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随着第一声号角的吹响,棋归勉强睁开眼睛,爬了起来。外面的士兵已经开始操练。
李宛悄无声息地绕到她身后,道:“萧天跋有再作战的计划。”
说着,递给棋归一张纸。
棋归看了一眼那个卦象,便收进怀里放好。
很配合。
果然,中午的时候,萧天跋亲自过来了。关于这一点,棋归有些惊讶。因为像她这种小军师,萧天跋一声召唤,她就要随叫随到的。他完全没必要亲自来一趟,而且还把午饭带过来和她一起吃。
和燕君行与士兵同甘共苦截然不同,萧天跋的伙食明显是加餐了的。那肉多得,要是以前的棋归,恐怕就要流口水了。可是今天,棋归一点胃口都没有。
萧天跋看了她一眼,倒是愣了一愣,道:“这是怎么了?”
眼睛肿得和蚊子叮了似的。
棋归嘟囔道:“我认床。”
在侍从的服侍下,萧天跋坐下用餐,并道:“真娇气。”
棋归低着头不搭理他。
她开始默默观察萧天跋吃饭的样子。他做任何事情,好像都给人一种从容不迫的感觉,可是他的注意力却一直锁定在她身上,从未放松过,好像是对待一只未知的猎物,充满了兴趣,又充满了警惕。
是的,警惕。此人还没有放下戒心。
吃完午饭,他放下饭碗,道:“今儿来,是已经说好了一件事情,想再来问问你。”
棋归道:“我知道。您打算趁现在攻打被燕军占领的颂城。”
萧天跋有些惊讶。这个主意,其实他也是临时起意,甚至可以说是今天早上才拿下的主意。棋归从昨晚开始寸步没有出过这个帐篷,她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真的能掐会算?
萧天跋道:“能胜?”
棋归深吸了一口气,道:“能。这会是您第一次大捷。此后只要趁乱追击,便可获至少两次的胜利。”
萧天跋来了兴趣,道:“怎么说?”
棋归磨了磨牙,道:“因为燕军,现在正内乱得厉害。”
萧天跋哈哈大笑:“那是天助我也!”
棋归忍着把肉塞进他嘴里的冲动,没说话。
第143章 短兵相接
萧天跋很好心地问:“你这又是怎么了?”
棋归闷声闷气地道:“没有,没睡好。”
萧天跋估摸着她还在记恨自己把她劫来的事儿,便很大方地道:“那你先去休息。从今个儿起,就按六品军师的等级给你发饷。你也不用到我跟前儿来点卯。若是有事,我自会来寻你。只是齐军营毕竟是军事重地,你也不要乱走。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就是软禁的意思。
棋归道:“嗯。”
萧天跋突然眯起了眼睛。
棋归猛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可是个阅女无数的主,自己的表现…可能太像个姑娘家了。
她硬着头皮,迎接着对方的视线。
萧天跋的视线在她脖子上转了一圈。皮肤细嫩…看着倒比女人还滑腻,但是隐约已经有了一点小喉结。
他道:“你多大来着?”
棋归正神游天外,也没在意,就随口说了一个数字:“十五。”
够小了吧?
萧天跋道:“我十五的时候,起码比你高一个头!”
棋归就有些委屈地道:“我长的随我娘,再加上家里穷,小时候没吃好。”
“…”
晚餐的时候,萧天跋没有过来。不过给她送的晚饭,很是丰盛。
其实这也是因为,萧天跋今天特地让人去查过,听说燕国军营似乎真发生了什么事情,应该就是起了内乱。那应该就是让棋归给说中了。他心情大好之下,所以就让人给她加餐了。
李宛和她一起吃的,一边道:“现在外面里三层的,是把咱们给围住了。你怎么想?”
棋归不耐烦地道:“还能怎么想?这人疑心重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今天白天她其实就在想着,有机会就干脆把萧天跋杀了好了!但这人即使是在吃饭的时候,也完全没有放松戒心!”
