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一边说,一边观察自家王爷的表情,奈何,这位主子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纵是他想揣摩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侧,侧,侧夫?”
李淮璟倒是没说什么,站在一旁的韩平却不敢置信的叫出来,古往今来听过皇子娶侧室的,却从未听过皇子给别人做侧室的,老皇帝到底是有多讨厌李淮璟,竟然连皇家的颜面都不要了?
如此说来,就难怪韩峰那边没话说了,横竖他当韩祁是不带把的儿子,儿子多娶一个,少娶一个,他有什么所谓?
况且圣旨都说了,让李淮璟去给韩祁当侧夫…那就是明摆着不让李淮璟去碰韩祁手中的兵权,而且担着这个‘侧夫’的名声,纵是李淮璟有心夺权,也难防天下人悠悠众口,从此之后,朝堂之上再也不会有朝臣站到李淮璟那边去了,谁会去捧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侧夫’上位呀!
靠!太阴险了,一石好多鸟,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这件事情对李淮璟而言绝对是侮辱,就连她都被气得不行,何况是本尊呢?韩平偷偷瞥了一眼李淮璟,怎料那厮却神色如常,竟然还有闲情坐下来倒茶喝。
“王爷…”老管家担忧的看着他。
韩平一把走过去抢了李淮璟手中的茶杯,捏在手中手指骨节都有些泛白:
“你,待如何?”
李淮璟叹了一口气,竟然轻松的笑了出来:“以前总听人说嫁给男人做侧室的女人会很可怜,没想到如今却轮到我头上,也不知道…你姐姐会不会善待我?”
韩平听了这话,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骨头关节处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虫蚁跗骨啃咬,心中又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酸痛,不知道这痛是为李淮璟的,还是为她自己的。
她与李淮璟的命运从来都是这般弱势,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看来,多么的微不足道。
“王爷…那宣旨人还在府中等候,您是不是…”老管家有些为难道。
李淮璟右眉一挑,摊手道:“反正是嫁与人做妾,也不是什么风光事情,接不接旨有什么所谓?你回去吧,若遇到实在不能解决的事情,再来报。”
老管家知晓了自家王爷的意思,虽然为难,但也硬着头皮回去了。
韩平将手中杯子放下,看向李淮璟,只见那厮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墨玉黑眸深不可测,却又能让人感受到其中的刻骨悲凉。
被自己的父亲如此算计,他内心所承受的痛苦她又能知道多少呢?
接下来,半天的气氛都很奇怪,说凝重,偏生李淮璟又面带笑容,时不时与她搭上几句话,说不凝重,他沉默不语的时候,躺在紫藤椅上望天的神色又是那般孤寂…
就连小白都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奇怪气氛,从韩平的紫藤椅旁,转换阵地,去了梅树下。
“滚开!”
一道惊雷自半空劈下,映衬在一身黑色裹金的劲装,手持钢鞭的新一任战神身后,气势磅礴。
喝声大起,韩平手中的钢鞭亦狠厉挥出,落在定王府的大门,古朴深红色的厚重大门上顿时现出一道恐怖的鞭痕,吓坏了两个站在门边的下人。
管家闻讯赶来,便看到了这个新上任的战神大发神威,急忙迎上去:
“不知韩将军驾到,小的们胆敢阻拦,罪该万死。”
“哼!”韩祁鞭子一收,眉眼俱厉,冷哼一声道:“李淮璟呢?让他出来见我!”
老管家是定王府的管家,若是寻常人找上门来如此说话,他自然要同他计较计较,可如今找上门来的可是定王府未来的…主母…还是姑爷…如此人物,他又岂敢得罪,当场弯下腰请罪道:
“回将军,王爷,王爷不在府内。”
“放屁!”韩祁横眉怒目,眼中一百个不相信。
老管家欲哭无泪,只好退在一旁,对韩平请道:“将军不信,当可入内搜查一番。”
虽然对自家主子用‘搜查’这个词,着实为大不敬,可眼前这位如今可是大京朝中一等一的红人,对于她暴虐的性子早有耳闻,如不让她亲眼所见,此事怕难以善了。
韩祁的琥珀之眸在老管家身上扫了几眼,便昂首阔步踏入定王府中,那神色便真如屈尊降贵般来者不善。
老管家擦掉头上一把汗,暗自估摸着要不要去告诉王爷这件事,王爷说,遇到解决不了的才能去找他,可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解决得了。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韩祁从生下来开始,就不知道‘轻柔’是什么意思,也从来不知道要收敛,她既然认定了自己的猜测,她觉得李淮璟不可能不在,那他就一定在,所以不搜至最后一房一屋就决不罢休。
可是当她踢坏了定王府中十八扇房门,抽坏了五十几张凳子,还摔了两三个茶杯后,才确定李淮璟真的不在府内。
老管家虽然心疼东西,但却还未够胆敢顶撞战神大人,估摸着她找了这么长时间也该累了,便叫人端来了热茶,刚想缓和一番,却见韩祁一把掀翻茶盘,将热茶泼在送茶的小丫鬟脸上,小丫鬟捧着小脸不住哀嚎,韩祁却视而不见。
暴虐之气骤起,揪过老管家的衣襟,咬牙切齿道:
“说,李淮璟在什么地方?”
