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归气结,冲过去抢过他的书:“将军!”
结果低头一看,发现他竟然在看禁书,还是带插图的那种,连忙面红耳赤地把书丢给他,怒道:“你,你这个时候,怎么还在这儿看这种书!”
燕君行笑得很隐晦,道:“我好好看我的书,又怎么着你了?还是说你不想进宫了,想和我一起看?”
以他现在的德行,指不定真会做出拉着她一起抗旨的事儿。
棋归说不过他,只好绕道走,道:“我进宫了。”
临走,燕君行还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屋子里的侍女低头看自己的脚尖。棋归满脸通红,也不敢去找他算账,只绷着脸带着百合出了门。
看看燕君行的所作所为,就知道太后宣她入宫绝没好事。可是燕君行的态度,又好像没什么大事。
若是昨天那小王上逼燕君行杀妻的事情留下了后遗症,燕君行也不会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既然这样,那证明,她的小命起码是无虞的。
太后宣召她入紫宸宫。
进了大殿,就听到宋太嫔喜气洋洋的高声说话的声音。棋归顿时一僵。
先王走后,太后就很少和前朝妃子来往了,唯有苏太贵妃常常随侍在身边。可是现在宋太嫔不但出现在紫宸宫,而且还以这种活泼欢快的口气在说着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这些内命妇,正在打牌。
进去一看,果然如此。她们已经凑了四个角,打得不亦乐乎。棋归忍住了掉头就走的冲动,硬挤出一张笑脸,上了前去。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千岁。”
又一一给在座的苏太贵妃,宋太嫔,还有一个葛太妃见了礼。葛太妃估计是从宫外被宣召进来,专门陪太后打牌的。
棋归看了一眼苏太贵妃的脸色,苏太贵妃敛眉顺眼,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角瞟了她一眼,有叫她自求多福的意思。
而太后已经赢得红光满面,似乎心情还算不错。
看来…又是心里不痛快,拉人来泄愤的。
葛太妃也是个玲珑心思,看棋归来了,就笑道:“正好,公主来了,也好凑臣妾这个角。太后娘娘今天手气太好,臣妾委实是输不起了。”
太后斜睨了她一眼,道:“就你最抠门。做妃子的时候抠,现在做了太妃还那么抠,怎么朝廷克扣你的俸禄了?”
葛太妃连忙笑着赔了不是,道:“克扣俸禄自然没有,是臣妾失言了。若是娘娘还有兴致,臣妾就再陪娘娘玩两把。”
燕太后一挥手,嫌弃地道:“算了算了,免得人家说哀家欺负你一个老实人呢。棋归,你来得正好,把这个角给凑上。”
说着又数落了葛太妃两句。
葛太妃陪笑着退下了。
棋归只好也坐了下来。洗了牌重新来过。
这一开局,太后就状似无意那般问了起来,道:“今儿小十怎么没来上朝啊?身体不舒服?”
棋归的手一抖,也不知道打出去是什么牌,挤出一个笑脸,道:“是有些不舒服…”
太后道:“那怎么也不让人来打个招呼?我这做嫂嫂的还要替他担心呢。”
吃起牌来却一点都不含糊。
棋归自觉就是一只送上门待宰的肥羊,还得自己把自己洗扒干净了上架。一门心思只想少输一点,落着汗道:“也不是,太大的毛病…”
苏太贵妃看她吓成那样,也是暗笑,一边替她解围,道:“侯爷早年打仗打得多了,落下了不少沉疴旧疾,这两天夜风又刺骨,该不是腿脚哪里不舒服吧?”
棋归道:“也不是…就是受了点风寒。”
燕太后哼了一声,道:“这大燕朝,劳苦功高,谁也比不得老十。”
说着,苏太贵妃也遭了秧。苏太贵妃就比棋归大气,给太后喂起牌来也不含糊。倒是分散了一些太后对棋归的攻击性。
今天宋太嫔是最舒服的一个了,太后的矛头不在她身上,还跟着小赢了一笔。
几个妇人凑在一起玩了一下午的牌,棋归输出去的钱,已经够再盖一个武侯爵府了!出门的时候,两脚都发颤。
太后舒服了,倒是赏了武侯爵府的孩子从头到脚每人一件新行头,果果还多得了两件首饰。
棋归想到那些衣服首饰花的价钱,心里就呕血。
出了宫,百合请她上马车,她颤声道:“还,还坐什么马车!车夫不要发薪水?我自己骑马得了!”
