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蝉想想也能明白过来他脸色难看的原因，防备的这样严密，可见就不是单纯的意外，一定是背后有人主导的。想到自己无缘无故的招惹上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对头，空蝉觉得很无辜。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幕后黑手找出来。”连胜卿有点闷闷不乐的承诺道，大手握着妻子柔软的小手：“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
这不仅是一个男人对妻子的承诺，也是他对未出世的孩子，对这个家的承诺。
空蝉伸出手摸摸他顺滑的头发，笑容温和：“嗯，我相信你。”
王嬷嬷端着一碗燕窝走进来：“夫人，来趁热喝了这燕窝，这可是稀罕的血燕，晚照亲自在小厨房里不错眼的熬的，夫人吃了对自己对孩子都有好处。”
空蝉倒是听说过，孕妇多吃燕窝的话，生下来的孩子皮肤好，晚照亲自做出来的，丝毫没有假手他人，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连胜卿接过来，拿了把小调羹一点一点的喂给她吃，夫妻两个居然大难之后享受起情趣来了，看的王嬷嬷忍不住的笑。
看着夫人被小侯爷带回来那样面无血色的样子，可这是吓了她一跳，这胎儿未满三月，最是危险的时候，要是一个不慎就会保不住，幸好夫人运气好，平安无事。
王嬷嬷是宫里面出来的，见多识广，自然也不会认为今天的事情就是一个意外，心里更是加倍警惕起来，看样子看夫人这一胎不顺眼的不仅仅是连家的某些人，外头恐怕也有些不安分的蠢蠢欲动着呢。
一小碗燕窝很快就吃完了，空蝉受了惊吓，身子有些疲累了，吃完燕窝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连胜卿给她拉好被子，坐了一会儿，拿了件披风穿上就出门去了，临走还不忘叫四个大丫鬟好生照看着夫人点儿。
朱迅景已经在临街的酒楼上摆好了酒菜，自斟自饮的靠着窗子欣赏夜景，连胜卿熟门熟路的走上楼，解开披风丢到一边：“怎么样？有消息吗？”。
“完全没有。”朱迅景扬起眉，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倒是警惕的很，事先就考虑好了吧，一点线索都没留下来，只不过他忘了一点，完全没有线索这本身就是一个线索啊，在京城里面，会对永安侯府动手，针对永安侯府的夫人，还能把事情做的天衣无缝的，数来数去也不过就那几家而已。”
连胜卿一掀衣袍坐下去：“都有哪几家？”
朱迅景抬手给他斟酒，却被连胜卿制止了，看到兄弟疑惑的目光，连胜卿自己倒是很坦然：“空蝉有了身子，闻不得酒味儿，我就不喝了，免的一身酒气的回去。”
朱迅景扬扬眉，有心调笑几句，看着连胜卿浓眉紧锁的样子，也就住了口，正色道：“京城里面跟我们结仇的人不少，跟嫂夫人结仇的却不多，不过也不排除是我们的对头肆意打击报复到嫂夫人身上。”
连胜卿眼睛里掠过一丝煞气，若是叫他知道是什么人胆敢谋算他的妻儿，决不轻饶！
“这其中，几位宫妃的娘家人都有嫌疑。”朱迅景摸摸下巴，分析道：“前些日子闹得有点大了，皇上、皇后、贵妃，全都流水一样的赏赐你们，御笔都出来了，大概不少人在揣测皇上的意思，是不是在借此表示对贵妃，对七皇子的重视之意，自然会有人忍不住的出手试探，嫂夫人就是最合适的靶子。”
连胜卿脸色难看的厉害，手掌骨节都在咯嘣作响。
“不过，也有可能是嫂夫人自己的对头呢。”朱迅景忽然口风一转：“这事儿不如找灵犀问问，看看都有哪些人跟嫂夫人过不去，我左看右看，都觉得弄出撞车这样的事情来的不大像是咱们的对头们，那么多侍卫跟在马车边上呢，出不了人命，做多也就是孩子抱不住了，他们的目的应该就是这样。”
他们那些对头们都顾忌着彼此，轻易不会出手，一旦出手就不会是小打小闹的，像是撞车之类的事情，不像是他们的手笔。
可是柳空蝉一个女人，能有什么样的敌人？宁肯跟永安侯府对上，也不希望她顺利的生下子嗣。
她过去那么多年一直都没什么名声在外，基本上是被人忽略的存在，也就是跟连胜卿的婚事才使她被京城圈子里的人认识，要说结仇，也只能是在那之后的事情了。
算来算去，最有嫌疑的好像就是江雪燕了，可是江雪燕目前还在皇宫里面呢，哪有那样三头六臂的本事在宫外头安排人去谋害柳空蝉？
可不是江雪燕，还会有谁呢？
