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师妹这些时日还请仔细思量,若是将来嫁我为妻,少不得会吃很多辛苦。若是师妹不愿远里父母,流离乡野,我也不会心存怨怼,唯愿师妹觅得良缘,平安喜乐一生。”
杨婉音越听双眸越亮,待得董平说完就抬起头略带愧意的扫了父母一眼,末了挺直腰背正色应道,“师兄坦言相告,小妹感激不尽。小妹自小虽是被父母娇养长大,但也洗手做得羹汤,拾针线做得衣衫。师兄若是担心小妹吃不得辛苦,那就大可不必。小妹唯愿师兄一展胸中壮志,为民造福。”
说罢,她再次蹲身一礼,转而退了出去。
董平仔细品品未来妻子话中之意,脸上忍不住就露了笑意,杨先生更是哈哈大笑道,“好,真是我生的好闺女。不贪富贵,不畏艰苦,可谓女中丈夫。”
杨夫人却皱了眉头,她原本就盘算着凭借董家的权势把未来女婿留在身边为官,他们老两口也算老有所依。哪里想到未来女婿倒是个脾气硬朗的,甚至连女儿也不经她同意就擅自应了人家。
老话说,闺女就是娘亲的小棉袄,这老闺女更是棉袄里面那层细棉布啊。杨夫人一想起闺女将来要跟着人家辛苦过日子,心里急得简直就是抓心挠肝。
(肩膀已经疼得不能抬手梳头发了,今天孩子送去姐姐家,躺了一天,下午坚持码了这些。跟大伙请个假,明天去医院做个什么针灸按摩缓解一下疼痛,断更一天,后天继续努力。真心佩服那些一天三更的同行,他们的身体估计都是铁打的,我是坚持不住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心宽体胖
这般想着她脸色就有些挂不住了,好不容易熬到董平告辞离开,于是一把抓了自家老爷抱怨,“这董君诚也太过失礼了,哪有当面问人家女儿如此羞人之言的?”
杨先生却是不以为然的甩开老妻的手,三分恼七分无奈的应道,“你啊,先前还夸赞君诚明理,怎么才不过片刻功夫就又反悔了?你无非是怕女儿嫁过去真会受苦受累,但你也不想想,君诚就是想受苦,怕是董王妃也不会允许吧。”
杨夫人闻言仔细回想着董平方才的穿戴,眉头就慢慢松开了,脸上也恢复了笑模样,“还是老爷睿智,我一时着急倒乱了分寸。方才君诚头上戴的簪子还有要上的玉佩怕是就值个百十两,董王妃这般护着弟弟,定然不会让他受苦受穷。再说我也给婉音攒了三十六抬嫁妆,他们小两口将来怎么也不会吃不饱穿不暖就是了。”
杨先生得意的捋着胡子,再次嘱咐老妻道,“婉音是个有主见的,她的婚事,你多同她商量。不要擅自做主,省得好心办了坏事。”
“知道了,”杨夫人亲手替自家老爷倒茶,笑眯眯应道,“那是我亲闺女,总归要让她欢欢喜喜出嫁啊。”
董蓉不知青县众人如何想念她,她这会儿正对着两扇紧闭的乌木门翻白眼儿。紫竹扶了自家主子,气呼呼低声骂道,“明明方才还大开着门,怎么我们一来就关上了,明摆着就是怠慢夫人。明日我定然要告诉王爷,让他把这些瞎眼睛的狗奴才都卖掉!”
乙八也是跃跃欲试提了裙子,扭头请示主子,“夫人,要不要我把门踹开?”
董蓉摇摇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自家院子走,满不在乎的摆手道,“这门虽说是奴仆关的,但她们没有老王妃的命令又哪敢这么做。罢了,我来请安是晚辈的礼数,她不见我就是当长辈的不慈,若是传扬出去也没人说我一句不是,何苦跟她生这个闲气。左右我如今肚子大了,多走这几步路,就当锻炼了。”
主仆三个说着话就拐过一道花墙,结果正好远远见到慕容怀德穿着一袭青衫,飘飘然从垂花门外走进来。董蓉脸色一喜就要迎上去,不想旁边的院子里却突然传出一阵惊叫。
董蓉下意识就放慢了脚步,这时候那院子里就跑出来一个小丫鬟半是哀求半是拉扯着慕容怀德进了院子。
乙八眼珠转了转,恼道,“那不是狐狸精的院子吗,她的丫鬟怎么把公子拉进去了,难道她又想出什么坏主意了?”
