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归大喜!她已经能有八成把握,那人约莫是石头了!
可是突然发现燕君铭的眼睛又发黑…
她想起燕君行生气的时候的样子,又想起他说过燕君铭同他讨要自己的话。喜意生生压下去一半。
但还是止不住那灿烂的笑容,压低了声音,道:“那是我在丐帮认识的同伴。他的手艺是最最好的了,做出来的味道也是绝无仅有的。我还以为再也吃不到了,没想到阴错阳差,他倒来投军了。”
燕君铭看她说得坦然,便也没有再放在心上,道:“你身边连个亲卫都没有。要是可以,我倒想把他调来给你做亲卫,你看好不好?”
棋归心头狂喜,面上却皱眉,道:“那怎么好?他知道我的身份的,那陈国公主出逃的事情,不就暴露了吗…”
她能这样说,燕君铭就更没有半点疑虑了,道:“你放心,我看这小伙子人也忠实可靠。我会先做足功夫,然后把他调过来给你。这样就不愁你没有喜欢的叫花鸡吃了。”
棋归开心地直笑,道:“好,好!”
燕君铭忍不住伸手弹了她的脑门一下,笑道:“听到吃就乐成这样。”
虽然吃痛,但是棋归还是笑得很开心。
亭下站着的燕君行,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那个笑容有些刺眼。
刚才还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他正后悔不该对她说那些话的。
燕君行心里也很难受。
他喜欢她,自然不是把她当什么阿猫阿狗,要她也是真心的。只是之前对十三有过那样的话,想起来有些不安,便想试探一下她的口风。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开了口就会变成那个样子。
也许是和他从小身处的位置有关。他更不知道要怎样小心翼翼地讨好一个女人。
说错了话,也会觉得懊恼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他想,或许该和十三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将来怎么样,就让她自己选吧。毕竟是他的亲兄弟,又是他失口答应在先。
当天夜里,棋归觉得燕君行好像又非常激动。
明明白天…连着昨晚,才那么激烈的…过,可是怎么才几个时辰的功夫,他又变成这样了?难道他真的憋得太久了?
身子还非常酸痛,棋归忍不住哀哀告饶:“将军…真的受不了,将军…”
燕君行的动作顿了一顿,然后俯身,吻住了她,让她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棋归很难受,那暧昧的感觉中尖锐的痛楚,嘴又被堵住喘不上气来。最后眼泪汪汪地也不试图挣扎了,只是祈祷着自己能够昏过去或许会好受一些。
就在她真的要昏过去的时候,燕君行猛的从她身上退了下来,转身下了床。
棋归无心管他的去留,只是失神地睁着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难得的空气。
过了一会儿,燕君行浑身冰冷的回来了。可是看见她依然保持着原样瘫在床上,呼吸不由得又是一窒,连忙背过脸不看,身体又开始发烫。
感觉自己的双手在抖,燕君行苦笑,怎么竟然会像着了魔一样!
棋归吃力地并拢双腿爬了起来,几乎是带着哭腔:“将军…”
燕君行的心就软了软:“嗯。”
心头的火焰也下去一些,叹了一口气,转身抱住她。
棋归大哭,声音嘶哑:“将军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今天白天其实就瞄到了他在亭下离开的身影,结果晚上就被凌虐了。她察言观色的本事突然不够用了,实在闹不清楚他们兄弟俩到底想干什么。
燕君行深吸了一口气,把她搂紧,低声道:“棋归。”
棋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满腹委屈,嚎啕大哭不止。
燕君行叹息:“棋归。”
“棋归,莫哭。”
她摇摇头,泪流不止。
燕君行突然道:“小九,莫哭,我不欺负你了。”
棋归一下怔住。
突然想起了当年,在赵国,她的父王,母妃,还有长姐,都爱叫她,小九,小九。
听说长姐出嫁到陈国,做了陈王后,每年都有东西送回赵国,特地指明,说是“给小九的,谁也不许抢”。
棋归把头挨在燕君行胸口上,不再大哭,只默默流泪。
那一点点温情在想起国仇家恨的时候消失无踪。
是的,长姐。若是能为你报仇,今日我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60章 禁同房
燕君行没有料到她的心思转到了那上面。只是当日查看赵国旧事,知道这位九公主虽然从小被送进庙中,其实是非常受宠的。
大家都爱叫她小九小九的。
他私下里爱极了这个小名,甚至能想到当年年幼的小棋归,像他王嫂生的那些小公主一样,青葱似的小姑娘,又娇又憨。叫一声“小九”,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想着想着又想到他自己以后会不会有这样一个小姑娘。跟在她身后叫她娘,摊开小手跟她要叫花鸡吃。
看着从天机府得来的那些泛黄的书卷,他竟然会觉得满腹柔肠。
可是这个小姑娘,怎么就被他欺负得哭成这样呢?
