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类,我可以把你这句话等同为那个尸魂界的小姑娘不愿意随你来现世么?”浦原拿下白绿相间的帽子放置一边,接着神色严肃道,“崩玉怎么样了。”

“放在一具魂魄的体内了。”

“朽木的妻子么?”

“不是。”白皙的手指顺着茶杯杯沿游走了一圈,眉心稍稍皱起。靛轻叹了一口气补充道,“我放在一个和绯真长得十分相像的女孩体内了。如果她顺利成为死神的话,你让夜一想办法将她引来现世。如果她不成为死神的话,崩玉也算彻底解决了。”

浦原伸手挠了挠浅金色的短发,他抬眉摸了摸下巴,随后若有所思道,“哦呀?那你不是没有必要接近绯真了么?”

大堂内忽然一阵宁静。
靛垂眸看着桌上的茶杯,碧蓝的眼眸看起来黯然神伤。他可以剪断打结的长发,可是他该怎么剪断这份突如其来的感觉?独来独往惯了,他不竟不知如何抑制这份想要见面的心情。
隔了许久之后,他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看着空空如也的杯子,他轻笑,“绯真,是白哉的妻子啊。”

看着眼前犹豫不决的男人,浦原的笑容渐渐从脸上消失。
和丰臣靛从相识到成为挚友,已经一百多年了。他依然清晰记得第一次与这个男人见面的场景。
樱花凋零的季节,暖风带起落花飞舞在空中。靛站在院子里静听风声,粉色的花瓣沾落在黑发上。他伸手拍去头顶的粉色花瓣,随后伸手接住那片将要沾上自己脸颊的樱花瓣。他侧过头,碧眸里尽是调侃,“怎么,你也是来听这落花声的么?”
他就和这花瓣不恋枝头一样,不恋身边任何事物。无欲无求,云淡风轻。无论是席官或是队长,都不是他想要的,这些身份对他来说反而是一个枷锁。

身在高处不胜寒。可是靛说,他怕冷。所以在晋升三十年后自甘贬职。

在逃离尸魂界之前,他最爱举着酒杯笑侃瀞灵庭发生的一切,最后一醉方休。在浦原的印象中,他对自己说过最多的话便是——喜助,一个人活了太久,就什么都不想要了。
每当这时浦原都会回答他——是你没有责任感。
随后他就能看到丰臣靛笑得风情万种的样子,他会把酒杯举得高高的,不断重复那句——责任感,那是什么东西。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只需要为自己的存在负责就好了。

然而,就是这个没有责任感的人答应了替他处理崩玉,不过他不会把崩玉把在自己的体内就是了。一百多年来,浦原所看到的靛都是这样的。可自从上个月开始,这个男人有了细微的变化。
他会在喝酒喝到一半的时候放下酒杯独自微笑,微笑过后,双眸又会失落地垂下。

浦原很想嘲笑他,活了好几百年居然对着有夫之妇发春了。可是他的哀伤太浓烈,感染了周遭的一切。嘲笑的话语在心中徘徊很久,却说不出口。

丰臣靛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些事他想说自然会说,相对的,他不愿说的时候,不去问津才是最好的相处方式。他说,他不信日久生情的爱情。真正的爱,只需一眼便知你是我想要的;他说,他已经见过绯真很多次了。
浦原希望,这场风波能来得快去得也快。

推倒木桌上的茶杯,靛笑道,“喜助,我们喝酒吧。”

举杯消愁,一醉千杯君莫问。

直到拿不住酒杯为止,靛才松开了按住酒壶的手。他趴在木桌上,脸颊绯红。小声嘀咕了几句话之后,他的眼眶也变得微红。浦原叹气站起身,将桌面上的酒杯收拾干净。再将那个烂醉如泥的男人拖去客房。如果让夜一看到靛醉成这样,肯定会拳打脚踢把他揍醒。