百合拧不过她,只好去牵了马来。
棋归一看那马,骨骼健美,浑身乌黑,通体毛色发亮,只有四蹄是白色,明白这是京中女眷钟爱的珍骑乌云踏雪,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道:“这马…平时骑的时候又不多,白养着干什么!得费多少口粮!”
百合扶了她一把,轻声安慰道:“公主,千金散尽还复来呢,您快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棋归那个憋屈啊。明明是燕君行这个王八犊子闯了祸,怎么都要闹到她头上呢?
一怒之下上了马,想趁着刚出了皇宫这段行人少的地段,策马狂奔一会儿,也解解气。结果没跑出去多远,横里不知道哪里冲出一人一马来,竟也不避让,直冲过来!
“公主!”
棋归那点骑术,哪里够她闪得开?只见那匹高头大马就直接拦腰撞了上来,棋归整个人都被撞飞了出去。
百合大急,脚下快跑了几步。有个人影却比她更快,一跃而起,腾空拦腰抱住棋归的腰身,护着她连退了好几步,想躲开失控的乌云踏雪。眼看躲不开了,落地之后就把她护在自己身后,打算生生挨过去!
乌云踏雪被撞得退后了好几步,沉重的身体就要倒下来,被百合拉住马缰,生生拉住了,只在原地惊慌暴躁地尥蹶子。
对方的马也很快被冲上来的侍卫牵住,控制住了场面。
棋归躺在燕君行怀里大口大口地喘气,抓住他的胳膊,颤声道:“叫,叫他赔!”
燕君行哭笑不得,道:“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财迷!”
被一群侍卫制住,对方似乎也不怕,也不下马,反而高居马上,甚至噙着一丝笑意,道:“武侯爵的身手果然名不虚传。”
他打量了一下那两人,又道:“爱妻之名,也名不虚传。”
燕君行扶着棋归让她站稳,回过头,道:“张大人,何故如此莽撞?”
“马儿受惊,还望侯爷见谅。”
新科状元,张官宇。也许前面那个头衔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最大不了的身份,是太后娘家的侄子。
看那轻佻的态度,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就是故意的。
燕君行搂着泫然欲泣(心疼钱)的棋归,脸色阴沉地看了他一眼,道:“是么?那么大人就去跟刑部好好解释吧。”
“为何?”对方甚至还是笑着问的,然后若有若无地看了棋归一眼,“难道就因为在下的马儿受惊,误伤了您心爱的公主?”
燕君行转过身,道:“因为,本侯爷怀疑你是故意为之。”
“着人检查他的马匹,若是没有问题,就让刑部问罪。”
“是。”

第236章 英雄救美之后

肇事者被带走了。
棋归哭丧着脸和燕君行一起回了府。
后来看燕君行脸色难看,也顾不得管医治乌云踏雪要花多少钱了,连忙凑上去,道:“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张大人…”
燕君行回过神,回头看了她一眼,道:“还好你今天没坐马车,不然受伤是在所难免的。”
棋归有点暴躁,站了起来转了两圈,最后犹豫不决地坐在了燕君行怀里。
“…”燕君行的脸色顿时就崩了,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棋归把头埋在燕君行怀里,道:“您别笑,您先说说,今儿您怎么正好在那了?”
“嗯,英雄救美。”他颇傲娇的样子。
棋归无奈,只好支起身子亲了他好几下,不防被他缠住舌头,深入嬉戏了一会儿。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人家今天立了大功呢。
她心里骂得咬牙切齿,却又不好骂出来,等他尽兴了,才道:“将军,您还没说呢,那人是谁,您又为什么正好在那?”
这要怎么说的?其实燕君行也担心她进了宫要出事,所以一直在皇宫门口等她。没想到倒让他撞上了这种事。
“那人叫张官宇,是去年的新科状元,现在在翰林院,常给王上伴读。最重要的是,他是太后娘娘的侄子。”
棋归倒抽了一口冷气,道:“太后娘娘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燕君行道:“是不是都无所谓,案子已经移交刑部。”
棋归一听就知道他是不信,便搂紧了他的腰,道:“我觉得,他是来给王上泄愤的。”
燕君行非常头疼,道:“也不知道这孩子成天就在想些什么!”
