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可以继续唱。”
韩秀笑着脱了鞋子,然后对着山谷对面,放声开始大唱:“想要光着脚丫在树上唱歌,好多事物全被缩小了……”
天公作美,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太阳的灼热,空气里也不有燥热的气息,徐徐的微风拂面而来,多了一丝凉爽。
韩秀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强烈的喜悦包围着她。她的头枕着小七的肩头,小七的手臂揽着她的身体,两个人坐在树杆上,看着对面,看着湖中心,看着四面郁郁葱葱的无限绿意,无限沉醉。
“这样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如果可以,真希望一辈子生活在这样的地方。”韩秀说。
“你要是住在这里不出三天,公司的大叔大婶们一定会把你从这里揪回去的。”小七笑道。
“要不要这么犀利?”韩秀轻打了他一下。
他失笑,在她的额头落下轻轻的一吻。下意识的,她闭上了眼睛。轻柔的吻沿着她的额头,移向她的眼睫,她的眼睫轻轻颤动着。他的吻没有停留,顺着她漂亮的鼻梁一路向下,最终细腻地落在她的唇瓣上。
不知过了多久,赵大叔站在长堤上,中气十足地冲着大伙儿喊:“开饭啰——”
韩秀倚偎在小七的身上舒服得差点睡着了,隐隐约约听到喊声,便睁开了双眼。
天上的云层不知什么时候变薄了,她看见淡淡的阳光笼罩在他的身上,就像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子,散发着漂亮耀眼的金光。
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眸,眼底尽显妖娆,这一刻,他就像是从山中走出来的精灵一样。
她禁不住诱惑地往他的怀里钻了钻,说:“别这样看我,越看我会越放不开你。”
这句话应该是他对她说才对,跟她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他越是舍不得离开她,可是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要联系到张教授。假如有一天,真正的唐泽齐回来了,也许他便要消失在她的面前,即便是远远地看着她,也许日后都只是一个遥远的梦想。
他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微笑着说:“放不开,那就不放,紧紧地抱牢我。”
她伸出手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腰,“可是我们要下去吃饭了。”
“那我抱你。”
他的话音刚落,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轻,回过神,他抱着她从树杆上站了起来。
“啊——”她吓得闭起了眼,“喂喂喂,你这样,被别人看见,还以为我们两人要跳崖殉情呢。”
“我跳过一次,知道那种滋味,所以不会傻到再跳第二次。生命诚可贵。不是每个人都机会活第二次。傻丫头。”他抱着她缓缓向山坡下走去。
“你跳过?!是蹦极还是要自杀?”她好奇了,“你先放我下来啦,这路上全都是石子路,要是不小心摔一跤,我们两人都会跌成猪头。”
“以后再慢慢跟你说,我们赶紧下山吃饭。不然大家等急了可不好。”他岔开话说题,并且放她下来,改背她。
她撅着小嘴,本来有些羞涩,后来看着他宽厚的背部,色心萌动,于是兴奋地跳上了他的后背,双臂从后面抱住他,脸颊贴着他的侧脸,顽皮地冲着他敏感耳朵吹着热气。
他笑,“你再这样,待会我们俩真的会跌成猪头。”
她也笑,她喜欢看着他面红耳赤,比她还要差涩的模样。
韩秀和小七两人是最后回到赵大叔家的,所有人都用暧昧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人。
尤其是杉杉,眼波荡漾,“瞧你们两人这副样子,一看就是偷偷去野战了。”
“去你的,满脑子□思想。”韩秀戳着杉杉的脑袋,坐下。
骆俊楠高嗓门喊了一声,“大家都成年人嘛,不用害臊,来来来,喝完酒,我们继续,该开房间的开房间,该野战的野战。”
