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辞那差事,就会去做御前侍卫。”对于太子,韩平从来都不曾想过要隐瞒想法。
李怀昶奇道:“御前侍卫不好吗?”
韩平沉吟片刻后道:“好,但那是看在韩将军的面子上才得来的差事。”
她与李怀昶相交多年,虽不太熟,但对于她家的情况,相信他也是知道的,何况现在又娶了韩毓,对于她的立场应该有所了解。
李怀昶又与韩平说了一些话题,但韩平仿佛将一腔热情都倾赴于按摩事业上了,回答问题尽量简洁,有些事情根本提不起兴趣的样子,李怀昶敛下如水的目光,温和的问道:
“你最近还是与九弟走得很近吗?”
韩平的手上一顿,不明白他为何忽然提起了李淮璟,不知道如何回答,却听太子竟自顾自的说道:
“九弟的母妃是大齐国送来和亲的公主,父皇封她为齐妃,有什么绫罗绸缎,山珍海味,奇珍异宝,只要是好的东西,父皇头一个都会送去给她,只为博佳人一笑。”太子倚靠在池壁之上,淳淳流淌的声音仿佛正在叙述着一件极为平常的坊间传闻般。
但是韩平听在耳中却不是那么平静,关于李淮璟的事情,她多次想问,都没敢问出口,不料今日,却能在这种环境中听到。
“那几年,齐妃娘娘的风头盖过了宫中任何一名妃子。”李怀昶说着,顿了顿:“可是…突然有一天,父皇大发雷霆,将齐妃打入冷宫,对外宣称说娘娘出言不逊,顶撞天子,谁知道呢…十个月后,九弟便在冷宫出生了。”
韩平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太子什么时候已经转身对着她都不知道,只见她盯着荡漾的一池温泉,呐呐问道:
“齐妃娘娘是什么时候死的?”
李怀昶见她如此,竟调皮的泼了韩平一身水,拉回她的注意力后,才答道:
“在九弟十一岁生辰的时候吧。大齐兵马屡屡犯境,父皇想用齐妃和谈,却不料齐妃先一步吊死在冷宫里了。”
韩平垂下头,怪不得他是这种性格。
正失神之际,只觉面前一晃,韩平定了定神,只见李怀昶不知什么时候从池子中立起,对韩平笑得温和亲切,眉眼如画般赏心悦目,若是从前,韩平就是做梦也不敢想象,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竟然会以这般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可是,事实却是如此,她无可逃避,只能痴痴的望着。
当李怀昶欺身向前,自水中抚上她的面颊时,那温热潮湿的触感令她不合时宜想起了另一种冰冷。
也许有些事情,只有身临其境时才能明确的说出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连梦中都会憧憬的画面此刻竟然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应该激动,应该兴奋,应该不知所措…可如今,她除了尴尬与愧疚,竟然找不出第二种感觉。
人只有在错误决定之后,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柴米油盐(甜章1)

人只有在错误决定之后,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韩平觉得这句话说得对极了。
原本她以为自己对太子殿下的喜爱绝不会动摇,对李淮璟似是而非的逗弄绝不会动心。可是,事实却好像相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淮璟已经渐渐的替代了太子在她心中的地位吗?她变心了吗?她移情了吗?曾经令她那样痴迷的感情,竟是那般脆弱,禁不起诱惑吗?
无数个问题在心中逐一展开,韩平头疼不已,难道一直以来,她都是在用太子作为抗拒李淮璟的挡箭牌吗?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李淮璟是怀着某种目的才接近她的,就好像今晚的太子一般,他的刻意接近不禁没有使她敞开心怀,反而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上面蒙了一层纱。
说不准是在什么时候,李淮璟竟然变得这么重要。
也许是‘他’第一次拥抱她的时候,也许是‘他’豁出性命为她挡住花影那一掌的时候,也许是与‘他’在塞北建立起十足默契的时候…
可是,无论她觉得如何,李淮璟又是怎么想的呢?