老管家本来以为不管这位战神脾气有多不好,她总是讲理的,可如今看来,她不仅脾气不好,连道理都是不讲的。
但王爷曾交代过,无事不可打扰,老管家只好硬着头皮迎上韩祁狠厉的目光,说理道:
“老奴不知王爷去了何处,纵是知道,将军也不该如此询问,这里是定王府,还请将军自重!”
老管家说完这话,看着韩祁眼中越缩越小的瞳孔苦不堪言,浑身抖如筛糠。
韩祁猛的出手,将老管家撞到了门扉之上,一脚踩在老人家胸前,狂躁道:
“对一个野种,也值得本将军自重?”韩祁厉色说道:“你若不说,我便杀了你,看那李淮璟敢奈我何!”
老管家只觉得胸前肋骨被踩得生疼,自知她不是说笑,如果不告诉她,没准她真的敢就这样杀了他,左思右想,只得咬牙道:
“在…在韩三姑娘家里。”
此时便是他难以解决的境况,王爷应当不会怪罪吧。
韩祁在听到‘韩三姑娘’四个字时,表情明显一愣,她也没有想到最后问出来的会是这个结果。
想起昨日宫中的传闻,韩平与太子幽会掖清池…暴怒油然而生,火急火燎跨出门槛,经过花园时,忽然住脚,看着那块天外奇石,韩祁一声暴喝,钢鞭甩出,一鞭击上,奇石顿是碎了几块,尘土飞扬,吓坏了定王府中的一干奴仆。
个个在心中叫苦,若是今后他们王爷真的做了这个母夜叉的侧夫,那日子可怎么过呀。
愤然出手
韩平躺在后院的紫藤椅上,双手抱着肚子,仰头望天。李淮璟则坐在一旁煮茶,平静的画面让人想象着无限美好。
“你肯定是大京朝,第一个被赐给臣子做侧夫的皇子。”韩平望着橙色天空上的云彩,蓦然说道。
李淮璟抬眼看了看她,也不介意,勾起唇角微笑道:“是历朝历代中的第一个。”
韩平想了想,也点头赞同道:“没错!”
李淮璟将煮好的茶送到韩平手中,自己也拿一杯品了一口,才站在梅树下幽幽道:“我母妃吊死在冷宫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预想过我的结局,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韩平猛的从紫藤椅上挺起,看着李淮璟的背影道:“要不,跑吧。我护着你跑,如何?”
李淮璟沉默了会儿,转过身时看着韩平的神色有些失落:“跑?”他勾着嘴角缓缓摇了摇头:“我不会跑。”
韩平自然知道他不跑的原因,其中包含着太多的不甘与不平,要他放弃努力所经营的一切,就好像鱼儿逆流而上,却在游过千里之后,被一个大浪冲了回去,那太残忍了。
李淮璟踱步至韩平身前,一手捧住她的脸颊,迟疑道:
“韩平,你对我到底是什么心思?你会放任我娶…不,是嫁给韩祁吗?你会愿意我从此生活得毫无尊严,被世人耻笑吗?你当我是你的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韩平无从下口,望着李淮璟逆光的俊美脸庞,风自他背后吹来,衣袂临香,宛若天神。
“你若要反,我助你;你若想逃,我护你;你若想攀住韩祁这棵大树,我放你。”韩平将手覆在李淮璟的手背上,将之从自己脸庞上拉下,紧紧握在手中。
李淮璟居高临下,冷冷的瞥着她,良久后,才弯了弯嘴角:“韩平,你可知道,有时候你冷静得近乎残忍。”
李淮璟边说,边弯下了身子,凑近韩平平淡的脸孔,略带痴迷的说:“我怎会喜欢上你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他捧住韩平的脸庞,激愤道:“我要的不是同情,不是可怜,不是你的兄弟义气,我要你正视我们之间的感情,我要你给我孤注一掷的勇气。”
韩平被夕阳刺痛了眼角,她微微眯起了双眼,她缓缓站起,第一次主动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喃道:
“只要你要,我便给你。”
即使最后等来的还是背叛…
韩平的答案,让李淮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韩平这回竟会如此动情,他将韩平拉开,看着她那张不算美丽,却处处牵动他心的脸庞。
桀骜不驯的野马终于被他驯服,臣服在他脚下,可是有谁能够告诉他,为何此刻他的心情为何如此苦涩?
