地站住了。
看着这某些方面比谁都勇敢,某些方面又比谁都胆小的小姑娘,秦铮沉默片刻,开了口:“臣还没回答公主的问题呢,公主跑什么?”
“我……”十公主咬唇,半晌才绞着白嫩嫩的手指,声音细细闷闷地说,“那将军想,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虽然心里很清楚他的沉默就是拒绝,但她还是想要听到他亲口回答自己,这样她才能彻底死心。而且……
以后怕是不能再见面了,眼下能多听他说一个字也是好的。
她心思浅,想法都写在了脸上,秦铮看在眼里,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了一下,莫名竟有些酸疼。
又想着自己这些天异样的心情,以及方才看到她的那瞬间心里生出的冲动之意,他不着痕迹地握了握拳,许久才有些不自在地说:“等晋王殿下从淮南回来……臣就去向陛下求亲。”
十公主吃惊地长大了嘴巴。
许久,她才像个小炮弹一样蹦了起来:“你说什么?!你说真的么?!你真的愿意娶我?!我!我没有听错吧?!”
秦铮被她吓了一跳,还反应过来,就见她飞快地窜过来拽住他的袖子,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亮得逼人,“我一定是在做梦!秦将军,你要不打我一下吧!”
秦铮先是错愕,随即就忍不住勾了一下嘴角。
往日只觉得小丫头乖巧懂事,没想到她竟有这么鲜活可爱的一面……
又想起昨晚那个绮丽的梦,面容冷锐的青年喉咙微动,突然觉得饿极了。
偏她还在喋喋不休地追问他是不是真的,秦铮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小嘴巴,突然神差鬼使地俯下身吻住了她。
还在怀疑人生的十公主顿时又呆住了。
秦铮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冲动愣了一下,正好这时不远处走来了一个洒扫的太监,他耳朵一热,飞快地放开了她。
“我……”
他有点儿窘迫地轻咳了一声,想说什么,就见眼前的小姑娘一个激灵回过神,捂着嘴巴低喃道:“你亲我了……”
“……”
“你方才亲我了!”
“……嗯。”
“值了值了,这辈子值了……”十公主捧着红彤彤的小脸,露出了神魂颠倒的笑容。
秦铮顿时哭笑不得,心头那点不自在也散了。他用全新的目光看着这傻兮兮又可爱极了的小姑娘,许久,抬手捏了捏她白白软软的脸蛋。
“等着我。”
十公主:“嗯嗯嗯嗯嗯嗯!”
等等等!必须等!等一辈子都等!
第123章 番外六
番外六:昭宁帝&楚皇后
楚皇后第一次见到昭宁帝,是在一个春日的午后。
那会儿先帝刚刚驾崩,大周正处于内忧外患,风雨飘摇的狼狈境地,随时都有国破家亡的危险。
“姑娘,听说北边马上就要守不住了……”
京城是天子脚下,还未遭受战火波及,可北边战事噩耗频传,百姓们纷纷南逃,天下人看在眼中,又哪里能不慌张。彼时还不是皇后的镇国公府二姑娘楚含胭脸色微沉,没有回贴身丫鬟春碧的话。
北边马上就要守不住了的事儿,她听兄长楚冽说过好几次,比她更清楚。
而兄长……
想着兄长想要领兵出战,却因为众皇子夺嫡内斗而迟迟无法遂愿的事儿,楚含胭就忍不住一声冷笑。
国都要亡了,这帝位争到手了又有什么用?
一群蠢货。
然而心里再恼怒也没用,这天下大势不是她一个深在闺中的姑娘家能挽回的——尽管出身将门的她其实恨不得马上就提刀上马,出征北疆。
“大爷给我点吃的吧!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
“公子,我的孩子就要饿死了,求求您行行好,赏点吃的吧!”
