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元蕊娘欣慰,伸手一捏唐安芙的脸颊:“好丫头,正该如此。”
唐安芙拍开她的爪子,呸了呸:“你才是丫头!”
两人勾肩搭背,心情大好,继续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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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怒气汹汹的下了马车,正要进侯府,就看见石狮子后头有个人影动了动,见他回头,那人影从石狮子后走出,裴景认得是碧茹姨娘身边的贴身嬷嬷,姓孙。
孙嬷嬷在石狮子后头对裴景行了一礼,裴景把披风解了给旺喜,自己则跟着孙嬷嬷走到一旁巷子里去说话。
“怎么,你家小姐又想我了?”裴景问孙嬷嬷。
他和唐碧茹已然定亲,关系是明面上的,怎么说都无所谓。
孙嬷嬷笑着从袖袋中掏出一只精巧的荷包,呈送到裴景面前:“我家小姐想世子的紧,日夜茶饭不思赶了这荷包出来,愿世子看见荷包便多想着我家小姐。”
裴景听后,爽快的将荷包挂在腰间:“嗯,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我很喜欢。我也很惦念她,叫她务必好生养着,我一有时间就会去看她。”
说完,裴景便要转身离开。
唐家人近来到侯府找他的次数太多,已经惹得他母亲不高兴,本来他要娶碧茹,母亲就十分反对,他愣是跟家里寻死觅活,先斩后奏,才逼得他们妥协,但为了这件事情,他父亲至今还没跟他说过一句话,母亲也是闷闷不乐。
甚至像前世那般,列了好几个容貌姿色上品的大家闺秀供他挑选,不过这一世,他心意已决,再不会像上一世那般动摇,说了要娶温柔贤惠的碧茹为妻,他就一定要娶的。
谁料裴景转身走了两步,孙嬷嬷便在身后又唤住了他:
“世子留步。我家小姐还有话说。”
裴景转身,孙嬷嬷上前,赔笑道:
“我家小姐问世子能不能再借一些银钱给她。”
裴景蹙眉:“又要借?我之前不是已经给了两万两她,还不够吗?她,她真打算,自己成亲一文不出吗?”
孙嬷嬷来要过几次钱,此时也觉得脸上臊得慌,只好硬着头皮解释:
“世子别动怒。我家小姐的意思是,如今唐家有两门喜事在筹备,那大房声势浩荡,大房小姐嫁的门弟更高些,老夫人和老爷的银钱都巴结大房去了,我家小姐这边能分到的就很少,若是世子能再添一些,出嫁当日,嫁妆流水般送进侯府,想来两家面上都会好看些。”
孙嬷嬷后面的话,裴景其实没听多少,只记得一句‘大房小姐嫁的门第更高’,想到先前唐安芙奚落自己一事无成的话,裴景再次自尊受损,恨得直咬牙。
“世子,我家小姐也是为了侯府的颜面啊。”孙嬷嬷说完最后一句,边观察着裴景的脸色。
裴景深吸一口气,站在那里犹豫一阵后,想着都是给碧茹置办嫁妆的,她的嫁妆反正最后都会搬进侯府,她素来体贴,定是想将嫁妆置办的气派些给他长脸面,情有可原。
于是,裴景将手上的两个玉扳指,腰间的一对白玉佩除下,拿在手上看了一会儿后,才递给孙嬷嬷:
“你家小姐知道的,现银如今我娘看管起来了,我暂时拿不到,这两只玉扳指是上好的和田,一对价值五千两以上,这对白玉佩也价值万两,你去典当了,把银钱拿回去给你家小姐吧。”
孙嬷嬷双手接过扳指和玉佩,对裴景福身道谢,裴景今日心情糟糕透顶,懒得与她多言,转身便直接进了侯府。


第27章
唐安芙和齐辰的婚期是赐婚后的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婚礼前一天, 唐安芙第六回 试穿宫里上百名绣娘日夜赶工出来的嫁衣, 金丝银线,曳地红裙,辰王妃加安南王妃的双王妃规格,自然比一般王妃要高出许多。
连婚服在内, 婚礼当日就八套衣裙, 从拜别, 到出门,到祭祀,再到拜堂、入洞房,几乎每个流程所穿的衣裳都不同,再加上新婚三日的, 一共二十套。这还不算四季衣裳。