走了一路,想了一路。
当韩平回到家中的时候,已是明月当空,夜深人静之时。
还未推开院门,便觉得有些不对,她院里的灯火是不是太亮了?平日她在家也未必这般敞亮,犹豫着一把推开院门。
入目皆是走来走去的丫鬟下人,灯火通明的画面让她一度觉得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可是,门上的钟馗,地上的花,廊前的纸灯笼,院里的蔬果架,在在都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东西。
院里的丫头见着她,愣了愣,然后就淡定的喊了一句:“去告诉王爷,姑娘回来了。”
抬眼望去,只见李淮璟臭着一张脸自她房中走出,下人们纷纷避让。
韩平凶神恶煞的看着他:“这里是我家,你想干什么?”
李淮璟居高临下瞥着她,勾起魅惑的唇角,冷冷道:“有情才有欲,我要证明,情爱等于□,一个男人若对一个女人没有□,哪来的情爱?”
韩平:…
愣了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他还在纠结下午雅阁中的事情,但是,即便如此又与他此时的行径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呢?”韩平粗声问道:“你,你把东西搬来搬去想干什么?”
“自然是…住进来!”李淮璟冷哼一声,看着韩平越瞪越大的眼睛,得意洋洋道。
“什么?”韩平大叫:“住进来?”
见李淮璟无辜的点头,韩平忍不住拉下他的脑袋摸了一下,看有没有烧糊涂。
这厮发什么神经?
韩平看着丫头下人们手中捧的东西,顿时有种做梦的感觉,云里雾里之时,却听正在指挥布局的王府管家冲出来,对李淮璟问道:
“王爷,那紫藤椅放在什么地方合适?”
李淮璟看了看那头,目中无人道:“放后院吧,梅花树下,我喜欢那里。”
后院?
“等等。”韩平大惊:“不许去后院!你们,你们也给我马上离开,这里是我家,不准放那些有的没的进来。”
说着,她便一下子冲到了房门口,张开双手挡住一切进进出出的脚步。李淮璟见状,也不理会,四周看了看后,才对管家说道:
“行了,就这样吧。你们都回去,本王要在这里清静几日,没事别来烦我。”
老管家唯唯诺诺,带着一帮训练有素的丫头下人们,静悄悄的离开了。
“你呢?你也给我走。我家里没有多余的地方招待你。”韩平很生气,拉扯李淮璟的袖子大喊大叫,却被他无情拂开。
只见他自说自话,拿着烛火往后院走去。
“喂,你别欺人太甚。”韩平赶在李淮璟前面,张开双臂,挡住了他的去路。
谁料,那个不要脸的混球竟然风驰电掣般袭向她的胸前,韩平大惊,慌忙收回双臂护在胸前,却见那厮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轻轻松松的绕开了她的阻拦。
苍天啊…你怎么来个雷将此等无耻之徒劈死啊?
小白乖乖的趴在梅花树下,懒散的模样就连韩平都看不下去了,拜托,你好歹也是万兽之王,能不能不要这么懒,让你在家里看家,这么多人闯进来了,你竟然还趴得住,怎么说也该跳出来吓吓他们吧。
李淮璟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他将烛火放在一旁的窗台上,将手中纸包打开,浓郁的桂花香味扑鼻而来,不一会儿便弥散了整个后院。
“哈。”我冷笑一声。
这厮不会是想用桂花糕来打发万兽之王吧?太天真了…
我家小白可傲娇着呢。唉,就是有点二。爱吃甜食的老虎,太坑爹了。就这样,李淮璟凭借着几枚桂花糕就打下了坚实的江山,彻底攻下了小二白的心房,韩平无语凝噎。
李淮璟为了进一步巩固江山,竟然慷他人之慨,将苏儿曾经用的小房间让给了小白住…他倒是大方。
安顿好小二白之后,韩平才不情不愿与他回到了前院,还未开口逐客,前胸贴后背的腹中竟发出一声悠远绵长的响声。
本来皇帝说好了要赐晚饭给她吃的,奈何自己走错了地方,没吃到东西不说,还被吓得不轻。
“晚饭还没吃吗?”
李淮璟似笑非笑的作势要去摸韩平的肚皮,却被韩平闪开了,只听她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你回去吧。”
不知道是没听到韩平的话,还是故意装傻,只见李淮璟竟然开始动手卷自己的衣袖子,撩到手肘的地方,笑容可掬道:
“我去弄点东西给你吃。”
随着他这句话说出来,韩平足足愣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他要…去弄东西给她吃?
