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似乎是在苦笑,却又落泪。
“那那两个孩子…”
“奴婢也想不通,虎毒尚且不食子。后来想来想去,想起原来陈王宫一直有一段秘辛。陈王一直怀疑王后娘娘和许阳许将军有染。”
棋归一怔:“你是说那两个孩子,并不是陈王的?”
周春兰突然激动起来,道:“那是李妃陷害王后的!王后行得正,坐得直,从来不曾行差踏错,哪里会像她李妃一样不要脸!”
棋归沉默不言。
半晌,她突然道:“若是可以,我宁愿那两个孩子并不是陈王的。此贼,并不值得我王姐。”
周春兰愣住。
而后她低声道:“其实,许将军,是自绝于娘娘陵前的。”
有人说他是畏罪自杀。周春兰知道不是。他一生仰慕赵棋英,可从不曾逾越半步。或许赵棋英一死,他便觉得生无可恋罢。
第341章 多了个亲戚
棺木很快就做好了。那陵前的法事,据说要做足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散去赵棋英和两个孩子的怨气,好让她们去轮回转世。
李宛拖着伤败的身子,在半个月后赶到。到了陵前,看见那乌烟瘴气的做法事的架势,他也哭笑不得。
棋归还虔诚地跪在陵前,一群道士围着她跳大神,也不觉得累。
李宛走到站在一边看的燕君行身边,压低了声音道:“你就由着她这么胡闹啊?”
也不嫌丢人?!
燕君行无奈地道:“听那什么周氏说了,她觉得这样有用,心里踏实了不少,这两天也不怎么哭了。”
这是魔障了不成?
李宛皱皱眉,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燕君行说得对,不由着她去闹,还能怎么样?
那天晚上给李宛接风洗尘,摆了一桌子的素菜。棋归最近正在吃素。
李宛已经听人把事情说清楚了,此时就道:“请那群骗子来跳大神,也没用。”
棋归猛的抬起头,道:“你说什么?”
燕君行连忙道:“你别急,李宛既这么说了,必定是有正经的办法了。”
说着,瞪了李宛一眼。
李宛就把那句“我也没办法”给咽下去了,他只道:“棋归,人死如灯灭,便不属于这个人间了,这人间的东西,自然也对她们都不起作用了。你以为就凭在棺身上画几只饕餮,就真能从阎王手中把人的魂魄抢回来?”
棋归怔怔的,道:“李宛,你的意思是说,那陈王这么做,其实对我王姐没用,是么?”
“自然没用,你也别在这儿神神叨叨的。若真成了祸害,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怎么能由着它?”说着,他又一笑,道,“我和你王姐认识,可比和你认识早得多。”
这是事实。棋归想了想,他和赵棋英的亲戚关系好像比自己近,应该是从小就认识了。这天下便没有李宛不能去的地方,陈王下旨连周春兰都知道,李宛不可能不知道…
她悬了好几日的心,突然就放下了,轻声问李宛,道:“那现在怎么办呢?”
“什么都不用办,好好迁陵吧。毕竟,你王姐生前的心愿,就是能埋骨故国。”
他顿了一顿,道:“其实,那是我们活人的寄托罢了。死人,都是不知道的。”
棋归有些不服气,想告诉李宛,燕君行在陵前求亲那天,有一朵小花突然就开了的事情。
燕君行突然插嘴道:“那意思是说,她也不用斋戒了?”
李宛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听那群神棍放屁!”
然后就自己大声叫人送肉来。
棋归竟然也就吃了!
燕君行看着便有些不是滋味。他好哄歹哄哄了好些天,她都不为所动,这李宛来了,几句话的功夫,尽就把她哄好了。
棋归狠狠吃了一大顿肉,然后道:“虽说没用,但其心可诛!我不能放过陈王那个王八蛋!”
她突然抓过身,对着燕君行,道:“将军,我不管,你说过的,回京以后要斩陈王的!”
