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幽晴见他君臣二人如此压抑,肚中不禁觉得好笑,压下眸子后,恭敬回道:
“不错!金矿在幽晴手中,当年之事过后,幽晴本有心上报朝廷,但一来身无官爵,二来心中稍有隔阂,故越拖越久,错过了上报时期,还望陛下恕罪。”
德宗听后不禁动容,发生了当年那件事,就算她说心中没有疙瘩,没有隔阂,但只要是个人都不会相信的,如今她诚实以对,德宗皇帝不仅没有觉得生气,反而加深了步幽晴话中的可信度。
“这件事,朕不怪幽晴。”德宗自龙椅上走下,难言道:“只不过,金矿所在…”
步幽晴自然知道德宗所指为何,立即答道:“启禀皇上,金矿事关国家利益,幽晴如若置之不理,终将会被一些宵小之辈侵占,幽晴斗胆用家父所创地盾之法门,将之隐匿天地自然之间。”
“步卿自是当世高人,奇门遁甲之术学得精湛,他所创之地盾法门,除却幽晴,这世上怕是再无他人得解了吧?”德宗将双手拢入袖中,低沉问道。
步幽晴泛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答道:“家父为人耿直大度,他所创之法并未私藏,当年也曾在亲信下属之间流传,自然不是幽晴一人独会。”
德宗隐下心中不悦,道:“是吗?”
步擎阳的下属早就被他当年斩杀殆尽了,步幽晴此刻这番说辞,倒是在讽刺他了,讽刺他亲手毁掉了很多机会?
步幽晴绽开笑容,对德宗皇帝抱拳道:
“如若陛下信得过幽晴,幽晴愿带兵前往,将金矿取出,运回京城。”
“…”
她的这个决定一说,当即又叫德宗和楚方寕失了方寸,两人对望几眼后,德宗才将信将疑道:
“幽晴所言为真?”
步幽晴正视德宗疑惑的双眼,答道:“自然是真!”
“…”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久等了!
60
60、漠河之行(一) ...
步幽晴自勤政殿退下,由宫人领着走出。
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奔跑声,步幽晴冷然向后看去,只见太子一手扶冠,一手撩着衣摆,不顾身后太监宫女们的叫喊阻拦,向幽晴跑来。
太子赵璟站定后,气喘吁吁的看着步幽晴欲言又止。
良久后,他才开口问了句:“本宫听说幽晴被楚太师擒入天牢,没事吧?”
步幽晴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小步,垂眸摇头道:
“我没事,谢太子惦念。”
赵璟见她退缩,不禁再次向前,伸手抚上步幽晴瘦弱的肩膀,温和的说: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本宫…”
太子赵璟的话还未说完,手臂便被步幽晴推了下来,只听她冷然说道:
“请太子自重!”
“…”
太子愣了愣,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幽晴对待自己的态度仿佛又回到了几年之前那般冷漠。
他尴尬的笑了笑,道:“幽晴与本宫有婚约在身,怎可说是不自重呢?”
步幽晴沉默不语,低下头盯着太子明黄色的靴子目光幽沉,见那靴子再次向前,步幽晴退后一步,再次抬头时,目光中透着股决绝之气,只听她忽然道:
“太子,就在刚才,幽晴已向皇上请旨与太子取消婚约,内务府很快便会将这项旨意传至太子府中,届时,幽晴与太子便只是普通朋友,再无暧昧瓜葛,请太子自重。”
“…”
步幽晴的话对于赵璟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担惊受怕赶来宫中救援,等来的却是这个结果,他受伤的盯着这张清丽冷然的绝美容颜,道:
“是…因为他吗?”
太子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前禁军统领楚烈。
步幽晴闭口不答,太子却不管不顾,捏住她的双肩大声逼问:
“说啊!是不是因为他?本宫待你如何,你岂会不知?你说啊,本宫到底哪里不如那个市井之徒?”
步幽晴忍住心中不悦,对于太子的纠缠她没有挣扎反抗,反倒任由施为,待太子吼完之后,她才冷冷的说道:
“我不想拿他和太子比较高低,我只知道,我喜欢的是他。”
太子听到步幽晴的这句话后,像瞬间被人抽干了力气,他蓦地松开了手,放开幽晴,面露痛苦之色,暗哑着声音嘶吼道:
“那你为何要答应我们的婚事?”
