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漪晨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一幕,无语地抓着头发。
她要疯了。
现在的小学生都学了些什么?
她拉过点点,快步走回家。
一路上,小丫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二姨,你会跟宸和叔叔结婚吗?”
“不知道。”
“你要是不嫁给宸和叔叔的话,一定要跟我说,我去嫁给他,这是我经过一下午思考得出的决定。”
她忍不住叫了起来:“他年纪都老得可以当你爸了。”
“没关系,外婆和姨婆她们都经常说我长得可真快。我喜欢宸和叔叔,他长得帅,笑起来特别迷人,最重要的还有一双大长腿,韩剧里的欧巴都有一双大长腿。他还会种菜,我们班的男生都不会。”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他好看的眼眉,总是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的确迷人,一双大长腿…她要疯了。
“你们小学生的课本都是言情小说吗?”她敲响了1002的门。她有必要找个时间与漪柔姐好好谈一下,现在的小学生居然都知道看韩剧、kiss和谈恋爱了,这个世道太可怕了。让她这个毫无安全感的地球人洗洗奔火星都赶不及。
除非有事走不开,陆宸和几乎每天都会在下班的时候,在Jessie's店外静静地等候着侍漪晨,一同共进晚餐,偶尔会早上守在她家楼下等着她一起吃早餐。
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问他:“你每天都这样迟到早退,你老板知道吗?”
他指着自己,一派轻松地回答:“老板当然知道了。”
扶额!这话没错,偶尔她自己偷懒一下不想上班或是提前下班,她自己肯定是知道的。
“那你每天这么一早开车跑来市里,然后很晚再开车回香溪山庄,你不觉得累吗?”
“你这是在心疼我吗?好感动。”
不过眼见他这样跑来跑去,她的确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不过虽然心里这样想,嘴上可不是这么说。她啐了他一声:“呸…”
他轻笑:“市内还有个公寓。”
小小的仇富心理在她的内心慢慢生起,跟有钱人谈话总是倍感压力,
她不知道一个明明在郊区修补地球的人,怎么会认识市区内那么多家的餐厅。一个月之内,他几乎带着她吃遍了东南西北各地名菜。当衣服变得有些紧,腰围胖了三公分,她便拒绝再跟他出去吃饭。
他挪揄着说:“你光吃不动的吗?”
呸!她又不是猪。每天除了上班和回家睡觉,闲暇时间几乎都是跟他耗在一起…一起吃,她哪有多余的时间去运动?甚至乔娜几次约她一起逛街,她都不得不拒绝。
乔娜起初会关心她与他的进展,两人之间的情感培养得如何?渐渐地,乔娜开始抱怨她沉迷于美色里不能自拔,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然后绝情地说:友尽!
她下意识凝眉思索:她哪有?!他的思维逻辑很异于常人好吗?他那句经典名句“神经病什么时候要过脸”总是会在她没词反驳乔娜的时候一瞬间跳出来。没错,他就是个不要脸的神经病。跟一个不要脸的神经病,如何计较?完全计较不来。
下一秒钟,她又禁不住承认,他的确非常养眼,无论是说话还是吃饭,帅气的面容配着优雅而慢条斯理的动作都是种视觉享受,甚至就是随便往那儿一站,一动不动,就成了一道风景线。经常遇到有女人前来搭讪,就算是去超市买瓶矿泉水,也能引得人家送赠品。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她这也不算是沉迷于美色。
可是,近期她的思绪总是莫名地被这个不要脸的神经病一直纠缠着,脑子里时时刻刻地塞满了他。就连手机铃声,属于他的专属铃声,她鬼使神差地换成了《Liekkas》——《北极光的征兆》。
她不知在何时喜欢上这首歌,或许是在那个静谧的夜晚。虽然听不憧的语言,但轻柔温暖的歌声,在不经意间慰藉着人浮躁的心,让疲惫的身心得到了放松,那感觉像是冬日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懒懒的暖暖的。
璀埭星空下
我在寻找着
北极光的征兆
天空中北极光
蜿蜒变化如舞
不忍打断的寂静中
呼吸回响
微风轻啸
像是你在耳鬓低语
紧握着我的手
抚换着我的脸庞
轻声说着甜蜜的情话
像那样安慰着我
请再抱紧些
那样我才不会感到寒冷

无意间看到歌词大意,她忽然间变得迷茫,迷茫那种懒懒的暖暖的感觉究竞来自何方。为什么歌词中抚爱的人会莫名地与脑海里浮现出陆宸和的音容笑貌慢慢相重叠?