两人当晚相拥而眠,韩平也正如她自己所说般,不再抗拒李淮璟的接近,既然他要让她给他孤注一掷的勇气,那就给好了。
本以为,会是一个狂风暴雨般的夜晚,谁知道,李淮璟却只是抱着她说了一夜的话,没有半点逾矩之举。
二人至清晨才沉沉睡去,感觉身如柳絮,还未睡多久,便被门外敲锣打鼓的吵闹声惊醒了。
韩平屋外的巷子内一阵锣鼓喧天,夹杂着人们指指点点的嗡嗡声和脆生震天的鞭子响。
韩平和李淮璟打开院门出去一看,便见巷子里的住户全都出门围在一起,人头攒动的那头,却见一座高台搭起,有一人高的架子上,摆着一块很奇怪的木头,而挥得震天响的鞭子一下下,就是落在摆放木头的架子上。
拨开人群,韩平来到中心地带,本以为是什么事情,谁知却看到了一身火红战袍的韩祁,只见她端坐骏马之上,神色严峻,琥珀之眸中盛满了愤然之气。
见到韩平出现,韩祁将右手高高举起,那挥鞭人便停下了动作,韩祁跳下马背,接过那人手中的鞭子,怒目瞪着韩平,猛然出手,将架子之上的木头打碎。
韩平不知所以,只知道韩祁先前是故意让人击打架子,等她出现以后,她才亲自打碎了架子上的木头。
韩祁阴寒着脸,走到架子上,将一块木头的碎片丢至韩平身前不远处。
韩平将之捡起,垂头看了看,再也没有将头抬起来,李淮璟见她神色有异,便凑过去看了看,只看到木头碎片上写着几个字,‘秀云之灵’,虽然看不全字,但从木头的材质当可看出,那是一个人的牌位。
韩祁手中的鞭子又挥向李淮璟,在他面前的地上重重鞭了一下,警告道:
“你与韩平之事,我可以不计较,现在…过来!”
李淮璟根本没空理会韩祁的话,他看着一动不动的韩平,直到那双他最爱的眼眸中滑下了泪水,他才担心的抱住了她,在她后背不住轻拍,以示安慰。
韩祁见状,便不由分说对拥抱着的二人挥出了一鞭,却被李淮璟空手接住,幽暗的双眸冷冷瞥向韩祁,诉说着无尽的阴寒,韩祁被这个眼神惊了惊,但随即恢复,愤然抽回了手中长鞭,指着冷冷韩平道:
“我早就说过,你娘是个狐媚子般的贱、人!如今看来,韩平你也是!今日我就是给你个教训,碎了你娘的牌位,如若你还敢再犯,下回我就去鞭尸!让那个老贱、人死不安宁!”
她这一番话,说的一旁围观的百姓都觉得有些气不过了,一个个交头接耳,却碍于韩祁身上的狞气无人敢站出来叫骂。
李淮璟感受到怀中的身体从微微颤抖趋向于平静,这才将之放开,向前踏出一步,准备与韩祁好好计较计较,却怎料还未开口,手肘却被人拉住了。
韩平一手捏着娘亲碎了的牌位,一手将李淮璟拉至身后,自己迎上前去,一步一步向着架子走去,倔强的背影让人为之叫屈。
当她的手刚要碰上架子上的其他碎片时,韩祁的鞭子也无情杀到,韩平感觉到了那股子冷辣的风,却不愿避开,拼着受她一鞭,也要将母亲的灵位碎片捡起。
当她捡完架子上的碎片后,将外衣脱下,小心包裹起来放在一旁,韩祁的鞭子如影随形鞭在其后背之上,打碎了她的背心,打散了她的发,打伤了她的脸颊…
韩平猛然转身,精准无比的接住韩祁的鞭子,随手一拉,鞭子便从韩祁手中脱离,飞至她的掌中。
韩祁看着突然失去的鞭子落入韩平之手,震惊不已,还未等她缓过神来,韩平便将鞭子挥向了她。
噼啪作响的鞭子追着韩祁闪避的身子猛打,向来高高在上的韩祁哪里如此狼狈过,拼着命的狂叫一声,抽出腰间长刀向韩平冲去。
一刀挥下,却不砍,韩祁隐忍着愤怒,沉声对韩平说道:
“从前倒是小看你了。去拿刀,好好比一场,你赢了,我便认你这个韩家人,输了,我便说到做到,将那老贱人拉出坟地,鞭尸!”
