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生的可真好看。”
席宝珠的不吝夸奖,叶瑾修倒是没什么异样表情,倒是让仍在一旁的阿金阿银有点手足无措,赶忙把东西放下,弓着身子退出去,体贴的替二人把房门关好。
两个丫鬟退下之后,席宝珠得逞的对叶瑾修灿烂一笑,叶瑾修看她这般没心没肺,不禁一叹:
“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可知今日遇上的是谁?若我没及时赶到,你可能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席宝珠抱住叶瑾修的蜂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腹间,说道:
“我知道,那人的车辕上有四爪龙的阴文,能用这样纹路的只有皇子,今上有两个皇子,一个是禹王殿下,一个是安王殿下,禹王殿下征战南疆还未回朝,那今天遇到的肯定就是安王殿下了。”
叶瑾修意外垂首,扶着席宝珠的肩膀,将她稍稍推离:“你都知道?那你还不怕?”
席宝珠重新抱住他:“你不是赶到了嘛。刚才看见你骑马来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好像炸开了烟花,你赶来救我的样子真好看。”
叶瑾修轻抚席宝珠的乌黑头发,仿佛又一次认识这个可人儿疼的小妻子般,从前以为她什么都不懂,成天只顾着玩闹,便想着就这样护着她,让她玩闹一辈子也挺好的,没想到她什么都懂。
“你也让我觉得很意外。”叶瑾修如是感慨。
席宝珠将头抬起,仰头看着叶瑾修,认认真真的对他问道:“夫君,你那时候为什么会挑中我的?”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席宝珠,从她对原身的记忆来看,原身这个人真的很一般,身上几乎没什么闪光点,除了脑残还是脑残,可当时叶瑾修得胜回朝,就算朝廷重文轻武,他想找个更好的妻子也绝对不是难事,为什么会挑上名声一般,性格也无可取处的席宝珠呢。
“挑中了就是挑中了,有什么为什么的。”叶瑾修似乎还有点小秘密。
席宝珠最喜欢探究小秘密,尤其是这个秘密还跟自己有关,拉着叶瑾修的两只手摇晃起来,撒娇道:
“告诉我嘛,肯定又原因的。”
叶瑾修不为所动,席宝珠干脆爬到罗汉床上,直接跳到叶瑾修身上,两手挂着叶瑾修脖子,使得叶瑾修只能双手拖着她的臀部,免得某人从他身上掉下去。
席宝珠两臂搂紧叶瑾修,一边咬他的耳朵,一边不放弃的追问:
“告诉我嘛。夫君,求你了。”
叶瑾修被她缠的没有办法,只得妥协,沉吟片刻后,将当时看上席宝珠的心路历程说了出来:
“你当真不记得了?我德胜回朝那一日,你追在我的马后头跑了好一会儿,口中一直在喊着‘公子,公子’,追了我好几条街呢,当时我就在想,这姑娘体力真不错。后来皇上要赐婚,我在众多贵女的画像中一眼便认出了你。”
当时她奔跑时活力四射的样子在一众矜持端庄,弱质芊芊的姑娘里简直脱颖而出,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叶瑾修根本就不喜欢那些太柔弱的女子,说话轻声细语,遇事就哭,柔弱的仿佛一掐就断的花朵,所以当时活力四射的席宝珠,在叶瑾修眼中,简直就是一股清流,当时想着,与其跟一个弱质芊芊菟丝花般的女人过一辈子,还不如找个性子烈一些的。
然而,叶瑾修的心路历程说了出来,这下轮到席宝珠迷惑了。
她什么时候追在叶瑾修身后好几条街了?如果是穿越后的她,也许为了叶瑾修会做出这种事来,可是叶瑾修这类型的英武男子,根本就不是原身的菜,怎么可能会追他?在原身的记忆中,她唯一追过的…似乎就只有姬常春吧。
如果是追出好几条街那次,席宝珠是有印象的。姬常春娶安阳郡主那日,席宝珠从家里跑出来,追着姬常春和安阳郡主的轿撵跑了好长时间,愣是没追上才心灰意冷的回家去了。
怎么竟是因为这个,叶瑾修就相中了她?这个误会未免也太乌龙了吧。
席宝珠转头看向仿佛陷入回忆中不能自拔的叶瑾修,暗叹一声,什么叫天命注定?她和叶瑾修就叫天命注定!
