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问题?我上回拜托康王殿下帮我查些事情,他替我查到了,便派马车来接我过去告知,事情说完了,自然要派马车送我回来啊。”
齐妤的理由似乎听起来很充分。
可楚慕还是难以释怀:
“你让他调查事情,为何我不知道?你还与他私下见面,你,你可还有点为人妇的自觉?”
“大楚律例也没有一条是为人妇便不能与人私下见面啊。王爷这话好没道理。”齐妤从容应对。
楚慕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手指在她身上和门口的方向一通乱指,道:
“本王说不行就是不行!齐妤,你在跟我装傻是不是?你难道不知道楚肖对你的意思?若你知道,就该避嫌。”
齐妤扬起一抹冷笑:
“王爷今日莫不是又喝醉了吧。我只当你说的是胡话。”
楚慕看着对自己冷笑连连的齐妤,突然感觉有点陌生,心口倒是不疼,就是有点空落落的。
“王爷若没有其他事情,那妾身便告退了。”齐妤留下这句话之后,就不再与楚慕纠缠,转身离去。
齐妤的背影让楚慕有种错觉,好像齐妤已经离他很远很远,在他面前站着的,不过是她的一个幻影罢了,并不是真实的她。
究竟他哪里做错了,前阵子那个真实的齐妤去了哪里?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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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楚慕搞不懂齐妤究竟为什么生他气的期间,朝中由刑部爆出一桩骇人听闻的大事件——先帝死因存疑,刑部立案侦查,寻得当年关键证人,十几个官员,联名参奏安国公府,蓄意谋杀先帝。
这段时间,安国公府的日子已经相当不好过。埋在各府的桩子一日多一日的被楚慕的人暗地里拔除,引得各大世家群起围攻。
可让安国公府完全没想到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原以为只要撑过楚慕的暗算,假以时日,还可以卷土重来,可突然间,一桩足以抄家灭族的大罪就那样从天而降,将他压的死死的。
康王楚肖有备而来,陈列出安国公府多桩罪名,由大理寺批捕,以嫌疑人的身份,将安国公安康年直接下了天牢,等待审讯。
这事一出,整个京城里都炸开了锅,朝中也是乱作一团。
因为如果安国公的罪名最终定下,确实是弑君谋逆之罪的话,那当今坐上皇位没几年的小皇帝还能不能继续为君,若他不能为君,又将谁人为君?
好不容易定下来的局势,眼看着又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种新君易主的混乱局面,足以叫朝中人人自危。
不过,一切在安国公被定罪之前,都还不能作数。
齐国公府里,安氏跪在齐振南和秦氏面前为安家求情,哭的声泪俱下,好不可怜,秦氏纵然警告过安氏不要管安家的闲事,可如今安国公被入狱,若然定罪,便是死路一条,在生死面前,便是秦氏也不能说那是闲事,安氏身为人女,为父求情也是应当。
齐振南沉吟片刻后,上前亲自将安氏扶起,说道:
“这种事情你自己知道意味着什么,若你父清清白白,我自会盯着刑部公平判案,但若你父真有弑君之嫌,那他就是死有余辜,你哭死了也没有半分作用。”
“今日我便撂下这话,不管安国公有罪没罪,你已是我齐家妇,罪名不及你身,我定护你与孩儿周全,但安家的其他人,我便是想护也是护不了的。纠缠无意义,听明白了吗?”

第76章 第 76 章

第七十六章
谋害先帝的罪名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定案的, 刑部为牵引,三法司会审,六部从审。
而在安国公被定罪之前,朝堂中又有流言四起。
因为如果安国公的罪名真的成立了,那当今陛下还能称帝吗?
他的外祖父利用她的母亲筹谋了害死先帝的计划, 并且成功, 致使先帝早逝, 先帝临死前都不知自己被安国公府谋害, 所以才会将皇位传给太子,为保太子平安登基, 先帝不惜下了两道遗诏, 一道是招楚慕领兵回京救驾,一道是让楚慕娶齐家嫡长女为妃,做摄政王。
这两道遗诏都是先帝临死前为儿子的筹谋,他也知道自己去的早,太子根基不稳, 周围人定有不服,所以用这两道诏书, 押着楚慕回京勤王保驾,许他摄政王衔,让他替年幼太子稳固超纲。
无疑先帝的遗诏是有先见之明的, 在他驾崩以后, 果然有人见太子年幼, 想取而代之, 其中顺王便是谋逆魁首,眼看就要成功,却被及时赶回京城的楚慕收拾干净。
那之后楚慕娶齐家女,做摄政王,尽管现在皇帝还未亲政,但这几年,风雨飘摇的大楚生生在楚慕强势兵力的维护之下渐趋稳定,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可先帝在太子之事上有先见之明,在自己的事情上就昏聩的厉害,所以,如果安国公弑君的罪名成立,那小皇帝理应是不能再称帝的。
但若小皇帝不称帝的话,又该由谁来继位呢?