李宛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地道:“我只是在提醒你…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既然已经决定动手了,那就得狠下心。多让燕君行吃两次亏,萧天跋才能放松戒心。”
棋归烦躁得不想理他,自己滚到了床上,抱了一床被子说要睡觉。
李宛给她敲过警钟,也知道她一下子拧不过来,便也不强迫了。
一日后,齐兵猛攻颂城,燕军措手不及,被迫退出颂城。
齐国收复失地的进攻还在继续,萧天跋亲自领兵追击,燕军在无奈之下逃出三十里,退守六月关,才算缓过劲来。
这一战,可以算是燕君行的军旅生涯中最大的两次失败。
萧天跋之前也和燕君行交过手,但从来没有赢得这么轻松过,一时之间,这个狷狂不羁的男人也十分得意,齐国兵营里到处都是载歌载舞,大肆庆祝这一次胜利。
棋归也因此而更加得到萧天跋的器重,稍微解除了对她的控制,放她出来喝口酒。
她的位置被安排在萧天跋身边,萧天跋喝高上了头,已经一副哥俩好的架势,搂住了她的肩膀,哈哈大笑道:“这次大捷,小齐归你可是功不可没啊!”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棋归心里就要难受,她道:“是将军您判断精准。”
萧天跋也不谦虚,又哈哈大笑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又皱眉,凑过去,咬着她的耳朵道:“不过燕军退守六月关,在关外布下了阵法,十分玄妙。如若不然,我也有把握将那燕君行打得片甲不留。你是奇门中人,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主意?”
棋归下意识地想看身边的李宛,但还是遏制住了,只是板着脸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阵法。”
萧天跋道:“成,我带你瞧瞧!”
棋归顿时大骇。
第二天,萧天跋准时叫人把棋归从帐子里拖了出来。
棋归诅咒了他一晚宿醉头疼,似乎未果。
这位不可一世的将领,正精神抖擞的给他的士兵做战前总动员。
看见棋归,萧天跋也没客气,直接一拉把她拉到了马上。觉得她腰肢柔软,有些疑惑,伸手往下摸了摸,结果摸到平板似的的一片。
棋归暗骂了一声,道:“将军,我可是个男人。”
还好早上起来在胸前绑了两片竹板
萧天跋也不在意,一挥手中的长戟,道:“攻!”
棋归迅速拿了个面具,戴在脸上。
萧天跋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是棋归第一次直面战场。而且没有站在燕君行那边,而是站在了敌人这边,感觉很是微妙。
齐国的三万大军很快就开到了六月关下,整齐列阵。
东风吹,战鼓擂响,齐军叫阵。
棋归挺直了脊梁,抬头看了一眼城楼上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
她突然道:“他们是不会出城的,你们叫破喉咙也没用。”
萧天跋道:“哦?”
棋归道:“我知道这个阵法,就是个大迷阵,你们根本就进不去。六月关固若金汤,现在燕军还在休整,完全没必要出来送死…”
可是她的话音未落,六月关突然城门大开,竟然从里面冲出一大批士兵来!
棋归顿时膛目结舌,抬头一看,城墙上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然而她的注意力又很快被混乱的沙场给转移了。要知道,虽然她现在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可是并不代表她不会被空中乱飞的流箭给射中!
对方有一骑快如闪电,几乎是直接劈开了双方的对阵,直冲而来。
萧天跋一狠心,有心想会会那个传说中与自己齐名的燕国战神。看对方伸手矫健,一手枪法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他更是牙痒痒。
然而就在他不顾一切想要冲上去的时候,怀里的人突然道:“不能去,他要是要引你入迷阵!”
萧天跋知道这迷阵的厉害,也不敢托大,暗恨了一声,终于还是一挥手,高声道:“撤退!”
战鼓又擂响了!这是齐军撤退的讯号。
但是燕君行却并没有见好就收,反而赶着快马奔驰而来,一路斩杀了不少混乱后撤的齐军!
萧天跋摁着棋归的脑袋用力一低头,最终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
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短兵相交过了好几招!
棋归的胸膛在剧烈起伏,只觉得手脚发麻,连气都喘不过来。
萧天跋执意要撤,也不恋战,手下的士兵迅速围了过来,把燕君行给拦住了。萧天跋趁机策马而去。
棋归至始至终也没敢回头看一眼!