步幽晴冷笑一声:
“那是因为,你们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
“…”
说完,不等太子反应过来,步幽晴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一个洒脱又残忍的背影…
我原以为真的可以不用任何手段便将人留在身边,我原以为,我们可以放下一切,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我原以为,你会期盼借由我手为父平反…
不,这些想法还是太天真了。
像幽晴那样高若云端的聪慧女子,又岂会这般容易便留在自己身边?他又怎么可能在不伤害到她的情况下,将她占有,疯狂的占有,不让任何人觊觎窥视,只成为他一个人的幽晴。
可是,幽晴…你怎可如此伤我?
你可知,这回伤我有多深吗?
太子绝望痛苦的闭上双眼。
步幽晴再回到将军府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楚烈心焦的在独幽居的房间内踱步,步幽晴推开房门,他立刻迎了上去。
步幽晴见他在此倒是并未觉得奇怪,可双眼向内一扫,便见自己的软榻上靠坐着的步明霏,也来不及解开薄毡,便急忙跑过去,担忧的说:
“明霏,你的伤还没好,出来干什么?”步幽晴在软榻沿边坐下,楚湘便自觉的为她解开毡子扣,拿到一旁。
楚烈见她进门后,连一眼都没落到他的身上,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宝贝弟弟,不禁吃醋起来,嘟着嘴,不情不愿走到她身旁。
步明霏虚弱的身子稍微动了动,便被步幽晴按下,紧张的说:“别动别动,待会儿伤口又裂了。”
一提起步明霏身上深浅不一的伤痕,步幽晴心中就是一阵抽痛。
“姐…”步明霏嘶着喉咙说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自从知道所有事情经过后,步明霏的心中便七上八下,总是担心家姐一人有危险。
步幽晴见他如此,心中一暖,展颜笑了笑,宠溺般抚抚他的额头。
“喂,我不是人吗?你不在自然有我陪着她啊。”楚烈见不得步幽晴对别人亲热,即使是小舅子也不可以,幽晴的温柔只能对他一个人。
步幽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让他闭嘴不要说话,楚烈这才不满的走到一旁。
姐弟俩这才旁若无人的聊了会儿天,直到楚湘端着热茶进来,告诉步幽晴已经到了该换药的时候,步明霏才在楚湘的搀扶下下了床。
步幽晴提议说要找几个知底的丫鬟伺候,却都被楚湘婉言拒绝了,她说,不想把明霏交给其他人照顾,让步幽晴一定放心。
因为楚湘的坚持,步幽晴无奈之下才让她独自搀扶明霏回水底城,可那两人相携刚刚走到密室入口,步明霏却突然顿住,缓慢的转过身,对着楚烈说了一句:
“夜深了,楚公子还要呆在我姐姐房间吗?”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夜深了,你也可以滚了。
但楚烈仿若未闻,无耻的对他笑了笑,一把将步幽晴搂在怀中,不顾她的挣扎,响亮异常的在她脸颊上亲了几下,差点把步明霏的一只眼睛瞪得掉下来,恨不得身强体壮,立马扑上去给他一拳。
“楚烈!”
步幽晴实在是受不了这人的无赖与无聊,气得大声吼叫起来。
楚烈对楚湘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带人离开,楚湘见状,立刻垂下了眼睛非礼勿视,带着惊呆了的步明霏速速离去。
当密室的石门关上的那一刻,步幽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胃顶在了楚烈肩头,她整个人便被楚烈当做米袋那般扛了起来,她一路喊叫挣扎着被楚烈摔在了床铺之上。
刚要开口叫骂,却被楚烈快一步封住了嘴巴,滔天怒火最后也只得化作嘤嘤喘气。
“楚烈…你给我克制一点!”步幽晴大叫挣扎。
“我克制不住啊!”楚烈无耻的上下其手。
虽然两人间已然有了多次交锋,但步幽晴却依旧未能找出对方弱点,在楚烈热情霸道的攻势下,她向来只有被动承受的份,好不容易抽出点力气,想要反抗,可是等来的往往只有更加要命的惩罚,步幽晴被迫承欢,无奈只得将一腔怨气发泄在楚烈近在咫尺的肩膀之上,丝毫不想口下留情,重重的咬下。
楚烈吃痛的眯起双眼,手下的动作却是越来越娴熟,不一会儿,步幽晴便衣衫半褪,双眼噙着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求饶,原本苍白的脸泛出丝丝红潮,凭添妩媚诱人。
楚烈饥渴的喉咙上下浮动,浅褐色的双眸中蹦出吞噬所有的热情火焰,生生将步幽晴烫得灼热,她难为情的抓住衣衫的一角背过身去,光裸的背脊单薄细弱,肤白胜雪,看得楚烈又是喉咙一紧,顺着步幽晴的尾脊骨向下摸去,在柔嫩的臀部抚弄一阵后,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那片花心,再也顾不得脱衣,稍微褪下裤头便从后方挤了进去。
步幽晴痛得叫出了声,眉头紧蹙,伸手向后推拒,却被楚烈一把抓住,强按在侧,而另一只手也未曾闲着,覆上了幽晴胸前的柔软,捏揉起来,步幽晴受不住身后猛烈摇晃的攻势,身躯软绵绵的趴在床铺之上,无助的娇喘呻吟,在这种又痛又痒的磨人感觉中渐渐沉迷。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不知怎的,特别想写他们两人在床上的戏,是不是太频繁了?