就在浦原喜助把靛安置完毕后,他终于听清了他反复嘀咕着的是什么话。
他说,
瀞灵庭不适合她。绯真和我一样,不该生存在瀞灵庭那种地方。

***

翌日靛便以替浦原处理了崩玉为由在浦原商店正式住下了。

浦原问他,和朽木队长之间的约定准备怎么办。靛说,那老头都死了,毁约也没关系,难不成真要我亲自回去送死么?
有理,浦原颔首赞成。
浦原又问他,那么刀魂之前和你说得另一把鸳鸯刀你不去尸魂界找了么?靛打了一个哈欠说,鸳鸯刀还不是水魂的一面之词。真有刀叫血影那也和我没关系。水魂和血影是一对,不代表我和血影的主人也要是一对。万一血影的主人是男人怎么办?
也有理,浦原拍案答应了靛的长居。

第一个月,靛穿着义骸周游了日本一圈。他说,现世的空气果然比尸魂界来的新鲜。
第二个月,靛把义骸脱了下来。他说,这个东西穿了真不舒服。
第三个月,靛问浦原借了隐藏灵压的斗篷。他说,我要回尸魂界了。

浦原问他,你要回去送死么?靛说,毕竟是答应了人家的,况且朽木队长都过世了,欺骗死人总是不好。
浦原又问他,你是不是还要寻找水魂的另一伴?靛说,做刀魂也很不容易,既然人家本是一对,我替他找到有何不好,多交一个朋友也是好的。

周围安静了很久之后,靛摇了摇头。

碧眼看着窗外刺眼的光芒微微眯起,玉唇轻启,他淡淡道,“我还欠她三节课呢。”

“所以你要回尸魂界,堵上你的性命。”

修长的身影轻靠上了墙壁,日光斜照在他的侧脸上。靛转过头,碧蓝的眼眸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着他人。“Ne,喜助。如果我长达三个月没有来拜访你的话,就说明我已经死了。”

浦原伸手压低了自己的帽檐,他应声,“啊,我知道了。”

有些人相遇太晚,比如你和我。
有些事,就算用尽力气也不会如愿,比如我和你之间的未来。

他知道,他这一次的回归,除非生死离别,不然再不会有勇气离开。

毕竟,他已经想了整整三个月。


【二】晓风残月

新月如钩,月凉如水。

山洞内,枯枝错落地堆积在地上,火光在深夜内显得尤为明亮。火苗在风中窜动,时而微弱,时而又冲向洞顶之势。这样的夜,这样的月,总让人不禁黯然神伤。

忽然,一只白皙的手拿起身边的树枝扔进了火堆里。另一只手拿着一根穿着鱼的树枝,鱼在接触到烈火不久后便散发出阵阵鱼香味。

男子长长的黑发隐于斗篷内,一双碧蓝的眼眸盯着火堆一眨不眨。他的双眸狭长,眼角微上扬,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是不笑自媚。
鱼香正浓时,他抬手将树枝递到了一边,“要不要尝尝?”

“不要了。”
说话的男子一头白色中发,瓷白的皮肤,水蓝色的瞳孔。不似靛一般的妖媚,却让人禁不住回望几番。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随意拨弄着火堆里的树枝。火苗在触碰到他的手后渐渐被熄灭。

“呀类,快把你的手拿开,水魂,我好不容易生起来的火。”

水魂应声将手抽了出来,他转头看着靛轻声道,“你已经将近百年没有始解过了,哪怕是上一次和千本樱的对决你也是喊了错误的始解名。今天居然为了一个女孩叫对我的名字了……”

靛眯眼闻了闻烤熟的鱼,淡笑不语。

“靛,我感觉到血影的存在了。”

微笑在唇角凝固,靛顺手将鱼扔在了一边。“嗯,我知道。”
大约隔了半晌后,他才继续说道,“听着,水魂。下次再见绯真的时候,我禁止你召唤血影。”

水魂蹙眉,蓝眸迷惑不解地看着靛。“为什么?分明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只要血影和那个女孩之间建立信任的基础,只要她开始履行斩魄刀的义务,你就可以卐解了。为什么……”

“若非主人本身得到斩魄刀的信任就擅自始解斩魄刀,那危险性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水魂。”

“……”水魂一时语塞。

“就像你当初拼死保护血影那样,绯真对我来说同样万分重要。我不允许那种未知的危险徘徊在她周围。”

自己和血影的那段过往一被提及,水魂便不再挣扎。他在感情方面是个傻子,是个死心眼,却没料想自己选择的主人亦然。只是他跟随靛足足五百余年,不曾见他对谁上过心。

“我会听从你的命令,主人。”水魂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可是千本樱已经越来越强大,如果再无从得知卐解的话,你真的会死。”言毕,人影消散。银白色的刀刃在火光下异常明亮。