太惊悚了吧?当韩平一个激灵,猛然反应过来的时候,李淮璟已不在面前,厨房内的灯火亮了不止一点点。
这厮连厨房的烛台都换了吗?她该说什么好呢?虽然觉得需要赶紧将人赶出去,但是,韩平却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她默默倚到厨房门框上。
谁要吃你做的东西?韩平心中如是想,口中却道:“随随便便下碗面就可以了。”
晕,太晕了,为她自己的言行不一致而发晕…
“那怎么可以?”李淮璟义正言辞道:“我亲自下厨,怎会做那般简单的东西给你吃?”
“那你想做什么?”韩平不解问道。
“我研究过满汉全席的菜谱,太复杂的,你这里也做不了,就做几个简单的吧。”李淮璟一边巡视让管家带过来的食材,一边大厨般说道:“做个‘珊瑚鱼球’和‘金堂白玉’,汤嘛,‘明珠豆腐汤’。先做这几样。”
韩平看着他的目光显得有些呆滞,‘珊瑚鱼球’,‘金堂白玉’,‘明珠豆腐汤’?他说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没有等到韩平预想中的赞叹,李淮璟趾高气昂的将她推了出去,勒令她去厅里等着。
一番惊雷劈地、地动山摇、腥风血雨、乒呤乓啷的人鱼大战之后,韩平快要去见周公之前,几个盘子终于被端上了桌。
韩平指了指一盘黑乎乎的球形焦炭,问道:“珊瑚鱼球?”
“…”李淮璟别开目光。
韩平又指了指另一盘酱油红的白菜,问道:“金堂白玉?”
“…”李淮璟垂下眼睑。
韩平又用勺子撩了几勺子比饭还厚的汤,问道:“明珠豆腐…汤?”
“…”李淮璟彻底垂下了头。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韩平气得一拍桌子,横眉怒目道。
李淮璟兀自从餐桌上站起,架着韩平朝里屋走去,边走边说:“今晚先饿着,明天再煮,睡觉!”
韩平手脚并用的挣扎,却被那厮一一挡下,终于在半被迫,半疲累的状态下,被李淮璟脱了外衣,脱了鞋,弄上了床。
韩平挤在外床,王霸之气油然而生:“我的床,你要么回去,要么跟小白睡去。”
李淮璟不管不顾,兀自脱了外衣,脱了靴子,越过韩平爬向里床,将王府中熏得香香软软的被子摊开,盖在两人身上。
一手伸过来握住韩平的腰,将之拉入怀中,韩平被侵袭而来的寒气冻得抖了抖,想起先前从太子那听来的事情,不知为何,竟不想挣扎了。
鼻尖萦绕着不属于自己的香气,韩平渐渐有些迷糊了,强忍着浓浓睡意,鼓起勇气道:
“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知道,他也没有睡着。
室内一片静谧,安静得不像是有两个人,韩平的眼皮沉重,感觉自己被人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听到那人戏谑的声音道:
“自然是想弄明白,情爱与□的区别所在。”
韩平想脱离他的怀抱,李淮璟却是不让,寒冰一般的手掌抚上韩平的脸颊,道:
“想弄明白,我对你到底是爱,还是欲。”
韩平彻底闭上双眼,没有说话,却被李淮璟紧紧拥入怀中,低雅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我娘死之前,将我交给了身边的两个亲信,那两位叔叔都是看着我长大的,那时的我甚至将自己的性命都寄托在他们身上。可是,当敌人杀到时,我视若父辈的叔叔却为了富贵而背叛了我,背叛了我娘…虽然知道,那是人性的弱点,每个人都会有,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韩平没有反应,李淮璟却又道:
“我喜欢你这种,真心相待,毫无保留,对朋友忠诚不二的人…”

 

邻里街坊(甜章2)

韩平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自无比畅快的睡梦中醒来,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的时间,没有睡过这么安心舒适的觉了。
微微睁开双眼,便看到一双墨玉般的瞳眸直勾勾的盯着她,脑中的神经绷紧,顿时一个激灵,双目不自觉圆睁。
李淮璟单手撑住头颅,侧躺在旁,润泽乌黑的发自修长白皙的指尖流淌而下,魅惑勾人的脸庞上噙着笑,俊美绝伦,两颗美人痣生得极好,如神之印记般自眼角并排而上,落于太阳穴上,乃绝顶聪明之相。
薄唇轻启,洁白的牙齿一开一合,吸引着韩平的目光,只听他道:
“没想到你睡觉的样子,还挺可爱的。”他戏谑道:“竟然还流口水。”
“…”韩平白了他一眼,此人妖孽,鉴定完毕。这厮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能将人的好心情打入谷底。
“再可爱也不关你的事。”韩平挑眉嫌弃道:“王爷,如果可以的话,请你把腿从我肚子上拿开可以吗?”