闻言,李宛倒是一愣,然后颇戏谑地看着燕君行。斩陈王?那可不是小事。
燕君行给她夹了一大块鸡腿肉,柔声道:“答应你了,我自然会做到。”
棋归啊呜一口,把那一大块肉全吃了,然后打了个嗝。
虽说燕君行很不想承认,可是李宛的到来,的确让棋归心情也好了很多。
晚上她还主动对燕君行道:“其实我也觉得那些道士不靠谱。”
“那你还瞎折腾!”
“那不是没有办法了吗?我就是害怕啊,所有宁愿信其有嘛。”
看他神色有些郁郁,棋归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些日子,她也的确忽略他了。
她讪笑了一声,轻声道:“这种事儿,我知道你是本就不信的。可是我心里害怕啊。李宛本来就神神叨叨的,他说没事,我也放心了。”
说着,她主动搂住了燕君行的腰身,轻声道:“你别吃醋嘛。”
燕君行无奈地道:“我没吃醋,我只是不大舒服。”
棋归还要撒娇。
燕君行搂了她,低声道:“前几日,你听不进我的话,可我一直也是想对你说的。陈王是陈王,我是我。夫妻之道,人人不同,你不要因为你姐姐的事情,就耿耿于怀,觉得我也不是个好东西。”
“我没…”
“棋归,咱们那么多年夫妻了,你想什么,我真看得出来。我也是同你说认真的。”
棋归终于长叹了一声,哽咽道:“我错了成吗?前些日子,不是魔障了吗?”
燕君行紧紧搂着她,低道:“我娶你之前,是真不知道你这么爱哭…”
“干什么?现在后悔了么?”棋归立刻凶巴巴的道。
“没,不后悔,难伺候我也认了。”
燕君行笑了一声,翻了个身把她压在自己身下,亲了亲她的眼睛和鼻子。棋归倒不好意思哭了。
棋归缩了缩脖子,道:“让你陪着我发疯,我也过意不去。”
燕君行又亲了她一下,笑道:“头几年,都是你陪着我。现在么,横竖无事,我就好好陪陪你,陪你把你想去的地方都走一遍,陪你把一切心愿都了了。你说好不好?”
棋归破涕为笑,又缩在了他怀里,道:“好。”
当然,家里还有几个孩子呢,他们自然不能老是呆在外面。不过光是想想,也觉得高兴不是。
燕君行低头吻住了她。
吃了几天素,棋归的精力也有些不济,稍微被折腾了一下,就沉沉地睡下了。
烛火一直没熄。
燕君行一个人侧身躺了一会儿,突然侧耳听了听,似是听到了什么动静。然后他起了身,穿好衣服。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棋归裸在外面的肩膀,便附身亲了亲,又给她拉了拉被子。
他熄灭了烛火,出去了。
驿站的院子里,站着一个人。
听到动静,他回过头,面容在月色下有些苍白阴柔。赫然就是李宛。
燕君行慢慢地走上前,道:“今儿在饭桌上,我就觉得不对劲。”
李宛道:“没什么不对劲,我叫你来,不是为了长公主的事儿,是另一件事。”
燕君行脚下一顿。
李宛道:“太后已经到达齐京城外。我想请你,带着她,回齐京一趟。”
“为何?”
“为了红颜。”
燕君行一怔。
李宛回过头,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认出来。那个红颜,今年才十六岁,是公主的庶姐多年前在陈宫生下的孩子。也是棋归的侄女。”
当年入陈的,不仅仅有赵齐英。还有一对,宫娥所出的双胞胎庶公主,作为陪嫁,一起嫁了过去。没想到竟然留下了血脉在外。
李宛道:“这件事我一直头疼,不知道怎么跟公主说。”
燕君行嘴角抽搐了一下,道:“你确定?”
心中却暗骂,你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是要我去说的意思?
想到最近棋归的情绪是波澜起伏,刚刚消停下来,要是知道自己还有个侄女儿,竟然还被弄到齐京去做妃子了,而且现在齐京被围,她还不得吓死!