先帝专宠太后,膝下空虚,唯有今上一个嫡子,还只有十岁,纳妃都不曾,更别说延绵子嗣了。其他的庶出皇子,年龄更小,连王都没封。
这时候,就有朝臣把目光放到了先帝那一届,历史上接替皇兄为帝的事情并不少见,先帝没有多余的孩子,但是还有几个兄弟在啊。
肃王楚慕、康王楚肖、儒王楚策,当然了,这三人中,儒王是不在众臣考虑范围之内的,因为实力与肃王、康王悬殊太大。
那也就是说,如果安国公被定罪,今上难免受牵连不得继续为帝,那下一任皇帝的人选,十有八、九要在楚慕和楚肖之间做选择的。
就在事情发酵,议论升级的时候,从丞相口中说出另一道惊人的消息。
丞相说,当年先先帝还留下另一份空白诏书,放在福宁大长公主处,说若有一日先帝执政不公,国情不稳,楚国危难之时,可由福宁大长公主亲自指定更合适的新君人选。
老丞相将这个消息说出来之后,就连楚肖和楚慕都震惊了,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先先帝竟然留了那样一份诏书在福宁大长公主手上。
一时间,朝里朝外,震惊四座,众说纷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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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航庵里今日很热闹,再也不是定宁师太之前抱怨过的冷清景象了。
因为来了三个不请自来的人。
齐妤来这里,从来就没有事先通传过,想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不受拘束;谁知她刚进门,就看见了比她还早来的楚肖,已经在庭院里坐着,跟定宁师太开了一盘棋。
齐妤卸下斗篷,边走边问楚肖:
“你怎么在这儿?”
楚肖两指捏着棋子,等待定宁师太落子,他对面的定宁师太一心扑在棋盘上,连齐妤进来她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谁知,齐妤还未走到他们那边,就听身后传来一声:
“还真是热闹啊。”
齐妤回头,就看见了马鞭仍在手中的楚肖,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和她身后的楚肖,眉峰紧蹙,一副被我抓到现行的样子。
正在下棋的定宁师太听见了楚慕的声音,倒是特意看了过来,将棋盘抛入棋盒,转过身去对楚慕招手:
“慕哥儿也来了,今儿我这小庙刮的什么东南西北风,尽来贵客了。”
楚慕将马鞭和披风给了韩风,从齐妤身边经过,来到定宁师太面前,给她行了个礼,坐到师太身旁的圆凳上。
“妤丫头,你站着发愣做什么,过来坐啊。”
定宁师太招呼齐妤过去,齐妤解了斗篷,在定宁师太另一侧坐下,师太精明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流转。
“三哥,早知你要来,咱们何不结伴而行。”楚肖率先打破沉默。
楚慕动了两下杯盖,冷道:“结伴而行,只怕有些人觉得不方便吧。”
酸溜溜的说完,楚慕往齐妤看去,想看看她听到这些话之后的反应,可没想到齐妤那边风平浪静,完全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就好像她根本没听懂楚慕刚才那句话是刺挠她的。
楚肖的目光看着二人,笑道:
“怎会不便?不管是我还是齐妤,都很愿意与三哥同行。”
楚慕将手中的茶杯盖子直接抛下,发出一声响动,楚慕咬着后槽牙道:
“我早跟你说过,别一口一个齐妤,叫的那么亲热。她是你三嫂。放尊重点。”
楚慕毫不遮掩的说法让齐妤觉得很尴尬,暗地里扯了扯他的衣袖,让他适可而止,可楚慕却不理会,伸手将自己的衣袖给捞了回来,气呼呼的再次端起茶杯。
定宁师太看好了热闹,见气氛剑拔弩张起来,干咳一声:
“你们这些孩子,是专门到我这里吵架来了?”