棋归摸摸他的胸口算是安慰,道:“消消气,消消气。”
到了晚上的时候,棋归的脚踝突然剧痛。叫人来一看,才发现竟是扭了脚,下午还好好的,这会儿就已经见肿了。
燕君行连夜把张毅之叫了来,给她上药。
棋归有些不好意思,埋怨燕君行道:“将军,这也太小题大做了!”
张毅之仔细看了看她的脚踝,给她贴了一片膏药,道:“这药有镇痛的效果,贴上会觉得舒服些。伤筋动骨,总得多养些时日,最近要少出门走动了。”
棋归眼里含着两泡泪,点点头。
张毅之想再说两句什么,又看着燕君行黑着一张脸,也不便多说了,起身告辞。
夜色笼罩下的武侯爵府,是有些孤寂的。
府里主子少,棋归为人又散漫,所以府里总显得空落落的。或许等她的孩子们长大一些,会好很多吧。
等人走了,屋子里就剩下棋归和燕君行两个人。
燕君行把棋归抱到床上,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道:“这几天就老实点,太后传召也不用去了,就说受了伤。”
棋归想了想,道:“只是扭伤呢,太后若是让太医来瞧了,怕是会不高兴。”
燕君行怒气冲冲,道:“她还不高兴啊?她家的儿子,侄子,哪一个管教好了的!”
棋归连忙搂着他,道:“快别这样,她不是把你管教得不错嘛。”
棋归说的是实话,当年先王爱惜这两个年幼的兄弟,太后亦是性情中人,待燕君行兄弟如亲子。
就是燕君行率兵围宫,若不是有太后做主,宫中只怕也难免一场腥风血雨。本来是自家兄嫂,还是有些温情在的,可是现在被朝中一些大臣那么一折腾,等小王上一驾崩,只怕太后会受到牵连。
燕君行搂着她,斜睨了她一眼,道:“不是赢了你好多银子,你正生气嘛?”
“那…她不也生气吗,有许多法子折腾我,也只是把我叫进宫戏弄了一下而已。”
其实棋归也有点不甘心,甚至是心疼的要命。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想起来又呕血,气得拧了燕君行一下,道:“都怨你,今天还不去上朝,不然我哪用输那么多银子出去。”
“倒又怪到我头上了。”燕君行嘀咕。
他翻了个身,压在棋归身上,低头亲了她一会儿,笑道:“可惜你的脚伤了。”
经过昨天…燕君行又有点蠢蠢欲动。
棋归拧了他一下。
隔日,燕君行倒是老老实实去上朝了。宫里派了个女官带着太医来瞧了瞧棋归。见她果然伤得厉害,那女官也直叹气。
“娘娘说,这事儿,一定会给公主一个交代。公主就好好在家里养伤,别的事情,也不用担心了。”那女官道。
棋归寻思着,太后知道是自己侄子闯祸了,约莫心里也不痛快。算着时辰,小王上也只有个把月的时辰了。
“谢娘娘恩典。”
打发了人送那女官出去,棋归心里觉得煎熬,恨不得眨眼这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下午的时候,门房来报,说是张夫人求见。
棋归横在榻上看书,听说了,就坐了起来,道:“哪位张夫人?”
