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宝珠从戚氏那里回来,心中疑惑还是未解,想着等叶瑾修晚上回来她再好好问问。
然而她从晚饭后便在房间里,一边画着金玉轩的图纸,一边等着叶瑾修回来,知道半夜才听见院子外头的脚步声。
叶瑾修推开房门,见到迎到门口为他解披风的席宝珠,拥到怀中问道:
“怎么还没睡。”
身上有酒气,席宝珠伸手在鼻尖轻轻扇了两下,嫌弃的退后两步:
“你喝酒去啦。”
叶瑾修将腰带解开,没有直接去换衣裳,而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席宝珠解释:“兵部事多,原想办完了就回来的,胡侍郎将我拖了去喝酒,如今他们还在喝,我好不容易才脱身的。”
席宝珠将他的披风挂到屏风上,笑道:
“男人出去喝酒,有几个会说自己是自愿的?全都是身边人硬拉着去的,自己可不愿意了呢。”
席宝珠走过来给叶瑾修倒了杯茶,其实叶瑾修这么晚不回来,席宝珠已经猜到他必然是喝酒去了,提前让人准备了解救的香叶茶。
叶瑾修接过茶杯将茶饮尽,舒心的呼出一口气,长臂一伸,将席宝珠直接抱坐到了腿上,用额头磨蹭她的肩颈,声音低沉:
“有妻如此,真想解甲归田,找一处桃花源,与你过那寻常生活。”
席宝珠被他蹭的很痒,忍不住笑出声,浓烈的酒气钻入她的鼻端,席宝珠转头过去,愣愣的看着叶瑾修:
“你别告诉我你要去打仗啊。”
叶瑾修眉眼一动,原本还想瞒她两日,怎的这就被她看破了?
席宝珠见他不说话,也不反驳,心中便有了七八成把握,将两腿跨坐到他身上,与之面对面,眉头紧蹙:
“真的要去打仗?”
叶瑾修见不得她这焦急的模样,无奈一叹:“不算正式的出征,只是领兵去支援。应该不用太久的。”
席宝珠听完,才不管他是不是要去很久,嘴巴就已经嘟的高高的,不满道:
“我一刻都不想与你分开。你就不能派其他人去吗?”
叶瑾修心疼的抚着小娇妻的俏脸,试图与她讲道理:
“禹王殿下被困南疆,南疆有个将领叫恒都,用兵十分狡猾,我之前与他交过手,还算了解,所以我必须去。”
“可之前不是说禹王殿下捷报连连,怎的现在情势突转,还要支援了呢。”
上回在宁国公府里,祖母生辰,未见禹王到场,贤妃派了她的贴身女官回国公府给老夫人贺寿,当时席宝珠就听了那么一耳,那女官告诉祖母,说禹王殿下在南疆打仗,快要凯旋而归了。
“所以才说那恒都狡猾。战事不便与你多说,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去太久,我保证过年前一定回来,好不好?”
席宝珠哪里会觉得好:“现在才六月,过年还有六个月呢。”
看她不舍,叶瑾修更加不舍,简直拥入怀中,轻拍她单薄的后背,说道:
“若是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打仗,我希望任何时候都不要打,但是,如今有宵小之辈在我大陈边境滋扰,扰的是边境军民,若不镇压,便是更大的浩劫。”
这些道理席宝珠都懂,可就是觉得心里闷,一点都不想说话了,本来她还想等叶瑾修回来问一问宋芷柔的事情,看他有什么看法,可现在完全是一个字都不想提了。
她和叶瑾修虽然成亲大半年,可才圆房多久啊,正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时候,叶瑾修突然说要去打仗,一去还是半年,虽然知道这是他身为军人的天职,可要席宝珠一点都不难过,不舍得,那是不可能的。
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稳健的心跳,若非还有理智残存,席宝珠简直想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阻止他去。
第44章 第 44 章
第44章
因为是领兵支援, 在叶瑾修告诉席宝珠知道后的第三天, 他便整装待发,穿着英挺软甲, 从马上翻身而下, 叶家众人在门外送行。
叶瑾修从马背上翻身而下, 单膝跪在戚氏面前,戚氏纵然不舍却也不流露半分, 只简短一句:“万事当心。”
叶瑾修又看向戚氏旁边的席宝珠,对她伸出一只手, 席宝珠将手递过去, 被他紧紧捏在手中,离别之际, 席宝珠也很无奈, 不想表露太多不舍,徒增叶瑾修挂心,便灿烂一笑:
“等你凯旋归来, 我给你做好吃的。”
叶瑾修难得一笑,伸手抚在席宝珠的脸颊上, 郑重保证:“我会尽快回来。”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叶瑾修辞别家人后,便再度翻身,领兵开拔, 前往南疆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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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宝珠把画好的图纸拿去给苏绵, 跟苏绵一起结合后世的经验, 又添了不少灵感。
工作完了之后,席宝珠和苏绵两人坐在一起喝茶,珠颜堂的二楼雅间临街,坐在窗边的时候,一转头就能看到街面上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苏绵去泡茶,席宝珠则蔫儿蔫儿的趴在桌子上往楼下看,叶瑾修不在身边,席宝珠觉得自己都没什么活力了,成天没精打采的想睡觉。
苏绵端着泡好的茶水过来,还另外拿了两碟糕点配着茶吃。
“听说你男人打仗去了?”