楚肖爽朗一笑:“师太说笑,我自然是来看望您的。”
定宁师太不置可否,反而看向楚慕,问:“那慕哥儿呢,怎么想起来今日到我这里来?”
楚慕盯着齐妤,说道:
“姑母别误会,我是跟着她来的。”
今天一早,齐妤又要出门,楚慕得知以后,心里七上八下的,料定了齐妤肯定是又跟楚肖见面前了,哪里还有心思去别处做什么事情,悄悄尾|随而来,到了这慈航庵,果真看见楚肖也在。
定宁师太失笑:
“你这孩子,竟还是老样子。连句好话都不会说。我常年在这庵中度日,你便是说来瞧瞧我的又如何”
楚慕放下茶杯,老实说道:
“姑母您不是都出家了吗?出家人本就该六根清净,斩断红尘,有什么好瞧的。”
说完这些老实话,楚慕又看向楚肖,冷哼道:
“再说了,姑母您都参禅数年,也不见有人上门拜谒,如今赶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我便是说特意来看您的,您会相信吗?”
齐妤听着楚慕开口就有种想冲上去捂住他嘴的冲动,这人嘴上就是差个把门儿的,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什么时候不该说什么,他心里好像全然没数似的。
一般人总会有点见面的客套和寒暄话吧,他倒好,上来就怼你怼他,一副天王老子都要给他让道的样子。
齐妤本不是爱生气之人,现在却被楚慕这些话说的火冒三丈,不过她向来喜行不于色,便是怒火中烧,旁人在表面也看不出来。
“哈哈哈哈,要不说所有孩子里,数你心最大呢。”定宁师太看起来像是在指责楚慕不会说话,可看她笑的那开怀的样子,又不像真的生气。
齐妤和楚肖对望一眼,两人都察觉出了定宁师太对楚慕特别的喜爱,便是那种长辈发自内心的,没有理由的喜爱。
齐妤借着去后山厨房看菜的借口,便从前院离开,谁知刚过了二道山门,就被人拉到了一旁,抵在回廊柱上,齐妤吓了一跳,刚把簪子拔下来要扎人,就被楚慕眼明手快一把夺了簪子,重新插回她的发间,动作之快,如行云流水。
楚慕一只手撑在齐妤身侧,一只脚拦住了齐妤另一边的出路,颇具压迫感的看着齐妤,却不说话,像是想要让齐妤先开口。
齐妤往左右看了看,见殿中已有小姑子注意到外面的动静,提醒道:
“佛门重地,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点佛祖?”
楚慕现在就是在等齐妤开口,只要她开口,他就有话说:
“我跟我娘子亲近说话,怎么就不尊重佛祖了?”
齐妤耐着性子看他:“你就作吧。”
楚慕把脸转到一旁去嗤笑了一声:“我作?齐妤,到底是我作还是你作?你这成天变着方儿的出来跟楚肖见面,你是当我死的吗?”
楚慕的声音略大,让殿里的小姑子们纷纷探头出来看怎么回事。
齐妤脸上一臊,在楚慕小腿上踢了一脚,在楚慕吃痛发火之前,就把他从廊下拉走了。
齐妤主动拉楚慕的手,楚慕心里自然是高兴的,暗搓搓的把‘被牵手’变成了‘主动牵手’,反手包住齐妤的手,由着她拉自己向前。
暗自窃喜时,齐妤感觉到他手上的动作,回头看他,楚慕又赶忙收起窃喜,继续冷脸相对。
他主动牵她的手,是怕她跑了,可不是什么事都算了的意思。若今日不好好的跟她把话说清楚,那她今后还越发不把他这个相公放在眼里了。
齐妤把他带到僻静出,奋力甩了两回才把他牛皮糖一样的手给甩开,因为一路小跑,齐妤有点喘息,两颊泛出嫣红。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今后难道就不能出门了?不能见人了?楚慕,没见过你这么霸道的吧。”齐妤待气息平复下来后,如是说道。
“我没说你不能出门,不能见人。我只是说让你别偷偷摸摸的见楚肖,你明知道他对你什么心思,却还这般与他往来,故意吊着他,故意气着我,你这又是安的什么心?”
