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掌柜含着笑先行了一礼,这才缓步向前一步,慢慢地抬手去接,动作看似恭敬,辛韵却觉得他似乎是在有意地拖延时间,并不想将这个梳妆匣卖给这位莲郡主。
果然,张掌柜的接过定金清点之后,带着无懈可击一般的笑容又有意地提醒了一句:“莲郡主,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误会,小人有一句丑话还是要先说在前头,郡主今日虽已付了定金,可若是三日之内未能…”
“你放心,”莲郡主的脸色有点难看,但下巴依然昂地高高,“我会在三日之内付清余款的。”
“那是那是,”张掌柜微微躬身,陪着笑道,“只是,小人并非是不相信郡主…郡主,您应该也知道,我们玲珑阁历来还有个价高者得的老规矩,若是在货款两清之前,另有他人也看上了这桩珍品,愿意出高于十分之一的价格并且一次性付清的,那小人…可就爱莫能助了。”
他再而三地丑话说前头,便是辛韵一个外人也看得出来他对这个莲郡主的真正尊重程度。辛韵疑惑之余,不由地略略仔细地再打量了一下莲郡主的穿着打扮。
这一细看,还真发现,这个莲郡主看似衣着华丽,可实际上衣料的质地似乎还比不上严颖送给她的那几件。再瞧她头上首饰,款式似乎也不是最新的,看来,这位莲郡主的家底应该不丰啊!还有这位张掌柜,这间玲珑阁的背景应该也颇深,至少能深到连郡主的地位都无需顾忌。
“本郡主是知道这个规矩,”被一个掌柜的再三隐晦地对于她的付款能力表示质疑。莲郡主的脸色自然是更加不好看了。“本郡主还知道另一个规矩,既然本郡主已经付了定金,便是有人再出更高的价格。掌柜的也需要先通知本郡主,确定本郡主不愿意出更高价,掌柜的才能违约将另卖他人。”
这么说来,这个掌柜不是还有其他机会抬价吗?比如。他随便找个人装作买家什么的…
辛韵瞟了张掌柜一眼,顿时对整个玲珑阁的印象都差了许多。
不过。这个莲郡主看起来应该也不是个傻瓜,若真有人跟她抢,以她的地位,总能查清对方是不是个托吧?就算真的当了冤大头。也不管她的事。
这么一想,辛韵便打算走人了。
于是借张掌柜应诺完的机会,辛韵立时提出告辞:“多谢掌柜方才让小女子大饱眼福。得以欣赏达大师的杰作,小女子还有事。就先走了。”
张掌柜连道不敢,口中却道:“还有一件珍品,小人还不曾展示给客官看,不知客官…”
“多谢张掌柜美意,还是改日吧!”辛韵微笑着婉言谢绝,又礼貌地向莲郡主福了福。
刚刚她气势汹汹地带着两个丫鬟冲进来,其中一个丫鬟可正好是把雅间的门给堵了。
莲郡主看似刁蛮,却也不是真蛮不讲理的,当下受了她的一礼后,便道:“行了,定金已经给了,本郡主就先回去了,若有人存心抬价,张掌柜的可莫要忘了及时告知本郡主。本郡主虽然不过是个郡主,可也不是任谁都能欺负的。”
说着,一甩袖子,便要转身离开。
辛韵便只能等她先走一步了。
但没想到,莲郡主还未踏出门,便僵住了身子。
呃,看来不但一时间是走不了了,可能还要被迫再看一场热闹了,虽然这种热闹她可不想看。
辛韵有些郁闷,刚才莲郡主说话的时候,她就已听到有脚步声往雅间这边而来,此时再见她这幅样子,用脚趾头猜也知道肯定是她所顾忌的对手来了,说不定,这个掌柜盼的也正是来人。
果然,还未见人,就已听到一串银铃般十分开心的笑声:“这不是好久不见的莲姐姐吗?莲姐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生也不派人告诉一声小妹,小妹也好替姐姐接风洗尘啊!”
“不劳挂心!”莲郡主硬邦邦地道。
“莲姐姐这是生小妹的气了么?莲姐姐,您可是郡主,素来都是贵女中的典范,可不能这么小心眼啊?还是小妹不巧地正好拦了莲姐姐的路了…哎呀,小妹真是该死,这就给莲姐姐让开,还请莲姐姐恕罪!”