“韩祁!”韩平厉声叫道:“我娘的尸首,明日我便去迁出韩家墓地,你若再出言不逊,侮辱我娘,我也不会再对你客气。滚!”
有生之年第一次对韩家人如此说话,也许正是她沉寂太久,才让他们忘记了她的血性,以为可以随意践踏她的尊严,如是从前,她可能还会为了母亲的安生之地,而隐忍不发,可如今,却由不得她。
“哼,好大的口气。凭你也想对我韩祁不客气?简直笑话!”韩祁话音刚落,便对韩平动起了手,边打边说:“从小到大,我什么都赢你,你这个废物的存在,对韩家来说就是耻辱,可每次父亲都要偏袒你,不让我动你,今天就算不是为了韩毓,不是为了他,我也要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谁才是韩家的主人!”
韩平沉着面孔,从容应对,正如韩祁所言,正是她从小的懦弱,才造就了今日的结果,她以为自己平庸是对整个韩家的报复,可是,她错了,韩家人根本没有当她是一家人,试问,她又如何能用自己的平庸来报复一个从未对她有过期望的人呢?
她太天真了。
“正是我这个废物,不会让你侮辱我娘,更不会将李淮璟让给你!”韩平突然转守为攻,招招逼近韩祁弱点,短短几招之内,便占到了绝对主权。
正打得如火如荼之际,却听远处传来一声长啸,韩峰适时加入了两人的战局,一边一个,将缠斗的两人分开,推至两边。
“你们想干什么?”将军一声暴喝,威风凛凛。
韩平一见韩峰,便觉气愤,抱起母亲灵位,经过韩峰身边,还未开口,却被韩峰甩了一个巴掌,韩平捂着的脸颊被打偏了过去,但她却丝毫不再退缩,看着韩峰冷冷道:
“我娘不是贱、人,韩峰你才是。你要了她的清白,却甚至连最基本的照料都没有做到,我近日便会去韩家墓地,将我娘迁出,从此以后,我与你们韩家,再无任何关系!”
说完,便拉着李淮璟的手入了内院,韩峰心中震动不已,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韩平,她以前是懦弱的,平庸的,可是现在,她又是什么样的呢?
她的指责令他无从辩驳,可是,他这些年来,又何尝不是处处为了她着想,为了护住这个生在风口浪尖上的平庸女儿,他又废了多少心力呢?
“你给我站住!”