纵然苏绵生在市井,但还比较关心国家大事。
席宝珠点了点头,对苏绵没什么好遮掩的。
“南疆战事出了问题,原本都要得胜,谁知道对方突然来了个很厉害的将领,原先的主帅有些不敌,请求支援。叶瑾修就去了呗。”
苏绵刚坐到对面,听到席宝珠说起南疆,眉心一蹙,将手中茶水递过去的同时,疑惑问道:
“南疆战事…那,那你可知那主帅是受伤了,还是怎么的了?”
苏绵急切的语调让席宝珠一愣,接过茶杯看着她摇了摇头:“倒是没听说他如何了。”席宝珠脑子有点糊涂,喝了口茶之后才想起来问苏绵:
“怎么听你口气,你是认识那主帅吗?”
苏绵面上露出忧愁之态,席宝珠见她这般,很是不解,南疆如今的主帅不是禹王殿下嘛,苏绵难道认识他?
席宝珠一下就想到了那个神秘的,苏绵的金主,之前就听她说过,金主近来不在京城,正巧禹王殿下在南疆抗敌,脑中闪过一个很不得了的猜想,把眼睛瞪到这几天最大的程度,指着苏绵惊愕的有点语无伦次:
“你…他…你们…是他?”
尽管席宝珠根本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但苏绵居然愣是听懂了。放下茶杯按着席宝珠的手,另一手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小点声。”
席宝珠忍不住哦出来,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从自己位置上站起来,来到苏绵身旁,勾住她的肩膀说道:
“藏的够深啊。”
苏绵把席宝珠八卦的脸推开:“深什么呀。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嘛。”
“你只说你给人当外室,没说是给他当外室啊。我认识他的,算起来,他还是我表哥呢。你要早说是他,我不就全明白了。”席宝珠感叹世界真是太小了,苏绵的金主居然就是禹王殿下,要不是今天她脱口说出来,席宝珠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苏绵转过身,正色对席宝珠问:“这些待会儿再说,你先告诉我南疆怎么了。”
席宝珠看她那紧张的神色,看来是真的担心禹王殿下的,自然不好选这个时候打趣她,于是便将自己知道的讯息都告诉了她。
“我就只知道这么多,早知道你担心他,我就缠着叶瑾修多问点情况了。”
席宝珠也只是听叶瑾修简略的说了一些南疆那边的情况,知道有个很厉害的将领,禹王请求支援。
苏绵忧心发了会儿呆:“既未传出他受伤的消息,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嗯嗯嗯。”席宝珠赶忙安慰:“他是主帅,又是皇子,只要不是全军覆没,怎么着都会把他保护好的,你就别担心了。”
苏绵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主帅是运筹帷幄的,哪有主帅自己上阵杀敌的。这么想着,心情才算好了一点。
席宝珠将她的表情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此时才感慨:
“平日听你说起金主的时候,那满不在乎的口气,我还以为你真不在乎他呢。”
“好歹相处这么多年,养条狗也有感情的,何况是个人。”还是个有亲密关系的人。
“那你今后一直打算做他外室吗?据我所知,禹王殿下至今未曾娶王妃,也没有侧妃什么的,我从前见过他几回,不过没说过话,他似乎也不太爱说话,跟叶瑾修一样,总喜欢板着个脸。”
席宝珠原身的记忆是这个样子的。
说起这个话题,苏绵似乎颇为感叹:“我也挺矛盾的。他说了几回让我去王府,要给我个侧妃的身份,都被我给拒绝了。侧妃说的再好听,不还是妾嘛,做妾得守规矩,还不如做他的外室,不用守规矩,将来他娶了别的女人,我拍拍屁股就走。”
都是现代过来的,所以对这个时代一夫多妻制都很厌恶。更何况,禹王给苏绵开出的还是侧妃的身份。
“要不…我跟你结拜吧。你做我义姐,这样你就是宣平侯夫人的义姐,让他娶你做正妃,这样可好?”