“在边关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李宛淡淡地道:“我不是受了伤么?疼忘了。”
看燕君行的脸色阴晴不定,李宛也怕鸡飞蛋打,讪笑了一声,道:“你们是夫妻,亲近不比常人,你去对她说,她要发疯要人抱什么的自然就对着你,难道还对着我这个外人不成。”
一句“外人”,让燕君行浑身都舒坦了。
他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李宛看着他的背影,低低地嘲了一声:“真好哄。”
可是后来想了想,他觉得拿捏住了燕君行的短处,其实是他自己的痛处。他本来就是个外人,是个表哥,还是个不怎么样的表哥。又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只好想着他们俩赶紧闹起来,让他也舒坦舒坦。
结果如他所愿,也没等到第二天早上,他的脚步还没挪到自己屋里,就已经闹起来了。
燕君行作为“内人”,飘飘然地进了屋,结果猛的看见棋归坐在床上,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她颤声道:“你去哪儿了?”
“…起夜了。”燕君行连忙点了蜡烛,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光着身子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神色惶然地看着他。
燕君行正有些心虚,挠挠脑袋,道:“怎么了这是?”
棋归也说不上来,就觉得自己心里不大舒服。自然,她并不知道这是因为她身上有李宛的心头血,而近在咫尺的李宛心里不太痛快,影响到她的缘故。
她恼道:“我身上难受。”
“…”
燕君行无奈地道:“我叫人打水来给你洗洗。”
看他要走,棋归又急了,道:“你别走,你告诉我,你刚才到底去哪儿了!”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她就是不信他刚才是起夜了。
燕君行想了想,长痛不如短痛,索性就坐在了她身边,伸手把她抱了过来,低声道:“刚刚李宛对我说了个好消息,我正寻思着明儿告诉你。你既醒了,我就跟你说。你答应我,不许哭,不许闹,更不能对我发脾气。”
棋归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燕君行凑过去,咬着她的耳朵,低低地说了她有个侄女儿的事。
棋归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后不可置信,哽咽道:“我侄女儿?”
第342章 骄纵无度
燕君行点点头,道:“对,你侄女儿。”
棋归抓着他的头发:“亲生的?我姐姐生的?”
燕君行低声道:“对,亲生的,赵国公主生的。我见过,不过当时我不知道她就是你侄女。”
棋归顿时又哭又笑,道:“你,你见过?她长什么样子?和我像不像?像小妞妞么?”
“长什么样我忘了。个子和你差不多,李宛说,性子和你挺像的。”
棋归瞪大眼睛:“这么大了?”
燕君行轻咳了一声,别开脸,道:“好像今年十六了。”
棋归愣愣的,道:“你说在齐宫见着了,她在齐宫干什么,做宫女吗?”
“…好像是个宫妃。”
“!!!”
院子里,李宛发了一会儿呆,结果回到自己屋子前,正要推开门进去,突然就听到那边棋归的屋子“乒呤乓啷”一阵乱响,倒把他吓了一跳。
他怔了怔,然后露出了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道:“闹得倒挺厉害的。”
棋归还在尖叫:“我要宰了齐王!!!”
说着竟然就要冲出去,一副要和齐王单挑的样子。
燕君行费力地把她抱回来,把她往回拖的时候,不知道撞翻了多少东西。
棋归踢了他好几脚,怒道:“那个老王八蛋,老色鬼!怎么敢碰我侄女!”
突然想起之前齐王杀光了宫妃,她一下又吓着了,抓着被她蹂躏得不成人形的燕君行,颤声道:“那个,那个小红怎么样了…”
燕君行一下被她揪过去,有些无奈地道:“上次我还见着她呢,齐王是杀光了宫妃,不过好像把她留下伺候了,应当不会杀她的。”
棋归不能放心,担忧地道:“你们男人一向不把女人当人看。齐王又是个疯子。现在不杀…到时候城破了,齐王…”
当年赵王把自己的女儿都杀光了。何况是一个宫妃。
燕君行一把抱住她,低声道:“什么叫‘你们男人’,我把你当宝贝似的宠着,还被你折磨成这样。你侄女儿那是遇人不淑,等我们把她救出来,以后你好好给她挑个好人家嫁了,不就成了?不才十六吗,要改嫁哪里会来不及。”
棋归还是担心得不行,抓住他的手指,低声道:“那,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救她?怎么救?”
