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叫青芹的小女孩,就比红椒和蚕豆多一份贪婪了。时不时嘴里还嚼着东西,目光已在搜索下一道菜,每道菜都不忘品尝,唯恐错过一道就极吃亏。
土豆虽然是这些孩子里头年纪最大的,但从他那咀嚼的速度还有下筷的对象来看。比起味道,他应该更关注这道菜是否能填饱他的肚子,是个对于物质要求很随便需求很容易被满足的朴实少年。
荻秋则是从一开始就吃的不动声色,好像什么菜的味道入到他口中都差不多,并不格外地偏爱哪个菜,一如既往地表现沉稳,但又过犹不及地带着一丝刻意的成熟。
而穷秋,则是举手投足之间明显带着十分良好的教养,不论是持筷夹菜的姿势,还是咀嚼享受的吃相。都斯斯文文的,如同一个即便在落难之中也不改骨气的贵族之后。
眸光在微笑中闪了几闪后,古岳曦又将注意转回到正在细心地给豌豆莲藕两个小孩剔除鱼刺,自己却没有怎么吃的辛韵身上。
看看在食物面前表现出一致的珍惜性,但同时又体现出更深一层的各异性格的孩子们,再看看再美味的佳肴到她面前也不过单纯就是一道好吃的菜而已的辛韵,想想这几天她虽然什么都要享受却从来不贪恋,好像有的话当然很好可没有也无所谓的那种态度,他越发地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一而再带给自己新感觉的小姑娘,又越发地兴趣深深。
若是说这种心态和素质是出自一个教养良好并已经有了一定人生经历的十六七岁的大姑娘。那还不让人太诧异,可她明明是那样的出身,这样小的年纪,就真的是太难的了。好在。这以后还有长长的五年,他总有一天会搞明白这个小丫头的脑子里到底还装了些什么,以及这些东西都是怎么来的。
感觉到古岳曦又在有意无意地打量自己,辛韵只装不知,该干嘛就干嘛。
她当然知道自己和一般的十三岁小姑娘相比,实在是成熟了太多。而且给对方留下这个与众不同的印象之后,今后想要谋得自由就更加不容易。可问题是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已经被人家发现了她好多秘密了,再要装单纯天真什么的那就太假了,还不如索性趁此让自己的真性情有释放的机会,不然老要当十三岁的小女孩也是很累人的。
古岳曦的审视其实很隐秘,都是借着殷勤劝菜的时候光明正大地打量,但敏感如荻秋和穷秋还是感觉到了。
荻秋眼皮也不抬一下,穷秋却是报以温煦的一笑。
古岳曦虽然年纪轻轻,可出身特殊,对于人性两字要远比一般的少年了解地深刻,自然分辨的出这笑和笑之间的差别,见穷秋只是单纯地微笑,对这个病弱少年顿时好感大增。
想了想,他便含笑问道:“穷秋兄弟,我听说你很喜欢读书?是吧?”
辛韵的手势略顿了顿,然后继续夹菜。
穷秋点了点头:“是些许认得几个字。”
“那穷秋兄弟有没有想过找间好书院好好地专修一番,然后博得一两份功名呢?”
穷秋腼腆地笑了笑:“读书能明理,我主要是想多懂得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对于功名,倒是没有什么想法。”
“这样啊…”听出穷秋话语里头的谨慎,古岳曦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也没转而去问荻秋想不想在武学上更进一步,只是殷勤地继续劝大家吃菜。
可这件事不是他不问就不算存在的,更何况这是事关大家未来人生方向的大事,晚饭后,辛韵果然就应了荻秋的预言,单独来找他们了。

第五十八章 夜袭

(修)
都是自己人,辛韵也不拐弯抹角,就直接开门见山:“荻秋哥,穷秋哥,五皇子殿下说他很欣赏你们,想供养你们继续读书习武,想让我来问问你们的意思。还有,他希望你们以后都能跟着他做事,当然,要是你们不愿意,也没关系。”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穷秋问道:“辛韵,你…真的只是在无意中帮了五皇子一个大忙么?”
“嗯,是一个大忙,我自己也没想到会这样。荻秋哥,穷秋哥,有些事情我也不想骗你们,可确实又不方便对你们说,还请你们能体谅我,也请相信我自己知道在做什么,不用为我担心。”知道穷秋虽然病弱,其聪慧却非一般人可比,辛韵无奈地点点头。虽然此忙非彼忙,但总的来说,也可以这么算。
荻秋望着她的眼睛:“五皇子他对你…好吗?你可是心甘情愿留在这里的?”