莲郡主哼了一声,便要抬步。
辛韵下意识地觉得事情不会就这么了了,果然,随即就听到那娇俏之极的声音:“小妹恭送莲姐姐,莲姐姐慢走啊!春柳,咱们进去看看达大师新出的珍品吧!”
莲郡主这脚步哪里还能再迈的出去:“你说什么?”
“什么说什么?”那娇俏的声音似乎很无辜地问道,“莲姐姐说的是什么意思?小妹怎么听不明白?”
“不要给本郡主装糊涂,你是冲着达大师的珍品来的?”
“难道姐姐也是吗?”那声音故作惊讶地道,“哎呀,达大师的珍品可是素来价值匪浅的呀,姐姐却一向是…节俭朴素地很…”
“那个梳妆匣我已经买下了!”莲郡主重重地道,似乎这样别人就不能再跟她抢。
她想走了,她不想看着一场热闹行不行?那个嫩的不得了的声音一听便知其人必定是个绿茶心机婊之类的人物,这一场女人之间的战争,搞不好自己就会被牵连,可是为啥这房间只有一扇门啊!
虽然有严嫲嫲在,她也不怕会真当了池鱼,但是这样好浪费时间的好不好。
辛韵瞧了一眼始终面无表情的严嫲嫲,再暗瞟了一眼已气定神闲的张掌柜,默默地往墙壁方向挪了几步,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刚才和段大哥见面的时候,应该多吃点东西的,现在似乎有点饿了…
“啊?妹妹是来迟一步了吗?”那声音似乎十分失望地道。
“小人见过秦安县主,莲郡主方才是拿来了定金。”张掌柜适时地抬高了声,隔着木墙躬了躬身。
“哦,原来是才付了定金啊,吓死小妹了,小妹还以为再没机会了…”还不见其容的秦安县主拍了拍胸口,夸张地吐了一口气,“不知道姐姐出的是什么价啊?小妹一直都十分敬仰达大师,早就想要一件达大师的珍品了,不知道姐姐出价几何?能否割爱啊?”
“回县主,郡主出的是三万两银。”张掌柜立时及时拆台。
“我这是要送给长公主添箱的,你也要跟我抢吗?”莲郡主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
“哦,原来是送给长公主的呀?”秦安县主拖长了音,而后忽然很为难地道,“可是,二公主下月及笄,小妹我也正好缺了一件拿得出手的礼物,姐姐你也知道,皇后娘娘一直十分疼爱小妹,二公主平日里没有少照顾小妹,此次二公主及笄,小妹怎么也要尽尽心意才是,总不能随随便便地拿点别的俗物替代吧?好姐姐,看来小妹一片诚心的份上,姐姐就让给我吧,小妹改日一定亲自登门拜谢。”
莲郡主断然拒绝:“你和二公主关系好,本郡主和长公主亦是情意深,恕本郡主无法相让。”
“唉,姐姐既然不肯割爱,那小妹只好依照玲珑阁的规矩来了。”秦安县主幽幽地叹了一声,“张掌柜,既然姐姐是出了三万两,那本县主就出三万五千两吧!”
莲郡主回家一趟,也只拿来了三千两定金,这个秦安君主却一加便是五千脸,实在是明晃晃地打脸啊!
辛韵眼角余光瞄到莲郡主的衣裙都似在微微抖动,显然是既气的不轻,又正好被人家戳中了短处,一时十分纠结是否要跟着加价。若不加,自然就只能认输,若加,且不说能否斗得过对方,便是最终能赢,估计也是拿不出现银的。
看来这封号高不代表地位就高啊!还要拼上头的宠爱和财力,真是赤果果的权利世界啊!

第一百十三章 小惩大诫

“姐姐既然没意见,那张掌柜…”
“等一下…我也出三万五千两!”莲郡主气呼吸急促地道,估计拢在宽袖里的手指都已经掐到肉里去了。
“那小妹就只能再出五千两了。”秦安县主轻飘飘地又往上加了五千两。
“我…本郡主…”莲郡主连自称了两次,都说不出口,可想而知财力有多拮据。
“姐姐也要出四万么?小妹这阵子手头刚好有些紧,能现兑的也不过才七八万两,姐姐若是也跟着加价,小妹可真要哭着回家求母亲把小妹的嫁妆给变卖了。好姐姐,您还是让让小妹吧?”