靛伸手将刀塞进了刀鞘中,轻声回应了一句,“嗯,我知道。可是如果我死了,以那丫头的性格,以后要是被别人欺负了怎么办……”

又隔了半晌,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看看我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绯真的身边有白哉啊……”

他总是用这样的话语麻痹自己,可是到头来连自己都骗不过。

不过是在错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谁都无需为此承担责任。

如果可以,他会带着那个女孩走遍天涯海角。然后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一个不小心、白头到老。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这个是很久以前就写好的番外。
这是今天回家后写得有关于深井冰的一点小解说。

嗯,人死不能复生。姑娘们莫伤心。故事还很长。HE是一定的。

 


<b>水魂VS血影[番外]

我们生为刀魂,却不甘为个体。——引

*

一望无际的荒原,除了凛冽的风声外再无任何生命的气息。天地交集的地方汇成一条水平线,火红的日光照耀在大地上,将一切渲染成血色。

寒风中,十几个身影纷纷闪现于大地上。这群人是不普通的,至少从体型和仪表来看是这样。有得瘦小如五六岁的孩提,却轻而易举地把玩着手中那把比自己还大的镰刀,有得甚至连基本的人体形态都未保留。

他们是生来就被栽培的刀魂,不由死神自身灵魂为原型筑成,是独立的个体。只是这样特殊的存在只被允许存活一例。从来到这片荒原开始,就是无尽地厮杀。不过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往昔的同伴逐个从身边消失殆尽,自己就能爬上巅峰。

厮杀的指令下达前,众人站在原地闲聊。分明即将成为势不两立的敌人,却依旧谈笑自如。白发男子眯眼看着眼前的刀魂们,轻叹一口气。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旁坐在大石上沉默不语的黑发女子,水魂愣了愣。随后微笑——她果然来了。

女子面若冰霜,她安静地坐在大石上凝神望着远处的地平线。红眸轻眨,寒风带起她的黑发飞扬在空中。她没有伸手理一理那被风吹乱的头发,亦没有将目光放在其他刀魂身上半秒。

血影。和他们一样生为刀魂,却不曾与他们在一起接受训练。在出发来到这里前,水魂曾听别人小声议论过,这场厮杀不过是庆祝血影成为特例的血祭。从小接受不同的训练环境,接触不同层次的敌人,她的强大是一定的。
水蓝色的眼眸看着血影再度眨了眨,随后唇角轻扬。

厮杀的号角正式想起,原先还有说有笑的刀魂忽然个个绷直了脸。顷刻间,那些吵杂的魂魄全部消失。

以不变应万变,先找到最佳落脚点再慢慢探寻猎物。这是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想法。

冷风依旧呼啸着,黑发女子仍然坐在大石上一动不动。红眸将视线从地平线上收了回来,她环顾四周。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血影使自己处于随时战斗的状态。
水魂看着女子微笑,声音听来干净舒心。“哦呀?你为什么不杀我?”

血影只看了他一眼不语。

“真糟糕,原来一年仅见面三次的同门师妹是一座冰山。”

目光放到了别处,血影不再将丝毫注意力放到水魂身上。她只是不习惯主动出击,仅此而已。相反,一旦有人欲将手中的刀刃挥向她……

“啊——!”鲜红色的血光闪过,随即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回荡在天际久久没有散去。黑色大镰刀断成两截,一半狠狠刺进自己主人的心脏,另一半在空中抛出一条弧线后掉落在远处的沼泽中。
方才还在有说有笑的魂魄此刻却永远消失了。

水魂有点错愕地看着眼前那个面无表情的女子。他以为这个女孩之所以冷,是因为她同他一样厌恶战斗。以往每一次见她,她都是低着头安静地跟在师傅身后。仿佛是被迫着去做那些她不愿做的事情一样。或许,他一直那么猜想,血影和自己一样。百年来,他最大的兴趣便是看血影穿堂而过。
可是她杀人的手法比他以往见过的都要来得凶残。水魂眉心微皱,他道,“我们同为刀魂,为何苦苦自相残杀。”

红眸转向水魂,血影将他从头至尾打量了一番。“妨碍我活下去的存在都必须铲除。”

“仅此而已?”

