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州维持动作不变,只是把盯着纸张的目光落到了回头看他,表情有点滑稽的潘辰脸上,凝视一会儿后,才缓缓吐出几个字:“病例研究…”
潘辰耳膜一震,简直想回头把手底下压得那本小册子吞下去,对祁墨州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图用自己悔悟的小眼神延长祁墨州暴风雨前的平静,舔了舔不由自主干涩的唇,潘辰的声音在颤抖:“妾身,随,随便写的东西,当不得真。”
祁墨州冷冷睨视着潘辰,一只手圈住潘辰,去拿潘辰压在手底下的小册子,潘辰不知道祁墨州看了册子会不会杀了她,垂死前的挣扎,让自己半个身子都压在了纸上,誓死保卫,祁墨州没跟她客气,另一只手从她腋下穿过,钻到下面去抢夺,却因为潘辰的抵死抵抗而遇到了些些阻碍。
李顺叫人烧好了热水,送到了院子里,他去到廊下,正要敲门,却看见寝殿的小书房那儿亮着灯,多心过去瞧了一眼,顿时被映在窗牑上的剪影吓了一跳,剪影中的两人似乎一上一下,交叠在一起,还不时有动作发生,这,这,这…
李顺一把年纪了,觉得自己耳朵根子都热了起来,果断走下了回廊,对院子里的崽子们摆手,低声驱赶:“去去去,全都散了,散了。”
驱赶走了小崽子们,李顺又探头看了一眼那不住灯影晃动的小书房,忍不住掩面笑了出来,唉,看来明儿要让御膳房炖些大补的东西了,皇上真是太折腾了,潘昭仪辛苦哇!
而屋内的两人正纠缠的难舍难分,最终潘辰防守失利,小册子终于被祁墨州给抽了出去,潘辰趴在桌上为自己默哀。
祁墨州抢到了册子,冷哼了一声,然后将册子合上从头看起——零零八七病例研究报告。什么东西?
翻开第一页,里面写的东西,祁墨州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字体奇怪不说,用词更加让人看不懂,什么主体人格,次体人格,病理特征…一系列的词语,他别说理解了,就连字认都认不全。
对潘辰扬了扬手里的小册子:“什么东西?”
潘辰摸了摸鼻子,看出来祁墨州阅读困难,当初她写的时候,就想到有一天可能会被发现,所以故意用的简体字和专业术语,这样就算给人看见了,也没法定她的罪,就像是现在,祁墨州愣是没看懂,这零零八七说的是谁。
潘辰穿越前,接手了八十六个病例,到祁墨州这个算是第八十七个,这就算是他在潘辰面前的终生代号了。
含含糊糊的说道:“没,没什么,就是我瞎写的东西。”
祁墨州目光盯着潘辰,似乎想看看她是不是在说谎,但潘辰是谁,鉴定说谎的专家,术业有专攻,能给祁墨州看出来异样就算她专业不合格,至少表面上是滴水不漏的,祁墨州观察她半天也没看出什么表情上的异样。
合上了小册子,放在一旁茶几上,祁墨州不是个在小事上斤斤计较的人,潘辰正松了一口气,只听祁墨州道:“帐先记下,宋婕妤的事情要解决的好,整便不与你计较,若是解决不好…”
潘辰硬着头皮问:“皇上,想怎么解决宋婕妤?尺度是什么?”
“尺度?”祁墨州发现有的时候潘辰说话时会用一些不寻常的,可想一想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的词语,回道:“尺度就是…朕不想出面拒绝,不想因为这事儿得罪了杜老,你要让她安分些,别总想着送信出宫去哭诉,烦人。”
潘辰领会精神:“哦,就是让宋婕妤安分些就好。”
祁墨州点头:“是,就这个意思。能做到吗?”