“走,去看看。”董蓉正是自觉无聊,突然遇到这般送上眼前的大戏自然不会错过,她扶着两个丫鬟就悄悄走了过去。
小院儿的两扇院门关得严严实实,紫竹推了两下都是纹丝不动。结果乙八手腕一翻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极薄的匕首,插进门缝儿轻轻一挑就解决了门闩。
主仆三个轻手轻脚进了小院儿,原本还打算遮掩一下行迹,可是院子里却连一个丫鬟婆子都没有。除了正房里隐隐有人说话,别处都是静悄悄的。
董蓉示意两个丫鬟噤声,然后兴致勃勃摸到了窗下。虽说如今天气已是入秋,但秋老虎依然威力惊人,窗子关严就会闷热,于是几乎每间房都要把窗子开条巴掌宽的缝隙透气,这正好也方便主仆三个看好戏。
半昏暗的房间里,柳孝贞穿了一身鹅黄色的半透明纱衣,衬着里面朱红色绣鸳鸯戏水的肚兜越发晃眼,她仿似受了极大惊吓一般,整个人都要挂在慕容怀德身上了,眼泪汪汪哀求着,“表兄,我这屋子里有老鼠!好在表兄来了,呜呜,否则我都要被吓死了,表兄不信就摸摸看,我胸口现在还跳个不停呢。”
董蓉眼见她扯了自家夫君的手往高高的胸口按去,恨得咬牙,心下暗骂,“该死的狐狸精,勾引人也不会找个好借口。王府的院子里老鼠横行,那仆役们都该被发卖了。还说吓得心跳,哼,不跳才好呢,彻底天下太平了。”
慕容怀德不知是听到了妻子的咒骂,还是实在不喜送上门的“肥肉”,只见他抖了抖肩膀就轻易把黏在身上的柳孝贞甩了下来,末了皱着眉头应道,“王府尚在孝期,表妹以后穿衣还是谨慎些。另外,一会儿派人去账房支一百两银子吧。”
柳孝贞本来正忍着恼怒从地上爬起来,听得这话也忘记装可怜了,下意识问道,“为何要支银子?”
“表妹不是自诩聪慧吗,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清楚?”董蓉笑得差点儿软到在地,勉强开窗扶了窗框笑道,“我家夫君是人,不是猫!表妹若是想要抓老鼠,自然该买只猫回来,找我夫君可是没用啊。”
“你…”柳孝贞突然听得见得董蓉站在窗外,惊得立时挺着了脊背。任凭她脸皮再厚,总还是个女子,这般勾引人家夫君被抓个正着,到底还是有些心虚,“你怎么不经禀告就进我的院子?”
“你的院子?”董蓉好似极惊奇的左右看了看,末了疑惑道,“这是中山王府啊,我是王妃,难道进自家院子还要别人通报,这是什么糊涂规矩?怪不得表小姐害怕老鼠却不知道要买猫,原来是你脑子出了毛病啊。先前给老王爷诊治的蒋太医医术不错,要不要我介绍给你认识啊?”
“你才脑子有毛病!”柳孝贞气得黑了脸,再也装不得柔弱,上前就要用力关上窗子。一旁本在暗笑的慕容怀德生怕她伤了妻儿,一把扯了她就摔到了软榻上,低声呵斥道,“平日看在母妃的颜面上,对你多有容忍。不想你居然是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子,以后若是还想住在王府就谨守规矩,用心哄母妃欢喜。否则拼着被母妃责骂,我也要把你撵出去!”
说罢,他就踱步出了屋子,上前牵了妻子的手笑道,“我还以为你要再等一会儿才出声呢。”
董蓉瞪了眼,恼道,“别离我太近,一身的狐骚味儿!”
慕容怀德好笑的扫了一眼被媳妇儿抓得牢牢的手掌,笑得无奈又宠溺,“走吧,回去洗澡。”
说着话儿,小夫妻俩就牵着手出了院子。留下柳孝贞气得差点儿咬碎了满口牙齿,躲在屋外的红玉极力压住满心的快意,小心翼翼推门问道,“小姐,可要把香炉灭了?”
柳孝贞一把打翻了桌上袅袅冒着青烟的香炉,恨道,“滚,没用的东西!哪里买的催情香,半点儿用处都没有!”