赵大叔端上一盆龙虾,笑眯眯地说:“没你们城市里的味道多,就是我们地道的农家烧法。还有这是我们自家酿的药酒。”
赵大叔这话一出口,坐在对面的骆俊楠的朋友李帅喊了一声,“那这酒一定要喝,滋阴壮阳,我们男人要补,一定要补。”一边说笑着,一边给每位都倒了一杯。
大家闹闹哄哄,嘴着味道鲜美的龙虾。
韩秀不知道小七的酒量究竟是多少,拦着他,叫他少喝一些。他笑着摇头,说没事。
其他人可不依不饶,上了酒桌,可没有少说的话,给小七倒了一杯又一杯。韩秀心疼,帮他代了不少。
结果等到走的时候,小七没事,韩秀倒是醉了,靠在他的身上睡着了。
回程的时候,大家都带了好多农家菜和水果走,满载而归。男士们都喝了酒,所以全部换成了女同胞开车。
车子飞快地行驶在高速上,坐在后排的小七拥着熟睡的韩秀。
快乐的日子,总是十分的短暂,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一辈子拥她在怀。可是明天开始,他有很多事要做。未来究竟怎样,一片茫然。
第三十五章 亲人(1)
游玩回来,小七就像之前说的那样,没有再去公司上班,每天早出晚归,回来的时候,总是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
无论韩秀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总是三言两语便轻易地将话题转移,这让她心中更憋得慌,想要生气,可是每当看到他那张疲备不堪的脸,她的心就会忍不住地抽痛起来。
这一天,他又出去了,直到夜幕降临,他都没有回来。他的时间概念很强,虽然这几天他没有去上班,但是通常下班之前他一定会到家,因为,他要烧饭给她吃。今天,她回来的时候,家中一片冷清。现在,他还没有回来。
拿起电话拨打他的手机,耳边却是不停地传来冰冷的机器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了……她只好呆呆地挂上电话。
她在屋内不停地来回走动,急得就像是热窝上的蚂蚁。
墙上的指针指向午夜12点,报时鸟“布谷布谷”一进一出地叫着,她的心突然凉了一大截。他真的是去做化妆品研究吗?为什么她的心会这样不安地跳动,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在垃圾堆里将他捡回来的画面,血肉模糊……
她拼命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自我安慰:他不会有事的,不管他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他都不会有事的。
这时,门锁声响动。
她急忙奔向门口。
小七刚打开门,意外地看见韩秀睁着一双忧虑的大眼,站立在门口等着他。
所有的疲惫不堪,在一瞬间消失了,只要回到这里,只要看到韩秀,就像是温暖的阳光照在心底,暖暖的,软软的。
“还没睡?一个人害怕睡不着?”他进门放下钥匙,走近她的身前。
许多许多想要说的话全数卡在了喉咙里,一瞬间,什么也说不出来。韩秀摇了摇头,拼命地咬着唇,唯有睁着眼睛傻傻地看着他。
他伸出手臂,紧紧地拥住她,嘴唇贴着她的发丝,轻吻着。
明天,他就可以见到张教授了,与亲人的重逢,却又意味着,也许他留在这里的日子不多了,他要离开她了,也许以后都没有再见的机会,如果他死了……他竟然是这样的不舍。
双臂下意识地收紧,他将她抱地更紧。
“喂,你怎么了?”见到他,她担忧了一晚的心总算是落回了原位。
在她抬首的瞬间,他用力吻住了她的嘴唇。
她攀在他胸前的手不由自主紧是捉住了他的衬衫。
炙烈而绵长的吻让她脑袋一片混沌,无法思考,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这个吻奔去了,他几乎要夺走她胸腔内所有的空气,心跟着他的吻渐渐沉沦……
许久,他终于放开了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她伏在他的胸前喘息着。
这一次的吻与之前的都不同,第一次是懵懂,是情难自禁,第二次是霸道,是侵占,第三次,第四次……甜蜜得让人幸福。但这一次,她竟然尝到了一丝绝望且要分离的滋味。
她不敢往下想,抬眸看他,“你究竟怎么了?”