战火纷飞,民不聊生,北边许多百姓南逃入京,给这座向来繁花似锦的城市蒙上了一层阴影。
城里还好些,城郊却是随处都可以看见穿着破烂,面黄肌瘦的流民。他们面容悲苦,神色哀切,匍匐在地上向过路人乞讨吃食的样子,卑微又顽强。
楚含胭刚从城外的庄子上回来,看了一路类似的风景,心情差极了。刚想吩咐车夫走快点,外头突然传来一个温暖和煦,不疾不徐的声音。
“这饼是我方才刚买的,大娘若不嫌弃就拿着吃吧。”
像是一场春雨突然而至,浇灭了楚含胭心底的燥意,她下意识撩起马车帘子往外一看,就见烟尘滚滚的路边,一个身穿月牙白衣袍,长相斯文清秀的青年正半弯着腰,将手中的油纸包递给一个抱着孩童的妇人。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那妇人颤抖着接过他递去的油纸包,眼泪和着烟尘流下来,在脸上蜿蜒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我要吃……娘,我好饿……”她怀里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的孩子闻到香味,虚弱地挣扎起来。
“好!好!”妇人泪如雨下,抖着手打开油纸包,“吃吧,吃吧……”
“慢点吃,”楚含胭听见那青年对狼吞虎咽的孩童说,“别噎着了。”
孩童没有说话,只捧着那芝麻饼拼命往嘴里塞。孩童的母亲咽了咽口水,渴望又克制地别过头看向北方,无神的双目里满是化不开的绝望。
楚含胭想,她一定是在想,这顿有的吃了,下顿又在哪里呢?
这些失去了家园的人们,就像无根的浮萍,不停地这混乱的世间随波逐流,颠沛流离,看不见未来的希望。
她看着难过,想吩咐下人多布施,可想到这几年府里一直在做善事,却始终是杯水车薪,心里不由也跟着迷茫了起来——这战火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天下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
“别放弃,好好活下去,”就在这时,那春风般清澈和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战事很快就会结束,你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妇人怔怔地回神,面露苦笑:“多谢公子的安慰,您是个好人,可……这怎么可能呢?”
这战都打了多少年了,哪儿那么容易停下。朝廷又乱作一团,自顾不暇,大家都说他们大周啊,离亡国不远了。
青年没有与她争辩,只是笑了一下说:“可能的。”
他说完摸摸那孩童的脑袋起了身,转头的那瞬间,趴在车窗边的楚含胭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狭长幽深的凤眼,里头盛满了如水般的慈悲和钢铁般的坚定。
楚含胭的心忽然重重一跳,那个瞬间,她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这个人说的话,是真的。
***
楚含胭第二次见到昭宁帝,是在自家院子里。
先帝皇子众多,昭宁帝又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透明,在宫中几乎没有存在感。因此虽然偶尔也会进宫请安参宴什么的,但楚含胭并不认识他——或者说,对他并没有什么印象。
直到这天她从友人家回来,在自家外院的拐角处不小心撞到了他。
“失礼了,姑娘勿怪。”
明明是她不小心撞了他,他却率先道了歉,且道完歉就温和有礼地告辞了,半个眼神都没有在她那张自幼便被人称为绝色的脸上流连。
楚含胭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才跑到书房问哥哥楚冽:“他是谁?”
彼时他们的父亲老镇国公已经去世,楚冽年纪轻轻就继承爵位,成为了楚家家主。
见妹妹好奇,他随口答道:“七皇子,陆季言。”
楚含胭没想到那人竟是个皇子,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来咱们府上做什么?”
楚冽不愿意说,可他不怕爹不怕娘,就拿这个双胞胎妹妹没办法,在她的纠缠下,到底还是漏出了些许口风。
原来哥哥是他的人。
原来他也想争那个位置。
楚含胭意外又不那么意外,想着那天他笑着说“可能的”的样子,心里蓦地一动之余,忍不住就开始关注他的动向。
他默默无闻,以静制动,暗中搅动风云;他剑走偏锋,屡出奇招,开始崭露头角;他一天遇到了三回刺杀,险些命丧黄泉;他殚精竭虑,日夜不眠,受不住累昏倒了;他成功打败所有敌人登基了;他以雷霆手段平定了内乱,安抚了群臣;他决定御驾亲征,率军北伐……
似乎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又似乎只有短短几瞬,她就那么看着他,看着他穿越万千荆棘,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看着他登上皇位后,又为恢复天下安定而日夜不休。
看着看着,她一颗热滚滚的芳心就飞到他身上去了。
初时她还没发现,只以为自己是想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直到那天她从兄长口中听说,他在战场上中了毒箭,如今正命悬一线。
“你要干什么去!”