韩平觉得自己真是好脾气,被人压到肚子上了,竟然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
李淮璟不怀好意的故意又向韩平贴近了一些,这人的冰冷身子捂了一夜终于有了些人气儿,但说的话就很可恼了:
“怎么还叫‘王爷’?“李淮璟伸手在韩平鼻尖上一点,宠溺味十足道:“应该叫‘夫郎’,或者‘相公’也可以。”
韩平没好气的说:“呸!快让开,否则别怪我啊。”
说着,便威胁般对李淮璟扬了扬手,李淮璟见状,立刻明白了她想干什么,有了先例的他,这回可镇定多了,不仅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对韩平的主动相当惊喜,干脆得寸进尺跨坐到她身上,迎合道:
“娘子真是善解人意,知道为夫早晨的喜好,那就快快来吧,莫叫为夫和弟弟都等急了…”
呀呀呸的,韩平气急败坏的收回了手,本以为用此等无赖招式可以将对方收拾得服服帖帖,岂料,一山还有一山高,一贱又比一贱骚,她韩平学艺不精,只得败北江东,从此退出无耻下流界,迈向和谐。
李淮璟见韩平歇菜了,愈发得意,竟然真如急色鬼般抓住了韩平的手向自己拉近,韩平大惊失色,岂会从他,百般挣扎避让之后,才可怜兮兮的噙着泪花俯首称臣。
“服了么?”李淮璟将韩平两只手握住,高高举起,得意洋洋的挑眉问道。
韩平□被压,双手被擒,想不服都不行了,只好忍住腹中叫骂,小声嗫嚅道:
“服了。你快放开我。”
李淮璟将韩平的手压在头顶,自己便凑了上来,似笑非笑的盯着韩平窘迫的脸道:
“娘子主动亲为夫一下,为夫便放开你。”
韩平的脸瞬间爆红,别开目光再次挣扎起来,却听李淮璟又在她耳旁低言一句:“如若不然,为夫便不客气咯。”
说着,他的另一只手便开始向下游移,韩平自是不肯,气极败坏的昂首在李淮璟面上亲了一下,如蜻蜓点水般迅速完成。
李淮璟不说话,不放手,墨玉般的瞳眸恶魔般盯着韩平,两相僵持中,他忽然撅起了双唇…
可恶!韩平不禁腹诽,看着近在眼前的润泽双唇,满心不愿意的昂首点了一下,亲完之后,韩平的脸色越发涨红,在看到李淮璟强忍着笑意的表情时,韩平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将人从自己身上推开了,李淮璟捂着肚子,所在里床笑得前仰后翻。
韩平气急败坏,又‘呸’了他一声后,才踢开他的大腿,果断起床,穿好鞋走向房门的时候,又听那厮在床上猫叫道:
“娘子,为夫想用温水洗脸。”
“…”韩平脚步顿了顿。
“娘子,为夫想吃你亲手做的酒酿圆子。”
“…”韩平的拳头捏起来了。
“娘子,为夫想要在院子里种竹子。”
“…”韩平颓丧的吐出一口恶气。
罢了,罢了。
不是她没脾气,而是敌人太强大,既然无赖不过他,只得认输。
起来后,先是将昨晚某人的杰作一一收拾了,烧了水,洗了脸,这才神清气爽的出门去也。
清晨的集市上多的是良家妇女,拎着个菜篮子在各大菜摊前挑拣比较,人流如织,人声鼎沸,夹杂着鸡叫鸭鸣,鱼跳溅水声,整个市场的景象便鲜活起来了。
“咦,韩妞今儿没去当班?”隔壁的张大妈提着个菜篮子正在买鱼,看见多日不见的韩平来到市场,不禁热络的与她打起了招呼。
韩平听到‘韩妞’二字时,无语一笑:“是啊,今儿没去。”
辞了差事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这些三姑六婆的好,要不然该问个没完了。
可是,随着张大妈的一声招呼,集市中原本正在各买各的大妈、大婶、大叔、大爷们竟然一下子都注意到了韩平的存在,让本来寻常的不得了的买菜时间立即升级为茶话会…
韩平无奈的笑着,面对周围热情又八卦的人民群众,她真的觉得有些无力招架了。
“韩妞可是女中豪杰,可惜有人了,不然老夫还想将我那侄子说给你呢。哈哈哈。”一个淳朴的大爷笑着露出了两颗大板牙,亲切又和蔼。
韩平陪着笑了笑,又听一旁的牛大婶开声了,破锣嗓子惊天动地:“别埋汰人了,就你那侄子,十三个米饼摞起来的个子,也配得上我们韩妞?你也不瞧瞧,她那相公做出来,模样有多俊俏,虽然年纪还小,但多懂的体贴人呀。”
“那倒是,韩妞的小相公可是个好人啊。成天笑呵呵的,对人又和善,连跟我借根葱都是张口‘大叔’闭口‘谢谢’的。”卖豆腐的王大叔也加入了话题。
韩平越听越不对…她的小相公?