燕君行叹了一声,轻轻摸她的头,看她眼神直直的,好像在发愣,莫名地不敢再叫那个名字。
只是道:“好了,先洗把脸,免得明儿起来眼睛肿。”
棋归点点头,支起身子,费力地迈开腿。连赤身裸体的也顾不得了,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燕君行把她一把抱了起来塞回被窝,吩咐人送热水来。
棋归哆哆嗦嗦的,把自己清洗干净了。穿上白色的中衣,才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燕君行搂着她在自己臂弯里。
“真的受不住啊?”他亲昵地捏捏她的鼻子。
棋归把鼻子缩进被窝里,忍着没开口骂他。
你自己想想看好不好?今天有几个时辰是消停的?你躺下来让我拿根黄瓜捅上那么久,看你受不受得住!
燕君行摸摸她的头,道:“罢了,你还小。我也不强求。受不住可以说的,也不用哭哭啼啼的。”
棋归委屈地控诉:“我说了的,你不听。”
还当她叫着好玩呢。
燕君行道:“明儿找个嬷嬷来给你瞧瞧吧。别真弄伤了。”
棋归眼皮子打架,也顾不得他说了什么,只是囫囵说着好,就管自己快要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一个嘴角有一颗大痣的妇人满脸笑容地到了棋归跟前,棋归才反应过来。
燕国女人不但学武,更多的是学医。尤其是后宫,几乎都是女人,平时有些隐晦的什么病啊,自然也要妇人来看。
应该来说,因为女人学医成风,所以燕国王宫里的医女,是三国水平最高的。每个王宫里,权贵家里,一般都会有这么一两位出身燕国的医女。
可是棋归看着眼前这位…怎么看都不像是张毅之那种博学多识的大夫,倒像是个乡下的接生婆子。
她憋了一会儿,道:“您…”
那医婆忙谄笑道:“奴婢是夏氏,现在在宫里专门伺候苏贵妃的。今儿一早侯爷进宫求了恩祉,王后娘娘就指了奴婢来。”
是燕王后点名的,或许…医术不错吧。
她先给棋归把了把脉,越把神色越诡秘。
搞得棋归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过了一会儿,她才松开手,笑道:“虽说是好事,可也要节制才是。公主的身子弱,倒是该补补才好。”
她也奇怪,一国公主,该是养尊处优的。怎么…
又问了棋归几个问题,都是非常私密的。比如房事多久一次啊,一次多久啊,痛不痛啊?
棋归面红耳赤地回答了。
最终被她拔了裤子检查。
夏氏叹道:“公主还是先别急着承恩,还是先养好身子吧,不然怕子嗣艰难呢。”
燕君行正进来,听见这么一声,就高声道:“什么子嗣艰难?”
棋归正在穿裤子,看他进来了连忙一溜烟的躲进了被子里。开什么玩笑,什么光溜溜的也被看过不少次了,可是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
燕君行看了她一眼,又转向夏氏,道:“你说说清楚。”
夏氏有些为难,低着头,最终道:“公主的身子弱些,许是年纪小的缘故。又听说陈国是以瘦为美的,大约从前没有吃好,也亏损了身子。侯爷您…若是想要嫡子,最好能暂禁一禁房事。先让公主调养调养。”
禁房事?
燕君行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见棋归嘴都乐歪了,顿时好气又好笑,转而向夏氏道:“她受伤了吗?”