“这个嘛…”潘辰故意装作一副有些为难的样子,在祁墨州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指了指他手边的小册子,脸上露出傻兮兮的笑容,祁墨州回头看了看,拿起册子放在手里又翻了两下,然后才大方的抛给了潘辰,潘辰上前一步,敏捷的接住了册子,整个人的心似乎都安定下来了,对祁墨州连连点头:“皇上放心,臣妾一定把事儿替皇上办的妥妥的。”
祁墨州勾唇一笑,却是带着点阴沉:“答应了就得做到,朕对不守信用的人,可不会放任手软哦。”
潘辰背脊一阵发凉,眼珠子动了动,潘辰心里犹豫片刻后,才决定对祁墨州说出了心里的想法:“皇上放心好了,我既然答应,就一定会做到。但,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拜托皇上。”
祁墨州一挑眉,手肘撑在茶几上:“说说看,朕未必会答应。”
潘辰心中最后一次估量祁墨州的性格,腹黑多疑,却唯才是用,换句话说,只要你有能力,他绝对会是个好老板,是那种只要员工能够圆满完成工作,他也绝对不会吝啬奖金福利的老板,潘辰知道,自己的要求能不能被满足,看的就是自己有没有这份能力,只要有能力,她就不用担心祁墨州这样的老板会出尔反尔,潘辰深吸一口气,沉声对祁墨州说道:“就是我姨娘的事,若是我能替皇上办成事,其他我也没什么要求,只求皇上能够善待我的姨娘。她就只有我一个女儿,如今我不在府中,也不知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祁墨州有些意外潘辰的这个要求,一挑眉,点了点头,说道:“看你表现。”
第37章
祁墨州让潘辰处理宋婕妤,潘辰其实到最后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如果按照祁墨州的性格特征来判断的话,他若真想让宋婕妤不烦他,至少有一百种方法让宋婕妤在宫里待不下去,何必要借潘辰的手呢?
左思右想之后,潘辰才勉强给了自己一个理由,就是祁墨州想试探她的能力,这也许是老板们惯用的伎俩,用一些小事件来观察员工的反应,从而判断员工是否合格,潘辰觉得很可能祁墨州就是在试探她,宋婕妤事件最多是个引子。
但不管怎么样,潘辰既然答应了,那就自然是要做的。但是具体怎么做,潘辰还没想好。
宋婕妤的性格比较跳脱,走到哪里都像一只骄傲的小公鸡一样,总爱显示她那华丽的尾巴,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外表很有自信,正因为有自信,她才会千方百计的想要侍寝,因为她坚信,皇上现在不宠她,完全是因为她没侍寝,皇上还不懂她的美,她的好,只要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能把皇上的心给彻底俘获。
真是图样图森破,祁墨州要那么好俘获,潘辰的容貌拾掇拾掇也能成啊,可实际经验告诉潘辰,祁墨州他不吃这套,如今对她比较宠,完全是因为潘辰有特殊的专业技能,并且一开始就靠着现代人的基本知识,显露了一下下自己的能力,让祁墨州知道她是个聪明人,并且还是一个可以控制,可以使用的聪明人,就是祁墨州如今对潘辰这样,外界里都觉得潘辰是他的宠妃,可只有潘辰知道,祁墨州那样自我内敛型人格,是绝对不会轻易对他人付出真心的,他们的防备意识太强,在完全取得他们信任之前,甚至可能连最基本的相信都很难做到,对人习惯性怀疑。
潘辰不指望祁墨州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凭她说了那么几句话,做了几件事就完全相信她,所以,凭这些潘辰就可以断定,宋婕妤那样的,以为一睡成功的想法在祁墨州面前是绝对不成立的。
想要阻止宋婕妤,对潘辰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在后宫中,还有好多比她位分高的人,有些事情还轮不到她出头。收拾宋婕妤简单,主要还是要断绝宋婕妤搬救兵。
祁墨州说过宋婕妤会偷偷的找机会找宫外哭诉,这说明宋婕妤有专门的互通宫外的途径啊,压制宋婕妤容易,可要封住她往宫外传递消息的途径才是最难的。
在自留地里亲自摘下了自己种植的几根鲜嫩胡瓜,潘辰坐在葡萄架下,将月落,张能喊到面前,潘辰让他们搬几张小凳子,坐着围绕自己身边,对他们问道:“你们知道怎么从宫里送东西出去吗?”
月落是个打探小能手,张能也是个值得信任的,潘辰知道不管什么世界里,人和人是存在差别的,层次和圈子不同,接收到的讯息也不同,后宫之中宫婢和太监的人数是后妃,皇帝,太后加起来的数百倍,他们虽然做着伺候人的工作,可是这么多人一定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宋婕妤入宫之后,如果凭她自己,一定不可能做到传递消息出宫去,那么必然是她手下的人去做。
果然月落和张能对视一眼,月落咬唇对潘辰说道:“娘娘是有什么东西要送出去宫去吗?之前奴婢倒是听人提起过,只要找对了门路,送东西出宫并不是难事,只是没有做过,也不知道具体找谁。”
潘辰点点头,又转头对张能问道:“你呢?你可有听说过这路子吗?”