韩峰一声暴喝,想要将人拦住,却不料被一抹白色如电的身影震退了好几步。
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突然扑入人群之中,吓退了围观的百姓,它如有灵性般,对着韩峰与韩祁咆哮而出,地动山摇,风云涌动,飞沙走迷住了韩峰的眼睛…
风雨欲来
韩祁瞪着双眸在飞沙走石间与白虎对峙,丝毫不相让,待想上前挑衅的时候,却被韩峰拦住。
“还嫌不够丢人吗?”韩峰沉声喝止道。
“丢什么人?”韩祁甩来父亲的钳制,指着韩平的院门说道:“你为何不说她与太子勾勾搭搭,令韩毓颜面扫地,现在又勾引李淮璟…”
韩峰怒斥:“李淮璟是你叫的吗?先不说你们尚未成亲,即便成亲了,他也是皇子,是皇帝的儿子。”
韩祁不服气的冷哼一声,韩峰再次抓住她的肩膀道:“跟我回去,此虎绝非凡物,不是你能对付的。走。”
一行人,马蹄声响,如来时那般风风火火离开了韩平门前的小巷,一场闹剧也就此收场。
韩峰回府之后,连口茶都顾不上喝,就又火急火燎的又要出门,韩祁自然知道父亲要去找谁,也想一同跟去,却被韩峰勒令在家闭门思过,哪里都不能去。
韩祁气不过,将一路上的仆人丫头骂得狗血喷头,恨不得从未来过这个世上才好。
也不通传,韩祁便踢开了姐姐韩毓的书房门,自从嫁给太子后,韩毓只是前几日在太子府内装了装门面,然后就又回到韩府中居住,太子有时也会前来看望媳妇,但每次都被韩毓冷冰冰的赶了回去。
韩毓正在书案后,见韩祁闯入也不责骂,甚至就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淡淡看了她一眼,便又继续。
“气死我了!”韩祁暴躁的喝了一声,一脚踢翻了桌前的凳子,越想越气,也顾不得韩毓不想理她,扔了身上的兵器,就朝韩毓的书案大刀阔斧般走去。
“你知道那个小崽子长本事了吗?她竟然敢跟我动手,那么卑贱的身份,竟然敢跟我动手!”韩祁冲至书案前,双掌撑在韩毓对面,气急败坏的说。
韩毓淡淡扫了她一眼,道:“听说了。你恃强凌弱,不顾尊卑,将姨娘的灵位打碎,还扬言要鞭尸,我都听说了。”
“什么?”韩祁瞪大了双眼,直起了身子,难以置信道:“什么姨娘?我什么时候承认那个老贱、人是我的姨娘?你听谁说的?哪个暗卫报告的,颠三倒四,老子拔了他的皮!”
“不管你成不承认,她都是你爹的妾室。”韩毓知道书是无论如何都看不成了,干脆走出了书案,来到窗台前的一株西翠盆栽前一边摆弄一边问道:“爹去了那边吗?”
韩祁叹气:“是啊。一个人去了。”
韩毓点头:“是该去了…那边传来了消息,星辰聚变,‘帝王谷’也有了异动,隐有高人出世,若消息属实,这天下很快便要变天了。”
“‘帝王谷’有高人出世?”韩祁惊呼:“他们不是近百年没有出来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韩毓从旁边的水坛中舀了一小勺水,浇在窗前那株如玉翠绿的植物上,说道:
“对了,你‘百胜军’的名单我都看过了,你挑的那些人大多都是官家子弟,有几个还是皇亲国戚,把这些人凑在一起组成的队伍,若是驾驭不好,可是要出大乱子的,你有把握吗?”
韩祁提到自己那只精挑细选的‘百胜军’,顿时来了精神,爽朗笑道:“自然有把握。你以为我是随便挑选的吗?这些人,不仅出身良好,都有好几年的军史,个个立过功,上阵杀过敌,每一个都是良将之才,这样的军队才能打出好仗,不埋没‘百胜军’这个称号。”
从第一代开始,历代将王都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他们可以是隐形的,可以从不公布成员,却不能没有。韩祁受命将王,自然不能例外,所以从受命之日起,便开始在各大军营中挑选精兵良将充盈自己的队伍。
韩毓听韩祁说得自信,便没再说什么,她从政十载,对打仗方面确实不如韩祁有经验,只希望这支‘百胜军’真的能够协助韩家的新一代战神谱写新的神话吧。
富丽堂皇的宫殿中,文宗皇帝正在欣赏舞姬优美的舞姿,正在跳舞的舞姬,是边陲摩云国进贡来的,身体柔韧无骨,姿容无比艳丽,最适合在闲暇时把玩。
文宗倚靠在软榻之上,一边看着歌舞,一边听着影卫的汇报,嘴角露出一抹奇异的微笑,手中却为舞姬的精彩表演叫好,拍过手后,才开口道:
“没想到韩平去了趟塞北,竟然长本事了…”敢跟韩祁叫阵,关键是还未输,令文宗觉得有些意外:“你再去塞北跑一趟,查查看那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影卫首领颔首领命,询问道:“那韩家那里需要所有行动吗?”
文宗的目光紧紧跟着舞姬的旋转而动,摆手道:“不必了,狗咬狗虽然上不了台面,但是够热闹!韩家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
“是。”
关上院门,韩平不声不响的捧着破碎的牌位去到屋里,李淮璟知道现在的韩平需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安顿母亲,他便不打扰,一个人负手站在院子里发呆,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
韩平自屋内走出,便看到李淮璟失神的表情,走上前去,说道:“我今后该怎么做,才能成功报复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