“李宛挂在墙上我都给你捡回来了,何况是一个不打眼的小女子。”
想到李宛的事,棋归又有些愧疚,也不闹了,安静地躺在他怀里,低声道:“那什么时候去,会不会来不及?”
燕君行低声道;“你以为李宛没准备?好歹是赵国血脉,要是真有事,他会这么悠闲还在这儿晃荡?放心吧。”
棋归觉得有道理。
而后转过身,捧着燕君行的脸,郑重其事地道:“将军,您再帮我这一回。以后我一定好好服侍您,再不乱跑了。”
“得了吧”,燕君行把她的手拉下来,嘟囔道,“这话,救李宛的时候,你不也说过。”
棋归有些尴尬。
燕君行看了她一眼,把她抱到自己身上,低声道:“跟我客气什么,你侄女不就是我侄女。再说了,你也别把话说得那么大,以后少对我发脾气,我就谢天谢地了。”
最近棋归的情绪不稳定,燕君行饱受蹂躏。
棋归更尴尬了,觉得自己最近是有些骄纵无度。
她拉着燕君行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好像在说这次是真心的。
可是燕君行只感觉到手掌心的那团嫩肉。
然后就水到渠成了,他想,反正是她主动的。
棋归有些惊讶,但是没拒绝,大抵还是心存愧疚的缘故。
这一下本打算听墙脚的李宛郁闷不已。他本想看看燕君行是被棋归折腾成什么样了,好让自己痛快痛快。现在好了,不该听的都听到了,反而搞得他更郁闷了。
当天夜里,李宛就不告而别。
第二天一早,棋归听说了这个消息,却很冷静。李宛一向是个来去无踪的人,不告而别对他来说,也就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燕君行看了看她的脸色,道:“待会儿可以准备迁陵了。”
棺樽早就换好了。剩下的,就是把赵棋英母子几个,迁回赵都。
他问棋归,:“你打算怎么做?”
棋归想了想,道:“想让八部骑兵旧部护送周春兰和我王姐的棺樽回赵都。咱们先去齐京,把小红先救出来,然后带她回赵京。好歹是她的嫡母,让她给我王姐磕个头。”
想来想去,觉得怎么这么折腾,便有些忐忑地看着燕君行。
燕君行道:“行。”
又把饭碗端给她,道:“现在能吃饭了么?”
百合憋着笑,驸马照顾公主,越来越像照顾小孩子了,一顿饭还要送到嘴边上,要不然她还不乐意吃。
棋归低头扒了两口饭,突然想起来,转了个头,对燕君行道:“见了我侄女儿,得给她个见面礼。”
燕君行正给她夹菜,闻言就直接送到她嘴里,道:“你要送她什么?”
棋归颦眉道:“我不知道。而且带她回燕京,我怎么说?虽说是我侄女儿,可是毕竟是旧齐宫妃…我要给她找夫家,怎么找?”
燕君行无奈地道:“你这人还没见着呢,就开始想这个想那个了。”
棋归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我侄女嘛。也是孩子们的姐姐。”
又想了想,道:“那是我的亲人,大约她要比李宛那个半吊子的表哥像样多了。”
燕君行忍不住笑了起来。
吃过早饭,准备送陵回赵京。
这次是由百合亲自带队扶陵,浩浩荡荡的一长条队伍,都披白带孝。陈平的百姓都是旧陈遗民,大多都经历了当年赵后被废下葬之事。当时陈国灭赵,本以为赵氏永远没有翻生之日。只未想到,现在陈国也灭了,陈王变成人家的阶下之囚。而赵国在屠城之祸中,竟还留下一个九公主,还能在赵后身后为赵后迁陵。
棋归抚摸着那副棺樽,轻声道:“长姐先回,棋归这就去将小红带来,给您磕头。”
虽然李宛说过人死如灯灭,可棋归来到这里以后,却总觉得她的长姐还在她身边那般。
她在棺材上趴了一会儿,然后被燕君行扶了起来。
百合一身白甲,打马上前,低声道:“公主。”
棋归点点头,看向坐在灵车前守灵的周春兰。
“此去,你打算怎么样?跟我回京么?”