张能是个忠心的,可他的路子还没有月落广,对于潘辰的问题,只能摇头,潘辰有些小失望,月落和张能无奈的互看一眼。
潘辰问过话,虽然没问出什么,也不是要为难他们,既然他们不知道,那也没办法,不过想想也是,如果随随便便都能让人知道的话,那这条路子肯定也没法做长久就是了。
若是找不到宋婕妤送消息出宫的方法,那么潘辰也不能贸然对她出手,要不然,这边一出手,宋婕妤转头就把受欺负的消息送出宫,然后宫外炸了,总归会重新闹到祁墨州面前,到时候就更加不好收拾了。
所以,在没有找到宋婕妤的退路之前,潘辰还是决定静观其变,可让潘辰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事情就有了转机。
李全身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晚上从张能口中得知潘辰想送东西出宫,一早就让张能扶着他到了潘辰面前:“娘娘,奴才倒是知道一些路子,并不是特别困难,御膳房,工勤司,采买司,水司等等都有各自的出宫途径。采买司里有奴才的同乡,经常要出宫去,曾经就和奴才说过,若有什么想要送出宫,或是带进宫来,只要东西不大,找他的话,他一准儿能给办成。”
李全的这些话,倒是给了潘辰一个很大的提示,对啊,宋婕妤在后宫里要送消息出宫,势必就要有人替她出宫去,一般宫里的部门都是禁止出入的,可皇宫就像个围城,围城必阙,就算警卫森严,却依然存在流通的人口,宋婕妤找对人手,送个口信出宫去,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不是我要送东西出宫,是我想知道别人怎么送。”
潘辰看着李全,似乎有些犹豫,该不该把这事儿交给他去办,因为李全之前对她并不是特别信服,做事怠慢不尽心,宋婕妤这件事,只能偷偷的暗自进行,若是打草惊蛇的话,麻烦系数也会增加不少,所以潘辰还算慎重。
李全似乎看出了潘辰的心思,推开了张能的搀扶,随即给潘辰跪下,热泪盈眶的说道:“娘娘,奴才的性命都是娘娘救的,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才去做,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奴才就算豁出一条命也会替娘娘把事儿办成,奴才从前不懂事,做事怠慢,态度不好,但娘娘不计前嫌,居然肯大费周章,劳师动众的救奴才一条微薄的小命,奴才感激不尽,娘娘的大恩,奴才不能报其万一,只求替娘娘分忧。”
潘辰没想到李全会突然跪下表忠心,赶忙让月落上前去把李全扶起来,谁知道李全这小子也是个犟头,身上有伤都不顾,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小子,比潘辰还大两岁,居然哭的不成样子,只听李全一边嚎哭,一边说道:“娘娘,奴才是真心悔过了,奴才想报答娘娘,想死了那么想,奴才一条贱命,给赵嬷嬷他们抓住往死里打的时候,奴才从来没敢想过,有谁会来救我,是做了必死的准备的,可张能告诉我娘娘为奴才做的事情,这天底下,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奴才这样好过,小时候就给卖进了宫,家里兄弟多,爹妈唯独卖了我,进宫之后,什么腌臜的苦都吃过,什么没尊严的罪都受过,好些年过去,奴才就给混成了油子,从前对娘娘十分不尽心,本不敢再对娘娘要求什么,可请娘娘再给奴才一次机会,给奴才一次报答娘娘恩情的机会。”
李全说的声泪俱下,月落和张能都为之动容,潘辰也是感动的,亲自上前去扶着他起来,温和说道:“好了好了,我也没说不让你报恩,可你现在还伤着呢…”
话音刚落,李全就要去扯胳膊上的绷带,被潘辰拦住,李全说道:“娘娘放心,奴才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说句实在话,娘娘想从后宫里送东西出去,只靠月落和张能两个人是办不到的,这条路子十分隐秘,若不是熟悉的人介绍,光凭他俩就连门儿都摸不着,奴才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能让娘娘相信奴才的真心,可奴才愿意替娘娘去试一试。”
潘辰是真没想到,从前那个对自己怠慢不已的李全,受伤之后,居然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可见还算是个有良心的,知恩图报,是个有情义的,既然他这么说了,那潘辰若是再相信也说不过去了,想着反正让李全去试一试,正如他所言那般,宫里传话到宫外,听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却绝对不简单,要涉及的部门太多,这么多年下来,绝对是一条比较成熟的产业链,靠着月落和张能从外围抓瞎,还不如让李全去碰碰运气。
祁墨州伏案书写已经快两个时辰了,李顺进殿来看了两回,祁墨州都没有反应,直到午膳祁墨州都没有叫,李顺才拜托傅宁进殿来看一看。
傅宁来到祁墨州龙案前,请安之后,问祁墨州要不要传膳,祁墨州才抬起头来,却是不说传还是不传,而是对傅宁招招手,让傅宁过去看他龙案上的东西。
傅宁走过去之后,看见祁墨州写了密密麻麻一页纸,上面的字体十分奇怪,用语也很怪异,叫人看了,知道这个是字,却又不太懂这字读什么,更别说字里行间的意思了。
祁墨州放下笔对傅宁问道:“这些字儿你认识吗?”