夏氏道:“没有。不过怕再禁不住。”
燕君行没料到找了个医女来竟是砸了自己的脚,哑口无言了一会儿。
听夏婆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要怎么吃药怎么调养,每天走多少步路来锻炼身体。最最重要的是,三个月内,最好禁房事。
完了她还补充道:“侯爷若是实在有需要…”
燕君行黑着脸打断她,道:“小米,送医女出去。”
小米也憋着笑,连忙答应了一声,送了夏氏出去。
棋归低着头使劲憋着不笑出来,被燕君行提着脚丫子拍了两下。
她连忙捂住屁股,道:“将军,将军!您可要把持住。”
燕君行无奈地道:“你倒是有恃无恐了。”
棋归嘿嘿笑了一声。
结果没有料到麻烦事还在后头。
夏氏进宫,自然去向燕王后回禀了。燕王后考虑到燕君行的“需要”,便很好心地赐了两个丰乳肥臀的宫女下来给他,并且留了懿旨,是直接做妾的。
两个娇滴滴的美人给自己请安,棋归傻了眼。心里想着,还真是省了事了,现在小妾有了,再找两个侧夫人也就完事了,她也可以少操心。
既然会被送来给燕君行,两位美人肯定都是出类拔萃的。年纪大些的叫沉鱼,小的叫落雁。都是燕国时下流行的丰满型美人,往棋归身边一站,就显得棋归愈发像个小孩子了。
耿嬷嬷提醒棋归:“既然是做妾侍迎进门,那就该要有正礼的。”
棋归道:“哦…那就先安置在,陈夫人那吧。到时候以妾礼迎进门再说。耿嬷嬷选个吉日吧。”
耿嬷嬷欣慰她的懂事,笑道:“奴婢遵命。”
打发了那两个美人下去,棋归就感慨,道:“先还操心呢,现在好了,起码妾侍的问题不用头疼了。”
小米有些无语,道:“公主,您就真的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啊?”
第61章 不吃药的理由
“咣当”一声,棋归手里的药碗掉在了地上。扭头一看见燕君行不可置信的脸,僵了一会儿,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我,我浇花…”
“浇花?”
燕君行闻着那浓重的药味,还有地上的那黑褐色的残羹,顿时黑了脸,一把就揪住了要跑的人,道:“你再说一遍,你在干什么?!”
拨开那盆东西,一看那里头的土全都黑了,就知道她干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
燕君行怒了,直接把棋归按到床板上。
棋归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两天他时不时就喜欢掐一掐啊,拍一拍什么的…
果然,被打了一下,就火辣辣的疼,何况还是那么羞人的地方,棋归的脸就涨得通红:“呜…”
“我叫你不听话!”
“叫你不吃药!”
“叫你骗人!”
燕君行连打了好几下,虽然只用了三成力道,但是棋归哪里受得住,很快就感觉整块屁股都没有知觉了,垂着脑袋装死。
“说,敢不敢了?”
棋归期期艾艾,抽抽嗒嗒的,说不出话来。
燕君行看她也可怜,怒气未消,抽下她的腰带来想瞧瞧打成什么样了。棋归连忙揪住裤带不让他扯下来,缩在一边。
燕君行叹气,道:“身子不好就该好好调养,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棋归低着头不说话。
燕君行气得抬手要打,棋归连忙往里缩了缩,低声哀求道:“别,别打我。”
燕君行僵住,看着她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胸口钝痛了一下。
她的样子很老道,缩着的姿势护着自己的头脸。看样子就知道以前也是挨过打的。
棋归怕再挨打,支支吾吾了半天,道:“那药,我不能喝。”
“为什么?”
棋归抬起头,看着他道:“我怕,有毒。”
药是陈国人熬的,棋归没有忘记他们曾经谋划过,要找个机会让她暴毙的事。尤其是现在,她看起来还算得宠,陈国人更加害怕东窗事发,正好有这么一个让她长期喝药的机会,他们又怎么会放过?