“嗯。”

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回荡在天际,水魂和血影同时看向声音来源处。

待凄惨的喊叫声完全散尽的时候,血影清冷的声音夹杂着风声传入水魂的耳内,“我们悲哀,不因为互相残杀,而是自身的存活需要靠杀同伴来达成。但是你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悲哀,因为你连活下去的想法都没有。”

日落西山,黑发女子还是和白天一样静坐在大石上。
水魂在她说完那句但是你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悲哀,因为你连活下去的想法都没有后就离开了她的身边。血影不止一次地听师傅说起过水魂,但是每次说得话都是一成不变的。

——水魂是最不可能在厮杀中存活的,就好像血影你一定会获得最后胜利一样。

*

千里寒风。漆黑的夜空中除了一轮弯月再无任何星光。

血影想起了师傅临走前最后对她说的话。
若非逼不得已万万不要与火系斩魄刀交锋,能避则避,能躲则躲。待三个火系刀魂都被歼灭后,就再无人可以与你匹敌。你是师傅倾心栽培的,然而对于火系这个死穴却怎么都无法填补完整。我之所以挑中你,因为你战斗的信念最单纯。活下去这个简单的理由比任何事情都让人来的强大。

红眸因着月光显得有些水灵,她看着远处离她越来越近的火光微蹙眉。

女子一头火红色的卷发,橙色的双眸。她一边把玩着掌心中的火团一边冲血影媚笑。“我真想看看最受师傅宠爱的血影,究竟有多么大的本事。”话音刚落,手中的火团倏地变大,将女子整个人都包围在内。
火光照亮了半边天,血影不适地眯了眯眼。

“你不动手么?”火势持续增大,几近燃尽半边天。

血影看着女子,火光倒映在鲜红的瞳仁内,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野兽。“你先。”

“真是自命清高。猎杀吧,火兽。”直入云端的大火忽然掉转势头冲向了血影。红光闪过,血影移至女子的身后站定脚步。“原来只是一个胆小鬼么?”女子挥手,火兽再次冲向血影。

血影很清楚光影这种东西在火中如同虚设,她唯一能做得便是远离。

又一闪身,不料火兽的速度比方才更进一步。火爪将血影狠狠按于地上,女人肆意的笑声在夜间显得格外刺耳。她说,“血影也不过如此,只要杀了你,我就是本次角逐中最强的。接下去的,只需要慢慢去解决就可以了!”

红光避开火兽直逼女子的咽喉,女人在惊慌间匆忙向左退了一步。

“这只是无谓的挣扎!火兽!侵蚀她!”

野兽在接到命令后提起脚掌,尖锐的爪子里血影仅有十厘米的距离。红光四射,可是一旦侵入大火内就会在下一秒烟消云散。

她,只想要活下去而已。

冰冷的水珠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血影的脸颊上,水柱挡在她的身前紧紧缠绕着火兽。

寒冷的夜晚,唯有水中的映月特别清晰。

这是水魂第一次与同伴战斗。他在一旁矛盾挣扎了很久,他告诉自己,如果出手,死的就是火兽;如果不出手,死的就是血影。如果无论如何都必须死一个的话,他的出手不过是改变死者的身份。

伸手擦去嘴角的血丝,血影坐起身。“我不会道谢。”

“没关系。”走到血影身边坐下,水魂看着苍穹眨了眨眼,“无论如何,你都斗不过火系斩魄刀的吧。”

“不需要你操心。”

“呀类。”大手刚拍上血影的头顶,红光随即闪过他的侧脸。水魂只得收手,看着血影和月光一样冰冷的脸庞,他笑得一脸灿烂,“我反复思考了一个下午发现,我也想活下去。既然我们目标一致,为何不合作呢?”

“不需要。”

“我替你抵挡两外把火系斩魄刀,你解决其余的。最后我们再决斗,怎么样?”

