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迷一脸问号。
她平时不怎么交际,业界名家的名字听过不少,画作也非常了解。可是记脸还真是没记住几个。
“她是关兰啊”,晏知书怒其不争似的敲了敲她的脑袋,“就是那个关兰。”
这话说得挺奇怪的,要是换了别人还不一定听得懂。
但是年轻一辈的画家,多少都听过关兰的名字。尤其是,“那个关兰”。
年轻成名,一边画画一边炒娱乐圈,和各大富豪传绯闻传得轰轰烈烈。
而且她每年的作品都不多,给出的说法是什么,画作在精不再多,她不是为了糊口而画画,希望每一幅画都凝结了她全部都灵感和心血…
在外界倒是少数的几个这么年轻就有很大影响力的画家。
但是在业界,她的名声非常不好。如果说作风问题倒不是最严重的,毕竟艺术家总是激进些的。
主要是她光自己上位就算了,还老是喜欢踩别人。
“就算是她,也不会一来就占了一类最好的位置吧。不还挖过去几个大家吗?就甘心啊。”薛迷好奇地问。
而且说句公道话,关兰倒也是有点实力的。但是这个大厅里哪一个都是已经成名的画家,她那点实力,还真是不够看。
“一来T市就炒上了,而且对方来头不小。”晏知书轻声道。
关兰倒的确是走到哪儿炒到哪儿的作风。基本上每走到一个地方,都能和当地有名的富豪发生点什么似是而非的事情。
“谁?”薛迷八卦地问。
“你猜?给你个提示,大地听了也要让路的人。”
薛迷在脑海里把T市说得话的各路人马都过了一遍,忍不住笑了:“大地的靠山是季氏啊。在T市,谁敢跟季氏叫板啊。”
“差不多了,再猜猜。”
薛迷想了想:“难道就是季氏的高层?”
“不止。”
薛迷皱了皱眉,道:“那莫非是…”
“季氏财阀的主人,季北。”
薛迷一愣。
“北少近两年来身边一直没什么女人,这次是让关兰给捡了便宜了。也难怪关兰愿意回国来从头开始。啧。不过你要小心啊,薛迷。”
薛迷回过神,眼神闪烁:“我?小心?”
“是啊,关兰不止一次在公开采访里提起,她最喜欢的国家是法国。法国是山月的总部啊。罗尼这么多年来一直捧的都是你,愣是没有她的一点位置。”
晏知书提醒她:“这女人心狠手辣的很,没仇的都要踩上几脚,何况是你这种本来就抢了她风头的。”
薛迷摇摇头:“我好好画我的画,她已经把我挤到二类了,还想怎么样?”
一边说着,就看见那个她们讨论的关兰突然回过头来,看了薛迷一眼。
“眼神很是复杂啊”,晏知书叹气,“你是最擅长观察人的,难道看不出来?”
怎么会看不出来?
薛迷笑了笑:“这个人倒是很新鲜。我想,我可以为她画一幅画。”
晏知书:“…”
薛迷捞起袖子伸出胳膊,只见白皙纤瘦的胳膊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兴奋得声音都微微发抖:“我有灵感了,晏。”

39.第39章 一群妖精

薛迷和晏知书碰了一下杯,就匆匆往外走去。
“你去哪儿?”晏知书大声道。
“去画画!”
晏知书无奈地嗤笑了一声:“小疯子。”
灵感是艺术家的生命,有了灵感就跑的她也不是第一个,因此晏知书笑了笑也就没当成一回事。
然而薛迷刚走不远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那一抹火红的影子突然摇曳到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哟,薛老师,这么高兴去哪儿啊?”