他们百般猜疑的时候，江家的二管事崔冲正背着双手从酒楼底下走过去，穿着一袭青色的夹棉长袍，看着不像个下人，倒是像个风度翩翩的读书人。
大姑娘已经进宫快两个月了，这都已经进了冬天，也不知道过年的时候能不能离开那座皇宫。
他已经成亲了，按照母亲的意思娶了丁氏身边的大丫鬟，夫妻两个还算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他有了自己的家了，以后恐怕就不能继续像过去一样帮着大姑娘做事了。
可是，她不在江家，他就是想把这事儿说个明白也没有机会，只好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等大姑娘回来了，该说清楚的事情还是要说清楚，做了多少年的梦早就该醒了。
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云与泥的差别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塞人
空蝉险些出事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孔氏的耳朵里，把一家人都吓了一跳，尽管知道有惊无险没什么大碍，孔氏还是心里不安，第二天一早就带了两个儿子一起去了永安侯府。
柳空远柳空朗都是有才华的人，连胜卿也很欣赏两个大舅子，几个人书房里说话去了，留下孔氏陪着空蝉说话，先拉着手仔仔细细地把空蝉打量一遍，确定了真的没受一点儿伤，忍不住连声念佛：“可是把我给吓坏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儿？莫不是犯小人？这可得叫高僧给好好算算才是。”
要不是无妄之前说什么灾啊难啊的，这样的事情指不定还不会发生呢。空蝉暗暗嘟囔那老和尚乌鸦嘴，拉着孔氏坐下来：“母亲别忙了，真的没什么事儿。眼看着你们都要离京了，还为了我的事儿操劳。”
“这为人父母的，可不就是爱操劳。”孔氏放下心来，忍不住笑：“能有个人让你操心也是好事儿，要是哪天我真的闲下来了，说不定还会闲出毛病来。”
空蝉脸色还不错，屋里面早就升起了火炕，烧的暖暖的，空蝉就拉着孔氏坐了：“今儿不是齐家上门去相看空鹂？母亲没去看看？”
孔氏叹了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事儿你跟姑爷两个已经给牵了线，成与不成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了，要我说，你们俩还是少掺和，你二叔家什么情况再没有比你更清楚的了，当心再被人算计了去。”
空蝉也明白孔氏的心思，怕他们吃了亏，再说他们也就给牵个线，要是过多的掺和了，将来人家夫妻之间若是不好了说不定还会埋怨道自己身上来，也就笑笑不说了。
娘儿两个正说着，丫鬟通禀说灵犀郡主来了，想来也是听说了昨日的事情，赶紧过来看看的。
空蝉倒是有些日子没见她了，听说前些日子跟揽月公主母女之间又闹了些不愉快，今日见了倒是看出来灵犀郡主消瘦了一些，精神也不算很好。
“你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忘脑后去了。”空蝉假意嗔怪几声，一手摸着自己的小腹：“等我们家宝宝出来了，一定要跟你讨一个加倍的红包不可。”
灵犀郡主本来心情不大好，被这么一说禁不住笑出来：“你放心，等我这个小侄儿出生了，我一定厚厚的给一份大礼。”
空蝉捂着嘴笑：“那可说准了，到时候可不许赖皮的。我们家小家伙就是有福气有财运，这还没出生呢，就已经先预订一份厚礼了。”
说的孔氏和灵犀郡主都忍不住的笑出来。
“桐雨那丫头也想来的，被周夫人给拘在屋里绣嫁妆呢，你是没瞧见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灵犀郡主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个碧色的玉坠来：“说是什么开了光供奉在佛前的东西，她叫我给你带的。”
周桐雨年后就要出嫁了，周夫人发了狠，专门请回来一个教导礼仪的姑姑，一举一动的从头开始对这个女儿严加教导，这丫头过的日子可以说是苦不堪言。
几个人拿周桐雨说笑一阵，灵犀郡主才收拾了脸上的笑意：“我给你说一件事情，你可千万别动气。本来不该说这些的，可是我不说，事儿贸然的上来，我怕你没个防备气出点什么来，你现在的身子又不能太激动了。”