如果是的话,告诉我,我来删掉点。
61
61、漠河之行(二) ...
两人大战结束后,步幽晴累极的背靠在楚烈怀中,楚烈鼻中呼吸着她散发出来的幽兰清香,心痒难复,干脆伸出舌头,自幽晴后颈开始啃咬舔吻,弄得步幽晴后背湿濡一片。
步幽晴已经累得没有力气再去管他,眼睛要闭不闭的半张着,轻柔清冷的声音忽然说道:
“皇上要我去一趟漠河。”
楚烈啃咬得正得劲,忽听步幽晴如此说了一句,不禁愣住了,他将人翻过身来,压在身下,不解的问道:
“你说什么?去漠河?”
步幽晴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点头道:“是啊。漠河。不仅是我,还有你,你也要去。”
楚烈瞪着浅色瞳眸,更加不能理解了,步幽晴见他如此,便将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当楚烈听到她今日的遭遇时,也不禁捏了一把冷汗,更加怨恨自己为何不曾跟着出去,让幽晴凭白受了这么多的惊吓。
步幽晴告诉楚烈,被楚太师擒入天牢之后,她主动交代了漠河金矿一事,却只字未提金矿被她以天遁之术藏匿起来的事情,楚烈不是笨蛋,有些事情只要让他知道了一,他便能推测出二三四五六,步幽晴实在不想冒险让他知道李凤的事。
心头隐下一阵悸痛,步幽晴抬手勾住楚烈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轻柔的献上一吻,悲哀的神色让楚烈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让人无从问起。
“他们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吗?”楚烈不放心的问道。
步幽晴微笑答道:“从他们抓住明霏的那一刻开始,我便再也藏不住了。更何况还有劫法场那件事,你都出面了,论谁都知道幕后黑手是我了。”
“那,那你当时怎么不反对我出面?其实,就算我不露面,凭你手下那帮人的本事,也绝对可以救出步明霏的。”楚烈抓住步幽晴冰凉的手,紧紧攥住。
步幽晴见他一脸歉然,微笑摇头道:
“你不用自责,其实我很开心,你会为了我公然反抗楚太师和皇帝,正因为开心,所以我想让世间所有人都知道。”
楚烈见她难得娇嗔,不禁失笑道:“知道什么?”
步幽晴精怪的转了转美眸,咬唇道:
“让他们知道你为了我,无论多么凶险的事情都会去做,无论多大逆不道的事情,都会跟我站在一条船上,无论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永远都不会抛弃我…”步幽晴最后一句话说得没什么底气,说完了,还不放心的问道:“你会抛弃我吗?”
楚烈立刻摇头:“当然不会!我楚烈永远都不会抛弃步幽晴,这句话,你一定要记牢了。”
看着他正经发誓的模样,步幽晴笑得欢快,心中的苦楚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蜜悄悄覆盖。
“那今后怎么办?他们知道了你的事情,便会对你多加防范,会派人暗中监视你,甚至会刺杀你,这,你这不是将自己推入了险境吗?”