看着瞬间红了眼睛,随即浑身发抖地冲回屋就开始收拾行李的妹妹,奉旨镇守京城的楚冽整个人都惊了一下。
“我要去找他。”楚含胭擦咬着牙,明艳逼人的脸蛋一片苍白,“我要去帮他杀敌,我要去替他挡刀。”
楚冽震惊,好半天没说出话。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
“是!”楚含胭站起身,“我喜欢上他了!”
因为喜欢他,所以才会关注他,担心他,心疼他。
楚冽震惊又头大,劝了这倒霉妹妹好半天才打消了她就这么跑去北疆的念头。
楚含胭其实也知道自己过去帮不了什么忙,她虽然出身将门,可到底没有亲自上过战场,之所以坚持要去,不过是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受不住担忧和心疼,一时激动了而已。
冷静下来之后,她坐下来连喝了三杯茶。然后,她抬头看着自家哥哥:“等他回来了,我要嫁给他。”
楚冽:“……不行。”
后宫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他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哪可能送她进去受苦。
楚含胭却坚定极了:“这天下太重了,我舍不得他一个人扛。哥,我想陪着他。”
“可人家根本不认识你!”
“等我嫁给他他就认识我了!”楚含胭理直气壮地说。
“他是皇帝!还是个英明的皇帝!”楚冽糟心极了,“他心里装着万里江山和天下百姓,分不出心思放在儿女之情上,你的爱和喜欢,注定是得不到回应的。”
“他是皇帝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心,我不信自己捂不热他。”楚含胭戳戳自己艳丽如花的脸蛋,自信又张扬,“总有一天,他会连人带心都属于我。”
换做别的男人,楚冽也许会赞同这话,可昭宁帝……
他毫不留情地戳了戳妹妹的脑袋:“谁给你的自信!要是失败了呢?”
“就算失败我也不会后悔,”楚含胭拍开哥哥的爪子,“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心疼他一个人背负着天下苍生,想帮他分担些许压力也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我会尽所有努力让他喜欢上我,可若是努力过了还是不行,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她抬起头,妩媚多情的眼睛里满是认真,“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就成全我吧。”
楚冽:“你先把脑子里的水倒干净我再考虑要不要成全你。”
楚含胭:“……”
说是那么说,可最终还是楚冽败下了阵。
两个月后,昭宁帝率领大军凯旋。
又过了两个月,楚含胭嫁入皇家,昭宁帝许以后位。
对刚刚登基不久的年轻帝王来说,在军中威望甚重又权掌一方的镇国公府是极好的助力。尤其楚冽年轻,更好掌控。
可对于楚含胭来说……
“臣妾心悦陛下已久,陛下的心如今是天下百姓的,可将来,一定是臣妾的。”
——富丽喜庆的宫殿内,穿着大红风袍,妩媚艳丽更甚往日的少女压在同样穿着大红·龙袍的年轻帝王身上,风情万种又势在必得地笑了起来。
第124章 番外七
番外七:后世
时值四月,草长莺飞,春江水暖。
人们纷纷脱下厚重的冬装,换上轻薄的春衫,结伴而出,踏青游河,好不热闹。
京城东郊,一个慈眉善目的白发老翁牵着刚满六岁的小孙子走在河岸边,笑眯眯地指着那波光粼粼的宽广河面问道:“礼儿可知这是什么河?”