唐安芙看着那陈列在她房间几排繁复又华丽的衣裙,顿时感觉压力好大。
成亲当天,唐安芙感觉睡下没多久就被喊起来, 迷迷糊糊让七八个人帮她换上主婚服,然后就被按坐在梳妆镜前上妆。
从天黑忙到天亮, 唐安芙妆成由两个嬷嬷扶着走出喜房时, 周围等候依旧的女眷亲戚们纷纷发出一阵接一阵的赞美之词。
不外乎就是‘我家阿芙真好看’‘我家阿芙太美了’‘我家阿芙是最漂亮的新娘子’等等。
这种面子事上的夸奖, 唐安芙也不会太当真。
看见站在谢氏身边的唐安秀时,唐安芙眼前一亮:“长姐回来了。”
唐安秀笑吟吟的走过来, 从嬷嬷手中接过唐安芙,将她上下打量:“姐姐就你一个亲妹子,你成亲我怎可不回。幸好紧赶慢赶的赶上了。”
之前唐安秀随她婆母去了祖宅小住, 连她们外祖母的寿辰,唐安秀都没能赶回来,唐安芙还以为直到成亲都见不着这姐姐了。
他们兄妹三人,上一世的结果都不是很好。
唐安芙不必说,唐安杰一辈子庸庸碌碌,最后被侯府的人打伤了根本,缠绵病榻,半死不活,而她的姐姐唐安秀,在姐夫去世以后,她的婆母怜惜她年纪轻轻的守寡,便给她另找了一户人家,远嫁出京,约莫是过得不太好,就连唐安芙去世,她都没能回京。
谢氏拉着唐安芙的手坐在软榻上,用目光仔仔细细的描摹女儿的样子,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
“怎么就要嫁了呢。你才多点大,你姐姐我还留到十九才让她出门的。”谢氏说。
周围的三姑六婆,七嘴八舌的安慰谢氏,又是捧又是逗的,把谢氏弄得要哭不哭。
唐碧茹站在喜房外面的回廊上,透过雕花窗看着屋里其乐融融,热闹喧哗的场面,不禁让她想到上一世唐安芙嫁给裴景时,也是这般热闹。
“六妹妹,你瞧四姐姐的婚服,好漂亮啊。大红底子的绸缎上金丝线绣的花儿,宫里的手艺就是好,待会儿走到太阳光下,肯定闪闪亮亮的。”三房的唐五小姐语带羡慕的说道。
之前跟唐碧茹好的三小姐唐碧芬,因为唐碧文之事,已经连她的姨娘一同,被二夫人打发去了乡下田庄。
“婚服漂亮有什么用?女人这辈子还是得看嫁的什么人。”唐碧茹自我安慰,她这辈子可是提前抢了唐安芙喜欢的男人,她心里装着裴景却嫁给另一个男人,只怕也不会高兴到哪里去吧。
唐五小姐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听了唐碧茹的话之后,跟着点了点头:
“那倒是。听说那个安南王是杀神转世,被他瞪一眼连命都没了。可想而知,定然长得很可怕。倒是六妹妹要嫁的安定候世子,生的英俊潇洒,举手投足皆是气度。六妹妹才是最有福的那个。”
唐碧茹抿了抿唇,总算觉得顺心了一些,仗着唐五什么都不懂,有心在她面前炫耀,道:
“他……是挺好的。不过我看中的也不是他的外在,裴世子学富五车,文武双全,是人中龙凤,我早已为他相好了面,将来裴世子必定功勋加身,封侯拜相,前程似锦,位高权重。”
唐五也是没想到自己几句客套话,引出了这么些得意之言,但她又不好当面揭穿,只能顺着唐碧茹的话说:
“那敢情好,裴世子功勋加身后,六妹妹便是诰命夫人,到时候光耀门楣,千万要照拂我一二呢。”
这番话说到唐碧茹心坎里,忍不住抿唇偷笑起来:“好说。”
同时也暗自发誓,只要她嫁入了侯府,定会努力做好裴景的后宅贤内助,为他管家,为他生儿育女,为他将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一世,她要做一个人人羡慕的定远侯夫人。
不仅如此,裴景还告诉她,上一世她莫名其妙死在齐辰手中后,裴景消沉了一阵,而后奋发向上,入了内阁,极受重视,只差临门一脚就成阁老了。
这一世,裴景许她的是加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
因为他们都是重生回来的,所以当年裴景在内阁被人陷害的事情可以提前防备,再也不会落入旁人陷阱,这样一来,他定能青云直上,做出比上一世更伟大的功勋。
唐碧茹想想自己诰命加身的那一日就痛快!