刚才在停车场遇见,薛迷也没往她脸上仔细看,只模糊记得这是个极美的女人。
然而现在强光一照,她就看出这位关兰小姐的妆容极其精致,典型的桃花眼,扑朔迷离,红唇丰润,唇畔一枚妩媚的小痣,使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风情万种的气息。
“关老师,我赶着回去画画。”薛迷的兴奋劲儿还没平,现在近距离观察关兰,又觉得她和自己刚才所得的第一印象有些差别。
刚才看,这女子是一团幽暗的火。明明有光,却没有热度。
她连新画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冥火》。
然而现在靠近看,却又觉得那种蛊惑人心的光芒下,藏着的除了冰冷,还有一种特殊的,脆弱的美感。
怎么说呢,就好像是流星的光芒,虽美却稍纵即逝,因为脆弱,反而让人觉得异常兴奋。
有一种女人,从外貌,体态上,气质上看,都非常的薄弱。心比天高,可惜命比纸薄。
她们之中,有的像脆弱的藤萝花。
有的,就像关兰,还是像一团暗火,虽然竭尽所能地让自己看起来强大,危险,然而却毫无杀伤力,褪去了外壳以后,只能任人宰割…
这样的存在真是让人兴奋啊。
冰冷的冥火其实是个假象,或许她并不是火,她只是一团空无一物的光。
薛迷最喜欢画不同人性,此时面对关兰,竭力压抑的兴奋让她眼中微微发亮,一向苍白单薄的面容也因为这种情绪而渐渐泛起红润。
晏知书一眼就看出来了,顿时无奈地摇摇头。
关兰把这里当成了一场女人之间较量厮杀的斗场,怎么会想到在薛迷眼里她就是一副画。
而且还是一副不是人的画。
关兰被那个眼神惊了惊,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薛老师,这不是参加晚宴吗,怎么又想到去画画?”
薛迷笑了笑,目光捕捉着她的表情和动作:“嗯…现在倒也不算太急。或许,关老师不介意和我聊聊?”
关兰笑了笑,从身边取了杯酒递给她。
两人轻轻碰杯,气氛仿佛十分融洽。
“在法国经常听人提起薛老师。这次季氏重金挖我来T市撑场面,我还以为T市没人。原来薛老师倒是在这里的。听说在法国罗尼把薛小姐倒是捧得很高,谁知薛老师这么多年还没离开T市。”关月先试探地发动了攻击。
薛迷知道她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季氏挖了她来撑场子,是T市没人。
而她薛迷,也不算个人物。
薛迷微微眯起眼睛,笑了。
之前听晏知书说,这女人因为在法国跟她抢风头没抢过而怀恨在心,果然不假。
这不一开口就呛人了。
不错不错,虽然是一团暗光,不过乍一看还真是团鬼火,时不时还能张牙舞爪地唬唬人。
薛迷淡淡一笑:“哦,我倒也是十分欣赏关老师的才华,一直觉得像关老师这样美貌太过出色,掩盖了自身才华的画家,也是十分可怜可惜的。”
被戳了死穴,关兰脸色不明显地一变,才又笑道:“承让,名声这种东西,到底还是有,比没有强。”
“哪怕是臭名?”薛迷承认她在故意激关兰,就是想看看她失控了是什么样子。
然而关兰也是场子上走得久了的人,不可能会就这么失控,只是笑了笑:“薛小姐,你不也做过帮未婚夫料理外室的事情?新闻发布会上怎么说的来着?艺术给了你自由的心?”
关兰精致的侧脸微微靠过去,眼神迷离:“我以为我们是同类。”
什么同类?
臭不要脸的同类。
薛迷的眼中忽闪忽闪,不知道在压抑着什么。
关兰以为刺激到她了,不禁冷笑。
这些自以为是的画家,浑身散发着陈腐的气息,思想观念守旧。
关兰见多了那种一边骂着她臭名昭著,一边又妒忌她的人。
“薛老师,如果你的观念依旧不能突破,那么你的艺术生涯,也就走到头了。”
“什么意思?”
关兰意有所指地上下打量了她这身打扮,笑道:“巴黎是世界上最浪漫的地方,我想你在法国那些画迷,一旦看到你,会非常失望吧?”
为什么失望?
因为她朴素的衬衫长裤,毫无品味。因为她未经妆点的容貌,熬夜引起的微微黑眼圈,甚至连眉毛都没有修理。
巴黎是个纸醉金迷的地方,什么都不需要,只要美就好了。
而薛迷…
“就是个乡巴佬。”她在薛迷耳边轻声道。
薛迷动了动唇,正想说些什么呢。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有些刻意压抑着兴奋的声音:“薛老师!”