可是她不敢说,甚至不敢去验证。因为她知道就算下毒,陈国人也是给她下慢性毒,让她慢慢拖死。可是这件事若是闹出来,燕君行就不会放过陈国人,也会让陈国人有戒心。
现在很多事上,她还要倚仗陈国人。燕君行哪里护得住她这么多。
“若是不让他们觉得他们还拿捏得住我,以后要怎么成事?我阿姐的仇,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报。”她苦笑。
燕君行道:“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棋归坦然道:“我没想到。”
“…”
燕君行深吸了一口气,道:“过来,我看看。”
棋归摇摇头,结果被他拉了过去,脱下裤子看了看。打红了一片,好在没破皮。
燕君行直接从怀里就拿出一瓶药来给她抹上了,冰凉凉的感觉很熟悉,棋归知道那是她头两天用来擦身上淤青的化淤散。
她嘀咕,道:“怎么把这种东西随身带着的。”
燕君行笑了笑,格外温柔,道:“先趴一会儿。”
棋归一个激灵,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想他是受什么刺激了。
他起身,捡了地上的药碗碎片,里头还有一些残渣,便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叫小米重新送了药来,小米也不急着让她喝,只放在一边。
棋归趴了一会儿,感觉药性差不多了,就拉起了裤子。其实也没有受伤,就是刚才有些疼,现在上了药,更是一下就好了。
燕君行回来了,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喝药。
棋归哆哆嗦嗦地喝了。
燕君行道:“这才乖。”
然后就让小米把药碗端下去。
小米把药碗送下去了,回来跪在棋归脚边。
棋归吓了一跳,道:“怎么了?”
燕君行道:“查出来里头确实多加了一味慢性药,长期服会让人肾脏衰竭,最终油尽灯枯而死。”
小米低着头道:“是小米不慎…请公主责罚。”
棋归道:“也不是你的错,你快起来,别跪着了。”
小米不肯,低声道:“若是属下小心一些,也不至于…”
燕君行道:“以后不许你再把药吐了倒了,若是敢吐一口,就罚你十碗。”
棋归一个激灵,然后有些幽怨地盯着他。
她再三表示不会责罚小米,小米才退下了。
燕君行塞给她一个小纸包,笑道:“给。”
棋归打开一看,是一包梅子,嘴里正苦的难受,她忙塞了一口嘴里,结果酸得直皱眉。
燕君行笑道:“酸好,酸男辣女。”
“什么?”想儿子想疯了吧你。
燕君行也才发现不对,改口道:“酸能去苦。”
棋归盯着他龇了一会儿牙。
然后燕君行提着棋归去院子里散步,让她跟在自己后头,在花园里绕圈子,并告诫她不要走太快或是太慢。一路在她耳边唠叨,道:“大夫的嘱咐你还是要听着些,要把身子养好,头发才能漂亮。”
棋归摸摸自己的头发,道:“我的头发怎么了?”
挺好的啊。
燕君行道:“肾脏之华生于发,你的头发不似旁人般乌黑。”
他琢磨了一下,道:“约莫是肾虚。”
棋归:“…你才肾虚。”
燕君行抬手要敲她的脑袋,棋归连忙捂住脑袋就跑。燕君行就追了上去,两人一路笑闹。
陈昭夫人刚进尚武院就看到这副情景,问站在旁边笑眯眯的小米,道:“这是…”
小米看了她一眼,笑道:“侯爷在陪公主散步呢。大夫说了,夫人要每天走一走,身子才会好。”
陈昭夫人嘀咕了一声,后道:“侯爷。”
燕君行一把揪住了棋归,棋归摔在他怀里。他搂着棋归,笑道:“陈夫人,何事?”
陈昭夫人看了棋归一眼,笑道:“妾身是来请问公主,关于两位如夫人进门的事宜的。”
燕君行的脸色就沉了沉,却并没有放开棋归去,只看了看天,道:“天色不早了,改日再说吧。”
又低头对棋归道:“走累了,回去休息吧。”
说着,也不看陈昭夫人的脸色,直接把棋归带走了。
第62章 石头的身份
感觉到燕君行对纳妾的抵触,棋归有些奇怪。不管怎么样,享尽齐人之福,不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吗?
虽说,早听他说过,言他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战死的人,生命便如惊弓之鸟,何必耽误了好人家的姑娘。
可是眼下也无战事,何况是王后所赐,都是调教老道的美人。他就是看都不看一眼,难道就不心动?