傅宁看向祁墨州,果断摇头:“属下才疏学浅,只认识几个,其他的并不熟悉。”就连勉强认出的那几个字,组合在一起,傅宁都不太能理解。
“皇上,这些字是什么意思?”
傅宁从来不会不懂装懂,以为祁墨州既然写了出来,那他肯定知道什么意思,遂这般问道。
祁墨州没有说话,而是目光深沉的凝视着他花费了两个时辰写出来的纸上面,他过目不忘,虽然能够将看到的字体都默写下来,可这些字体是什么意思,大概只有她知道了。
祁墨州双眼一眯,露出危险的目光。
一个拥有太多秘密的人,实在是叫人难以放心啊…更何况,她还知道了祁墨州最想隐瞒的那个秘密!
第38章
李全拖着病体出去了,在外奔跑一整天,晚上回柔福殿对潘辰复命:“宋婕妤是找的采买司副总管刘真替她送东西出去,也偶尔带些东西进宫来,因为刘真的对食算是杜家出来的,进宫之后给刘真看上,所以才开始替宋婕妤做事,从前的话,宋婕妤差不多一个月找他一会吧,可最近一个月里,宋婕妤已经找了他三回,刘真替宋婕妤带了不少信儿出去。”
潘辰听了这些,对李全不解的问:“她都让人带什么话?”
“具体是什么话,奴才不知道,但宋婕妤五天前刚让刘真从宫外带了三千两银票入宫,看来特别缺钱的样子。”李全把自己今日打听出来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和潘辰说了。
“三千两。”潘辰咋舌:“这宫里的生活哪里用的上这些银票?”这个潘辰是真不太懂,因为自从她进宫以来,也没在什么地方特别花过银子。
李全抬眼看了看潘辰,语气有些无奈:“娘娘,宫里要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不是每个人都跟您似的…”没有上进心这几个字,李全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不说伤害潘昭仪的话了,改为解释:“宫里的娘娘想要什么都会去争,吃的,穿的,用的,只要想过比旁人好的生活,那这些东西都是要靠自己去争的,有皇上宠的时候,下面伺候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可是无宠的时候,若是自己不使银子,又怎么能得到想要的呢。”
李全从前觉得潘昭仪在这方面十分欠缺,从不打点,从不上心,这样耿直的后妃,在后宫里一般是没有前途的,曾也打过要离开柔福殿,另外攀高枝儿的心思,就像是星霜那样,可还没等他叛变,就差点给人害死,正是这位他从来都不看好的潘昭仪费尽心力救了他一条性命。
李全感激的同时,这段时间在柔福殿中养伤,也看明白一些事情,虽然阖宫上下都在说潘昭仪受宠,可是李全却觉得没那么简单,皇上多疑,不是那种会为了美色而荒废朝政的糊涂皇帝,李全从小在宫里长大,虽然没伺候过正经主子,可也看过不少受宠的妃子,并不是潘昭仪这样的,皇上对潘昭仪,宠爱有余,并无怜惜,这不是宠,是害。就像从前的宁国皇帝,他有一段时间,明明最宠爱的是刘妃,可是每每却总是把张妃摆在前头给刘妃挡箭,虽说刘妃后来也给厌弃了,但宁国皇帝宠她的时候,那也是真宠,至少想着保护她。
潘昭仪就像是以前的张妃,目标明确的靶子,可能潘昭仪已经发觉了这个问题,只是骑虎难下,没有办法,李全受了潘昭仪的大恩,不想看着潘昭仪去死,只能尽力帮她。
潘辰对李全说的这些也能理解,她的物质需求不高,只要有吃有睡,有瓦遮头,冬有棉衣夏有扇就成,但其他人能不能做到,潘辰就不知道了。但还是觉得奇怪,宋婕妤进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偏就这个月开始等不及了呢?李全虽然没有探听回来她让刘真给她带什么话出宫,但潘辰想想也能知道,肯定是让杜家帮忙,让皇帝宠她呗,这是得多饥渴啊!并且,这饥渴的有点不太正常。
因为从心理学的角度上分析,宋婕妤是个大美女,出身也很不错,是被宠着长大的,看得出来应该没受过什么挫折,这样的姑娘一般比较娇气,就算有攀龙附凤的心,可也不该这么火急火燎才对啊,本来从宫里传话出去就是比较危险的事情,她还一个月做三回!这是真着急啊。
难道就是因为祁墨州这段时间,都宠的是潘辰,所以宋婕妤急了?可祁墨州也不是宠她一天两天,为何宋婕妤单单这个月开始着急呢?