“不需要。”

水魂依旧微笑,“那就那么说定了。”他抬手,将清澈的水捧至血影眼皮底下,“清洗一下伤口吧。”

血影蹙眉站起身,再一次重复,“不需要。”

冰蓝色的灵子一点一点渗入血影肩部的伤口,水魂垂眸,“伤患可没有选择的权利啊。”

“多事。”红眸看着那只为自己包扎的大手,目光依旧冷淡。水魂的动作很轻很柔,待一切处理完毕后,他抬头冲血影露齿一笑。他应声,“其实我还是想不明白。服从死神之前我们要互相残杀,服从死神之后我们亦要自相残杀。分明是同伴,却因为死神间的战斗而牺牲。这样无穷尽的战斗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不过……要彻底弄明白这件事,就必须活着不是么?”

血影不置可否。

他的要活下去和她的要活下去。似乎理由并不相同。

白净的手忽然出现在她的眼皮底下,“那以后这些日子,请多多指教。”

“我拒绝合作。”清冷的声音飘入水魂的耳内,血影转身离开了他的身边。

*

这是进入厮杀后的第十天。

血影背靠石头坐在地上。红眸看着身前的白衣男子微微眯起,红唇轻启,她道,“不行,以你现在的身后绝对赢不了炎凰。”
男子站定脚步,笑着挠了挠后脑勺,“哎,果然还是太弱啊。”

“你不必非得和炎凰交手。”

“可是炎凰一定会避开另外的水系和冰雪系斩魄刀来找你,所以这场战斗注定会发生。”

血影双唇紧抿,安静了许久之后才缓缓说出两个字,白痴。

“呀类,你有时间说风凉话,不如想办法快点长进我的身手。”

“炎凰的目标是我,你打不过就快离开。”血影理了理掉落在颈项间的碎发走到水魂跟前,“训练身手不该是厮杀开始后应该做的事。”

水魂用力拍了拍血影的肩膀,笑容很阳光,“我们是同盟军,怎么可以弃同伴离去呢?对于炎凰,我就算拼尽全力也要拿下。因为我要你活下去。”

四眸相对,血影轻眨了几下眼睛,“你是不是说错了一个字。”

“没有啊,一个字都没错。”

血影抬手,红光擦过水魂的耳廓飞向天际。“你再笑我就杀了你。”

于是水魂绷直了脸。

大漠连天,水花与红光在空中交错影叠。血影会控制好自己的力度,但是一看到水魂那阳光灿烂的笑容,血光就会毫不客气地击中他。她不认为游走在生死存亡边缘的时候笑得那么开心是一种积极向上的态度。

炎凰,如水魂之前所预料的那样找上了血影。

那一天,其他剩余的水系以及冰雪系刀魂都在一旁观战。能否除掉血影,除掉他们的心头大患,唯一的希望只有她的天敌,火。

当火凤凰煽动着炙热的翅膀冲向血影的时候,化水的男子飞向凤凰将其拥入怀中。火苗与水做着激烈的抗争,不断侵蚀。避开火光的追逐,血影以手刀击向炎凰的后颈。

四下里红光纷飞,一道又一道的血光将其钉在了大地上。炎凰死的时候,水魂怀中的火凤凰跟着一起消散了。观战的刀魂一看局势不妙正欲逃开,却始终快不过光。

*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青衣男子坐在最前端的椅子上。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两个人,黑眸内的不悦没有一点隐藏。

“所以,你们两个在解决完其他刀魂之后就一起回来了?你们两个难道不知道胜者只能有一个么?”

血影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不语。水魂抬眸看着师傅亦不语。

“血影。快,杀了水魂。”

女子只是低着头,仿若听不到头顶前方传来的命令。

“血影,你就是这样辜负我的期望的么!”

“对不起。”突如其来的冰冷道歉让青衣男子怔住。“如果定要死一个的话,那人是我。我早在厮杀的第一天夜晚就被火兽剿灭。”

男子斜睨了一眼水魂。

“师傅若是气不过,杀了我便是。”水魂灿烂微笑。

食指轻拂过挺拔的鼻梁,男子忽然改变了主意。“永远不会出现一把万能的斩魄刀,但如果是在配合的情况下,似乎可以做到接近。”

血影与水魂互望了一眼,未明白男子的意思。

“你们可以同时活下来。”他走下台阶伸手扶起了血影,“但是作为惩罚,若非你们二者皆与主人进行心灵上的沟通,彼此间永不得卐解。是死是活,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