她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如今身边这些瞧不起她的人巴结讨好她的嘴脸了。
至于唐安芙。
唐碧茹没想到她不嫁裴景后,竟然还有做辰王妃的机缘,不过也没什么,辰王妃这个头衔看起来好看,听起来好听,可做起来就未必好做了。
嗜杀成性的安南王,唐碧茹可是亲身体验过有多恐怖的。
唐安芙嫁给他,也不知还有多久的命!
如今的风光,不过是将来她魂归九泉的甜头罢了。
**
屋里的笑闹声被外面的鞭炮盖过,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外看去。
唐安杰和元蕊娘今日也都穿的喜气,两人被唐安芙派去外头查探,此时一起从垂花门跑了进来,屋里的人便知道,定是外头迎亲的队伍来了。
嬷嬷请唐安芙入内去戴头冠金流苏,大齐女子成婚,大户人家都以金流苏遮半面,贵气端庄,新娘手执五福锦缎团扇遮着正面,与夫君在娘家父母面前拜过之后,由亲兄弟背着出门上花轿。
唐安芙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桃花敷面的自己,莫名有些紧张,用团扇扇了两下,嬷嬷见她如此说道:
“王妃不必紧张,外头估摸还要闹一阵儿才开门呢。”
成亲就是这样,管你是王侯将相,都逃不过民间的婚俗礼,拦门阻挡,作诗喝酒,讨赏讨糖,各种花样一套下来,再厉害的新郎官儿,没半个时辰绝对进不来。
这边妆娘还在帮唐安芙看需不需要哪里补个妆,元蕊娘就从外头闯了进来,进来就把唐安芙面前的茶水直接给喝了,看来是累的。
“我的个乖乖,他这是来娶亲啊还是来抢亲的。太可怕了。”元蕊娘拍了心口喘气。
唐安芙不解:“你慢点儿……外头怎么了?”
“怎么了?你知道安南王带了多少人来迎亲吗?”元蕊娘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可一提起刚才她在外面看见的场面,又感觉平复不下来。
她对唐安芙比了个‘三’。
唐安芙猜道:“三百?”
“三百神武营开道,三百武威军压阵。好家伙,知道的说他是来迎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来抄家呢。”元蕊娘心直口快,说完就被嬷嬷给瞪了,赶忙捂嘴。
唐安芙确实没想到他会弄这么大阵仗。
一般来迎亲不都是叫一些相处的比较好的朋友出面吗?她原先想着齐辰冷冰冰的,身边约莫也没什么朋友,迎亲场面定会冷清,如今他带了六百人来……
“我们家有这么多人的碗吗?”唐安芙十分担忧。
因为按照习俗,每个跟着新郎官儿来迎亲的人,再不济也都要吃一碗甜汤再走的。
包嬷嬷上前回道:“小姐放心吧,前几日辰王府的管家来过府里,给送了千人碗来,当时夫人就预备下了。”
这边还在说话,唐安芙还想问问外面情况怎么样了,几个喜娘跑进来传话,急急忙忙的催促道:
“新娘子快着些,新郎官儿已经在喜堂里候着了。”
这下喜房中的宫婢嬷嬷们都慌了手脚,一个劲儿的念叨:
“怎么这么快……”
“外头没人拦吗?”
“哎哟,赶紧赶紧。”
一阵兵荒马乱后,唐安芙被两位嬷嬷搀扶着往喜堂去。
刚走近,唐安芙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鸦雀无声。
什么时候喜堂里鸦雀无声过?
唐安芙上一世自己成过一次亲,见别人成过很多次亲,喜堂里闹闹哄哄,乱乱糟糟的才是精髓,没人说话调笑那是灵堂。
可她一路走近,别说听见喜堂中的声音了,她行走间的脚步声、环佩叮当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元蕊娘扶着执扇遮面的唐安芙往前走,一向咋呼的她看见此情此景,居然连大气都不敢喘,唐安芙感觉蕊娘扶着她的手都吓得有点颤抖。
看见什么了,何至于如此?