“你们也看到了我的待遇是什么样的了,五皇子对我很不错,我想在他的保护下,我应该会很安全。”辛韵隐晦地回答了一句,随即郑重地道,“不过,你们可千万不要以为我是来当说客的。我虽然只是女孩子,却也明白人各有志不能强求的。五皇子不是普通人,他的生活也注定不会平静,你们若是跟了五皇子,那你们以后一生的荣辱也许就只能绑在五皇子这条船上了,这其中的利害你们务必的自己先想好,切不可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仓促地做了选择。”
辛韵的这些富有分析性的忠告,其实从哪方面的角度来说都不像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能说出来的,但为了荻秋和穷秋两兄弟,她也顾不得许多了。这会儿若说一些惊世骇语能让人警醒理智的话,总比将来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悔要好。
看着辛韵认真慎重的眼神,两兄弟彼此相视着,一时间并没有说话。
见他们沉默,辛韵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荻秋哥。穷秋哥,你们比我年长,懂得的道理应该比我多,应该知道天上不会白白掉馅饼。跟着五皇子虽然是一条捷径,可任何机遇都是有风险和代价的,所以,像这种事关一生的大事,你们一定得慎之又慎才好。”
荻秋目光炯炯地望着她:“辛韵。你是不是不赞成我们跟着五皇子?”
“这和我赞不赞成没关系。”辛韵摇摇头,“这是你们的人生,不管是我,还是红椒他们,都不应该影响到你们的决定,我只是希望你们能认真思考再做决定而已。对了,有件事你们尽管放心,不管你们跟不跟随五皇子,他都会赏赐下足够的财物,让大家衣食无忧不用再颠沛流离的。”
穷秋忽问:“若是我们愿意跟随五皇子。那我们一家人还能和以前那样在一起么?”
辛韵怔了一怔之后,才委婉地回答:“穷秋哥,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也不代表我们就不再是一家人的。”
“辛韵,”穷秋犹豫了一下,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字,温柔的目光里有着水一般的担忧,“你…你要留在五皇子的身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辛韵的眼睛倏地放大了一圈,鼻子忽然酸了。脸上却灿烂地笑了起来:“穷秋哥,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啊?你看我现在吃的好住的好,所有人也都对我很客气,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人么?”不等穷秋答话。她已苦笑着垂眸叹了声,“我之所以劝你们好好考虑,只不过是想到了一个道理,虽然人们常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可是大树若倒,旁边的花花草草也难免会被殃及的。就像威国府的追随着们,想当初…你们也知道威国府在大兴城中是如何的威风,可如今呢?”
想到如今已从天上坠到十八层地狱的威国府,兄弟俩不禁同时沉默,并且齐齐地避开了她的眼神。
辛韵并没有察觉到兄弟俩心中那复杂的思绪:“好了,我今日也只是先跟你们提一提,并不是要你们马上告诉我你们的决定。我们应该还会在这里呆上几天,穷秋哥,你可记得一定要每天都去泡泡温泉,对你的身体肯定会有一些帮助的。”
“好…”
送走了辛韵,两兄弟相对而望。
“哥…你决定吧?”
“辛韵说的对,天上不会白白地掉馅饼,我们想要得到我们想要的,总是要付出代价,欠人家的也迟早都要偿还的。”荻秋慢慢地道,“弟弟,我留下,你带着大家去烟洲吧!”
“哥…”
“你也叫我哥了,长兄如父,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早上我就告诉辛韵。”

深夜,一晚上弦月静静地挂在群星寂寥的苍穹上,濛濛滢滢的光芒淡淡地投射在位于林海雪岭之中的白虎山庄上。
夜,已经很深了,这座依山就势而建的白虎山庄也像一只困乏的老虎,陷入了深沉的酣睡之中。
辛韵翻了个身,布料摩擦间,发出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孤儿们都接来了,她却睡不着了。
她有个很不好的感觉,总觉得荻秋会答应古岳曦的邀请,将自己的命运捆绑到别人的身上,从此踏上福祸难测的人生之路。可她又有什么立场去干涉别人“攀高枝”呢?毕竟从客观角度来说,她现在就是正挂在五皇子这棵大树上“享福”,总不能一边自己“享福”,一边大声地对别人警告说“大树很危险,靠近需慎重”吧?