潘辰想了一会儿后对李全说道:“你再去探探看,宋婕妤的钱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若真如你所言那般,只是为了吃穿的话,三千两银子也太多了些。”
李全欲言又止,还是决定不和潘辰抬杠,应声领命下去了。
第二天去康寿宫请安,本想再看看宋婕妤,可是宋婕妤一早就派人来告了假,锦绣宫的三个婕妤,只来了赵婕妤和苏婕妤,苏婕妤是个书呆子,自从潘辰写了那一份教程之后,苏婕妤明显就对潘辰景仰了许多,看见潘辰敲过去,还主动站起来,给潘辰福身行了个礼,潘辰回礼,然后看了看旁边的赵婕妤,赵婕妤是个小家碧玉,身材单薄,五官小巧,出身在一个四品武将家庭,她父亲当年给先帝做过前锋,一路升上来的,赵婕妤却随她娘,从小读书,是个识文断字的,在后宫里平时不怎么说话,总是带点自卑,潘辰对她的印象就停留在她跟在宋婕妤身后不说话的样子。
只是赵婕妤今天似乎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表情上似乎是自信了些,虽然还是不怎么说话,但整体就是有些不同,潘辰在她身上扫了两眼,发现她的手总是伸入袖子里,潘辰看见了好几回,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的时候,而且潘辰记得赵婕妤从前并不怎么喜欢穿宽袖的衣裳,她母亲是江南人,江南女子好纤巧,而且她本身身材娇小,宽袖的衣裳未免给人感觉头轻脚重,并不美观。
潘辰正观察赵婕妤,坐在她前面的闫昭仪转过身来轻轻喊了喊她,潘辰才回过神来,看着闫昭仪,只见闫昭仪偷偷指了指太后,潘辰看过去,就见太后正盯着自己,似乎在等她干什么的样子。
潘辰赶忙站起了身,太后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面上一冷,她身边的嬷嬷对潘辰提醒道:“潘昭仪,太后娘娘问您皇上近来的状况呢。”
太后一如既往喜欢给她拉仇恨,但潘辰已经习惯了,既然吃上了这碗饭,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那就别嫌好吃还是不好吃,硬着头皮回道:“太后恕罪,先前臣妾晃神了,晚上没休息好。”
‘晚上没休息好’这句话一出口,就果不其然得到了其他妃嫔的一致鄙视,潘辰只当没感觉到,继续说道:“皇上近来挺好的,胃口也好,各方面…都好。”
潘辰想反正太后已经给她拉了仇恨,她就算再谦虚,其他人该恨她的还是会恨她,一句都好,让其他妃子恨得牙痒痒,却又对她无可奈何。
太后听她这么说了,就点了点头:“嗯,小心伺候着,有机会也要多推荐推荐后宫里其他姐妹,别只顾着自己一个人好。”
这些是老生常谈,潘辰福身领命:“是,臣妾知道了。定会劝皇上雨露均沾的。”
太后摆摆手,就叫潘辰继续坐下,潘辰坐下之后,就把目光继续回到了赵婕妤身上,谁知道这一看,却发现赵婕妤也在看她,不过,并没有对视,赵婕妤看的似乎是她头上的那对镂空金雕镶嵌红宝石的发钗,潘辰动了动头,赵婕妤才反应过来,见潘辰发觉,赶忙收回了目光,低下头,继续将手拢入了宽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