薛迷回过头,就看见穿着白色得体晚礼服的琳达崔站在那。
小美女手上拿着香槟,一脸兴奋地冲过来,然而看到薛迷身边的关月时,脸色微僵。
虽然薛迷底子好,但是这么素面朝天地往妖气冲天的关兰身边一站,还真是有点…惨不忍睹。
毕竟女人还是对这种事情比较敏感。
琳达崔有些懊恼地想,真是忙昏头了,忘了通知薛老师那群新来的都是妖精…
她冲关兰举了举杯算是打招呼,然后就往薛迷身边凑。
“薛老师,我们过去说。”
“你怎么会来?”
“我是这次收购计划的负责人”,琳达崔小声道,一边偷偷看薛迷的脸色,“今晚不仅我会来,北少也会来。”
出乎意料的,薛迷轻描淡写地翻了个白眼。
琳达崔:“…”
“我要先走了,赶着回去画画。”
琳达崔一喜:“有灵感了?”
作为负责人,她倒是听说过薛迷最近的状态不太好。

40.第40章 要不要脸

季北和杨冉一起出现在画廊门口的时候,一如既往的引起了骚动。
男人高大的身躯总是让人感觉充满了压迫性,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会感觉到他身上带着的磅礴的霸气。琥珀色的眸子和凛冽的神情,往往让人会从他身上找到某种大型食肉动物的气质。
而他身边的黑发小男孩身条纤细修长,脸颊单薄,下颚尖尖,一双桃花眼比女人还要妩媚。
这样的组合,实在是…很难让人不多想。
关兰的脸色微微发白,显然,她和季北的绯闻炒得正热的时候,季北带了个小男孩出来,对她无疑是很大的打击。
别人会怎么想?
觉得她是自己炒出来的绯闻,而北少已经高调宠爱了收罗在身边的小男孩?
虽然这的确是事实,可关兰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这时候,琳达崔轻轻哼了一声,把关兰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她听见琳达崔小声对那个薛迷道:“您先回去吧。”
薛迷点点头,想着季北也不大可能会注意到她。
关兰终于看出来琳达崔和薛迷的关系不一般。
那么,她更要抓紧北少…
一边这么想着,她努力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露出迷人的笑容,然后朝着被人群包围的季北走去。
季北一眼就看到了那边的薛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事儿多,她看着又瘦了点。还像以前一样喜欢穿着简单干净的白衬衫,衣领里透出白腻的皮肤和精致的锁骨。
脆弱得仿佛一把就能捏碎的身体构造。
季北看了她低头和琳达崔耳语,从侧面看,下颚放松,嘴角微扬,显得非常的轻松。
和前几次见到他的时候,那种下意识的紧绷,已经大不相同。
季北皱了皱眉,没由来的心里发闷。
这时候,杨冉凑到他赦便轻声说道:“你女人就跟丑小鸭似的。怎么说也算是豪门出身,怎么这点自觉都没有,来参加晚宴竟然穿着便装。”
季北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杨冉又感叹了一声:“难道她就不觉得这样的对比很伤吗?”
其实T市老牌画家里,薛迷是最年轻的一个了。年轻女孩儿的打扮总是引人注目的,她难道没有一点敏感度?
季北斜睨了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出那些庸脂俗粉能跟我家小迷比?”
他说这话是认真的。那些女人一个个妆面浓得恐怕自己亲妈都不认识了,看这样的妞他还不如花点钱买几幅好点的画,反正都一个样,五颜六色堆着彩。
杨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是管不着。但您也别把话说太满,人还不是你家的呢。”
送了一个多星期花还不是一样被扔进垃圾桶。
这季北一辈子没怎么花心思讨好过女人,大张旗鼓的想追求前女友,自以为是手到擒来。
看着也确实挺逗的…
“她必须得扔了,不扔我还不高兴。谁送的都不知道,就敢往家里放?那不是摆明了她想等着男人找上门吗?”
瞧瞧,是不是挺逗的?这叱咤商海的脑子也不知道被谁塞了屎,杨冉估摸着他还能干不少蠢事。
“那知道是您送的就不扔了?”