席宝珠热心的对苏绵提议,苏绵无奈一笑:
“他若真想娶我,我什么身份他都会娶。若他不想的话,我就是去跟太后结拜也没用。他那个人的性子你不知道,狂妄自大,口是心非,标准直男癌,有时候我都能被他气死。”
席宝珠不知道禹王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也不知道他和苏绵之间的感情,但从苏绵的态度来看,如果禹王诚心诚意想要娶她为正妻的话,苏绵也不见得不愿意,可是禹王终究是皇子,他的正妃人选也许连他自己都不能定吧。再加上苏绵的身份,一个做人外室的商户女,禹王妃的位置只怕也坐不上去。
“那他对你好不好嘛。”
苏绵虽然在吐槽禹王的缺点,但眼中包含情义,听了席宝珠的问题,先是一愣,然后一番纠结考虑后,摇了摇头:
“不算好。但也…不算坏吧。反正有什么好东西也是第一个送到我这儿,若我生气了,也会来哄我。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他虽然不喜欢,但也还算支持吧。”
苏绵说到这里,幽幽的叹了口气,见席宝珠仍一副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不禁抬手将这个问题打住:
“好了好了。别问这些烦心事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苏绵心里担心禹王,连喝茶都没什么兴致的样子,席宝珠确实不能再就缠着她问问题,想着等叶瑾修支援禹王回来,到时候有机会她再看看禹王的意思,到时候再替他们出谋划策也不迟。
从珠颜堂回到宣平侯府,席宝珠就热的满身是汗,心口憋闷闷的,要努力深呼吸才感觉稍微好些。她下马车的时候,正巧看见宣平侯门外一辆马车离开,不知去往何处,经过门房的时候,席宝珠随口问了一句:
“先前出去的是谁?”
门房的人回禀:“回少夫人,是表小姐。这些天她都是这个时候出门的。”
“去什么地方知道吗?”席宝珠疑惑的问。
门房摇头:“表小姐用的是她和宋夫人从郾城带来的车夫,没告诉小的们她去何处。”
席宝珠就觉得更加奇怪了,进府之后便去了松鹤堂,告诉戚氏她回来的同时,顺便再去问问戚氏,宋芷柔的事情。她总觉得,宋芷柔会这般干脆的拒绝杜宣,百分之九十是有了更好的选择,而她选择的对象,不知道会不会对侯府不利,若不调查清楚的话,总归是个定时炸弹。
谁料戚氏也不知道,近来戚氏提起宋芷柔就是满口叹息:
“那孩子对我已然没有从前亲近了,她们娘儿俩有什么事也不来问我了,不过我是得派人盯着,万不可教她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来。”
宋夫人到底是戚氏的亲妹子,就算戚氏现在也觉得当初不该收留她们这么久,可现在这么久都住下来了,也不好贸然开口让她们离开,只得暗中看顾一番。
席宝珠既将此事告诉戚氏知晓,便稍稍放下心来,觉得有些疲倦,便起身对戚氏告辞:
“这些天总是睡不够,身子也乏乏的,娘,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席宝珠起身对戚氏行告退礼,戚氏拨着掌心的佛珠,对席宝珠点点头:“去吧。天儿快热起来了,身子自己当心些。”
有些人到了夏季就苦夏,戚氏也心疼儿媳的。
席宝珠福身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是起身起快了,还是天真的太闷了,总之,刚一起来就觉得头晕眼花的,一下子就跌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了,把戚氏吓了一跳,赶忙过来扶她,关切的问:
“宝珠,是哪里不舒服吗?”