红玉半垂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得意,末了迅速关门避了出去。
日子就在无数琐碎的小事里一天天过去了,老王爷给孙儿留下的那家茶楼,原本位置就不错,又因为推出了新式点心,这些时日生意更加红火了。紫竹几乎每隔一日就要跑去茶楼指点新收的徒弟烤点心,忙得是欢喜又得意,羡慕得乙八整天撅着小嘴,想撺掇主子去茶楼走走又怕惹祸挨罚。
这一日正是各州府乡试之后的第七日,董蓉左等不见青县来人,右等没有消息送到,心下极是烦躁,加者肚子大得吓人,虽然天气入秋已是凉爽许多,但她动一动还是会热的满身汗。于是诸般事情赶在一处,终于惹得她发了脾气。
慕容怀德在外找了些晚种的香瓜,刚刚摘下头茬,味道又鲜又甜。不想,兴冲冲拎回家却见得媳妇儿在抹眼泪,私下一问两个才明白原委。于是赶紧上前揽了媳妇儿哄劝,“我手下有些迅速传信的法门,再过两日保准能收到消息。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事儿急坏了身子,平哥儿心细,若是知道你这般惦记,他该内疚了。”
董蓉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心下就是莫名的烦躁,于是伸手攀在夫君肩头撒娇,“我就是心急怎么办,恨不得一步跨回家去。这府里又没趣,要憋死人了。”
慕容怀德哪里禁得住爱妻如此,立时妥协道,“趁着午后日头不晒,我带你去咱家茶楼坐坐,正好也让紫竹再去教教徒弟。”
董蓉身上犯懒,但出去走走总比窝在王府强,于是勉强点了头。
紫竹和乙八两个欢喜坏了,手脚麻利的拾掇了东西就伺候主子们就近出了后门上车。很快马车就到了自家茶楼前,这个时候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大堂里几乎每张桌子都坐满了客人。
大掌柜听说主子到了,赶紧接了出来,待得见到跟在后面得紫竹更是喜的眉开眼笑。
董蓉听得大堂里人声鼎沸,心下一时好奇就撵了紫竹随老掌柜去后院灶间。她则和夫君上了二楼预留的雅间,慕容怀德眼见爱妻难得脸上有些笑意,干脆也陪着她坐在雕花窗子旁听下边的茶客闲话儿。
整日无事聚在茶楼的闲人,通常都是家里不缺银钱又有些门路的,但凡开口说话都是朝堂上如何如何,以证明自己手眼通天,高人一等。
今日,不知是哪里来的一位茶客,显见也有这自抬身份的嗜好,一开口就是一件很劲爆的消息,惹得所有茶客都竖起耳朵听他细说。
(感慨几句祖国传统医学的博大精深,上午又掰又揉,疼得我死去活来,下午肩膀就舒服多了,哄睡了儿子,终于又能坐下来码字了,太幸福了。看到很多朋友捧场,哈哈,更开森了,努力码字,干劲十足啊。)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信与瓷瓶
原来,前几日皇宫里出了一件怪事。一位还算受宠的妃子明明晚上安寝的时候好好上了床,早晨起来却躺在了御花园里。来往的太监宫女们还以为这位贵人遇害了,吓得到处喊人救命。结果那位妃子反倒自己爬了起来,根本不知道为什么睡梦中换了地方。
皇上听说了很是恼怒,宣太医诊脉,才查出这位贵人有夜游之症,睡梦中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皇上因此撤了那位贵人的牌子,直接送她去了偏远宫殿。若不是那贵人家里在内务府有些脸面,许是就彻底打入冷宫了
有的茶客脑子不是太灵光,还好奇问着,“不过是个梦游,至于被打入冷宫吗?”
旁边之人却是嗤笑道,“就是普通人家有妻妾得了这病症都要严严实实关起来,更何况还是宫里呢。万一皇上睡得正香,却被睡糊涂的贵人伤了,那可出大事了。到时候说不得那贵人家里一族都要被连累,这般撤了牌子就是天恩浩荡了。”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转而又说起早前听说过的诸多关于夜游病人无意伤人的事儿,一时间大堂里就如同开了锅的白米粥,彻底搅合到一处了。
董蓉坐在楼上听得津津有味,末了依靠在自家夫君怀里一边吃点心一边小声八卦着,“柱子,你不是跟冯叔学过一点儿医术吗,你说那妃子怎么就突然得夜游症了呢,是不是整天勾心斗角累坏脑子了?”
慕容怀德小心翼翼喂了爱妻一口茶水,笑道,“这事儿,我还真知道一些内情。”
“你知道内情?”董蓉欢喜的眼睛发亮,压低了声音催促道,“快说给我听听,这妃子是不是特别漂亮,特别受宠?”