季北皱了皱眉。
这时候,一抹火红的身影出现在他们中间,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北少。”关兰笑吟吟地道。
杨冉从季北身后绕出来,笑嘻嘻地道:“哟,兰姐。”
关兰的面容有些扭曲。这个长着虎牙的小少年冲自己笑得可欢畅,土气的称呼似乎在提醒她她年纪也不小了。
然而关兰不能在这个时候怯场,起码不能在大家面洽怯场,让人家知道她要给北少的男宠让路。
但是她正要重整旗鼓的时候,高大的男人突然转身离开了。
“北少!”
季北没有回头,大步出了宴厅。
关兰只追了两步,然后就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让人觉得她追着季北跑。
与其这样还不如先去和杨冉做点姿态。毕竟季北那样的男人,左拥右抱男女通吃也是应该的。如果她和杨冉关系够亲密,自然也会使整件事情看起来更加扑朔迷离。
只是…
关兰定了定神,看着消失在门外的那个纤细的身影,和季北有些匆忙的步伐,微微眯了眯眼睛。
“薛迷…”
在巴黎抢了她的风头,关兰已经怀恨在心。如今旧仇未报,新恨又添。总有一天,关兰会让她知道什么是羞辱!
薛迷心里想着画,兴冲冲地跑到画廊地下停车场,正想拉开车门,突然从车子的窗户玻璃上看到个人影。
她回过头去,等看清楚是谁,脸上的笑容马上冷下来。
突然的变脸让季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轻咳了一声,做出偶遇的样子从她身边过去了。
薛迷冷笑了一声,拉开车门想上去。
车子还没发动,季北出现在她的车边,敲了敲窗户。
“…”薛迷只能摇下窗户。
“我车坏了”,季北微微偏了偏脑袋,面无表情地道,“送我一程?”
薛迷冷下脸:“北少的司机呢?调辆车过来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何况北少如果愿意,上去随便招呼一声,愿意送北少的美人怕是不少吧。”
季北微微眯起眼睛,吐出两个字:“开门。”
窗户已经开了,他自己伸手进来也能开门。可他偏不,他就要薛迷给他开。
这种把戏以前也不是一次两次,薛迷每次都会逗他一会儿,还是会乖乖给他开门。
可是这次,薛迷瞪着他,三秒,然后果断发动了车子。
下一秒,季北拧开了车门,坐在了副驾座。
“…下去。”薛迷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很不友善了。
季北看了她一眼,报出了地址:“御蓝湾。”
从薛迷的角度还能看到他的眼睛微微泛着一种蓝冽的光。
卧槽…这小子开始兴奋了!
以薛迷对他的了解,他应该很享受她继续反抗的过程!
她忍气吞声把车开出了地下停车场。
“北少这么好的兴致,又来逗我了?”她没忍住,半讽半骂了一句。
“你扔了我不少花,不就是在告诉我,不用对你太客气?”
薛迷:“…”

41.第41章 我在追你

其实季北跟杨冉说起的时候倒是大方,实际上天天送花被人扔了,总还是有点没面子。
虽然薛迷并不知道送花的是他吧,但是马蹄莲不是她的最爱吗?
然而上次在董家的婚宴上,这女人还好好的,甚至还邀请他一起。现在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季北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侧脸已经绷得紧紧的。
“我又惹你了?”
薛迷的眉毛抖了抖:“不敢,只是我跟北少好像不太熟。”
季北嗤笑了一声:“两个星期了,考虑得怎么样?”
薛迷莫名其妙:“什么考虑得怎么样?”
季北转过脸看着她:“我追了你两个星期了。”
刺耳的刹车声后,小奥迪停在了路边。
静谧的车厢里,薛迷努力调整着呼吸,回头看着他:“你疯了?你什么时候追我了?!”
“给你送花,关注你的生活,帮你解决麻烦”,季北皱了皱眉,“不是在追你,是什么?哦对了,你从来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简讯,我也忍了。不是在追你,是什么?”
他真是这么想的,不是很认真地在追求她,他怎么可能会忍她不接电话不回简讯?
薛迷其实早就把他的号码拉黑了!