店内所有的人都说她恋爱了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开朗爱笑,有种说不出的活力,就连漪云的讽刺她也懒得理会。
恋爱?恋爱!
心间突然跳出一个声音:“你该不是真的喜欢上那个不要脸的神经病了吧。”
她被这忽然跳出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简直是开玩笑吧,她跟他的接触交往绝不是在恋爱,那只不过是在培养临时搭档的配合默契,各有所需罢了。在经历过那么多场失败的恋爱之后,她怎么还会轻易地爱上一个人。
那个声音突然又说:“很多人都是在配合默契中培养出感情来的。”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她在心中不停地强调着。她与他只是合作关系,但这不停地强调却又让她的心莫名地刺痛着,连着十根指尖都带着那隐隐的痛。
不能再想他了,再想下去她一定会跟他一样。
她强迫自己思考了很久的马克思与恩格斯的伟大友谊,带着依旧迷惘的神情继续上班。
随着十月黄金周即将到来,Jessie's几乎每天都挤满了来试婚纱的新娘,店里变得热闹非凡。侍漪晨也专心致志地跟着一起招呼客人。
休息区茶几上的花瓶里依旧插着橙色艳丽的麦秆菊,今日卡片上的祝福依旧还是“记得吃饭”。她捏着小小的精致的卡片,凝望着艳而不俗的橙色花朵,脑海里不禁回忆起与高明扬在一起快乐的日子,第一次收到玫瑰花的幸福感觉,第一次牵手,第一次烛光晚餐,第一次接吻…每一件事都是那样甜蜜温馨,只可惜往事不再,徒留下的只是一些啃噬着内心的痛苦回忆。
周乔娜曾骂过她:“现在剩女这么多,就是因为优质的男人太少。小绵羊纵然是犯了不可原谅的错,但不得不说,他还是个优质男。你舍了这两年多的感情,是白白将一个优质男拱手让人。”
没错,若是当初她肯听高明扬的解释,肯冷静地直接面对而不是躲避,或许就不会搞到无法挽回的余地。但是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人永远不可能停留在过去,她的个性一直以来都是宁可放弃,不会回头。更何况慢慢年纪大了,再经不起折腾。所以,她选择了陆宸和,一个配合默契到天衣无缝的好搭档。
豁然开朗,她对髙明扬的怨恨忽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反倒是无意识地想起一些快乐的时光。因为爱所以恨,或许不爱了,也就没有恨。
蓦地,手中的卡片被人抽走,她不悦地抬眼,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
侍漪云捏着卡片调皮地笑道:“你应该感谢我,替你把花收拾的这么漂亮。”
侍漪展有一阵恍惚,这样调皮的笑容是再熟悉不过,但也很久没有见到,小时候只要漪云一恶作就会这样笑。忽然之间,突然很怀念小时候的光景,只可惜在漪云的心中一直张着一个网,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收回视线,她讥讽地回道:“那你可以考虑去做插花师,不必在这里委屈自己。”
“目标没有完成,我不会随便走的。你知道,这一点我跟你不—样,我做事从来不半途而废,不管结果如何,不离不弃,不至死不罢休。”侍漪云低盾看着卡面上的字,莞尔,“高扬就是个呆子。明知道你已经陷入另一场热恋之中,根本可能回头,还不死心地送花。永恒记忆?刻画在心?男人啊,其实有时候很傻,从来就不知道女人是多么的善变。”
被侍漪云这样一说,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微愠:“现在是上班时间,拜托你能别跟发薪水的人闲聊好吗?”