空蝉看着灵犀郡主脸上还带着几分恼怒的样子，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你说吧，我不是那种经不起打击的人。”
灵犀郡主咬着牙：“也不知道哪个黑心肝挨千刀的在皇上跟前多嘴，说是你有了身子，小侯爷身边也没几个人伺候着，鼓动皇上给你们家里面塞人呢！”
空蝉闻言沉默，孔氏却是大吃一惊：“这、这可怎么是好？那可是皇上送来的人，比起别人来底气足的很呢！到时候我们空蝉岂不是要受委屈？”
皇宫里送来的人，那就代表着皇室的脸面，他们若是敢怠慢了，落到有心人眼里说不定就能闹出大事来。
“空蝉啊，我看你还是赶紧给姑爷准备几个通房丫鬟，晴空晚照这两个都不错的，总好过宫里面的姑奶奶。”孔氏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敢奢望连胜卿能够只要空蝉一人了，先把皇宫那头应付过去了才好。
晴空晚照是跟着空蝉这么多年的，情分摆在那里，就算得了宠抬成姨娘，也不至于太过分了，皇宫里赐下来的就不一样了，人家有人撑腰底气足，要是真跟空蝉对着干起来，只要不被抓住把柄，谁能把她们怎么着？
灵犀郡主皱眉：“没那么简单，就算你这边给准备了通房，那边该赏的还是会赏。说起来也怪皇后娘娘，她怎么就那么看重你了，我估摸着皇上是起疑心了，觉得你心思重，想要借此机会敲打你。”
“灵犀，这样的话可不能随口乱说。”空蝉神情严肃地说道，天家之事是能随便拿来说嘴的？就算宣明帝是灵犀郡主的亲舅舅，这话也是大不敬的。
灵犀郡主闭了嘴，却还是一脸担忧气愤，对她这个舅舅满心的埋怨，人家小两口过日子碍着他什么事儿了，非要给人添堵。
“这事儿我们急也是没用的。”空蝉心里自然不舒服，可也不能不顾身子的闹腾：“小侯爷之前说了，不打算收纳那些个莺莺燕燕的，我也问过要是上头给赏赐怎么办，这事儿我看还得看他自己的意思，他若是想要，我们再怎么折腾也是白搭。”
孔氏心里难受，她自己跟柳光贤两个人一辈子相濡以沫的过来，恨不得自己的儿女们都能一样和和美美，哪知道皇上居然会看不过眼去，插手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儿。
灵犀郡主越想越是憋气，霍然起身：“连胜卿在书房里？我找他说去！”
说罢风风火火就走，空蝉在后面连叫几声她都没答应，孔氏拉住了空蝉，不叫她乱动：“难得郡主跟你亲厚，愿意为了你出面，你也别多事了，就像你说的，这事儿本来就要看姑爷的，他要是想要，咱们怎么反对也是没用的，他要是不想要，那些女人进了门也翻不出多大的风浪去。”
灵犀郡主是常来的，书房在哪里都不需要问，直接自己走过去，门也不敲的直接推门而入：“连胜卿！你给我出来！”
书房里面除了连胜卿还有柳空远柳空朗兄弟两个，被这阵仗弄得三个大男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一齐愕然的看过去。
灵犀郡主倒是没想到屋里还有别人，一眼扫过去，是两个俊秀斯文的男子，也没多放在心上，几步走进去：“你还在这里闲聊，你夫人怀着身子，你这后院里就要收纳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我看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你真以为女人多了是件好事？”
连胜卿站起来：“你说什么呢？进门就瞎嚷嚷的，没看见有客人？”
灵犀郡主再次看了柳家兄弟一眼，咬着牙：“那真是不巧了，我这里有事要跟小侯爷商量，麻烦你们二位避避嫌好了。”
柳空朗一眼就认出了来者何人，这样恣意张扬的女子，又是出现在永安侯府，除了灵犀郡主不做第二人想：“这位想必就是灵犀郡主了，倒是时常听空蝉提起来。”
灵犀郡主微微一愣，这会认真的看了两人一会儿，有些明白过来：“你们是空蝉的哥哥们？”
柳空远忍不住好笑，一手撑住下巴：“可不是，早就听说郡主女中豪杰，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佩服！”
灵犀郡主看着柳空远英俊爽朗的脸上戏谑的笑意，禁不住的脸上一红，有点尴尬的转过脸去：“既然不是外人，也就不需要避嫌了。”
倒是柳空朗注意到灵犀郡主的反应，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异色，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自家哥哥一眼，嘴角翘了起来。