慕容怀德却是闭口不言,末了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董蓉脸色立时就红了,左右瞧瞧好似无人注意自己这处包厢,于是低头飞快在他唇上吻了一记,然后羞恼道,“好了吧,快说啊。”
慕容怀德扫了一眼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到底没有进一步“勒索”爱妻,转而笑道,“那妃子姓郑,家里在内务府有些门路。”
“然后呢,”董蓉等了半晌不见他说下文,于是催促道,“就这些吗?”
慕容怀德好笑,再次提醒道,“咱们成亲那一日找去别院的两个嬷嬷就出自内务府。”
董蓉听得满头雾水,仔细琢磨了半晌才终于明白过来,惊奇问道,“你是说,那妃子梦游是你…?”
“佛曰,不可说。”慕容怀德神秘兮兮打起了官腔,惹得董蓉扯了他的胳膊摇个不停,“说说嘛,那两个嬷嬷当时很嚣张啊,我若是不找个借口撵人,说不定就被她们折腾死了。我又没得罪那个什么郑妃,她为什么要给我添堵啊?”
慕容怀德生怕妻子摔到自己,赶紧扶她坐到自己怀里,末了才在她耳边低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董蓉听得脸色一会儿恼怒一会儿无奈,最后撅着嘴巴应道,“我这算不算受了池鱼之殃?”
慕容怀德心下也觉有些歉意,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上一代的恩怨,我们小辈儿不好置评。”
董蓉狠狠翻了个白眼,还要再说话的时候,守在门外的乙八却是突然开门跑了进来,嚷道,“夫人,夫人,甲老大送信来了,说是二少爷中举了!”
“真的?”董蓉惊喜的猛然站了起来,一把接过信封儿。但她许是太激动了,撕扯半天那信封还是完好无损。
慕容怀德好笑,顺手接了过来,简单一扯里面的信纸就露了出来。小夫妻俩头挨着头,一起从头读到尾。
果然,张扬在信里详细禀报了乡试之事,虽然期间也出了些小纰漏,但董平等几个举子却极争气,文试的前十名,白露书院一口气包揽了五个。董平这个案首还被府尊大人请到跟前说话,很是礼遇。
如今整个青县都沸腾了,不提多少人家盘算着砸锅卖铁把儿子送去书院读书,就是先前祥瑞果子那事儿也被翻了出来,四季园的生意好得简直要爆炸了。
董平刚回到白露书院不到一日就有媒人钻进书院找他提亲,虽然被严词拒绝了,但杨夫人却是更心急了,催着董家赶紧请媒人提亲换更贴,把亲事定下来。
董蓉越看越欢喜,末了抓了慕容怀德的手嚷道,“柱子,平哥儿要定亲,我怎么能不再跟前?咱们是不是…早些回去?”
慕容怀德方才一边读信,心里一边就在盘算,这会儿眼见妻子满眼都是期盼之色,于是就赶紧应道,“还有半月就是父王的百日祭了,不如你这些日子先拾掇行李,置办东西,一等烧完百日咱们就上路。可好?”
“太好了!”董蓉喜得跳起来搂了自家夫君就重重亲了一口,“我要多选些布料,还有首饰,还有胭脂水粉…哎呀,聘礼还需要什么?谁快跟我说说!”
慕容怀德抬手擦去脸上的口水,末了好笑的扯了恨不得立刻就跑去准备的爱妻,劝道,“别急,还有半月呢。咱们先回府,再让甲一去喊各家掌柜送东西进府给你挑拣就是了。”
董蓉忙不迭的点头,这会儿自然也没心思听什么闲话了,拉了自家夫君带着丫鬟就打道回府了。
几家掌柜听说主子要挑拣些好物件儿做聘礼,几乎一股脑儿搬空了各家的库房,大车小车拉到王府。董蓉也不能觉得腰酸背疼了,一边问着几位掌柜京都时下流行的式样一边兴致勃勃的指挥着紫竹和乙八往房里搬东西。
慕容怀德笑眯眯同掌柜说了几句话,末了眼见爱妻忙得不可开交,于是嘱咐文娘几句就去了主院。
果然不出他所料,柳王妃听得儿子要在百日祭后回北地,急得差点儿打翻了茶水,末了好不容易扯出个她身子不好的借口,预备强留儿子在京都。
不想,慕容怀德却是笑着邀请道,“母妃身子不好,独留您在京都,孩儿也不放心。所以这几日母妃就拾掇行李,同我们一起回北地去吧。四季园虽说不大,但四季常有花开,也不缺果品,家里也单为母妃盖了新院子,最重要的是冯先生住在附近,正好可以为母妃好好调理身体。”
柳王妃听得傻了眼,嘴巴开合好多次又艰难寻出个借口,“我走了,你表妹怎么办?”