唉,聪明的穷秋确实猜对了,她是有苦衷才不得不跟着五皇子的,可猜对了又如何,她能把这个苦衷告诉他们么?
这一刻,辛韵心中忽然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沮丧。
她虽然定下了迟早都要逃离的决心和计划,可事情真的能如她所愿么?古岳曦可是个正宗的皇子,即便没有倾尽举国之力的权利,可要布下无数耳目搜查她却不是不可行的,唯一的办法就是逃到古氏皇朝所无法企及的国外去。可即便能逃到国外,自己就能丢开荻秋红椒他们吗?就算她把话放得再狠,可事到临头,自己难道真的能忍下心不理会他的威胁么?
恨啊,说来说去。都怪那个姓古的,他都已经是皇子了,要什么没有?偏偏还要招惹她!真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枉他还长得一副人模人样的。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想来想去都难解心头之火,辛韵索性起身,决定去泡一会温泉消消火。
在外间伺候的两个侍女见她半夜三更还想去泡温泉,难免感觉几分古怪,却不好阻止。
大冬天的还是泡温泉舒服呀。要是能天天这样泡就好了,可惜过几天就要离开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再有这样的惬意!
辛韵自己把头发都盘束在头顶,然后懒洋洋地直沉到下巴处。
或许,可以让那个家伙多准备一些浴桶,再把温泉装进去也聊胜于无?嗯,是个好主意!反正现在他也没让她带什么东西,空间足够了。
正乱七八糟地想着,忽然一声的凄厉尖哨陡然划破了夜空。
犹如打盹睡虎的白虎山庄,一下子警醒了起来。很快就有层出不穷的各种示警声传来。
“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辛韵顿时惊起,胡乱地拿起池边的大毛巾裹起了身子。
两个侍女忙过来为她穿衣,动作也比平时快了几分,神色多少有些慌乱:“回小姐,奴婢们也不知道,不过为了万全,还请小姐速速回房。”
辛韵是穿着**下水的,上来时衣裳紧紧地贴住身子,要先脱掉才能更衣,这一急之下。速度更慢。好不容易换好里衣,还未来得及套上夹棉的中衣,浴室的门就被砰地撞了开来,卷进来一股猛烈的寒风。
也不知哪个侍女先惊叫了一声。一道寒光便倏地划过,还没看清那是什么,一个侍女已抓着辛韵的腰带软软地倒了下去,只见她的喉咙间赫然插着一支极短的小箭。
继馒头坡的血腥之后,死亡,再一次如此之近的逼在眼前。辛韵只觉得双腿一软,人已被那侍女的力道带歪了下去。
尚未接触到地面,只听又一声惨叫,另一个侍女也已然中箭,噗通一声摔落在温泉之中。那嘭然溅起的水花,重重地打在辛韵的脸上。
对方是冲着她来的吗?面对那不知从何如来刁钻无比的冷箭,辛韵只觉得刚刚泡热的身子又火速地冰冷下去,慌乱地想要从空间里抓出点什么来防身,却发现自己空间里虽然丢了一堆的东西,却唯独不曾准备一面护盾。
哒!正惊的六神无主间,一个斗篷人已带着一身铁马金戈的杀气踏进门来!
斗篷的表面洁白如雪,似乎随便在雪地里一披便能隐匿,可摆动间露出的内里却暗沉似夜,又似一反转就随时能遁入黑暗之中。他的脸上戴着一张面具,狰狞如鬼,严严实实地遮住了整个面部,只露出一双眼睛冷冽如刀。
看到惊恐地望着自己的辛韵,斗篷人似乎稍稍犹豫了一下,随即就举起了手中的东西。
辛韵这才发现他的手中是一把小巧的弩箭,而此时,他正弓弦上搭一只利箭。
他会杀了她!他真的会杀了她!