唐安芙好奇的悄悄侧过头,从扇子后头偷看了一眼,首先看到的是前方喜堂中央站立的一个秀颀如松,茂竹修林般的喜服男子,他双手抱胸,鼻眼观心站再那里。
眉目冷峻,冰冻三尺,穿着大红喜服,然而他那周身冰冷的气质与他穿什么并无关系,有他在的地方,四周气压就会自然而然的低下,很难热闹起来。
一个齐辰就有足够的冷场效果,更别说还有他带来迎亲的六百军士,虽然每个军士肩上都别着一朵象征喜气洋洋的小红花,但他们一排排站在唐家的院子里,从大门一直排到主院道路两侧。
原本在唐家院中的宾客都被吓得缩在后头,在重兵‘镇守’之下,无人敢上前,无人敢出声。
怪不得蕊娘要说齐辰成亲像是来抄家的。唐安芙终于明白。


第28章
“新娘到。”
在安静的喜堂中, 响起一道吟唱, 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新娘方阵。
唐安芙穿着极奢红绸喜服,不管身段还是容貌都美的不可方物,叫周围宾客惊艳不已。纷纷暗自感慨,这样的美人当前, 怪不得素来不近女色的安南王都把持不住。
唐安杰从宾客后面绕到元蕊娘和唐安芙身旁, 与他们一同往喜堂走去。
元蕊娘压低声音问唐安杰:
“安排了那么多环节拦门, 他怎么这么快就进来了?你们到底拦了没有?”
唐家出动了几十个年轻一辈的兄弟姐妹,就是为了将新郎官多挡在门外一刻,这才显得女儿家矜贵。他们倒好,半柱香的时间都没到,新郎官就闯进来了。
唐安杰欲哭无泪, 用下巴指了指周围那巍巍铁甲。
“这阵仗,谁敢拦?”
元蕊娘震惊:“你们……是不是傻?他是来成亲的,又不是来打架的, 人多又如何,你们还怕他打人不成?”
居然连拦都没拦, 真是服了!元蕊娘恨铁不成钢的叹气。
唐安杰也觉得他今日这大舅哥做的委实不光彩, 被妹夫那身生人勿近的气势给逼得节节败退。
但是, 唐安杰摸着自己的良心发誓,当时……真的很可怕。
妹夫是谁?
安南王啊!
安南王是谁?
杀神啊!
杀神不用说什么, 做什么,只一个眼神送过来,所有人腿都吓软了, 别说拦门,恨不得缩在一起抱团取暖,把院子都让出来给他。
没人敢拦,妹夫就直接进门来了。他身后跟的那些个副将们沿路派发喜钱,喜钱的数额还挺大,可就是没人敢上前拿,最后还是人家一份一份亲自塞到众宾客手中的,女人和孩子都是双份,出手可以说相当大方了。
“真是没用。”元蕊娘暗自白了唐安杰一眼。
出嫁女若在夫家受了委屈,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娘家兄弟,看样子阿芙是指望不上了。
唐安杰自知理亏,却也想为自己辩解一句:
“换你你也怕的。”
第一次,唐安杰生出了面朝大山,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
裴景作为唐家的准女婿,长房嫡女成亲,自然也在受邀宾客之列。
他看着惊为天人的唐安芙缓缓从廊上走来,由喜娘搀扶着往喜堂上那个冷峻男子走去。
他也不知此时心中那五味陈杂的感觉叫什么,回想上一世他和唐安芙成亲时的场景,竟然想不起太多画面,只记得他那时心有不甘,做什么礼都敷衍了事,唐安芙的婚服没有她如今身上这套奢华,阵仗和排场也没有今日这般大。
随裴景来迎亲的不过就是侯府的下人,因为当时侯府是为了让他不娶唐碧茹才勉强同意他娶唐安芙的,对唐安芙这个儿媳并没有很重视,再有当时裴景没娶到喜欢的人,心有不甘,自然也不会用心筹办,不过他还依稀记得那日唐安芙躲在团扇后笑靥如花的样子。
她也曾那样对自己笑过。
裴景心道。
可她笑的次数太少了。
裴景记得更多的是她疾言厉色,雷厉风行,铁腕治家,在她的统治之下,裴景只觉得压抑,每回只要他稍微犯了一点点错,只要他想稍微松懈一点点,都不行,唐安芙狠厉的目光就像是鞭子一样,把他当做一只只能在磨坊里不断磨磨的驴,没有任何自由可言。
后来上了战场情况就更加变本加厉。
唐安芙俨然像是军中主人一般,凌驾于他之上,在军中与那些粗莽汉子打成一片,喝酒划拳,全然不顾他这个丈夫的颜面。
她能打前锋又如何,她能在战场救他又如何,这些就算她不做,裴景手下有那么多军士,总会有人抢着去做的,她根本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她只是他的妻子,只是一个女人,她却妄想用那些微不足道的功劳挟制裴景,然后站在裴景的肩上,受万军爱戴。
裴景觉得自己就像一颗垫脚石,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嘿,世子别看了,我妹子盯着你呢。”
裴景正陷入当年回忆,就觉得胳膊被人撞了一下,回过神往身旁唐恒看去。
和他说话的正是唐恒,唐碧茹的亲哥哥。