直回到齐国军营里,棋归还回不过神来,缩在角落里。李宛给她倒了一杯水。刚才李宛伪装成普通士兵,其实一直护在他们身边萧天跋冷冷地道:“出息!”
想了想,又道:“你能破阵?”
棋归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萧天跋看她这样也是不耐烦,便让她滚回去休息。
棋归很自觉地滚了。
回到军营里,棋归坐在桌子前面,手里握着杯子,却还是一直发抖,她不停地问李宛,道:“怎么办,真的帮他破阵不成?”
李宛眯起眼睛,道:“破,自然要破!”
棋归一下就把杯子摔了,怒道:“破了,将军怎么办!”
李宛冷冷地道:“你不会以为这点程度,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了吧!”
闻言,棋归心里满是纠结。显然,她在这里的目的,就是这个。到了现在,她也只能忍住心疼。
她恶狠狠地道:“若是此事不成,我马上自尽,连死也不会放过你!”
李宛没搭理她,很快把图纸画了出来。
晚上,萧天跋来找棋归,棋归就把图纸给了他。
萧天跋看她没精打采的样子,就道:“你又闹什么!跟个娘们儿似的,成天闹别扭!”
棋归忍着作呕,心想我什么时候和你这么熟了!
隔日,萧天跋率军,果然破阵。双方进行了一次惨烈的较量,最终燕军还是守住了六月关。
然而实际上,这一战,依然算是燕君行败了。
他是来攻打齐国的,如今情况倒反了过来,变成了他艰难地守城,齐国猛烈攻城。
但是燕君行的实力并非是浪得虚名,不至于失去了阵法的庇护,就连一座城池都守不住。反而是萧天跋有些托大了,接下来又猛烈的攻了几次六月关,都失败了,他才意识到是自己轻敌了。
齐军驻扎在六月关外,和燕军形成对峙之势。
有人建议干脆分兵直接进攻燕国本土,但是被萧天跋否决了。因为望蜀关易守难攻,不是他亲自带兵,交给任何人,他都没把握。那么平白分散兵力,实在是没有必要。
无奈之下,他问计于棋归。棋归告诉他,等吧。
时机未到。
萧天跋信了,也是因为现在他没有更好的办法。
燕军攻齐之处,是节节胜利。如今萧天跋扈一来,就逼得燕军困守六月关,这无疑是大功一件,齐王特地派了使臣来劳军。
趁着外面热闹的时候,棋归偷偷叫来了李宛,道:“他虽然暂时信了我,可是我看他也不是按捺住的人。若是等他按捺不住了,咱们的计划岂不是全盘乱了?”
李宛也在为这个头疼,道:“我正在想办法。”
棋归推了他一下,道:“你去,想个办法,让那朝廷使臣,死得神不知鬼不觉的…
听棋归这样说,李宛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但还是道:“你这倒也不失是个办法,只还是冒险了一些。”
第144章 近距离接触
棋归道:“不冒险也不需要你来做了,你快想个法子,让那人快死!”
要知道,朝廷使臣的身份就代表了朝廷,死在军营里,主帅是要负一定的责任的,出了这样的事情,够齐军乱上一阵子的了。
李宛看她的眼中似乎有一种近乎变态的快感,便明白了。就算萧天跋对她其实还算不错,可她呆在齐国军营里的一天,就觉得自己是呆在一大群敌人中间,无时无刻不想着自己要怎样去杀敌致胜。
虽然李宛还是不大赞成,但这件事,他还是帮她去办了。
第二天,朝廷使臣突然暴毙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齐国军营。肖天跋派军医去验尸,得出的结论是猝死。
然而萧天跋是个疑心很重的人,这次他把所有排得上号的将领都叫到了跟前来,道:“马大人正当盛年,怎么可能会突然猝死!”
棋归立刻上前了一步,当着所有人的面,包括朝廷副使,道:“将军,属下起了一卦,确实是他杀。”
一言既出,满室哗然。
几个将领跟了萧天跋那么多年,自然知道他的疑心病到了什么程度,纷纷道:“小小孩童,安敢信口雌黄!”