百合道:“是吏部尚书张大人的夫人,太后娘家的庶嫂嫂。也是张官宇张大人的婶婶。”
棋归皱眉,道:“请进来吧。”
百合答应了一声,就去把人请进来了。
张夫人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两个年轻俏丽的丫头,瞧着面容,和太后娘娘甚至有五六分相似。该是太后娘娘的侄女。
“妾身给公主请安。”张夫人倒是客气,先行了礼。
棋归道:“夫人快免礼请坐,妾身身有微恙,怠慢了夫人,望夫人别往心里去。”
张夫人坐了下来,又把自己身边的两个姑娘推上前,笑道:“这是家里的两个小女儿,名叫柳英,柳露。妾身带她们来,给夫人见个礼。”
张柳英和张柳露该是双生,俏生生地站着,口齿清晰地给棋归见了礼。
棋归有点摸不准,只做长辈的态度笑着答应了。
张夫人闲扯了两句,说起娘家的侄儿来,面上有些愧疚之色,道:“…年纪轻轻就中了状元,也是太后娘家小辈中最有出息的一个了。可惜的是性子莽撞了些,仗着有些圣宠,就在宫外纵马,误伤了公主,还望公主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一个小辈计较。”
棋归也是无奈,道:“太后娘娘又要操心了。”
这话一说,张夫人面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棋归还在接着絮叨,道:“太后娘娘对将军,对妾身,都是好得没话说。妾身心里也感激。这些日子瞧着太后人都没以前精神了,妾身心里也是着急呢。没想到娘家人还不能让太后轻省些。这孩子年纪轻轻,便中了状元,心气儿难免高一些,让他吃点苦头也好!”
不是她咬着不松口,是燕君行绝对不会松口!既然如此,这个恶人不如由她来做,也省的破坏燕君行和太后的感情。
张夫人的脸色便有些难看,也坐不住了,插科打诨了两句,就走了。
棋归眯起眼睛,问百合,道:“今儿早上,将军上朝,发生了什么事?”
百合愣愣的,道:“属下不知。”
“你不知道,李宛知道,叫他给我滚过来!”
李宛一路小跑滚了过来。
棋归管自己喝了茶,放下杯子,道:“英明神武的骑主大人,我来猜猜看,这次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宛也干脆,不等她请,就坐在了她对面,道:“你说。”
棋归斜睨着他,冷笑道:“我怎么听说,大人您最近都忙得不着家啊。”
“俗事缠身,见笑。”
棋归有点恼,道:“你去作弄张家人了?”
燕君行走的是刑部,打算把事情拆开来说。想必今天朝中会有一些争吵。可是李宛这人一向不按常理出牌,比如设计陷害齐凤鸣。
李宛承认:“是。”
棋归道:“谁让你去的,现在这种时候,添乱的人还不够多吗?”
李宛眯起了眼睛,道:“你觉得我是添乱?”
想到他到底是为了自己出气,棋归有些内疚自己的措辞太过严厉,斟酌了一下,道:“李宛,现在大燕正是乱的时候,咱们和太后的人,千万不能再掐起来,那就是乱上加乱。”
“一个快要死儿子的太后,有什么好顾虑的。”李宛嗤笑。
棋归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知道我也支使不动你,惹不起,我总还躲得起吧?我打算去庙里斋戒进香。”
等王上驾崩了以后再回来。
李宛阴阳怪气地瞅了她一眼,冷笑道:“随便你,这次可别被人两句话就哄回来了。”
棋归顿时气结。
李宛这么一闹,她觉得自己是非走不可了。
奇怪的是,晚上和燕君行一说,燕君行既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他道:“正好你也去避避风头。明天我想法子把果果接出来,让她和你一起去。”
棋归本来有些疑虑,听到后面那句,倒是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道:“可以让果果陪我一起去?”
燕君行笑道:“又不用她的鲜血做引了,自然是可以的。”
这些天来总算有一件舒坦事了,棋归长出了一口气,道:“这就好了。那孩子吃了不少苦头,去庙里之前我得让人给她好好补补。”
她丝毫没想过,燕君行会和李宛联手要把她调走。

第237章 开支问题

隔日,燕君行果然把果果从宫里接了出来。
这些日子,燕君铭寸步不离地守着,现在果果出宫了,燕君铭也就跟了出来。从在府门口落了轿,燕君铭就一路抱着果果,把她送回了卧房。
棋归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是哪。厨房煲着人参乌鸡汤,棋归叫人端了上来给果果和燕君铭吃。
果果在宫里养了这几天,脸色倒是好看了些,只是偶尔还会觉得头晕,只能以后慢慢将养了。
棋归捧着果果的手瞧了瞧她手上的伤疤,愈合的情况很好,却还是有些担心,道:“你爹让我带你去庙里呆个把月,可是我瞧着你这个样子,正是补身子的时候,怎么能跟我去斋戒?”