楚慕的直言让齐妤愣住了,楚慕不依不饶,继续说道:
“之前明明好好的,这阵子也不知你又怎么了。让你出去也不去,让你说话也不说,你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满意?要我把一颗心挖出来给你吗?”
楚慕说的义愤填膺,好像真的在齐妤这里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齐妤被他当面吼叫吵的头疼,闭着眼睛忍了会儿,等他说好了之后,才煞有其事的点头:
“好哇,我要你的心,你挖给我呀!”
“你!”
楚慕指着齐妤,噎了口气,半晌没顺过来。
齐妤看着指在自己面前的手,伸手拍开:“王爷,如今多事之秋,您不管着朝政大事,总盯着妾身做什么,有这功夫,你还是好好筹谋筹谋以后的事情吧。您也瞧见了,康王殿下可比您警醒多了,一大早就来了师太这里,他为的是什么,你可想过了?”
“哼,他能为了什么?不就是那点子事儿嘛。他在乎那劳什子诏书,我可不在乎。”楚慕对齐妤直言。
齐妤讶然抬首盯着他,狐疑道:
“王爷你不在乎?那诏书意味着什么,您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又如何?我不是与你说过,我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管他谁做,对我来说都一样。你别给我岔开话题,朝堂便是忙破了天,你的事儿我也得跟你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楚慕说着说着,又直接把话题给转了回来。
齐妤听他说着这些事,觉得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目光在楚慕身上审视,想要看看他是在骗自己,还是真心的。
这世上真有人会对那个至尊之位毫无兴趣?他手握重兵,又身居高位,如今这朝中,只要他楚慕愿意,明日他就能坐上那金銮殿的龙椅,这么大的诱惑在前,他会如他所言那般不在乎?
“你不必如此看我!回答我的问题。”楚慕不耐烦的打断了齐妤的审视。
齐妤一时也分析不出来楚慕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干脆不予理会,白了他一眼之后,便转身离开。
楚慕见她话还未说清楚,就要走,哪里肯放,果断追上前去,一路在齐妤耳旁喋喋不休,非要她把楚肖的事情交代清楚不可。
齐妤被他念的头疼欲裂,两手捂耳,抱头跑开,可她跑的越快,楚慕追的越快,两人在慈航庵里你追我赶,惊扰了满院的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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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楚肖都陪在定宁师太身边,或是说话,或是下棋,到了下午的时候,天色忽然阴沉下来,不一会儿的功夫,豆大的雨点就此落下。
齐妤被楚慕烦的不可开交,原本是想跟定宁师太请辞回去的,可突然遇到大雨,便是她想走也没法就这样走了,只能继续留下来。
定宁师太倒是很高兴的样子,晚上吃饭的时候,还对着外头的瓢泼大雨说道:
“这就叫人不留天留。我这慈航庵可没有过这么热闹的时候啊。你们三人今晚就留宿在此吧。”
听到留宿,楚慕很是高兴,主动提出:“留宿好啊,劳烦给我和娘子安排一间房。”
齐妤还没开口,楚肖便从旁道:“这里怎么说也是佛门清净地,三哥提这要求,未免亵渎了佛祖。”
楚慕干咳一声,发觉自己的那点心思都被人家给看透了,也有点不好意思,定宁师太见状,暗自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虽说我这家也出的不太诚心,可到底庵里是有佛祖在的,你们夫妻回你们王府,要怎么亲近怎么亲近,在我这里,就别动那些歪门脑筋了。”
齐妤被气的不轻,对定宁师太道:
“若师太不嫌弃,要不今晚我跟您将就将就?”
定宁师太赶忙摆手:“别别别,我一个人睡惯了,不喜欢将就。”
说完之后,定宁师太便不再理会他们一行人,兀自回了自己的禅房之中。
外头的雨下的瓢泼般,要走是肯定不能够了,三人也就各自去了各自房间,楚慕一开始还贼心不死要跟着齐妤走,被齐妤一记冷眼给瞪住了,只得讪讪摸着鼻子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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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雨大的厉害,噼里啪啦像是珍珠落玉盘般下个没完。到后半夜似乎雨势才小了些。
齐妤翻了个身,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敲锣的声音,揉着眼睛坐起身,对打着地铺的琥珀看去一眼,琥珀已经穿好了衣裳,提着烛台便开门出去观望。
趁这个时间,齐妤便起身将衣裳穿好,琥珀拿着烛台回来,对齐妤回道:
“好像是闹贼了。”
齐妤愣了片刻,赶忙往定宁师太的禅房去,禅房里打翻了一个烛台,还倒了两张凳子,西窗大大的开着,定宁师太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坐在床上,肩上披着衣裳。
楚慕和楚肖差不多时候过来,一起进门。
齐妤看见楚慕的脚上沾了雨水和泥浆,问楚慕:“你脚怎么回事?”