“没事。”他依然是紧紧地抱着她,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汲取她身上的馨香。
“能不能别说这两个字?你今天很反正常。不对,你这段时间很反常,行踪都神神秘秘的,你真的只是去搞产品研发吗?”她担忧地看着他。
“真的没有事。”他淡淡地说。
只凭他那副永远没有表情的表情,也许,她会相信他的话。但是,如果不是因为刚才的吻,她根本不能确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吻泄露了他的情绪,她感觉得到,他面无波澜的表情根本就是在骗人,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讲。
“好。既然你不想说,那算了。以后不许再抱我亲我。走开啦!”她赌气,推开他,转身就要离开。
他蹙紧眉心,拉住她的手不放。
“放手啦。哼!”她甩开他的手臂,回到自己的卧室,很用力地关上门,佯装很生气。
他看着她走进卧室,内心犹如万蚁在啃噬。挣扎了一番,他快步走向她的卧室,轻敲了敲门。
“走开啦!我不想再看到你!”
若是以前,他会陌陌地走开,现在他知道,这是女人的口是心非,越是不想见,越是想见。就像是动物界里雌雄动物因为信息素相互吸引一样,在人类,这叫爱情。
他站在门外,低哑着嗓音,说:“对不起,我骗了你,这几天我并没有去做什么产品研究,而是一直在找我的……我的干爹。如果能确定下,就这两天,我想带你去见见他。”
带着女友去见自己的父母,这是每个男人都会做的事。他其实也是个人,他有着人类的感情。他想,张教授见到她,一定会开心的。
她拉开门,“你想起以前的事了?”四年前没有听说他有干爹,也许是他去了美国后认得亲吧。
他僵硬地点了下头,“脑子里……偶尔会有些影子。”
她咬着嘴唇,说:“我不是耍性子闹脾气,我只是很担心你,怕你出事。”
他轻抬了抬嘴角,淡淡地笑道:“我知道。”
她一阵失神,他又笑了,只是他的眉宇之间总是缠绕着那么一丝淡淡的忧郁挥不去。究竟有什么事一直困扰着他呢?四年之后的他,真的变了很多很多,真的好像两个人……
“嗯,快去洗澡,早点休息。”
“嗯。”
翌日,韩秀起了个大早,结果发现床侧空空的,小七比她起得更早,甚至连早饭都烧好了。
她见着他脸上那副倦容,不禁想,他昨晚是不是一夜没睡。
突然,一阵陌生的铃声响了起来,小七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接起,“我马上下来,谢谢你。”挂了电话,他对韩秀说:“Alice在楼下等我们。”
“哎?她怎么在楼下?”
“先下去再说。”
韩秀来不及再多问,便被小七拉着出门了。
Alice戴着墨镜,依在车前,远远地看着两人手牵手地走向她,忍不住调侃:“呵呵,还说不是女朋友,两个人这么亲昵,还住在一起?”
韩秀的脸没由得一红。
“你好,我叫艾雨,你可以叫我Alice。”Alice伸出手。
“你好,我叫韩秀。”眼前这个女人,今天是一袭香槟金的洋装,无论是说话,还是姿态,看上去都是那么的优雅。
“人如其名。我问了小七很久,他都不肯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藏得可真深。这是我的名片,欢迎你使用我们B&G产品,我可以给你全球最优惠价。”Alice将自己的名片递给韩秀。
“啊,你们公司的产品,我有在用啊。那个深洁清洁面乳真的很赞。哎呀,不好意思,我的名片忘记带了。我是做保洁工作的,有时间我们找机会好好的聊一聊。”韩秀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能认识B&G的高管,这也许又是一个商机。
“这个小七有说过。你年纪轻轻的就开了保洁公司,很了不起。现在这个行业很吃香,请阿姨,都要看阿姨的时间安排呢。”
也许这就是通常所说的职业病,两个人一见面都有种要将自己公司的产品与服务介绍给对方的强烈欲望。
小七见两人有种相见恨晚,恨不能就地坐下开聊的趋势,他不得不轻咳一声打断二人,“Alice!”