这一刻辛韵心里甭提有多后悔为啥自己会半夜三更地跑来泡温泉,可是再后悔也晚了,她只能不顾一切地立刻摸出一个铁锅一块砧板来挡在身前,并用意识锁定其他柜子架子水桶什么的。空间的秘密固然可贵,可若是命没了,即便是再大的秘密又有何用?只可惜,眼下那斗篷人离她起码有十几米远,她空间里就是有再多麻醉散和石灰都用不上。
见她居然也不知从哪里拿出铁锅和砧板,斗篷人明显极好奇地一怔,随即便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像是改变主意要来活捉她。

第五十九章 刺激

(修)
说时迟那时快,又是一道破空声,一样东西迅速地投掷向斗篷人。
斗篷人下意识地用弓弩一格,那物事当地一声落地。
是把剑鞘。
下一秒,一把冰锥般雪亮的长剑已直刺斗篷人的胸口。
斗篷人身子一斜,双手挥动,铮地一声,长剑被撞了开去。
这一次的长剑却没有如同剑鞘一样落地,只见那长剑明明像是要落地,突地又倒退了回来,像有自我意识般凛冽一横,剑尖倏地刺向斗篷人持弓的手腕。
斗篷人一缩一格,才招架了两招,一个身影已急闪过来,握住了半空中的长剑。
然后,铮铮铮!直到连续三声的激烈碰撞声后,辛韵这才看清来人是司马重。
有救了!
看到斗篷人在司马重的一番急攻之下,明显腾不出身手来对付自己,辛韵紧提的心这才稍稍放低了一些,但还是紧紧地抓着铁锅和砧板护住自己的要害,时刻留神着,免得一不小心被那人抽了空子一剑封喉一剑穿心什么的。
眼花缭乱的缠斗中,很快就有一阵脚步声传来,领头的赫然是古岳曦,只见他虽裹着一件白色的狐裘,发髻却并不整齐,明显是仓促间赶过来的。
让辛韵欣慰的是,他的第一眼就是投向了自己,而且他的步伐停也没停地就冲向了自己,同时却是极冷漠地拉下了脸色,命令道:“要活的!”
“是!”他身周的侍卫立时分成两拨,一拨护在他的身边,另一拨则立刻包围了斗篷人。
“可受伤了?”古岳曦疾步走到她的面前,弯下腰,向她伸出修长的右手,一缕散发从他耳鬓飘荡下来,似乎比主人还要迫不及待地确定她的安危。
辛韵摇摇头,刚想说话,余光忽瞥到身边和池子里的两具尸体。顿时,胃里忽然一阵不可抑制的翻涌,一扭头,已哇地吐了一地酸水。
她不是没见过死人。诈死时就曾亲手碰过那个替身,又曾亲眼目睹一场厮杀,甚至还亲手砍掉过一个人的手腕。可这次却是前所未有的体验死亡的残酷和恐惧,这种刺激恐惧…若是可以,她这一生都不希望再体验第二次。
“没事了。别怕,没事了!”古岳曦半蹲了下来,带着怜惜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部,同时抽出帕子为她擦拭嘴唇,声音动作都别样的温柔。
辛韵无力地靠在他的臂弯中,尽管理智不让她抬眼,却已不由自主地再次看向池子里那个死不瞑目的侍女,虽然不再那么恶心,可取而代之的却是另一阵说不出的难受和悲哀。前不久,两个少女还正那么周到细致地服侍自己。转眼间已毫无生气,再也无法笑妍妍地一口一个地喊着她小姐。
“来,我们先离开这里。”见她定定地望着侍女的尸体,怕她再受刺激,古岳曦忙展开狐裘,将她劈头盖脸地遮住,然后将她拦腰抱起。
随着身子的腾空和被置入温暖的怀中,一股带着鲜活生机的气息才总算冲入了辛韵的鼻腔,那贴面的坚实更让人真切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的事实。想到刚才的无比惊险,自己差一点就和两个侍女一样当了箭下亡魂。辛韵这才感到一阵阵真实的后怕,忍不住轻颤了两下,抬手抱紧了古岳曦。
“嘘…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谁也不能再伤害到你!”古岳曦柔声安慰了一句,径直向外走去。经过战圈旁时,那看向那显出败退痕迹的斗篷人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戾气,冷漠地就像看着一个必死之人。
明白主子这是要速战速决的意思,侍卫们不再任由司马重和斗篷人单打独斗,一起扑了上去。
斗篷人本来在司马重的一番急攻下已有所不支,哪里还敌得过如此多人的围攻。一不小心,左腿弯已中了一刀,随即背上又被刺了一剑。他锐眼一眯就要服毒自尽,一只手却鬼魅般地伸了过来,扣住他的下颌一个用力。
咔!一声轻响,斗篷人的下颌骨被活生生地卸了下来。
剧痛中,他只听到司马重那毫无感情地声音:“带下去,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立时有人摩拳擦掌跃跃欲动:“大哥放心吧,像这样滥杀女人和小孩的贵客,我们一定会非常热情地好好招待的!”