既然是误会,那就让这个美丽的误会继续下去好了。
席宝珠把脑袋枕在叶瑾修的肩膀上,决定把这个美好的误会加固一下:
“我从小就佩服会行军打仗的男人,当时看到你骑在马背上,英挺不凡的进城,我就芳心暗许,决定这辈子非君不嫁了。”
叶瑾修在席宝珠肉嘟嘟的屁股上重重捏了两下,席宝珠吃痛拍了下他的背:“干嘛。”
叶瑾修嘴角噙着笑:“你确定看到我就决心非君不嫁了?你那天追的,难道不是那个唱戏的?”
席宝珠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恼羞成怒挣扎两下从叶瑾修身上跳下来,焦躁的原地转了两圈,指着叶瑾修道:
“你,你耍我呢?”
既然他知道真相,干嘛还要那么说让席宝珠误会,这下好了,尴尬了。
叶瑾修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成亲前我真是那么认为的。只是成亲后…我想那么认为都做不到啊。”
提起两人刚成亲的时候,席宝珠是气虚的,原身刚嫁到宣平侯府有多作,她记的一清二楚,当时想起来都觉得叶瑾修没把原身踹了,简直是真爱。
“谁都有个做错事,看错人,选择错误的时候。”席宝珠低头拿起自己的衣带子放在手里团捏,嘟囔着说道:“算了算了,从前的事情全都当没发生吧。我也迷途知返,没有酿成大错,你就大人大量,别再记得我从前做的那些浑事儿了,咱们今后好好过日子。”
叶瑾修来到席宝珠面前,温柔的捧起她的脸,两人额头相抵,鼻尖相触:
“自从娶你那天起,我便打算好好过日子。既娶你为妻,那你便是我叶某人一生一世的妻。”
最动情的告白便是毫无保留的承诺。
席宝珠投入叶瑾修的怀中,两人静静相拥。
从今往后,她便是叶瑾修一生一世的妻,而叶瑾修也是她席宝珠一生一世的夫,不管世道如何变化,都对彼此不离不弃。

第39章 第 39 章

第39章
自从那日杜家和叶家同游白马寺后, 杜宣便时常以杜家的名义送东西来宣平侯府,或是些吃食, 或是些新奇玩意儿,基本上叶家的孩子每个人都能收到他的礼物, 然后在这些群发的礼物之后, 另外还有送到海棠苑去给宋芷柔的。
席宝珠看着桌上摆放的两串紫葡萄, 此时正是吃葡萄的时节, 倒不是说两串葡萄有多新奇,只是觉得杜宣那小子中毒太深了。
“也不知道杜家公子着了什么魔, 时常送东西来。”叶彩衣和叶蝶衣在碧云居玩耍, 一边吃葡萄一边说道。
席宝珠坐在院子里, 桌上放着一只发冠造型的东西, 金光闪闪,纹理是如意祥云和国色牡丹, 席宝珠手边放着一盒珠子,她用镊子在盒子里挑选合适的珠子镶嵌到金冠上去,似乎还没挑到合适的。
叶彩衣吐了葡萄籽,悄然凑近席宝珠, 又道:
“大嫂, 你知道吗?送到咱们院子里的都是葡萄,送到芷柔表姐院子里的是荔枝。去年也就胡大叔亲自去了趟岭南,给咱们家带了一小筐回来, 今年还不知有没有的吃呢。”
席宝珠闻言不禁笑了:“你想吃的话, 跟你大哥说好了。”
叶彩衣吐了吐舌, 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我才不要说,大哥不热衷这些。说那东西华而不实,从岭南运送到京城,一路要耗费好些马力人力,不值得吃。”
席宝珠这才想起来这是古代,不像现代物资丰富,物流便利,这个时代想吃几颗荔枝可不容易,为了保鲜,只能骑马运送,得日夜兼程的赶路,要三天之内送达才行。
叶瑾修不是那种喜欢铺张浪费之人,所以就算叶彩衣她们想吃也是吃不到的。
自家夫君的话自然是要挺的,席宝珠当即表示:
“确实,再怎么样也都是果子,味道也就那般。回头我去国公府问问,要是公府里有的话,我给你们拿点回来。”