见楚烈这般担忧,步幽晴甜蜜的笑了:“这些后果早几年我便已经料到,想要一直瞒住根本不可能。”说着,步幽晴的神色得意极了:“但是,他们现在却只能仰仗我,在得到金矿之前,他们绝对不会动我的。”
楚烈稍想了下,眼中流露出丝丝伤感,只听他道:
“仰仗你?是利用吧。他们只要知道了金矿所在,便会调转矛头指向你的。”
步幽晴不愿与他说金矿的事,怕他从中听出些不该说的事情,于是便娇笑着用身子磨蹭了他一下,撒娇道:
“我不怕!你一定会保护我的。是不是?”
楚烈经不住她的大胆撩拨,低吼一声,恶狠狠道:
“我才不想保护你!”
步幽晴惊奇的看了他一眼,还未开口问,便听他又在耳边低吟一句:“我现在只想杀了你!”
说完,步幽晴只觉得床铺一阵猛烈震动,那一下让她几乎痛得叫不出声了,这才明白过来,楚烈是真的想杀了她——在床上,杀了她!
床帏香帐中,影影绰绰,风光旖旎,无限暧昧,一夜温存。
五日之后,步幽晴和楚烈在战风所带两百名禁军簇拥下,离开了京城。
皇上的两道圣旨直接下到将军府中,一道给步幽晴,是取消婚约的,另外一道,便是给楚烈的,楚烈被奇迹般的册封为绥远将军,护送福泽郡主步幽晴出京。
楚烈直到莫名其妙被推上马背的那一刻还在纳闷,到底是怎么回事。
幽晴与太子取消婚约的事,昨夜两人床上温存时,幽晴已经说与他听了,但是第二件事嘛…
他不解的问步幽晴道:“皇帝老儿就不怕我们两人一起私奔?从此一去不回?”
步幽晴只是微笑着答道:“京中自有明霏和湘儿做人质,你武功太高,难以缉拿控制不说,还有可能给他们添乱,为何不放你出来呢?再说,他们也怕我与金矿同归于尽,你跟着,我总不忍心连你一起害死嘛!”
楚烈想想也是,明霏的伤楚方寕自是清楚,没有三两个月是难以长途移动的。只是一想到自己被这两个老狐狸算计来牵制幽晴,他的心里便愤愤不平。
反观步幽晴却没有太多的负面情绪,一路上轻轻松松,高高兴兴的,仿佛不是被人胁迫出京,而是与心爱之人出游那般。
过了嘉北关,一行人走了六七日,才来到距漠河还有五十里的玉成县,他们马不停蹄赶在天黑之前,终于入了城门。
因为此行秘密至极,战风所带领的禁军们也都是便服出行,自是不能入住驿站,便在城中随便找了一家空闲的客栈,乔装成商旅队伍,尽量做到掩人耳目。
一路上风尘仆仆,步幽晴下榻后也顾不上吃饭,便让随行丫鬟伺候着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正坐在床前梳理秀发,便只听‘笃笃’两声,有人敲门。
她警觉的向门边看了一眼,让丫鬟前去开门。
本想着会在这时候来敲她门的人,除了楚烈不做第二人选,谁知道抬眼一看,竟然是禁军统领战风,端着几样清淡饭菜站在门外。
步幽晴微微蹙起秀眉,黑白分明的大眼冷冷扫了他一眼,便又幽沉沉垂下。
她自床前站起,战风已经入内,将饭菜摆放在房中的花桌之上,书生俊秀的脸上露出腼腆一笑。
“乡下地方没什么好吃的,步小姐便将就用些粗茶淡饭吧。”战风的声音不似他人般秀气,粗犷得紧。
步幽晴看着他,还未答话,便又觉一人影晃入。
只见楚烈双手捧着一只刚刚烤熟的葱花鸡,手腕上挂着一壶热茶,喜滋滋的走入门内。
他抬眼一看,他的幽晴长发披肩,虽不算衣衫不整,但怎么看都是刚刚沐浴完的娇媚模样,随意往那儿一站,便如空谷香兰般气质若幽,如此美景,他自问这个世上只有他一人可以欣赏,奈何房内却还活生生的杵着另一个人。
这个人他认识,不就是新晋禁军统领,战风嘛!