楚慕指着外头:“先前确实看见一个人影从窗子边上闪过,我便追了出去。可那人跑的太快,没追上。”
“这好好的庵里怎么会突然闹贼?”楚肖发出一声疑问:“还是我们都留宿在这里的时候闹。这也太奇怪了。”
定宁师太脸色冷凝,一言不发。
只听楚肖又道:
“这庵里拢共就三个人留宿,齐妤自是不会有任何不妥,而我又是这般状况…”
楚肖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为何,已经相当明确了。
楚慕听出他的意思,说道:
“你什么意思?合着你还怀疑我?”
楚肖但笑不语。
楚慕转头看向齐妤和定宁师太,见她们也一副怀疑的样子,楚慕指着自己好半晌没说出话来,然后甩手离去:
“你们爱怎么怀疑就怎么怀疑吧。”
楚慕离开之后,定宁师太长叹一声,楚肖又道:
“师太明鉴,不是我有意针对三哥,只是那般想了便这般说了。我这腿脚不灵便的都已经挪出来了,三哥却迟迟而来,他那身手最是矫健敏捷,能在他手底下逃走的贼人可不多见。”
定宁师太的脸色越趋冷凝,眉头蹙着不言不语,楚肖见状,便也不忍再多说什么,说了句告退,便让人推着轮椅出去了。
房间里已经收拾好,各处窗户也都关严实,落下了栓子,待收拾的人全都出去之后,齐妤才要扶着定宁师太躺下。
昏暗的灯光中,定宁师太幽幽盯着齐妤,拧眉问道:
“难道我看错他了?”
齐妤一愣:“师太怀疑楚慕?”
“这不是明摆着的?”定宁师太拉着齐妤的手,让她在床沿坐下,将心中怀疑一一说与她听:
“你们三人刚留宿就出事,老四腿脚不好,不可能是他,自然也不可能是你,那剩下的可不就是老三了?难道他也有那心思?”
齐妤想着白日里楚慕的话,敛眸道:“我觉得不太像。楚慕的身手很好,若他真想进房偷点什么,根本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一点,齐妤真的可以证明,她是有过亲身体会的。楚慕要进谁的房间,一丝痕迹都不可能留下。更何况,齐妤私心里觉得,楚慕不是这种嘴上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那你说是谁?”定宁师太急急问齐妤。
齐妤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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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雨依旧未停,但定宁师太自然是不愿意再留他们了。
用过早饭便叫他们回去。
楚肖有自己的马车,先走一步,楚慕原是骑马追着齐妤来的,现在下雨,自然要跟齐妤坐一辆马车的。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车里放了个暖炉,关了帘子,倒也算暖和。
楚慕靠在一侧,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对齐妤问道:
“不会连你也怀疑是我吧。”
齐妤看向他,淡淡道:“那你倒说说,你我三人中谁的嫌疑最大?”
一句话让楚慕闭上了嘴,拢共就三个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一个腿脚残废的男人,再加一个身强体壮,身手矫健的他,傻子也知道谁的嫌疑最大。
“我真看见有人影闪过才追出去的。”楚慕说。
“可你没追上啊。”齐妤看着他。
楚慕辨无可辨,干脆闭着眼睛,将头扭到一边去,齐妤见他不欲说话了,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问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既然你说不是你,那你觉得会是谁呢?”
楚慕缓缓转过目光,盯着齐妤,似乎想到了什么,可又立刻摇头否认掉,口中直道:“不可能,怎么可能。”
齐妤见他苦恼,递给他一杯茶,两人四目相对,目光交流,似乎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怀疑。
“有些东西你不在乎,却不是人人都能不在乎的。”齐妤若有所指道。
楚慕喝了口茶,心里虽然还是疑惑重重,但只要冷静下来,他不难想到:潜入定宁师太房中的若不是他自己,也不是齐妤,那答案也只就有一个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