顺着唐恒的目光,裴景看到了站在女眷宾客堆里的唐碧茹,她那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盯着裴景,似嗔似怨。
裴景收回目光,低头干咳一声,好像真的做错了什么事被抓个正着似的心虚尴尬。
“世子不必如此,阿芙本就是我们家生的最好看的,你瞧周围有几个男的不看呆了?”唐恒凑过来小声说。
裴景环顾一圈后,发现唐恒所言不虚,自从穿着华丽喜服的唐安芙走出来后,在场男人女人的目光就不由自主放到她身上。
“不过啊,你别看阿芙长得好,可性子却远远不如我阿妹了。她仗着自己是大房嫡出,对我们这些庶房的人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我们都受够她了。”唐恒说。
裴景听了唐恒的话,点点头,似乎颇有同感。
再看唐安芙和神情冷峻的齐辰并肩站在一起的画面,裴景忽然觉得没那么不自在了。甚至还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这一世终于可以不用再被唐安芙压制,终于可以自由自在的做他想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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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芙不知道别人的想法,她此时已经开始紧张了。
明明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就是刚才在扇子后偷偷看了一眼,心就莫名其妙如擂鼓般跳起来。
齐辰就站在她身旁,他们正一起向唐益和谢氏行礼,待会儿拜别完父母后,她就要跟着齐辰出家门了,从此以后她就是旁边这个男人的妻子。
她有过一次失败的经验,这次能做好吗?
拜别了父母,敬了茶,就到唐安芙出门的时候了。
唐安杰还在一旁看热闹,就被元蕊娘一把推了出去,这才反应过来轮到他背新娘子出门上花轿了。
之前他大姐成亲的时候,唐安杰作为小舅子背过一回姐姐,这回妹子出嫁也得他来送。
来到台阶下,把唐安芙背在背上,唐安杰走的有些慢,犹豫了好一会儿后,才对背上的唐安芙小声说了句:
“阿芙,你以后要是受委屈了,还是回来告诉哥哥吧。哥哥就算没什么本事,但拼命还是会的。”
说完之后,唐安杰悄悄用余光瞥了一眼跟随在侧的齐辰,仿佛他已经是那个欺负了他妹子的坏人般。
团扇后的唐安芙却很意外,想起上一世他追在马车后面拼命跑的样子,鼻头发酸,没有做声,只是用拳头轻轻砸了一下唐安杰的肩膀,娇嗔一句:
“谁要你给我拼命。”
唐安杰难为情的笑了:“好,不拼命。妹妹和妹夫和和美美,白头偕老。”
把唐安芙送到了八人大轿中,盖上红盖头,气势非比寻常的迎亲队伍就此上路,赚足了街上百姓们的好奇目光。
接下来的一整日,唐安芙就像个木偶一般,在身旁礼仪嬷嬷的提醒下,被牵到东牵到西,跟着不知道磕了多少个头,一直忙活到傍晚时分,花轿才被抬进了辰王府的大门。
两人先前已经在太庙中拜过天地,到辰王府后,齐辰无视外头礼仪嬷嬷的提醒,并不踢轿门,而是掀开花轿帘子,将唐安芙从轿子里抱出,径直送去了喜房。
唐安芙头上顶着红盖头,看不见周围什么情形,但耳中也能听见几个嬷嬷追着喊‘王爷,不合规矩’,齐辰不理不顾,将唐安芙放到喜床边,扶着她坐稳后才放开手,全程没有跟唐安芙说一句话,却让唐安芙觉得心安。
秤杆将唐安芙面前的盖头掀开,周围的喜娘们纷纷发出惊叹:“哇,王妃好漂亮啊。”
这是喜娘们讨赏钱的惯话,随便遇上哪户人家的新娘子,她们都会这么说。
唐安芙首先看见的便是站在床榻前的挺拔男子,大红喜服,俊美无筹,虽面无表情,但灼灼的目光始终一动不动的盯着唐安芙。
若旁人被齐辰这般死盯着,估计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可唐安芙却硬是在他这一眼不错中看到了些许实打实的惊艳。
唐安芙没由来松了口气,羞怯的低下头。
“新郎新妇喝合卺酒,一杯顺意和美,两杯子孙满堂,三杯到白头到老。”喜嬷嬷为两人送上酒托子。
三杯酒水交臂而饮,礼成。
喜嬷嬷们带着所有喜娘道喜后,一道退出喜房。
偌大的火红房间内,就只剩下唐安芙和齐辰两人。
齐辰就那么与她并排坐在床沿,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只是盯着,却不说话,唐安芙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