那边灵犀郡主已经叉着腰把自己的来的消息跟连胜卿说了，末了犹自愤愤不平：“你自己说吧，要怎么办？我跟你直说了，你要是收下了那些女人，我就敢上门拿鞭子给你打出去！”反正宣明帝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杀了她，至不济，她那个向来难惹的娘还在呢！
揽月公主绝对在宣明帝不愿招惹的人里面占据了名列前茅的位置。
连胜卿听完了脸色也难看起来，无妄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来，空蝉有难了，这个有难究竟是指的昨天的撞车，还是紧接而来的宫里赏赐宫女？皇宫里出来的女人，他根本就信不过，哪一个没被那样的环境变成一肚子阴私？
“看样子小侯爷不打算接收那些女人。”事关自家妹妹，柳家兄弟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柳空朗捏着下巴笑笑的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郡主说了，皇上是因为皇后娘娘对空蝉的重视，才会想起来这一出，想要顺利解决这件事儿，还得落在皇后娘娘身上。”
第一百一十五章 誓言
宣明帝放下朱笔，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和肩膀，身边伺候的大太监赶紧过来帮着按摩，都是老手了，按摩起来轻车熟路。
宣明帝放松了一下：“连胜卿去了皇后那里？”
“是！小侯爷进去一会儿了，到现在还没离开呢。”大太监摸不清楚圣上的心思，斟酌了一下措辞，小心的回答。
宣明帝摆摆手，大太监立刻就退开了，他自己皱眉思索片刻，有心要去凤藻宫瞧瞧，却拉不下那个脸来。
凤藻宫里面，周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连胜卿，沉默了很长时间。
从进来之后他就一直跪着，这都是冬天了，虽然凤藻宫里烧着地龙，可这样寒冷的季节跪在地上可不是好受的，何况凤藻宫本来就人气淡薄，没什么热乎气儿。
白芍大气不敢喘的站在一边，心中对连胜卿充满同情，有心帮忙却也碍于这样的气氛不敢张口，只得担心的看着周皇后。
周皇后放下了手里的红枣姜茶，正眼看着连胜卿：“你考虑好了？真的这一辈子就只要柳氏一个人？你可知道，这样的事情不论是你父亲还是姐姐，都不会同意的。”这时代谁家不讲究个多子多福，恨不能多几个人开枝散叶的，堂堂永安侯府的小侯爷却说只要妻子一个人足矣，永安侯和连贵妃还不知道会什么想。
连胜卿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闻言抬起头来，目光清亮：“娘娘，微臣不是什么好人，也知道在京城里他们背地里称呼微臣京城祸害，但是微臣自认为算得上是个男人，说出去的话就绝对不会收回。”
“也就是说，你是认真的？”周皇后紧紧地盯着这个年轻人的眼睛，心中不是不感慨，不管连胜卿能不能做到他所说的，他能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本身就已经很难得了，柳空蝉，她倒是个有福气的，也有眼光。
老实说，连胜卿的名声真是不怎么好的，骄纵跋扈惹是生非，带着一群权贵子弟经常性的在京城里面闹事，宣明帝那里隔三差五就能收到御史们弹劾的折子，除了一副好相貌，一个好出身好家世，连胜卿其他方面上就没什么出彩的了。
想嫁给他的女子有的是看中他的身份，有的是看上他的样貌，若是没了这些，哪有人会真的愿意嫁一个纨绔子弟。
可就是这样一个纨绔子弟，却能跪在她面前，说出除了自己的妻子，终身不再接受任何女人的话来。
周皇后想起卓文君的《白头吟》，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样的愿望古往今来哪个女人不盼望着，可是真正得到的能有几人？越是有钱有权的，越是妻妾成群。
就凭连胜卿能说出这句话来，柳空蝉嫁给他就不算受了委屈。
“你起来吧。”周皇后抬抬手：“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了。”
她跟宣明帝少年夫妻，这么多年了怎么会不了解那个男人，一定是因为她对柳空蝉格外的看重，心里又开始胡乱猜疑了，居然连臣子的家事都要插手。