席宝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稍微缓过劲儿来,见戚氏一脸担心,赶忙堆出个笑容安慰:
“没事儿,约莫有点…虚弱吧。”本来想说贫血,但怕戚氏不懂贫血什么意思。
第45章 第 45 章
第45章
戚氏瞧着席宝珠的脸色, 这孩子平日里活泼的很, 从来没有露出这般疲倦的样子,想了想之后, 还是对外喊了一声:
“来人, 去把王太医请来给少夫人诊治。”
外头的婆子领命而去, 席宝珠觉得戚氏有点紧张,赶忙站起来:“娘, 我没事儿,不用麻烦太医来诊治的, 我回去睡一觉就好。”
戚氏拉着席宝珠坐下:
“身子的事儿可不是小事。”
提起叶瑾修, 席宝珠有点不好意思:“我身子一向挺好的。”
“好了好了,让太医把一下脉又不耽误什么。”
在戚氏的劝说下, 席宝珠只得在她这里等太医过来, 过了一会儿,王太医与一背着药箱的小太监来了,给戚氏和席宝珠请了安之后, 开始把脉。
凝神静气好一会儿,厅里安静的针落可闻, 太医反复诊断了两回, 确定之后才从容起身,对席宝珠和戚氏拱手行礼:
“恭喜侯夫人,恭喜老夫人, 这是喜脉啊。”
席宝珠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什么喜脉不喜脉的, 啥意思…在瞥见戚氏惊喜的笑容时,席宝珠才反应过来,愣愣的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呐呐问太医:
“我,我有了?”
心头扑通扑通的跳,席宝珠是真没想到,她跟叶瑾修才圆房几天啊,这居然就有了。而且早不发现晚不发现,偏偏是叶瑾修离开之后发现的。
戚氏高兴只念佛号,啥也没耽搁,直接到内间上香拜佛去了。
席宝珠还是觉得云里雾里,又一次对太医确认:“王太医,是真的吗?”
“侯夫人,这种事情下官如何能信口开河。夫人确实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近来是不是总感觉身子乏力,嗜睡没精神?”
太医把这些症状说出来,席宝珠就再也不怀疑了。因为她近来确实如此,睡再多都觉得不够,白天要不是逼着自己出来走走,她能从白天接着睡到晚上。
“王太医,你尽管开方子,有什么补身子,要注意的,都给写下来,这可是我们叶家的头一子,千万马虎不得啊。”
戚氏在里面拜完了菩萨,上了香,从内间回来对王太医吩咐。
“老夫人不必过于担忧,少夫人身子底子很好,胎像十分稳健,就平常用饭就可以了,不过再过几日,约莫会有些反应,有的人反应大些,有的人反应小些,那时候若是呕的多了,下官再给少夫人开些补身的方子来。”
戚氏认认真真的将王太医说的话一一记住,亲自送王太医出门。
席宝珠坐在椅子上,直到戚氏回来还在发愣,戚氏忍不住拍拍她肩膀,笑道:“是不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要做娘了。”
席宝珠抬头看了看戚氏,幽幽一叹:“娘,叶瑾修还不知道呢。”
席宝珠真的很想看到叶瑾修知道她怀孕之后的表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哎哟,你这孩子原是在想这些。”戚氏思虑片刻:“这样吧,我待会儿派人写封家书送出去,虽说比不上行军速度,但总归能送到他手里,你呀,都是快做娘的人,别孩子气了。头三个月最最要紧,咱们暂时先不对外张扬,不过国公府那边是要说一声的,哎呀,好些事儿要忙。不过这些都不用你操心,我来办就好。你只要好好保养身子就成。”
戚氏是当家主母,事情该怎么办都有分寸,不需要席宝珠操心,又在戚氏这里坐了一小会儿,戚氏才让贴身嬷嬷送席宝珠回碧云居。
确实如王太医所说那般,席宝珠身子是越来越乏,总是想睡觉,口味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改变,就是突然变得爱吃果子了,也不知是心灵感应还是什么,就在席宝珠特别想吃水果的时候,十几匹快马便停在了宣平侯府门前,经过通传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叶瑾修在行军路上派人去岭南,快马加鞭,送了二十多筐荔枝回来,中途耗费了百匹骏马,三十多人才能在三天之内,日夜兼程,从岭南给送了回来。
席宝珠看着院子里的荔枝,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戚氏的报喜信应该还没送出门吧,他那边就先送了荔枝回来。不叫心有灵犀叫什么呢?