“我知道!”眉目精致,粉雕玉琢的男童骄傲地点点头,“这是咱们大周的南北大运河,夫子给我讲过,它很长很长,有半个大周那么长。也是因为有了它,咱们才能直接坐船去南边看二爷爷,不然搁以前,想去二爷爷家,要先坐上一个多月的马车,然后再坐船呢。”
老翁含笑点头:“那你可知这运河是谁修建的?”
“知道呀,是太子表哥的曾……”男童努力想了想,“曾曾祖父!是太子表哥的曾曾祖父下令修建的。”
老翁抚须一笑:“命令确实是你太子表哥的曾曾祖父下的,但真正负责督建的,却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男童好奇地歪了一下头,“那是谁呀?”
老翁笑了起来,眼中闪过几许怀念:“是个很有趣很厉害的老爷爷。”
“老爷爷?”男童想了想,看着他白花花的胡子说,“比祖父您还老吗?”
老翁乐了:“他老人家可比祖父我老多啦,就是祖父我,也得叫他一声老太爷呢。”
“这么老!”男童咋舌,“那岂不是和太子哥哥的曾曾祖父一样,早就飞到天上去做神仙了?”
天真的童言童语逗得老翁笑出了声:“是啊,可不都做神仙去了么。”
若世上真有神仙,以那位老王爷创下的功绩,必然可以和他的兄长圣武皇帝一样飞升成仙。
又想到自古皇家无真情,偏那兄弟俩却能互相信任,互相扶持,共创昭宁盛世,留下千古美谈,老翁心中生出无限敬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想叹气。
圣武皇帝那样的千古明君,终究是百年难出一个。老晋王那样的盛世能臣,在这世间也是凤毛麟角。
好在有先人打下的基础在,如今的大周虽不如七十年前那般空前强盛,但依然称得上海晏河清,繁荣安定。虽说因着今上平庸,隐有衰败之相,但太子聪慧果断,有先人之风,又有晋王府那位同样继承了先人风骨的世子爷从旁辅佐,想来眼下的繁华还是能维持个几十年的。
正想着,小孙子突然指着远处青山上的一点白好奇道:“祖父,那是什么?”
老翁回神,抬头一看,笑了:“那是柳山水库,也是祖父方才说的那位老太爷修建的,能防洪,蓄水,养鱼,还能灌溉农田。”
“原来那就是承林哥哥说的柳山水库啊!”男童惊喜地说,“可是承林哥哥说过,那个水库是他曾曾祖父修建的……”
老翁笑了,摸摸他的头说:“祖父说的那位老太爷,就是你承林哥哥的曾曾祖父。”
男童恍然大悟,拍手呼道:“承林哥哥的曾曾祖父真厉害!难怪承林哥哥也这么厉害!”
老翁哈哈一笑:“礼儿的曾曾祖父也很厉害啊!他老人家和那位老太爷是莫逆之交,也是圣武皇帝倚重了一辈子的老臣。咱们章家,也是因为有他,才能有如今的地位。还有你曾曾祖母……”
“曾曾祖母怎么了?”男童急忙问道,这是他头一次听祖父说起先人的传奇,自然忍不住好奇。
想起自家祖母没过世前,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故意夸赞老晋王,逗明明很在意却不肯表现出来的祖父吃醋,老翁笑容就越发地深了几分。
“你曾曾祖母也很厉害,她是北夏的公主,武艺高强,英姿飒爽,很多男人都打不过她。”
“哇!”男童惊叹,“那承林哥哥的曾曾祖母呢?”
“你承林哥哥的曾曾祖母是个十分和善也十分聪明的人,说话温声细语,笑起来的样子很优雅很好看。她和那位老太爷恩爱一生,一共生了四个孩子。那四个孩子,每个都很厉害很有出息,尤其是他们的女儿常安郡主,更是以女子之身高中了状元……”
老翁拉着小孙子慢慢往前走,春光洒落在这一老一少身上,细碎而温柔。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从前的故事渐渐落幕,在光阴中留下或浓重或清浅的印记。
而新的故事,正在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