燕君铭在一边道:“在庙里也能补啊。”
棋归一怔道:“庙里吃素啊。”
燕君铭道:“你吃你的,谁管你啊。”
还是果果道:“不行,对佛主不敬的。”
燕君铭就换了一张脸,笑道:“果果说的是,那王叔来想想法子。”
棋归就嘀咕了一声。
燕君铭在宫中镇守,喝完鸡汤,就回去了。
剩下娘儿俩挨在一处说话。
“这些日子,叫你受委屈了。是娘没用,护不住你周全。”
果果挨着棋归,轻声道:“果果没怎么受委屈。听说娘前些日子被人冲撞了,扭了脚。”
棋归道:“倒不是大伤。”
她搂着果果,犹豫了一会儿,道:“这些日子在宫里,都是你王叔照顾你?”
“嗯。幸好有王叔护着,不然果果就该给折腾死了。”
棋归想说什么,又噎了回去。过了半晌,才道:“跟娘说说你在宫里的事儿。”
“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家想得厉害。”
真没什么大事儿。太后娘娘和太妃娘娘面上不说,可是果果后来也看出来了,她们都是护着自己的。又有燕君铭在身边,她就更不怕了。
本来有几个不懂事的宫女,因着燕君铭在,也没什么机会施展。
“果果知道娘在担心什么。其实果果心里有数的,现在果果年纪还小,所以和王叔要亲近一些,也是没什么的。”
“可是说小,其实也不小了,现在娘都能给你订一门亲事了,及笄就能嫁。”
果果的眼眶泛红,手里拧着袖口,半晌,才哽咽道:“娘,果果明白。古人说女子十三是豆蔻年华。果果明年十三岁,一到豆蔻之年,就不再和任何男子过于亲近。包括王叔在内。可是娘,果果不想及笄就嫁,果果想在娘身边多呆一些时日,等果果十七八再嫁人,好不好?”
其实她不过是给自己宽了一年的年限出来罢了。
棋归摸着她的脑袋,然后把她搂在怀里,低声道:“果果,娘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娘,也知道果果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别难过了,以后果果的夫婿,娘让果果自己挑,好不好?”
果果哽咽地点点头,道:“果果想选一个像爹爹那样的盖世英雄为夫。”
其实,是想象燕君铭吧…
棋归道:“娘也想有个盖世英雄,来做娘的女婿。”
说着,在果果额头上亲了一口。
果果就破涕为笑了。
和棋归的散漫不同,果果从小就心机幽微,这是许多女子都不能比的。但她也是懂事的,知道有些事不可为。
她小小年纪,却总是无意间撞见父母的亲密,自以为早已经通了人事。可其实却是雾里看花,看不真切,尚且不懂什么是男女之情。
但她聪明,知道自己会如此依赖燕君铭,是因为燕君铭待她好,将她奉若掌中珠宝。她贪恋这种感觉,所以才如此不舍。
“娘,果果想和你一块儿去庙里进香。”
“自然要带你去。不过要等你在家里再将养一阵子。”
果果点点头,柔顺地挨在棋归怀里。
燕君铭说要想办法,果真就让他想到了办法。果果是失血过多,所以身体虚弱,吃食上自然要讲究。但不一定非要顿顿大鱼大肉。燕君铭找了太医来问,太医说可以以药膳来养身。燕君铭索性就把太医给绑了来,让他专司服侍果果的膳食。
棋归听后,大为反感,道:“那怎么行,我们是要去庵堂的,怎么容得男人出入?”
燕君铭无所谓地道:“不过是呆在厨房,跟侍卫一起。”
棋归哭笑不得,道:“人家是有官职在身的太医。”
“侍卫也是有品阶在身的。好了,嫂子,你别顾虑这许多了,出了事,我一力承担便是。还有,前些日子我让人从城郊枣庄送来许多红枣,听说果果吃了好,先备了一些给果果做零嘴吃。吃完了你可以派人来找我,我再叫人去弄。”
棋归看着那一大筐枣子,首先想到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倒没有人家做叔叔的想得周到。忍不住又笑起来,道:“这么大一筐,就算做零嘴吃,哪里吃得完?我们不过去山上呆个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