她冷冷道:“不好意思北少,我可能比较瞎,真没看出来这段时间有人在追我。”
“如果你觉得我没有来见你,那是因为我忙”,季北道,“今天特地来见你了。”
如果是以前,薛迷说不定觉得他蠢得还挺可爱的。
但人都是一样的,如果喜欢,那就是蠢萌。如果不喜欢,那就是****。
薛迷眯起眼睛:“请不要再自说自话了好吗?您是有未婚妻的人。怎么说咱们也处过一段吧,我也没得罪你,你就非得把我糟蹋成三儿?”
季北很老实地道:“我们很快就会解除婚约。”
“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你在追求我又怎么样,我不答应还不行了?”
季北显然完全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因此就皱了皱眉。
薛迷有些焦躁,她想要赶回去画画!
好不容易得来的灵感,真是不想让情绪过于起伏不定最后毁了她的画!
季北是天生来给她捣乱的吧!
“我觉得,你最好答应。”男人偏过头,看着她。
“…”薛迷冷笑了,“不可能。好马不吃回头草。”
季北看了她一会儿,那双漂亮色的琥珀色眸子此刻让人觉得很压抑。
“别惹我,薛迷。”他一字一顿地道。
“你脑子被门夹了吧,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你的情商有问题?你特么是天生来克我的吧?跟你一起的时候就没什么好事,被你取消了好几场画展。现在你又买了我的画廊,自己有未婚妻,养着小男人,跟关兰闹着绯闻,又跑来说要追我?”
薛迷从画廊带出来的情绪有点崩溃,索性也就放开了,对着季北歇斯底里一顿吼:“你是不是有病啊!还是说我什么时候惹了你你非要来给我添乱?你特么就看不得我过安生日子是不是?”
“我…”
薛迷解开安全带,又扑过去解他的:“你特么身上是不是装了雷达,知道薛迷终于有灵感了就特地来捣乱了?下车,你给我下车!”
季北猛的抓住她的手。
说实话,他还有点懵。
薛迷这火气从哪儿来的他还没弄懂。
“画展…”他猜测了一会儿,才道,“谁告诉你的?”
薛迷喘着气,在黑暗的车厢里,眼睛亮得惊人。
她冷笑了一声:“谁告诉我的?难道不是该我先问你为什么?你明明知道那对我来有多重要,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季北沉默了一会儿,道:“你重要的事情,太多了。”
画展很重要。
母亲的遗产很重要。
反正什么都很重要,只有他不重要。
事实证明他猜得没错。后来他把当年的事情查清楚了,终于明白了薛迷是在什么情况下离开他。
释然的同时又隐隐有些怒意。
薛迷果然就是薛迷,关键时刻就可以有壮士断腕一般的勇气。而他就是那只腕,虽然疼,会流血,可是断了就断了。
季北偏过头看着她:“你是欠我的。”
薛迷愣了愣。
“取消画展是因为你拼命熬夜,饮食也非常不规律。我怕再那样下去我就得带你去切胃。”
她就是那时候开始闹的胃病,疼得脸色发白手脚冰凉依偎在他怀里。
那天本来是她的生日,满屋子的蜡烛和鲜花中间,作为女主角的薛迷突发肠胃炎被送到了医院。
“那时候能给你我都给你了,我也给你规划好了未来。取消了你的画展,我总会补偿你”,季北拧住了她的手,“可是你辜负了我。”
“少来了,季北,难道你不是只想跟我玩玩而已?”薛迷有些讥讽地道,“最起码一开始是吧。再说我的未来,轮得到你来规划吗?”
“哦,我那时候还看到你给人家发邮件呢,说什么你马上就会去京都,什么你对那位陈小姐也非常有好感,迫不及待地想跟她见面!”薛迷本来不想说的,她不想像从前那样歇斯底里。
毕竟查清楚他的身份之后,薛迷就已经动了离开的心思了,根本不管他那些破事儿!
“陈家是我姨奶奶给我选的,我那是哄我姨奶奶的话。”季北铁青着脸辩解。
“行了吧,季北。那你以前出去和那些女人搂搂抱抱也是有苦衷的,你现在马上要做陈家的乘龙快婿也是迫不得已。哈,你自己不也说了,我们很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