Alice回过神,拍了一下额头,“哎呀,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正事。我找我朋友查过了,的确是有一名叫做张同恩的病患,于前晚从拘留所转去了市脑科医院。虽然他是你干爹,但我朋友说了这个人好像是犯了什么事,但又是什么重要证人,医院方面看管也是很严格,有武警看守。本来你根本没有可能见到他,但是刚巧我朋友是他的主治医生。这是我朋友的名片,你去了可以找他。我已经跟我朋友说了,请他一定帮这个忙。虽然不能保证你一定能见到他,但是还是有希望的。”
韩秀一脸惊诧地看着他,昨晚,他说要带她去看他的干爹,却没有想到他的干爹是这样一个人物。两个月前他满身是血,难道和他的干爹会有什么联系吗?
小七淡淡地说:“谢谢你。这件事完了之后,我尽全力去完成新产品研发。”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好了,我先走了。”Alice优雅地笑着,冲着两人挥了挥手,便钻进了车内。
车尾消失在视线范围内,韩秀有些难以启口:“你干爹他……”
“记得前几天的新闻吗?那个重大贩卖人口案件。”他声音低沉,像是极力从喉咙里挤出一般。
韩秀睁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没有参与贩卖人口,他只是一个生殖生物学的疯子而已。”
一个为了疯狂试验研究的人,除了试验,眼里什么都不再有的人难道不是疯子是什么?等到醒悟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成了一个双手早已占满了血腥的刽子手,妻女也早已离开了他。
韩秀撇了撇嘴,安慰他:“要去市脑科医院吗?就算不能见到你干爹,去看看,找医生了解一下情况,也是好的啊。”
“嗯。”小七点了点头,无论如何,他也要见张教授一面。
第三十六章 亲人(2)
两人驱车赶到了市脑科医院,小七并没有要去找Alice朋友的意思。
韩秀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也许找到了Alice的朋友,不但见不到他的干爹,还会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她说:“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话,我们自己去打听你干爹在哪个病房。你等下,我去问。把Alice的名片给我。”
小七将名片递给了韩秀,“不要提到张同恩这个名字。”
“嗯。”韩秀拿着名片,走向导医台。
名片上印的名字叫马国华,韩秀向值班护士打听。护士很热心的告诉她,马医生现在在院部十病区巡房。
她谢过护士,回到小七的身边,“马医生在十病区巡房。也许……”
她想说,你的干爹有可能住在十病区,却被小七点住了嘴唇,“走。”
两人乘着电梯到了十病区,出了电梯,就感觉这里的气氛不大对劲。
经过一个病房,韩秀看到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将一位病人团团围住,那名病人不停地嘶喊着,尖叫的声音似乎都扭曲了,过了一会,才听不到这恐怖的叫声。
突然,一个穿着病号服上了年纪的老人拿着大布偶,从一旁跳到两人的面前,举着那个大布偶对韩秀说:“姐姐陪我玩。”
韩秀被吓得紧紧抓住小七的胳膊,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
小七则淡定的看着这位老人,说:“原来你叫438啊,我叫074。你的朋友真有个性,叫什么名字?”
这位胸前衣服上印着438号的病人,举高了布偶,说:“他不是我朋友,他是我儿子,叫豆豆,长得帅不帅?是我们小区里最帅的小伙子。”
韩秀看着这位老人,看他的样子差不多五六十岁,长得胖胖圆圆的,面容慈祥,应该享受晚年的时候,却是一个精神病患者,真的很可怜。
“你儿子长得真帅。”小七蹲下身,真的陪起这位老人玩了起来。
韩秀虽然不了解他究竟想做什么,但看着他这样天真无邪的与这位老人在一起玩布偶,让她看见了他最纯真的一面,触动了她心底最柔软的角落,于是,从最初的有些害怕,她也蹲下来陪两个人,偶尔也会搭几句话。
约莫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小七突然开始比划,“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头发半白,戴着个黑框眼镜,这里有颗黑痣。笑起来的时候,嘴巴是这种样子。”他指着唇右上方,然后咧开嘴,将张教授最明显的特征表现出来。
那位老人看着他模样,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一脸害怕的样子,抱着他的布偶缩在一旁,说:“我害怕,他们都拿着枪,不许我们靠近。我家豆豆也害怕,一看见他们就会哭的。”
小七听了这位老人的话,极力地掩饰着内心的激动,脸上看似很平静,问:“那他在这层楼吗?”