国公府人口多,总有那好这口的忍不住,要托人运送的,但一大家子人,总不能自己拿到房里一个人吃,所以各房各院每年大多都能分一些,叶家不愿意麻烦,但小姑子们想吃,席宝珠作为大嫂还是愿意回娘家替她们蹭一点回来的。
叶彩衣和叶蝶衣相视一笑:“大嫂,你跟大哥越来越像了,抠门儿。都算计到自己娘家头上去了。”
席宝珠白了她们一眼:“我这都是为的谁。”
“大嫂你别理她,她就是这张嘴讨厌。”叶蝶衣剥了一颗葡萄送到席宝珠嘴边,乖巧一笑。
席宝珠就着叶蝶衣的手把葡萄吃了,叶彩衣也打趣够了,又把话题回到宋芷柔和杜宣身上。
“你说芷柔表姐对杜公子又不拒绝,又不接受,她到底想干什么呀。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快刀斩乱麻,早早的让杜公子知道她的心意,不也省得杜公子自作多情嘛。”
叶彩衣的话让席宝珠颇有感慨,旁观者全都看出来宋芷柔对杜宣没意思,偏偏当事人杜宣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看不见宋芷柔对他的态度。
“这种事情就像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插不上嘴。你们芷柔表姐啊,心思重,既不想付出,又想要回报,不过,时间会给杜公子一份答案的。”
叶彩衣不解问:“给什么答案?大嫂的意思是,时间会告诉杜公子表姐的真实心意?可若是一年两年过去了,岂非蹉跎了杜公子?”
席宝珠终于在盒子里挑出一颗合适的珠子,将红绒布摊开,将珠子捏着放到红绒布上,然后继续找寻下一颗,闻言笑道:
“蹉跎了便蹉跎了。那也是他识人不清的后果。”
叶彩衣似乎有别的想法:“那咱们为什么不主动告诉他呢?”
“你怎么说?你去跟杜公子说,我家表姐对你没意思,只是想收你的礼物,不想跟你成亲吗?”席宝珠随口问出的问题就让叶彩衣哑口无言。
这事儿她们确实没法说,因为人家杜公子又没有上门提亲,又没有明确表示过什么,就算是送东西来叶家,也是人人有份。
“你呀,别想他们的事儿了。有那闲工夫还不如想想自己。随他们怎么折腾,反正不关咱们的事情。”
席宝珠话音落下,叶蝶衣便掩唇笑了出来:
“若宋夫人和表姐听到大嫂的话,指定又得受伤了。”哪有人公然说,这些事情跟自己没关系的呢。就算心里真的这么想,也不能老实直接的说出来啊。
“管她们受伤不受伤的。在我看来,这对母女并不是那等知恩图报的,娘对她们千好万好,将来只要有一点点对她们不好,或者不遂她们的心愿,她们翻起脸来肯定比翻书还快。”
宋家母女的性格就是那种典型的以自我为中心,觉得别人对她们好都是应该的。她们习惯了你的关注和给与,等有一天你收回了给她们的东西,她们就觉得天塌了,你变了,世界都与她们为敌了。
席宝珠说的这些话,全都是叶家其他人心里想,却不敢说出来的。如今听来,心中很是爽快。
“大嫂,我对你真是越来越刮目相看了。”叶彩衣现在已经忘记了前几个月,她大嫂诋毁她偶像的事情了。
“这七宝珍珠冠款式真新颖,从来都没看到,你这做了给谁的?”叶彩衣从刚才开始就想问来着。
席宝珠也不瞒她:“五日后不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嘛,咱们也得入宫恭贺,除了例行赠礼之外,我想给皇后娘娘做个独一无二的礼品出来,这款式是我自己画的,然后请多宝阁的师傅打造出来,只要镶嵌了珍珠,就能大功告成。”
席宝珠不提,叶彩衣她们都差点忘了,五日后确实是皇后诞辰,每年她们这些公侯府邸的女眷都要入宫恭贺赴宴的,那可是一年一度的盛况,几乎能看到所有公侯府邸的夫人,小姐们齐聚一堂,说不定还能窥得圣颜。