慕容怀德一想起那个矫揉造作,不知廉耻的柳表妹就皱了眉头,淡淡应道,“表妹是柳家人,自然要回柳家去。”
“那怎么成,她为了你已经坏了名声,你舅父也把她撵出来了。除了咱们王府…”
“母妃这几日还是赶紧拾掇行李吧,四季园里不缺木器摆件儿这些用物,母妃只带些细软就好。”
慕容怀德深知再说下去,必定又要同母妃吵架,于是简单嘱咐一句就起身行了个礼,然后走出了大厅。
柳王妃喊了好几声也没留下儿子,她心下明白儿子这次是打定主意要走了。于是万般无法之下就写了一封信,末了喊人唤来红玉,让她借口取东西赶紧回趟柳府。
红玉老老实实接了信就回了柳府,柳老爷看了信,沉默了好半晌,待得再开口就仔细问起王府的琐碎杂事。红玉不知内情就仔细答了。柳老爷赏了她二两银子,末了动笔写了两封信,又从书桌里拿出一只白瓷小瓶子,这才一起交给红玉,嘱咐道,“这两封信,一封连同小药瓶儿都给王妃娘娘,一封给你们小姐,千万别弄错了。”
红玉惶恐的跪在地上,小声应道,“老爷,奴婢不识字,还请老爷做些明显标记。”
柳老爷闻言眼里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心下疑虑尽皆褪去,随手拿起桌上的笔在两封信后画了一方一圆两个图案以作标记。
红玉小声念叨一遍,确认自己没有弄错之后,这才小心翼翼把信封和药瓶揣进怀里,末了恭敬磕了头才退了出去。
丙四躲在柳家院角的大树上,心下恼恨白日里人多眼杂,不如晚上跟踪方便。好在,那小丫鬟很快就出了书房,倒是没让他久等。
红玉出了柳府后门,顺路又去了一趟药铺,末了才匆匆赶回王府。柳孝贞接了自家老父的信,仔细看过就慌忙点着烧了个干干净净,末了吩咐红玉,“一会儿你去送信,找个机会让姑母同姑母说我前几日与表兄见过面之后就一直没用饭,最好让她来一趟。若是你办砸了这事儿,哼,仔细你的皮!”
红玉吓得猛然缩了脖子,赶紧应了一声就又赶去了主院儿。
柳王妃这会儿正急得满地转悠,一见红玉回来立刻就撵了屋里的伺候的丫鬟婆子,末了接过书信和小瓷瓶仔细看完,她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似乎有些犹疑又有些恐惧。
这般发了会儿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才见得红玉还跪在面前,于是懊恼吩咐道,“没你事了,下去吧。”
红玉犹豫了一瞬,末了却用力磕起了头,哭泣哀求道,“娘娘,奴婢求您去劝劝我家小姐吧,再这样下去,小姐就会饿死了。”
“饿死?”柳王妃惊奇的挑了眉头,追问道,“我也有两日没见到贞儿了,她到底怎么了?可是病了?”
红玉用力摇头,继续哭泣道,“我家小姐自从前日见了…见了王爷一面就病了,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奴婢实在担心…”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突如其来
“那你怎么不早来禀报,”柳王妃还是很疼爱侄女的,听得这话就暂时把先前犹疑之事扔到了一旁,起身呵斥道,“前头引路,我去看看。”
“是,是!”红玉一脸感激的赶紧抹了眼泪,快步走在前面。
柳王妃带着大堆的丫鬟婆子,尚且没到院子门口,柳孝贞就听到了动静。她立时躺到了床上,两只被特殊香包擦抹过的眼睛又红又肿,衬得脸色也更苍白了几分,加者散乱的头发,皱巴巴的衣衫,真是要多憔悴就有多憔悴。
果然,柳王妃进屋一见侄女如此模样,心疼的赶紧抱了她一迭声问着,“贞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在哪里受委屈了,怎么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柳孝贞仿似被拐卖多年,终于见到亲娘的孩子,伏在姑母怀里哭得那个肝颤寸断啊。
“姑母,呜呜,我不想活了。表兄…表兄骂我不知廉耻,我不过就是被老鼠吓到,请他帮我一把,他就…”
“好了,好了,别哭。”对于自己那个翅膀极硬的儿子,柳王妃也实在没有办法强逼他纳妾,可又不能放着痴情的侄女寻死觅活。原本她还有些犹豫,毕竟要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但如今强硬手段不好用,只能选择装可怜了。她就不相信,面对病重的亲娘,天下还会有不服软妥协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