这位只问其声不见其人的县主,可真是妥妥的心机婊啊,听起来仿佛处处都在示弱,实际上却是句句都在戳人心窝啊!狠!太狠了!这才是混宅斗宫斗的品种吧!
“你…”莲郡主空有一副高傲的性子,内里却明显底气不足,被秦安县主这么明里暗里的一通抢白,居然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既然姐姐不反对,那妹妹就当姐姐答应了。”随着轻微的脚步声,秦安县主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门口,虽然从辛韵这个角度来说,还看不到真容,但从她的衣料首饰的昂贵程度上来看,绝对是压了莲郡主不止一筹。
只见她贴近莲郡主的脸,状似亲密地咬耳朵,实则却毫不留情地损道:“姐姐,不是小妹说你,你虽然和长公主有着自幼相识的情谊,可是长公主终究是要远嫁他国的,姐姐便是对她再好。她将来又能给姐姐你什么帮助?难不成还能带着姐姐也嫁到康朝去不成?即便如此,姐姐总也要为自己着想,留点体面的嫁妆,省得将来被人笑话呀,姐姐你说是不是?”
说着,便肆意地发出一连串的娇笑声,花枝乱抖间。辛韵总算看清了她的模样。瞧那七八分的姿色,倒是能当一当女配的。
“我们走!”被她这样连讥带讽地,莲郡主哪里还受得住。可又碍于种种原因无法发作,只得愤愤地拨开面前人,带着丫鬟含恨而去。
秦安县主心情正爽,虽被拨到一边。却依然开心地很,还对着莲郡主的方向福了福。不忘高声地送了最后一句:“多谢姐姐成全,妹妹改日一定上门给姐姐赔礼!姐姐可要等着我哦!”
“小人见过县主,县主可算来了…”张掌柜地忙上前正式行礼,话说了一半。忽然想起屋里还有另外两人,不由地向她们望了一眼。
“嗯,免礼。”秦安县主这才注意到辛韵和严嫲嫲,精明的目光一下子发现辛韵的衣料。语气中不由带了一分客气,“这两位是?”
“民女见过县主!”辛韵早已收起情绪,垂着头对她施礼,“民女刚来京城,有幸得见县主芳容,真是不胜荣幸。”
“县主,这位客官初来鄙店便十分捧场,买了不少的小玩意,几乎把一楼都搬空了。”张掌柜笑着解释。
“哦…”听出张掌柜的言下之意是对方不过是个土包子,秦安县主的神色顿时变的高贵起来,连看都懒得看辛韵帷幕下的真容,便道,“我说张掌柜的,你这玲珑阁什么时候这么自贱身份,便是个阿猫阿狗地也往这二楼引啊?还把达大师的珍品也取了出来,您难道不知,达大师的珍品可不是染了一身铜臭味就有资格欣赏的。”
“是是是,是小人考虑不周。”张掌柜低头哈腰地道,“县主请上座,小人这就给您演示一下达大师的最新珍品…”
饶是辛韵再想低调,被如此羞辱无视,也不禁有些生气,这势力小人…真后悔刚才买了那么多东西,这家店刚才请她上楼,明摆着是把她当棋子来用的。
“还杵着干什么?还不快走?”见她站着不动,秦安县主身边的一个丫鬟立时冷着脸来驱逐。
怕辛韵沉不住气,严嫲嫲不动声色地拉了一下她的衣服。
算了,她知道这大同城的水声,不可轻惹事端。
辛韵忍着气,福了福,看似低眉顺眼地走人,心中却记下了这位心机县主的嘴脸。
来到楼下,店小二已经将她先前所买的东西都打包了起来,见她下来,忙陪着笑上来问是她们自己带走,还是派人送到府上去。
辛韵本想退货,但转念一想,这样不免又太孩子气,至于这家玲珑阁…大不了以后再也不来便是了,便看向严嫲嫲:“嫲嫲,你看呢?”
严嫲嫲面无表情地道:“东西太多了,马车里怕是放不下,不如先搁着,等会再派人来取。”
“也好。”辛韵平静地往外走去,没有回头再看玲珑阁一眼。
进入车厢坐定之后,她便开始闭目养神。
严嫲嫲却是隔着窗帘,阴森森地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姐姐姐姐…”姣姣在空间里不住呼唤,“刚才笑的像母鸡一样的那个女人,她身上有一块灵石,灵气有些强。”
笑的像母鸡一样?还真是形象!辛韵忍不住莞尔,但随即注意力就放到后面那一句:“你说那个秦安县主身上有灵石?”