早在一个月前,戚氏就已经帮她们准备好当日要穿的衣物,席宝珠是宣平侯夫人,到时候得跟戚氏一起按品大妆,侯夫人有专门的礼服,倒是省了发愁穿什么款式的衣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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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鹤堂中,戚氏放下茶杯,抬头看着宋夫人和宋芷柔,讶然问:
“你们说什么?也想参加宫宴?”
宋夫人点头,将宋芷柔往前推了推;“我不参加,但姐姐可以带芷柔去参加,她最喜欢热闹的场合了。”
戚氏有点犹豫:“可是,当天出席的都是公侯嫡系家眷,柔儿去只怕有点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芷柔可是姐姐你的亲外甥女啊。”宋夫人犹豫一会儿,居然提了裙摆,直接在戚氏面前跪下:“我也不瞒姐姐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做梦都想让她过得好些。宫宴里定能见到不少优秀的公侯子弟,若能成其一,我们母女必当感激姐姐,将来自然也会帮衬着侯府,芷柔嫁得好,也是侯府的面子不是吗?”
宋夫人说完,便回身拉了拉宋芷柔的衣裙,宋芷柔先是拒绝,最后实在没办法,被宋夫人直接拉着跪在地上请求戚氏。
戚氏起身将她们扶起来,犹豫一叹:
“真不知道你们口中的嫁得好,是要怎样的门第才算。罢了罢了,芷柔若想去,我便多报一个孩子的姓名便是。只有一点,你们必须给我记住。芷柔随叶家出门,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叶家,不可有任何孟浪轻浮之举,凭的叫人笑话了去。”
宋夫人听戚氏答应,不管现在她教训什么,宋夫人都连连点头:“姐姐就放心吧,芷柔是你看着长大的,有多矜持,你还不知道嘛。”
如此这件事便这般定下。
五日后清晨,天还没亮,席宝珠就给拉起来,坐到梳妆台前,让专门上大妆的嬷嬷给她在脸上涂了一层又一层,画眉擦脂粉,描红唇等,折腾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把穿了十几层衣裳的席宝珠折腾好。
“夫人好漂亮啊。”阿金和阿银在旁边做虚假的称赞。
席宝珠自己什么样子自己感觉的到,连话都不敢说,生怕掉粉。
叶瑾修今日也难得穿了一品侯的礼服,头戴紫金冠,身穿玄色暗金纹宽袍直缀,秀颀如松柏,奢华有内涵,俊美的叫人挪不开眼,仿佛比平日里又高大威武了些。
而按品大妆的席宝珠从房中被搀扶走出时,叶瑾修也眼前一亮,今日席宝珠的妆容与平日简直是颠覆性的不同,平日她多素颜,便是上妆也是略施粉黛,今日难得画上浓妆,华贵雍容,就像是一副清丽的江南美景图,瞬间浓墨重彩起来,叶瑾修有种把人抱回房间的冲动。
“夫人今日有洛神之貌,翩若惊鸿。”对待自己的妻子,叶瑾修可不会吝啬夸奖。
席宝珠微微一笑,更显沉稳端庄,红唇微启:“侯爷才是英俊潇洒,气度不凡。”
夫妻俩一通真挚的商业互吹,四目相对,相视一笑,叶瑾修对席宝珠伸出一只手,牵住她一路往大门走去。
不同于以往的怠慢,今日宋芷柔竟早早的候在门外,穿着也颇为正式,一袭滚雪细纱的衣裙,使她在风中颇有一番临江仙的风韵,撇开宋芷柔性格问题来说,她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宋芷柔看见叶瑾修牵着席宝珠的手出门,遂主动上前行礼问安:
“表哥,表嫂。”
行礼的时候,宋芷柔先是看了一眼叶瑾修,见他目不斜视,盛装的她在叶瑾修的眼中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掀起,宋芷柔失望垂眸,又将目光落在了穿着侯夫人品服的席宝珠身上,见席宝珠妆容大变,完全不同于平日里亲和,多了几分凌厉与端庄,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么一打扮,席宝珠还真有点侯夫人的派头了。
想到这里,宋芷柔心中又是一阵不服气,如果不是席宝珠的话,说不定现在侯夫人的位置就是她的。
老天对她太不公平了。
不过没关系,老天爷不给她的东西,她会主动去争取的。
如果她脑中的想法能成立,别说一个宣平侯夫人了,她通通都不会放在眼里。

第40章 第 40 章

第40章
皇后孙氏是定国公府嫡长女, 而今上的母亲也是出身定国公府,所以,皇帝和皇后其实就是表兄妹的关系。
但其实这位大陈皇帝萧芳对他的表妹皇后并不是很宠爱, 反而更宠爱贵妃柳氏。
柳氏的出身肯定比不上孙皇后的,只是一个江南小官的女儿, 奈何江南出美人,柳贵妃的容貌就像是把江南烟雨灵气全都给长到了身上,既优雅又清丽,十分符合皇帝的审美,柳贵妃入宫时只是小小的美人, 一夜承宠后,坐火箭般飞升而上,当即晋升为昭仪, 从昭仪到贵妃这条路,她也比旁人少走了好几年,怀了龙子后,直接越过四妃,册封贵妃, 那时朝野震惊,大臣们的反对折子如雪般飘入宫中,然亦不能打消皇帝对柳贵妃的专宠。
到了宫中以后, 男宾和女眷分开而行, 叶瑾修带着叶庭修走, 其他女眷们就都跟在戚氏和席宝珠身后, 席宝珠不是第一次进宫,小时候就曾跟着薛氏来过多回,不过那时她只是个公府小姐,身上没有诰命,没有封号,便只能在殿外遥拜一番,磕的头不少,却没资格入殿觐见。
如今却是不同了,她嫁给叶瑾修,成了正正经经的宣平侯夫人,叶瑾修的宣平侯虽然是袭爵得来,但他屡立战功,袭爵时并未降等,仍是一品。
他是一品侯爵,那么席宝珠就是一品侯夫人,在身份上立刻完美三级跳。今日她终于有资格进殿参拜了。
戚氏在前头领路,该交代的规矩,入宫前就已经交代完了,宫中是禁止女眷们东张西望,交头接耳的,到了殿外,自有宫人守候领路,前面一波进去出来,后面一波才能入内。
戚氏和席宝珠在殿外等了差不多两分钟,在她们前面进入的平原侯夫人和安宁侯夫人正好出门,两边福身见了见礼,宫人们便发出声音传唤席宝珠与戚氏入内。
席宝珠双手举在胸前,跟着戚氏一步步走着,皇后高座主位,殿中央放着一只硕大的青铜鼎炉,青烟缭绕。
说过敬贺词,行过跪拜礼,皇后和善的请她们起身,并让宫人看座。
席宝珠将自己手工做的礼物呈送到皇后跟前,皇后打开礼盒从里面拿出一只珍珠点缀的金冠,顿时眼前一亮,问席宝珠:
“这是…”
席宝珠上前回禀:“回皇后娘娘,妾身自小愚钝,不通女工,无法为娘娘绣锦缎万福恭贺,妾身对金银玉器小有研究,便在两个月前着手为皇后娘娘制成这珍珠牡丹金冠,还望皇后娘娘莫要嫌弃妾身手工粗劣。”
皇后孙氏原本以为这东西是宣平侯府敬献来的,没想到竟是这小小年纪的侯夫人亲手所作,若是工匠制作,皇后只需赏了工匠便可,但是宣平侯夫人亲手做的,她就真要好好的看一看了。
“这般做工若还称为粗劣,那宫中大部分的工匠都要被赶走了。”皇后不知是真的很满意,还是只是给宣平侯府面子,总之看起来确是爱不释手的模样。
“没想到宣平侯夫人还有这等手艺,淑兰你怎的不早告知本宫知晓?”