呼吸着带着古岳曦那干净好闻气息的空气,辛韵的心神渐渐安定了下来,这才突然想到了其他人,忙摇了摇头顶开头上的狐裘,焦急地道:“汐大哥,红椒他们怎么样了?”
“放心吧,刺客人数有限,而且是直冲着主院来的,必是以为住在里头的是我,其他人不会有事的。”古岳曦沉声道,声音里有些歉意,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行程已经够隐蔽了,没想到还是被敌人跟踪了,差一点就让辛韵遭了无妄之灾。
“可是不去看看我不放心。”辛韵颤栗了一下,刚才那个斗篷人可是真正的杀人不眨眼的,而且看那个斗篷人的身手,若不是司马重出面,其他侍卫一时半会还不见得能将他留下来,谁能保证他的同伙不会同样如此厉害?
“好,我让人把他们接过来。”感觉到怀中小女孩的深切恐惧,古岳曦轻怕了她两下。
旁边立时有个侍卫退了下去。
不多时,大家都赶了过来,看到除了荻秋和穷秋,其他人都是一副睡意朦胧呵欠连天,莲藕和豌豆更是连眼睛都睁不开地窝在侍卫怀中的样子,辛韵这才相信这一场惊魂真的没有涉及到他们,不由轻呼了口气,庆幸他们没有看到那血腥的一幕。
“发生什么事了?”荻秋一被叫醒就觉得情况有异,再看这幅戒备的样子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不小心让几只畜生闯了进来,为保安全起见,今天晚上让大家暂且在这里将就一下。”古岳曦轻描淡写地道,脸上又恢复了笑容浅浅的亲切模样,让人觉得今晚的一切仿佛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若只是普通的畜生又怎能惊动这么多人?兄弟俩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齐齐地望向辛韵,目中含着询问之意。
古岳曦说的轻松。辛韵却没有心情跟着他米分饰太平,何况已经出了两条人命,而且古岳曦不带她回自己的房间,很可能留在屋里的其他两个侍女也…辛韵的脸色白了白。还来不及说话,脑海中就不自觉地又浮现出两个侍女接连倒下的惊魂一幕。
见辛韵未语先白了脸,聪明如荻秋穷秋,又怎会不明白事情必定已经严重到死了人的地步,一时都不再做声。明白这件事情不是自己能深究的。
只有憨憨的土豆懵懵懂懂地问了一句:“汐大哥说的是山里头的野兽跑到院里来了吗?是老虎还是狼啊?”
“啊,狼?在哪里在哪里?”刚刚还一脸迷糊的红椒一下子跳了起来,惊恐地握紧了小拳头!
辛韵陡然想起,红椒的爹娘正是在被野狼咬死的,忙揽过她的肩安慰道:“别怕别怕,不是真正的狼,是形容词,实际上…”她只犹豫了一下,就继续接道,“是有刺客。”要是放在别的时候。古岳曦说是畜生她也就罢了,可现在正是在荻秋穷秋两兄弟慎重考虑要不要跟随五皇子的时候,他们有权知道部分真相,明白跟随五皇子的危险性。她是已经上了贼船一时间下不了了,可他们不一样。
“刺客!”红椒一惊,荻秋等人也都是一惊,只有连刺客都不知是何物的莲藕和豌豆还在懵懂不知的打着瞌睡。
就知道这个小丫头护短,心里还没把他当做自己人,古岳曦笑了笑,坦然地点了点头:“是有刺客想来行刺五皇子殿下。五皇子殿下怕他们狗急跳墙,拿你们做人质,所以才把你们都接到这里来。不过你们放心,刺客已经被抓住了。让你们留在这里只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已。”
“汐大哥,这种情况…会经常发生么?”穷秋忧心忡忡地问道,目光扫过辛韵又扫过自己的哥哥。
古岳曦笑了笑:“人生在世,难免有人喜欢和不喜欢,五皇子虽然贵为皇胄,也不例外。”却是迂回地承认了跟随五皇子的风险。
居然这么老实?辛韵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但随即明白若是他是真心想要荻秋兄弟俩归顺自己,这些事情迟早都是隐瞒不住的也不能隐瞒,这个时候借机坦白倒是最好的方式。
那么,荻秋他们的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