夜里休息的时候,棋归想到自己的责任,忍不住就劝燕君行:“到底是王后娘娘赐的,怎么也得好好地把人抬回来。大不了以后侧夫人,就让你自己选嘛。”
燕君行头大如斗,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她在自己怀里还能说这种事。便闷不吭声。
棋归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应,有些不安地翻腾了一下,道:“将军,您已经大婚,娶的还是陈国公主。若是迟迟不肯纳侧夫人,怕别人说我善妒呢。何况,规矩就是那样的啊。”
燕君行不由得想到她以前说过,陈废后答应让她入陈做贵妃的。虽然鸡飞蛋打了,可是看她的样子,倒是非常乐意的。
莫非棋归的脑子里,就从来没有男女之情?
燕君行苦笑,捏捏她的脸,道:“你怎么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心的人?”
棋归一怔。
燕君行叹了一口气,道:“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纳妾就先纳两个,侧夫人就先缓一缓吧。”
他其实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是他的妻子。
他也知道她其实是想走的。
可是他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妻子,便是按照对待妻子的方式对待她。那么他是想对她好的。
他低声解释道:“军机府是军门重地,我身为统帅,怎么能带头妻妾成群,到时候闹得乌烟瘴气。你别瞎折腾了。”
棋归道:“嗯。”
虽然还是颇郁闷,她可不想背上善妒的名头。可是有什么办法啊,总得把人家的顾虑放在第一位嘛。
棋归在他怀里蹭了蹭,就睡下了。
隔日在小米的盯视下,吃了药,燕君行早朝未归。
突然听到小鱼和人高声谈笑的声音。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棋归不由得微微一震。
果然,待小鱼推开门以后,一个清瘦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给人的感觉倒是更加爽利了,原本就清朗的五官更是出众。
石头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慢慢地行礼:“小人李石,见过公主。”
从前是野惯了的,她在石头面前就从来没有坐得这么端正过,一时之间竟然觉得非常尴尬,屁股底下也跟长了毛似的坐不安稳。她讪笑了一声,道:“免礼。”
小鱼最近跟着大米在别院习武,今天才回来的,也是满脸的喜气,道:“公主,复侯爷让石头哥来做你的护卫,这下好了,咱们又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棋归欲言又止。
小米连忙道:“我去让人奉茶。”
说着,便退下了。
棋归也顾不得她了,等她一走,就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连忙道:“石头哥,你怎么会在这儿,怎么从军的?”
石头看着她,有千言万语,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一个人,踏过国境,涉过燕江,经过滚滚黄沙的战场,死里逃生多少回,来到此处,就为与她相见。
如今倒好了,一见面,她果然成了燕国武侯爵妻,重归荣耀,像一只矜贵的孔雀那般,站在他面前,问他,“你怎么来了?”
石头苦笑,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长达四年的大梦。原以为故国已去,便能一直这样下去的。
没想到梦还是醒了。
他正了正颜色,双膝下跪,郑重其事地给棋归行了一礼。
棋归吓得差点跳起来,想去扶,又无从下手:“你,你干什么?你快起来!”
石头跪着不动,沉声道:“臣,铁血上二部中将李石,叩见九公主。公主,您是王室唯一的血脉,守护您,是铁血八部的责任。”
棋归脑子一懵。
铁血八部骑兵,可分为上二部,中三部,和下三部。执将者袭中将衔。统领铁血八部骑兵的,是赵国的一位上将军。
一瞬间,棋归的嘴唇都在颤抖:“你,你是…”
她想起了许多事。
从前,她认为石头,是一个武功高强,不过也就是在丐帮武功比较高强的乞丐。很能干,年纪轻轻就混成了六袋弟子。但是他们终究是弱者,遇到真正的高手或是围殴,也只能避而远之。
可是她想起有一次,就是她卖身葬父后来被人打了的那一次。第二天那人就被打残了。石头也没和她说起,只是说是带着兄弟们一起去报仇的。但其实那时候,身边几个弟兄不是缺胳膊少腿的,就是绣花的草包,哪里能这么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