棋归想到燕君行,也是突然胆大了起来,眯着眼睛道:“我只会看卦,现在也是实话实话,绝不是无的放矢!”
萧天跋阴沉着脸不说话。
副使道:“若真是他杀…还望将军务必查明真相,给圣上和马大人一个交代!
等人都走了以后,萧天跋独把棋归给留了下来。
他道:“你知道在朝廷的人跟前儿胡乱说话,是多严重吗!”
棋归呆了呆,道:“不知道…”
李宛暗暗挡在了她身前,然而棋归倒是把他推开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
她慢慢地道:“我说了,我只会看卦,也只会说实话,这不正是你要我在这儿的目的吗?”
萧天跋转身走了,很快下了命令,把她和李宛逮捕下狱。用的理由是涉嫌谋杀朝廷使臣。
的确,现在这种情况,最有可能的也就是他们这两个外来人了。尤其是李宛的武功很高,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虽然棋归一直在监视之下,可是李宛却经常神出鬼没。
而且,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就可以成为最好的替罪羊。萧天跋是绝不想要影响自己进攻的脚步的。
说起来,棋归也不是第一次蹲大牢了。之前做乞丐的时候,就经常因为跑不快,被在捉住了。或者是几天都没一顿饱饭吃,就和石头一起故意被抓住,到牢里去住几天。
那些都是地方的小牢房。萧天跋现在是以齐国罗城做据点,罗城临近齐国的好几个大关,本来就是齐国的军事重地,牢房设施自然不是一般的小城市可以比的。
地方更大,卫生更差。什么老虎凳之类的刑刑具,琳琅满目。
李宛勉强给棋归铺出了一层稻草,然后把自己的衣服脱了垫在上面。棋归也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了上去。
这些年养尊处惯了,她也有些娇气了,进来了以后就总觉得这地方不干净,身上到处都痒痒,忍不住就伸手去挠。
棋归推了他一下,道:“你说他们会把咱们关多久,会用刑吗?”
她知道李宛的秉性,绝不可能做无用之事,或者真的也跟着她一起发痴。
李宛斜睨了她一眼,道:“现在知道怕了?”
“不怕。就是想知道。”
棋归冷笑,道:“死我都不怕,我还怕什么。”
李宛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有时候也是拿她没办法,若是换了别人,李宛听了这话,自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来把对方说得体无完肤,觉得自己简直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偏对着棋归,他又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终,他道:“你放心吧,萧天跋就是想给你个教训。若是真怀疑到咱们头上来了,就不会把咱们关在一起了。”
重犯向来是要隔离开来的。
棋归应了一声,也不多问了,光在那搓自己的手臂。
说实话,这种环境下,谁的心情也不会好。
李宛是个男人,虽然不是棋归的丈夫,可是那份心思却也不能见人。任何男人都会有雄性动物特有的敏锐度,而李宛的这种敏锐度在燕君行不在的时候,达到了最高的水准。
之前他就备足了功课,深知道萧天跋其人的秉性。萧天跋是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他对棋归其实应该算是非常纵容了。这种纵容的程度,以棋归目前的表现来说,根本就不可能得到。
其实早来之前,李宛想到了这种可能。所以让棋归索性将错就错,一直做男孩子打扮。可是现在这样…是他多心了吗?
棋归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很单纯,单纯的认为,齐国就是她的敌人,萧天跋就是她的头号敌人。
在这个阴森森的大牢里,棋归看到偶尔走过去,面无表情的狱吏,总觉得有些气闷。胸口上还绑着竹片,非常难受,却又不能拿下来。
她趁李宛不注意松了松身后的绑带,然后就缩在了垫子上,开始发呆。
时间过得有点慢。
李宛就跟她说着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当年赵国钦天监那一卦,你知道是谁算的吗?”
说到这个棋归又咬牙切齿,道:“是谁?”
过了一会儿又惴惴,道:“我不会真的累国运吧?”