说的不会是‘苏儿’吧?
“对了,你那小相公呢?之前不都是他来买菜的吗?怎么好多日都不见他了?”张大妈无限关切的问起了苏儿的行踪。
韩平看着周身一双又一双期盼的淳朴眼眸,欲言又止,她多想大声告诉这些叔叔婶婶们,他们认为的‘小相公’并不是她的‘小相公’,切莫坏了人家的名声之类的。
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她很难想象,这句话澄清下来,她将要面对多大的八卦压力。
正一筹莫展之际,淳如清泉般的声音自人群后面强势响起:
“平儿,你怎么还在这里?不知道我等得心焦吗?”
“…”
韩平只觉得头顶乌云蔽日,一把钢刀插中她的头顶,惊雷劈下,闪电惊魂。
僵着身子缓缓转过去一看,只见李淮璟穿着一袭素色儒袍,两鬓处的发丝以黑色镶金边绸带系至脑后,姿容艳丽,整个人如天上的谪仙般,一路走来,清风扑面,优雅高洁,端的是一派正室嘴脸。
平…儿?
韩平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一天竟然会让她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这肉麻的一切来得如暴风雨般密集,只见身姿俊秀挺拔的李淮璟走至韩平身旁,自然而然的将之拥入怀中,甜蜜道:
“我改主意了,不想吃酒酿圆子,想吃香沫茶酥。”
韩平惊恐万分的看着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李淮璟,又看了看四周无比好奇的叔叔婶婶,大爷大妈们,最终,面子战胜了里子,对李淮璟牵出一抹勉强的微笑:
“呃,好。我给你做…香沫茶…酥。”
“韩妞儿,这位是谁呀?”张大妈提着菜篮子,双目如炬般在李淮璟身上打量。
“就是就是,快介绍一下呀。”王大爷从旁煽风点火。
一时间,群情激动,韩平欲哭无泪。
就在这时,李淮璟显示出了他无与伦比的强大心理素质,端着副正室的嘴脸,高贵大方的向众人一一点头,致礼道:
“在下李淮璟,是平儿的准夫婿,我的平儿往日受各位多方照料,感激不尽。”
又是一阵骚动般的附和,韩平僵笑着,被李淮璟用在怀中与众人点头告别。
让她腿贱,让她腿贱,这下好了,就是身上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在脱离了人们热情的视线之后,韩平这才挣扎出了李淮璟的怀抱,怒目横眉咆哮道:
“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有你这么耍人的吗?耍着我玩很过瘾吗?”
李淮璟摸了摸后颈,无辜又大度的笑道:“我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耍你玩呢?”
韩平被他欠扁的表情气得火冒三丈,大大呼出一口气后,便大步流星的转身朝家走去,不想再理会这个面皮比鼙鼓还要厚的混球。
回到家后,韩平见到小白正在院子里吃花,又暴跳如雷,朝小二白扑过去:
“你个败家玩意儿。这可是极品君兰啊,你怎么说咬就咬啊。”
小二白将口中的花茎吐了出来,看着抱着花盆心疼不已的韩平无辜眨巴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