老人指了指楼道西面,附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他在那边,有个绿色的门,门口站在两只大妖怪,妖怪手里都握着个枪。”
“谢谢你。你和豆豆都是好人,改天我再来陪你和豆豆玩。”小七冲着韩秀点了下头。
韩秀真是佩服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为了打听他干爹的下落,居然陪一位病人玩了一个多小时,原以为他是真心陪这位老人玩,谁知道一早就做好了计划。
“你这样做有点不厚道耶。”
“我是真心陪他玩的。打听只是顺便。”小七微笑着牵着韩秀的手,向西面走去。
到了西面,远远地就看到最里面的一间病房门口站着一名武警。
韩秀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好快,除了曾有过一幢幢公寓楼塞宣传单,她从来没有偷偷摸摸做过这样的事。
她不敢东张西望,小七感受到她的紧张,低声说:“不会发生什么事的。如果见不到干爹,我们就回去。”
“嗯。”
小七紧握着她的手,向那间病房走去。
果然,到了病房门口,那名武警拦住了他们两人。
小七盯着墙上的病床号看了许久,脸上故作惊讶,“我是来看074床病人的。怎么没有074号病床?刚才护士说074在这边的。不对啊,是十病区呀。”
“对不起,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什么074床病人,请你们尽快离开。”武警同志面无表情地说。
“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找错了。”小七的眼睛盯着离着自己只有半米远,紧闭的病房门,眼中闪过掩不住的失落,转过身就要离开。
韩秀看在眼里,灵机一动,突然扑向武警同志,尖叫一声:“啊,老公,有蟑螂——”
武警同志被韩秀的身体逼得连退了几步,表情微僵,用力地推着韩秀说:“这位小姐,你抱错人了,我不是你老公。”
韩秀突然身体一震,身体被武警同志猛地推开老远,而原本那把手持在胸前的枪很严肃地对着她。
“不要开枪。”她害怕地抱着头向后退去,退回小七的身边,她颤着声音对武警同志不停地说:“不好意思,我一看到蟑螂就会条件反射。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真的有蟑螂……”
她不停地鞠着躬,弄得那位武警同志好不尴尬,终于放下了枪,“没关系,这地方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请尽快离开。”
在韩秀成功地引开武警的注意力,小七透过一旁的窗户成功地看到了病房内的张教授,是他没错。张教授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激动地眼神里似有千言万语。
小七收回目光也向武警同志深深鞠了一躬,“很抱歉,我太太唐突了。”
韩秀听到他吵哑的声音,面色顿时一红。
另一位武警走过来,“什么事?”
之前的武警说:“没事,找错病房了。”
小七牵住韩秀的手,再次向两位武警深鞠躬,转身离开。
走了没几步远,病房内突然传出一阵高亢的歌曲,韩秀听不懂唱得是什么,那声音唱到最后几近于歇斯底里,最终演变成一翻吵闹。不一会儿,医生护士全部赶到了那间病房。
直到进了电梯,韩秀才问:“你看到你干爹了吗?刚才唱歌的是他吗?他唱得什么歌,听不懂?”
小七点了点头,“是他。那是印第安的一种土著语。歌词的大意是在说:坐在青青的草地上,看着眼前盛开的月季花,我在等着我一心期盼的人——”他突然顿住,然后又说,“走,我们去楼下的草坪坐会儿。”
刚才的歌声,是张教授在向他传递讯息。
到了楼下,他四处找着月季花,果然看到一个花圃内种满了月季花。于是他找了个地方,拉着韩秀,坐了下来。
“你怎么连印弟安的土著语也懂?”韩秀歪着头看他。
“干爹教我的,他会很多很多的东西。”他留意着住院部大楼的出口。
等了许久,也不见动静。小七不停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过了约莫一个小时,终于见到一个护士推着轮椅出来,轮椅上坐着的人正是张教授。他的左腿上打着厚重的石膏,原本半白的头发,现在成了满头银丝,额头上还有着一道很明显的伤痕,那是他叫他逃离试验室的时候,被古先生打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