李宛哈哈大笑,道:“不,你不累国运,而且还很旺夫。只是你的八字很特别,所以一般人很难算准。那厮叫李邱元,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不过就是顽固不化,算错了也不肯认。我还为这个去找过他一次,辩论以后,他心里约莫也是知道算错了,可是怕丢脸,就是不肯改口。”
棋归怒了:“那他就敢把一个公主弄到庙里去呆了那么些年啊!他现在在哪儿,我要去砍死他!”
李宛淡淡地道:“殉国了。上吊之前留下了一封信,说是这辈子都光明磊落,唯一做的一件错事就是累了九公主。”
闻言,棋归倒是沉默了。其实李邱元这个人,她也是听说过的,确实是一位耿直的老臣。但是就是如李宛说的,食古不化,太顽固。
李宛也陷入了沉思。当年他年纪太小,辩赢了那个老顽固,却无力改变现状。后来他也没太把一个公主的去留放在心上。
只是若没有那一出,只怕棋归也该在宫中殉国了。也就…没有今天了。
他专研命理多年,深知这天下之事,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如今看看当年的因果,身边的棋归,却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大约当初没有为她据理力争,确实是欠了她的吧。所以该由着这个死丫头来欺在他头上。
想起当年的旧国,两人倒是无形之中觉得清静了一些。正当李宛若有所思地看着棋归的时候,突然发现她的眼光有些躲闪。
棋归吞吞吐吐了大半天,道:“那什么…我想如厕。”
“…”
监狱里自然条件有限,只有一个大马桶。应该是新换过,倒还算干净。只是这几道铁栅栏,拦不住外头的视线,她又是个女孩子…
李宛只好道:“你再忍一会儿,就一会儿。”
从刚才开始,他就留意到了来往的狱卒巡查都是有规律的,过一段时间来一次大约每次都是两刻钟的功夫。想来是因为现在正在开战,所以会警惕一些。
等到狱吏又过去了一次,李宛就让棋归去角落里如厕。
棋归臊得满脸通红,可是憋久了又有些憋不住,便压低了声音让他背过身去。
李宛倒是背过身去了,但还是听到了那断断续续的水声,知道她是很紧张,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非常好笑。
棋归提了裤子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鬼,很快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她的脸就更红了。
李宛倒是毫不在意,道:“好了?过来坐。”
坐了一会儿,他又道:“不行,我也憋不住了,要如厕。”
说着就真的站起来一边解裤头。
棋归郁闷得躲在角落里不敢回头。
李宛哈哈大笑。
说实在话,监狱里的伙食是非常的差,两个人就两个大馒头,还是灰色的。棋归觉得很倒胃口,但不吃又不行,便掰了半个给李宛。
两人枯坐着直到入夜。也没见半个人来提审。
棋归扛不住,蜷缩在垫子上睡着了。李宛盘腿坐在她身边打坐。
月光透过天窗泄进来,倒是显得很静谧。
李宛突然听到旁边发出轻微的咽呜声,马上就睁开了眼睛,以为棋归又做噩梦了。结果不是,应该是冷,她在梦里微微抽搐着,有时候还会轻轻蹬蹬腿。
李宛摸了摸,发现她的脸颊冰冷。想了想,便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
过了一会儿,她果然安静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狱吏就来提,说是萧天跋要亲自提审,而且只提棋归一个。
她有些不安地回头看了李宛一眼,李宛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萧天跋绝不会杀她。因为在萧天跋看来,不诚实,比愚蠢更无法让他忍受。
而在他眼里。棋归其实就是个蠢货。
还是蠢到家的那种。
第145章 李宛吃亏
出乎意料的,萧天跋是直接让人把她带回了军营。她进去的时候,主帅大帐里就只有萧天跋一个人,正在奋笔疾书。
她站了半晌,萧天跋才道:“我已经写好给朝廷的折子。你没事了。”
棋归立刻道:“本来人就不是我杀的!”
萧天跋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我料你也没那个本事。”
棋归有些不服气,心想,我还真有。
萧天跋道:“坐吧,吃点东西。待会儿给我看看阵法。”
棋归:“…我那个侍从呢?”
萧天跋冷笑道:“怎么,离了他,连跟我吃顿饭都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