“嗯哼,我当然不是来闲聊的,是好心地想提醒你,感叹新欢也好,怀念前度也好,别在休息区发呆好吧?离你不远的身后正站着几位新来的客人。”
侍漪晨回头,果然站着三个衣着体面、身戴名牌配饰,—看就价格不菲的贵妇,年纪差不多都在四五十岁的。
她连忙让开。
纱纱倒了几杯热饮,招呼这三位客人到休息区坐下,
三位贵妇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的女子
,一袭做工精致的洋装,将她姣好的身材衬托得完美无瑕,腕上挎着Channel秋季新款的包包。当她取下墨镜,侍漪晨一阵惊愕。
竞是陆佳凝。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出于礼貌,她走上前向陆佳凝打了声招呼:“你好,欢迎光临
。”
陆佳凝扬起嘴角,淡淡地道:“你不用刻意招呼我,我一不买婚纱,二不定做衣服,只是陪三位长辈随意逛逛。”
“好,你随意。”侍漪展不是圣母,第一次和第二次与陆佳凝的对话都并不是太愉快,纵然是看在陆宸和的面子,她也不想表现得太过于热忱。
坐在休息区的三位贵妇,其中一位胖胖的贵妇说:“上次是谁推荐来这家店的?”
另一位消瘦娇小的贵妇说:“是小怡,说是这里的婚纱漂亮,非要在这里订婚纱,结果婚纱没拿到手,就跟宸和退婚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好端端的,说退就退。”
听到陆宸和和唐怡的名字,侍漪晨的心头骤然一紧。
侍漪云凝眸看她,眉心深深蹙起,以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你别告诉我,你开始追随我的步伐。”
侍漪展咬着嘴唇,低垂眼眸,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初那晚的事情对她来说根本就是莫名其妙,与陆宸和像是本就是个荒唐的经过,才导致了她现在的骑虎难下。她暗暗吸了口气,哑着嗓音说:“It'snoneofyour
business.”
与此同时,胖胖的贵妇忽然叫了起来:“哎哟,这么晦气,我们干吗还要来哦?你看这里人这么多,又是订婚纱。又是定制衣服,乱哄哄的。商场里比这里舒服多了,非要跑这种小店来受罪哦。”
所谓来者不善。
或许侍漪晨这辈子就是这么死脑筋,高冷。对于出言不逊的客人,她素来是不会给面子的,而且她差不多能感觉到陆佳凝带着这几位贵妇的来意。
她走了过去,道:“Jessie's是小了一些,但相对于一般服装专卖店来说,空间大很多,布局更为合理—些。左边是婚纱礼服专区,右边是专服定制区,您现在坐的是休息区。很多顾客之所以喜欢逛不知名的小店,而不去商场,是因为小店有商场里买不到的特色。Jessie's的口碑您可以问问我们店里其他的客人,包括你们口中的那位推荐人。”虽说她皮笑肉不笑,意思是在反对,但是语气还是稍稍注意一些,婉转一点,不会那么的刺耳。
有位正在试婚纱的新娘,听到胖妇人的讽刺,心中也有些不快活,感觉自己来这里定制婚纱比买奢侈品好像低很多档似的,于是顺着侍漪晨的话说:“这年头就是有钱难买心头好,我就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什么名牌包包,去菜市场上逛一圈,大妈们都背着呢。更何况高仿遍地都是,谁知道你背的是真是假。”
另两位准新娘跟着笑了起来。
胖胖的贵妇脸色难看,但很快神色一转,换了个姿势鄙夷地说:“有些人啊,明明买不起奢侈品,还要假装买得起却不屑买,看着别人有,心里那是种种羡慕嫉妒恨,这就是常说的什么穷人心理。唉,穷人就是穷人,想出人头地的可能性堪比哈雷彗星撞地。

消瘦娇小的贵妇掩着嘴笑了起来。
轮着三位准新娘的脸色变了,之前出言讽刺的那位准新娘提着婚纱裙摆就要冲过来,幸好被萌萌拦住。虽人被拦住,但嘴巴却也不甘示弱:“有钱了不起?年纪大了不起?说话就可以跟中风似的不用负责是吗?”
“你说谁年纪大了?你说谁中风?”
“就说你呢。有钱了不起?喜欢舔人家老外的臭脚丫,那就去跪舔啊,别在这里瞎吆喝。赶紧去卢浮宫广场前洗脚吧您,大婶。”
“这么没口德怎么能嫁得出去?哎呦我的天啊,敢情这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你老公才相中你这么个货。”
顿时,Jessie's里乱成了一团。
侍漪展在看到陆佳凝的那一瞬间,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事情发生的可能。在两帮人马吵得天昏地暗的时候,她终于忍无可把身后的一排装饰气球全扎破了。
气球连续“叭叭叭”爆炸的声音惊住了所有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她站在中间说:“你们谁要是想吵架,敬
请移驾,出门向右走100米,警察局大门24小时为你们敝开。”一提报警,所有人都
噤声。警察蜀黍在人民心中的形象那是相当的高大威猛。
她走向三位准新娘,柔声说道:“没几天就要结婚了,你们是想吵架吵到生皱纹呢?”