周春兰低声道:“回公主的话,春兰想留在赵都,为王后娘娘守陵。”
棋归点点头,有些伤感,低声道:“有你陪着,也是好的。”
她看向百合,道:“出发吧。”
百合应了一声是,振臂一呼,道:“出发!”
长号响起,旧赵长公主送陵的队伍开始缓缓开动。
棋归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奇迹般的竟没有哭,直到队伍远去,才拉着燕君行的手,也转身走了。
燕君行笑道:“我还以为你又要哭一场。”
棋归淡淡地道:“长姐回到家乡,我心里高兴。哭什么。”
可是转个身,竟又趴在燕君行肩上哭了一回。
搞得燕君行很是郁闷,心道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爱哭鬼,竟然让他给捡回来了,真不知道是上辈子欠了她什么。
他低声道:“你这么爱哭,以后怎么办?和小妞妞一块儿,比谁哭得大声么?”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棋归又难受,她轻声道:“回去以后妞妞一定要骂死我,怨我不是个好母亲,自己跑出去玩不在家带她。”
过了一会儿又道:“还有木木,出生没多久我就把他丢下了。这趟本来想去瞧瞧他。将军我真不是人…”
燕君行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无可奈何,把她搂在了怀里,哄了两句,见她哭个没完,也就由她去了。
最后她哭累了,说了一句:“等孩子们都会走了,我要领着他们,还有我侄女,成群结队地去我父王,母妃,还有王后娘娘,我长姐的墓前磕头。”
燕君行想了想那个画面,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还真是成群结队。”
以后每逢过年,还能排着队来领压岁钱。
棋归嘟囔了两声,缩在他怀里睡着了。
燕君行轻轻地拍她的肩,并给她擦了擦泪痕。
在外头驾车的还是喜儿,没错,他还是一直干这个活计。听里头消停下来了,喜儿也长叹了一声。
他觉得他家主子越来越没脾气了。原来还在燕京的时候,起码有的时候,他还能有几分大丈夫的威严,吼一声公主就得乖乖的。现在倒好了,不但一天到晚低声下气的,甚至公主连吼都不用吼,只要拖长了调子,懒洋洋地叫一声,他家主子就得屁颠屁颠地上前去伺候着。
在陈平住的那几天,喜儿每天都过得惊吓异常。一天到晚就听见棋归在嚷嚷。
燕君行我饿了。
燕君行我累了。
甚至水太烫了,茶太凉了,今天又睡不着,都要连名带姓地喊一声,燕君行。光听这个名字,这几天都听得喜儿耳朵有些长茧。
到了驿站,果然又听见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燕君行,我走不动,我累…”
然后燕君行只好又乖乖地把棋归从马车里抱了出来。
喜儿实在习惯不了自己心目中的战神成天这样,只好一直低头看自己的鞋尖。
第343章 重赴边关
第二天一早陆知府赶到驿站的时候,正逢武侯爵的队伍在整顿打算出发。
陆知府看这乱成一片,也是一愣,连忙找到喜儿,问喜儿,道:“这是…”
喜儿淡淡地道:“侯爷和公主打算启程了。”
陆知府惊道:“怎么就要启程了,是不是下官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
闻言,喜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家侯爷要启程,和您一个小小的知府,怕是扯不上什么关系。”
喜儿对人一向这样,这些天来,陆知府也习惯了,也不生气。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呢,何况这是武侯爵最贴身的人,难免也是有些傲气的。
他赔笑问喜儿,道:“不知道侯爷打算出发了没有。下官也好再去请个安。”
喜儿一扬下颚,道:“还没呢。我这就去给您通传一声。”
棋归还没起呢。
走到房门口,果然又听见燕君行在小声哄棋归起床。女主子脾气还不小,死活赖在里头不肯起来。倒不是因为她娇气,而是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上就没什么力气。晚上又睡得晚,起床便成了一件顶顶麻烦的事情。
喜儿无奈地叹了一声,在门口轻声道:“侯爷,陆大人来了,说是想给您请个安,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