“这件事儿可不是本宫说了就算的，皇上那里本宫帮你说说，贵妃那里却需要你自己去说清楚了。”周皇后看着连胜卿欲言又止，摆摆手：“你姐姐那里必须你自己去说，你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一定是希望你能多子多孙多福气的，你忽然说只要一个妻子，贵妃准会认为是你夫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以后定然会看你夫人不顺眼。”
连胜卿英俊的脸上眉毛紧紧地皱成一团，随后吐了口气：“微臣多谢皇后娘娘提点！”
周皇后点点头，连胜卿总算是告辞离开了，白芍亲自送了出去。
回来看到周皇后神情怔怔的看着大殿门口，白芍有些心酸的靠近：“娘娘，您别多想了，皇上现在对您不是也挺好的？”
周皇后冷笑两声，没吭声，造成了那样的伤害之后又来百般的弥补，这世上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事后弥补的。
白芍不敢多言了，心里实在是为自家娘娘难受。
“柳氏果然是个有福的。”周皇后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鼻子一酸，禁不住落泪：“若是我当初没有嫁给高贵出色的男人，像柳氏一样嫁一个虽然胸无大志但是懂得疼人的富贵闲人，到如今也该儿孙满堂了。”
可是她却嫁了一个天底下最尊贵最能干，大权在握的男人，嫁给这样的男人会受到无数女人的羡慕，但是也意味着她不可能得到像是柳氏一样简单的幸福。
就连现在，她只不过对一个心里装着她的人表示几分好感，就能惹得那个男人心中猜疑，甚至都准备插手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了。
“白芍，派人去问问皇上有没有时间，要是有时间就请皇上来凤藻宫坐坐。”周皇后闭了闭眼睛，那个男人已经毁了她一辈子了，难得她遇上一个合眼缘的孩子，总不能再让他把别人也毁了。
宣明帝得到消息，凤藻宫皇后娘娘派人来邀请他过去坐坐，怔愣片刻之后，冷声道：“连胜卿倒真是好本事，居然能够说动皇后。”他倒是要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能叫连胜卿跑去向皇后求助。
周皇后也没特意准备什么用来伺候宣明帝，凤藻宫里面就算是生了地龙也叫人感觉阴冷阴冷的，好像就是没个人气儿似的。
宣明帝进来的时候她坐在宽大的椅子里头，本就瘦弱的一个人，在那椅子里面一坐，越发显得瘦骨嶙峋的可怜，见宣明帝进来，自己扶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
宣明帝没叫她行礼，自己坐下来：“若不是连胜卿有事求你，你是不是根本就想不起来主动请朕过来？”
周皇后言辞之间有些淡淡的：“盼望着皇上去坐坐的人多的是，臣妾一个人老珠黄的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宣明帝心下气闷，握了握拳头，手指上莹润的白玉扳指硬邦邦的硌着掌心：“说吧，有什么事儿？连胜卿有事儿不去求他姐姐，居然会来求你，你什么时候跟永安侯府关系那么好了？”
周皇后一双幽深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是不是臣妾就应该万事不问的住在凤藻宫里？臣妾就是天生的扫把星，跟谁亲近了谁就倒霉，先是周家，现在轮到连家了吗？”。
宣明帝额头上青筋几乎跳了出来，用力的一拍桌子：“梓潼！”
周皇后坦然无畏的看着他，对这个所谓的九五之尊根本就没有多少畏惧之情：“难道不是吗？不就是因为臣妾跟柳氏之间来往多了点儿，皇上才打算主动过问别人夫妻之间的事情，连女人都给准备好了。”
宣明帝顿时愣住，看着周皇后冷硬的脸：“这事儿是连胜卿跟你说的？”
“皇上是不是以为，臣妾心里装着什么阴谋诡计，想要插手朝政，故意拉拢永安侯府呢？”周皇后根本就没打算给宣明帝留面子，继续毫不客气地说：“那可真是让皇上是忘了，臣妾本来就是个活死人，也没那么大的能耐，连胜卿也不指望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一生一世一双人有些人做不到，并不代表着所有人都做不到。”
连胜卿今日进宫来求见皇后，就是为了这样的事情？宣明帝觉得自己糊涂起来，他打算给连胜卿赏赐女人的事情并没有刻意遮掩，按照永安侯府的能耐，知道了消息并不奇怪，但是这样的赏赐他居然不想要？
不说这是天子赏赐，是对他看重的表现，皇宫里挑选出来送过去的女人那个不是千里挑一的美貌，他居然也毫不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