三位准新娘听着,小心地嘟嚷几句,息事宁人。
侍漪晨示意萌萌将三位准新娘带到一边去,好好安抚。
胖妇人见状,眼一横,冲着瘦妇人说:“美琴,我们走。”
“三姑奶奶,美琴姨…”陆佳凝走过去,拦住了胖妇人,开始安慰。
被陆佳凝唤作三姑奶奶的胖妇人名唤芮丽梅,是陆家远房表亲的一位姑奶奶,虽然年纪在五十岁左右,但论辈分陆佳凝和陆宸和都要尊称她一声姑奶奶。身形娇小消瘦的那位叫作王美琴,她与芮丽梅凑在一块,绝对是好搭档。两人没别的嗜好,除了逛街买奢侈品,就是打麻将。走出国门,两人就是最具代表性的土豪大妈团中的精英战斗机。
芮丽梅不甘地坐回沙发上,又是一阵叨唠。
陆佳凝安慰完她,转身看向侍漪晨说:“开门做生意的没有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既然你说贵店有商场里买不到的特色,不知能给客户什么样的‘特色’建议呢?”
侍漪展知道这事还没结束,不管怎么样进门是客。她指着芮丽梅身上的装扮,说:“这位女士身上的衣服,无论是从面料还是做工,都看得出来价格不菲。”
芮丽梅得意地仰着头,她全身上下这身行头,加起来至少有一只手。
侍漪晨平淡冷静地说:“但恕我直言’接下来的话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海涵。在很多人认知里,觉得高档专柜的衣服精致考究,事实也确实如此,一分钱一分货。但是您的体型微胖,身高不到160公分,按照您的体型平时要穿大码甚至加大码的衣服,这种型号的衣服在长度上通常适合170公分以上的人,不难看出,专柜为了满足您的需求,将您这身衣服在长度上进行适当地裁剪。概括来说,衣服并不是长度剪短了就适合您了,而是根本就不适合您。因为衣服没有按照您本人的体型调整,只是在长短上做了裁剪’就好比一幢房子,楼层高度至少应该在2.8米以上,开发商为了赚钱按照最低标准2.4米来建造,那住户自然会觉得这房子楼层太低太压抑。Jessie's能为客户做得最好的保证是每一件衣服一定是量体裁衣。”说白了,这身套装穿在芮丽梅的身上,就像是整个人
无端端被砍了截似的。
芮丽梅的脸色唰地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她对着镜子看着身上的套装,越看越像侍漪晨说的越不舒服。或许正因为侍漪晨说得很在理,她才没有再说什么,只能干瞪着眼自己跟自己生起了闷气。
侍漪晨又看向王美琴,继续说:“您的身材比例很标准,皮肤也很白皙,看得出来您平时很注重保养。俗话说—白遮三丑,无论您的体型还是皮肤都属于好搭的那一种,但是您的气质不太适合穿您身上这种橙色系花哨的洋装。虽然今年特别流行花版,但并不是现在流行什么,对您来说就一定是合适。任何颜色款式搭配都要根据您自身的气质,烦琐的颜色只会让您整个人看上去苍老和肤黑,简单一些或是单一橙色,会比较适合您。”她从—旁的衣架上挑了一件橙黑色洋装递给她,“您可以试试,对比—下,看看感觉对不对,您放心好了,我绝不是在推销自己的产品。您就是想买,我这件衣服也不会卖给你。”
王美琴被她说得也是脸—阵红—阵白,两只眼睛盯着手中的衣服,不知如何是好。
坐在王美琴身旁的一位女士,是三人之中长相最好、气质也是最好的,年纪看上去四十岁出头,除了耳垂上有两颗简单的珍珠耳钉,全身上下再无其他多余的配饰,手中的包包也只是普通的款式,而非几万十几万的奢侈品牌。此人正是陆家的夫人张春华。
张春华从进了门就一直没有开口,平静地看着一切。陆佳凝拉着芮丽梅、王美琴和她三人来这里,她知道陆佳凝多半是因为受了丈夫的指示,而她并不是跟着来闹事的,只是想看看大家眼中我行我素桀骛不驯的陆宸和相中的女朋友会是什么样。在看着侍漪晨冷静面对一切,快狠准地说了一番话之后,她没来由地弯起嘴角,对身旁的王美琴说:“要不你就去试试吧。”
王美琴犹豫了一会,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不一会儿出来,所有人都觉得比她先前穿的那件好太多。
王美琴忍不住心动地问:“这件衣服多少钱?”