楚烈英挺的脸上立时布满了杀气,他重重将手中东西放在桌上,仗着身高,居高临下睨着战风,仿佛要以眼神杀退他般。
战风见到楚烈旁若无人走入步幽晴的房间时,眼中有些惊讶,但瞬间便恢复过来,他看着楚烈杀气腾腾的眼神,没有来的书生秀气的脸上,竟然闪过一抹阴鸷的笑容,对步幽晴点头行礼过后,便昂首挺胸的走了。
楚烈被他那抹阴鸷的笑弄得心头大怒,卷起衣袖,便想跟着他出去,单挑也好,群殴也好,总之不能便宜了这个小子。
可一只脚刚跨出门槛,他的手臂便被人勾住,向后拉扯。
楚烈回头,便见步幽晴无奈的对他使了个警告的眼色,然后,他就只能乖乖的又退了进来。
唉,这还没成亲呢,自己就这么怕她,要是成亲了,该怎么生活啊?楚烈在被步幽晴按坐在椅子上时,如是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快要收尾了吧,大家希望书中人是什么结局?或者希望增设什么样的曲折磨难?各种意见来者不拒,说来听听嘛!
元旦出游,留言回复会有所滞后,但每条必回,请畅所欲言吧!
预祝大家元旦快乐!新年新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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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漠河之行(三) ...
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楚烈见步幽晴有些心不在焉,便开声问道:
“怎么了?”
步幽晴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笑了笑。
楚烈担心的看着那张苍白清丽的脸庞,心里知道这种马不停蹄的赶路方式,对她来说有多辛苦,不禁柔声体贴道:
“连日赶路有些累,我们休息两日再出城吧。”
也许是真的太累了,步幽晴犹豫了一会儿,便垂下眼睑绽出微笑,算是接纳了楚烈的意见。
简单吃过晚饭后,楚烈便很识趣的离开了。
尽管二人相爱,也有了夫妻之实,但毕竟未婚,在外头总不能做得太放肆了,楚烈虽然不介意被别人指戳,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让幽晴受此委屈。
楚烈走后,步幽晴将房门关好,刚走到梳妆镜前,只见镜子里一道人影闪过,却是战风。
步幽晴仿若未见,自顾自的在梳妆台前坐下,拿起梳子将干了的乌发盘起。
战风侧立一旁,恭敬的垂首等待。
“事情如何?”步幽晴幽冷的问道。
“都办好了,请小姐放心。” 战风略显担忧的说道:“如若事发,属下定护小姐周全。”
步幽晴对于战风的话不置可否,她抬眼扫向镜内,一张苍白中带着几许狠厉的削尖脸庞映在镜中,仿佛灵魂剥离身体般,冷酷得连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别让楚烈察觉了。”她紧紧盯着镜中的自己,对战风冷冷吩咐道:“下去吧!”
战风听到‘楚烈’这两个字时,刚毅的身体一僵,书生俊秀的脸上布满阴霾,薄唇中缓缓问道:
“小姐和楚烈,是何关系?为何独独对他如此在意?”
他记得,楚烈可是先前小姐几欲处之而后快的人。
步幽晴收回看着自己的目光,转过身子,对上战风阴鸷的目光,冷静的说道:“我与他是何关系,都跟你无关,你只需将我交代的事情办好即可。”
也许是步幽晴的话让战风觉得很不痛快,但因为主仆身份,他也不能妄论什么,只是冷冷的抛下一句:
“请小姐,莫要忘记自己和他的身份!”
说完,便如来时那般,闪身离去。
步幽晴独自对着冰冷的空气,静静回味战风临走前的那一句话。
自己和他的身份?
三更时分,楚烈蓦地睁开双眼,静心听了听四周的动静,确定无事后,才迅速自床上坐起,推开后窗,人影一闪,楚烈迎着月光,便翻身而出。
一个时辰之后,众人下榻的客栈骤然起火,火势呼呼的蔓延开来,客栈中不住传来凄厉的惨叫。
步幽晴在第一时间便被战风飞一般的抱出火场,苍白的脸上也抹了道道碳痕,却是无事。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映着吞噬黑暗的火光,阴沉黑暗,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冲天的火焰和四处逃散救火的百姓。
当战风将她放下,步幽晴问的第一句话便是:“楚烈呢?”
战风隐下眸中不快,淡淡的摇了摇头。
步幽晴再次将目光投向火场,尽管心中知晓,这样的火势困不住楚烈,但还是忍不住担心起来。
随行的官兵们一个接着一个扶持而出,就是没有看见楚烈,步幽晴禁不住担心的四处环望一圈,正巧便看到了那道潇洒如风的身影自暗处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