“嗯,就挂在她的腰上。”
辛韵回忆了一下秦安县主的衣饰,想起她确实戴着一串压裙环佩,但是那里头似乎没有一块是和她见过的灵石一样的。
“肯定有一块是灵石,姐姐,不是所有的灵石都是一个样的,之前姣姣吸收的那些,不过都是些下品灵石而已,刚才那块,应该有中下品,就是第三块,白里透红的那块。”
姣姣虽然不能离开空间,却是可以搜寻辛韵的记忆画面,一下子就指了出来。
辛韵想了想,便睁开眼睛,对严嫲嫲道:“嫲嫲。这秦安县主是什么人?”
“你惹不起的人。”
辛韵默默地在心里挥走了两条黑线,索性直白地道:“我感觉她身上有那种东西。”
说着,做了个托手的动作。
严嫲嫲一下子直起身:“当真?”
辛韵点点头,却故意地恶意地加了一句:“只是,我也不知道是她身上的哪样东西,或许…和之前的那些不是完全一样也不一定,但论起浓郁程度。却更高。”
她无权无势。是不能随便招惹那等女人,不过,相信严颖想要对付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再说,只不过是拿点那位县主的身外之物而已。
严嫲嫲沉吟了一下,忽然喊道:“停车。”
马车立时靠边停下。严嫲嫲抛下一句“你在这里等着”便跳下车去,过了片刻才重新上来。
辛韵什么也不问。心里却明白她大约是安排人去“打劫”那位县主了。
只因那“东西”目前还在她身上,但是等她回去换了身衣服,说不定就不在身上了。既然无法确定是哪样物事,就只有把所有的身外之物都带回来了。除了打劫,还有别的方法吗?总不能等人回了家,再去偷吧?那样的风险可就更大了。
经了这一事。辛韵也没有心情再要求闲逛,便直接回了院子。
买的玩具随后就送来了。你一份我一份地分,芳儿和董二自是十分欢喜,便是连徐娘子和魁英也有份,待到饭后午休,屋中无人之际,辛韵才小心地收了一部分到空间给姣姣玩。
姣姣显然也是从未接触过这种人类玩具的,果然十分开心,不等辛韵退出空间,就自顾自地玩起来了。
辛韵笑着睡了个畅快的午觉,便跟着前来接人的严嫲嫲去严颖处。
见面之后,严颖并未问她半句今日之事,辛韵也只说了句段广宣答应她可以暂留一阵,知道严嫲嫲肯定什么都已经说了,也就没再提莲郡主和秦安县主两人,直接开始认真学习吐纳之法。
这一学,才发现练内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第一次根本就静不下心来感应,反而盘坐的双腿发麻,疼地万针在扎般难受。
好在严颖早就明言这不是一日之功,辛韵也有了心理准备,并不着急,腿脚恢复正常之后,便先回来了。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夜里,辛韵又盘起腿坚持着练了一个时辰,这才歇下。
次日一早,严嫲嫲便来唤她,这一次桌上摆的全是女子的物件,看来是真的把那位秦安县主给打劫了。
想到那位秦安县主必定是吓的不轻,辛韵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嫲嫲,你是怎么拿到这些东西的,是真的把她给打劫了吗?”
“这不是正合你的意吗?”严嫲嫲斜了她一眼,“快点看吧,哪一样才是。”
辛韵假装感应了一会,才指着那一块玉石道:“是这块。”
严嫲嫲看来一眼严颖,严颖拾起玉石打量了一番:“怎么和之前的那块不一样?”