淑兰是戚氏的闺名,皇后以闺名称呼戚氏,可见亲近。
“便是知道她手艺好,才容她给娘娘做的。不是我自夸,我这个儿媳,在这方面的手艺堪称巧夺天工。”
戚氏将席宝珠给她修补那尊龙门翡翠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与皇后听,皇后听的很入神,还让戚氏回头把那修补后的龙门翡翠带到宫里来给她看看。
后面还有拜见之人,闲话家常不能时间太长,皇后招手让戚氏上前,说了待会儿宫宴时,让戚氏坐到她邻桌,那时再聊。
拜见过皇后,戚氏带着席宝珠出来,后面的女眷接着入内拜见。
而那些拜见过皇后的女眷则统一被宫人们请去旁边的储秀殿喝茶说话,待各家女眷们拜见完之后,再一起前往宫宴所在的殿宇。
席宝珠坐下喝了口茶,才有机会问戚氏她和皇后的关系,让席宝珠意外的是,皇后与戚氏居然是忘年闺蜜一般的存在。
戚氏今年四十七,皇后今年三十七,两人相差十岁。
据戚氏言,当年她还不是宣平侯夫人的时候,就跟皇后孙氏认识,孙氏是嫡母所生,但苦就苦在嫡母去的早,定国公一年后又给她娶了个续弦夫人回来,孙氏的日子不太好过,机缘巧合,认识了戚氏,戚氏作为大姐姐给了孙氏不少帮助,后来孙氏做了皇后,对戚氏也还颇多照拂。
“那皇后娘娘这么多年都无子吗?”
大家闲聊的时候,宋芷柔忽的开声问了句。
这一开口,就让戚氏紧张的放下茶杯,左右观望一圈,幸好她们坐在最边上,周围没什么人,否则宋芷柔这么一句话,可真要给叶家招祸了。
宋芷柔见戚氏满脸怒意,也不敢再问,兀自低头喝茶,眼珠子左右动了动,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皇后确实这么多年都没生出皇子,倒是生了两个公主,这也是为什么直到今日,皇帝还没有立太子的原因,按照规矩,皇后之子才是太子,纵然皇帝宠爱柳贵妃,也不会在这种继承大统的事情上糊涂,所以,尽管皇帝十分宠爱柳贵妃与其子安王殿下,至今也从未松口,要册封安王为太子。
只是眼看皇帝皇后都已年近四十,凭着这么多年对柳贵妃的宠爱,朝野呼声最高的太子人选已经很明确落在了安王身上。
再说贤妃所生之子禹王殿下,虽然贤妃出身宁国公府,但其实与皇后一样不怎么受宠,而她的儿子又选择了一条不为皇帝喜欢的道路,一头扎进了从军的道路,自此父子越行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