戚氏瞧了大笑不已,觉得儿子总算做了一件体贴事儿。
叶彩衣她们也震惊非常,直呼大哥未免也太差别对待了。往年她们就算跟大哥提,大哥也从未应过,别说十几筐荔枝了,就是一筐也没专门派人去采过,可是对自家媳妇儿可就不同,人家甚至都没开口,他就心急忙慌的给人送了十几筐回来。
“我大哥也太偏心了。”叶彩衣站在荔枝堆里感慨。
席宝珠也是哭笑不得,转而对戚氏道:“娘,要不分一点出去吧,这东西放不久,咱们府上也吃不完。”
“之前你从国公府拿回来些,这回自然要还些回去。其他嘛,看你要吃多少,剩下的再分好了。”
戚氏现在是巴不得所有好吃的都送到席宝珠那里,虽然还未公布席宝珠怀孕的事情,不好送的太明显,但既然有这机会,戚氏是真希望媳妇儿能吃的开怀。
“我吃不了多少的,还是赶紧分去各房各家,都吃个新鲜。”
席宝珠进来是喜欢吃水果,但荔枝是高糖份的,不宜多吃,更何况,她现在心里就跟被塞了蜜是的甜,叶瑾修那个闷骚男人,嘴上什么都不说,做起事来倒是挺上心的。席宝珠觉得,只要他想着自己,别说送荔枝了,就是送几个烂苹果回来,席宝珠也是开心的。
有了席宝珠的放话,戚氏也就没再推辞,安排下去了。
席宝珠那里直接分去了两筐,府中的公子小姐那儿都是一人半筐,老姨娘那里也是等例,国公府人多院子多,便送去了四筐,还剩下几筐便派人送往平日有来往的亲戚朋友家。
宋芷柔那里自然也分到了半筐,看着那得来不易的荔枝,宋芷柔直接摔碎了一个茶杯。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点荔枝嘛。送给你送给她,好生嘚瑟。
宋夫人听了动静,闻讯赶来,见地上都是碎瓷,让人赶忙扫了去,将宋芷柔拉到内室轻声问:“你这是做什么,仔细被人听了去,告到你姨母面前。”
宋芷柔却不以为意,姿态优雅的靠在大迎枕上,慵懒的低头看自己刚染的豆蔻红指甲:
“告诉就告诉。往常我怕她,现在我可不怕了。”
宋夫人见她这般,眉头微蹙:“别这么说,你姨母对咱们还是不错的。能不惹她生气,最好别惹。”
宋芷柔冷冷一哼:“她对咱们好什么呀。不过是她的施舍罢了。她要真为我好,如何会替我选一个庶子。若非我时运高,岂非就被她算计了去。”
宋夫人感觉到女儿这些天的变化,自从搭上那位,女儿的眼界便越发高,心眼儿越发小了,谁都不放在眼里,说话十分狂妄,宋夫人还真有点担心。
“你那八字还没一撇,别把话说的太满了。再说,那是什么身份的人,会真心待你吗?你若真想走这条路,回头还是要靠你姨母的身份啊。”
宋夫人最后一句话说到了宋芷柔的心坎儿里,今后她想要跻身到那人身边,稳稳的做他的正妃,一开始确实要通过戚氏宣平侯老夫人的身份才行。
便没再说什么,脑子里盘算起自己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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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彩衣坐在席宝珠院子里吃荔枝,这一次绝对是她荔枝吃的最痛快的一次了,刚开始还有点埋怨大哥偏心,现在吃舒坦了,才不关心这荔枝一开始是送给谁的呢。
“我真是没想到,我大哥居然也有心细的一天。我还以为他五成天冷着一张脸,看什么都不顺眼呢。”
吐了个荔枝核,叶彩衣又心满意足的拿起另外一只剥起来。
席宝珠歪在贵妃椅上,荔枝吃了几个就吃不下了,总觉得太甜太甜,吃了腻得慌,相比荔枝,她近来似乎更喜欢吃梅子,那种酸酸的,稍微带一点甜的梅子,她一下可以吃十几颗,看的阿金和阿银牙齿都泛酸。
席宝珠吃不下荔枝,她分到的两筐就只能便宜了叶彩衣她们和碧云居的人,碧云居上下,就连扫地的婆子都分到几颗。
“过几天芙蓉园的荷花都开了,咱们去赏荷吧。我请嫂嫂游湖,就算回报嫂嫂给我吃这么多荔枝。”
每年叶彩衣她们夏季都会嚷嚷着要去芙蓉园,芙蓉园里,不说十里荷花,七八里总是有的,盛开的时候,空气中都有股子荷花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