“我也不知道,但感觉这块比之前的更好一些,也许这种宝石也是分级别的。”
严颖微微颔首,接受了这种解释,接着又亲手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头装着三块宝石,俱都是灵石。
得了辛韵的肯定之后,严颖便将灵石都重新收了起来,交给严嫲嫲,让她给负责搜寻的人当样品参考。
辛韵知道几块灵石也解决不了问题,而且姣姣也表示不着急吸收,便无异议,复又开始练习内息。
这一次,依然没感觉到有什么气感。辛韵也不气馁,照常回去上徐娘子的课。
练了一会琴,后面便是礼仪课,看着仪态大方比那两位贵女还有淑女风范的徐娘子,辛韵不由心中一动。待课程结束之后,便将徐娘子留了下来。
亲自泡了一壶茶,请徐娘子品鉴之后,辛韵便切入了正题:“徐娘子,可以跟我说说这皇家公主的事情吗?比如说,那位长公主。”
“长公主?”徐娘子目光微闪,“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昨日我出门,遇见了一位莲郡主和一位秦安县主,看她们彼此以长公主和二公主的名义,争夺达大师所制的一个梳妆匣,便有些好奇她们的关系,而且以后说不定还会遇上这些个贵人,稍微了解一点总是好的。”辛韵略略解释,更深一层的意思她当然不可能跟徐娘子说。
“哦,原来如此,大同城权贵满地,你如今既已可自由出入,确也需要知道一些常识。”徐娘子看起来也没有深究原因的意思,便道,“说起这位长公主,她的命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为什么呢?”
“因为她的生母是周淑妃,”见辛韵对这个名字显然是一点观感都没有,徐娘子便说的详细些,“这位周淑妃乃是陇西世家出身,天生一副绝色姿容,自幼便艳名远播,十五岁那年方一入宫,便连续侍寝了半个月,多年来,虽然也有浮浮沉沉地,可至今还是深得皇帝宠爱。”
辛韵奇道:“既然这样,那长公主的命又怎么会不好呢?”
“因为这位周淑妃虽然美貌绝顶,性情却是不大好的,仗着皇帝的宠爱,多有骄纵跋扈之举,便是连皇后也不如何放在眼里。而且当年她方一怀孕,便四处炫耀说一定是个皇长子,谁想一朝临盆,却是个公主,令她大失所望,自觉颜面尽失,竟然多一眼都不愿意看,只一心想调养好身子,再给皇帝生个儿子。可惜其后几年,总也不能如愿,便越发迁怒长公主,除了必要场合,几乎从不带长公主出门。若非长公主生的乖巧,皇帝十分喜爱,她还需要用来当做争宠的工具,可能连管都不会管。”
辛韵不由地黑线:“怎么还有这样的母亲啊,生儿生女不都一样是自己的亲骨肉吗?这也太过分了!那后来呢,她有再生儿子吗?”
“长公主八岁那年,她倒是再次怀上了,但是未足月便因意外而落了胎,是个已然成型的男孩,那一次,周淑妃癫狂地几乎掀了半个后宫,并且将矛头直指皇后。若不是皇后根基深厚,而且周淑妃也确定无法再生育,这后宫之主的位置究竟是否会易主还未可知。”

第一百十四章 引气入门

辛韵怔忪了半响:“这后廷中的争斗实在是太可怕了。”
徐娘子淡淡地道:“那里虽然步步艰辛,却也是全天下的女子最为荣耀的所在。”
“但是那份荣耀是需要付出寝食难安甚至抛弃良心的代价的,”辛韵摇了摇头,“而且我也不认为女人的荣耀非要在那个地方才能体现。对我来说,只要能活的心安快乐,这一生也算是足了。”
“是啊,从来富贵都是有风险的,便是含着金勺子出生,又有谁能保的自己一世荣华呢?受宠的需时刻提防会被取代,不受宠地也要尽全力才能自保,免得一不小心就沦为别人的棋子,在那荣耀的地方,没有手段是生存不下来的。”徐娘子也有点唏嘘,“不过,想要活的心安快乐,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是,所以,这世界,最终仍只是靠实力才能自保的世界。”
“你小小年纪,却有这般远见,也属不易了。”徐娘子目露赞赏之色。
辛韵笑笑:“娘子还是再说继续说一下那位长公主吧?她有如此亲娘,又长在那样的环境之中,也不知是怎样的性子。”
若无意外,那位长公主终将是要给嫁给古岳曦的,而她和古岳曦还有个三年之约,也许今后也免不了要打交道,知道一些性情总是好的。
“虽说是长公主,却不是皇后所出,又摊上这么一位亲娘,长公主的日子自然是不好过的,且她性情娴淑,又酷爱绣艺。经常长年累月地把自己关在屋中刺绣,若非每年重要节日都要按例出席,只怕任凭她给皇帝皇后及生母做再多衣服,宫中也没几个人能记得住她。”
也就是说几乎是没有存在感的那种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