“不好意思,刚才说了您想买这件衣服,我也不会卖给你。”
王美琴不高兴了:“你开门做生意,有钱还不赚吗?
侍漪晨淡淡地回道:“赚。但是我说过Jessie's能为客户做的最好的保证是每一件衣服一定是量体裁衣。这件衣服的尺寸,不是按您的尺寸做出来的。如果你确认你真的喜欢,Jessie's可以为您做一件新的,但一个月之后才能交货。”
张春华露出赞许的眼光说:“没想到你倒是很负责,难怪朋友们都推荐过来。”
“过奖,我是吃这行饭的。”侍滴晨语气依然很淡,转眸刚好对上陆佳凝审视的目光。
陆佳凝立在一旁一言不发,目光犀利,看她的神情像是一台探测器,仿佛能从她身上挖出些什么东西来。侍漪晨毫不客气的点评,让她不禁想起三年前陆宸和决定从事农业种植一事,在家中掀起的轩然大波,当时长辈们轮番指责他,他犀利地说着每个人的弱点,将他们的反对意见反驳得体无完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侍漪晨和她的怪癖弟弟是一种人。坚持自我,不留情面。侍漪晨第一次虽然留下一个醉酒的糟糕印象给她,但是从评价陆宸和是个神经病,这不由得让她对她另眼相看。今日这一番说辞,更是深得人心,她也看出来华姨也很喜欢侍漪晨,但是要过父亲那关,可能还有一场硬仗。
前阵子在种植基地,父亲撞见陆宸和和侍漪晨在一起之后,回去又发了好大一顿火。父亲无法掌控她那个我行我素的弟弟,所以只有对她下命令。其实她今天来的目的,是遵循父亲的指示,所以她带着三姑奶奶和美琴姨这两位最具中国特色的土豪大妈前来砸场子,可是没有想到这两位久经沙场的哼哈二将也出师不利。所以,失败的结果跟她无关,她只要执行命令就好。
她对继母张春华道:“华姨,喜欢你也去挑一件吧。”
张春华点点头。
芮丽梅虽然心动,但是之前的不愉快,让她硬生生地忍着不动。
侍漪云双手抱臂,从头至尾就像是一位陌生的看客一样,看着侍漪展如何应付这几位难缠的女人。
侍漪展没有付于过多的热忱,只是中肯地分别给了张春华和王美琴两个人意见。交给另一位设计师跟进后,她走向婚纱区,去安抚之前受气的准新娘们。
张春华和王美琴陆续挑完了衣服,量好了尺寸,准备离开。作为全程陪同的陆佳凝在经过侍漪展的身旁时,轻轻地说了一句,“我差不多能理解我那个‘神经病’的弟弟看中你哪一点。”
侍漪展扬眉,不明所以。
“侍小姐,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祝你好运!”陆佳凝抛下一句,跟着三位长辈离开。
陆佳凝一离开,Jessie's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完全没了方才火药味浓重的气氛。
侍漪晨一下子松了口气,其实她不该在意陆佳凝前来的目的,但是没来由地,她就是浑身紧张,手心沾着一层薄薄的汗。尤其是临行前留下的那句话“我们很快还会再见”让她不禁微微锁眉。
侍漪云跟着她一同走进办公室讥讽道:“我不得不承认,你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比我还要快狠准。连订了婚的人你都能下手撬过来,我真是佩服你。”
侍漪晨料到漪云不会放过这样讽刺的大好时机,没搭理她,任由她说去。
侍漪云继续说:“不过你清楚自己撬过来的人是什么来头吗?”
有钱人。侍漪晨一直这样评价陆宸和。
“海鑫酒店你知道吧?”
海鑫酒店,她当然知道,竖在市中心那么有名的五星酒店她再不知道那就是白痴了。倏然,她怔住,转身凝眉看向侍漪云。
“你居然是真的不知道?你还真是…”侍漪云难以置信地笑了起来,“陆大帅哥难道没有跟你说过他是海鑫集团的少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