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归郁结了半晌,心里头有话,可是又绝对不能说,更不能对他说。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往他怀里蹭,指望再靠近他一点,好抚平自己心里的不安。
过了半天,燕君行好像终于回过神,低头亲着她,道:“饿不饿?”
然后不等棋归回答,他就把她抱了起来,直接穿过抄手游廊,回到了寝居。当晚夫妻两人都有些难眠的意味。但是谁也没跟谁说话。燕君行沉默着平躺着不动,时不时把乱扑腾的棋归抱回来让她睡好。
第二天一早,棋归被叫醒,听说是宫里来传了懿旨,宣她进宫。
棋归这才想起了果果的事儿,不过现在她已经好了很多,起身换好了衣服,坐着马车进了宫。
也就几天的功夫没瞧见太后,太后换回了那一身宫装,立刻就又变得端庄肃穆,一点不正经都看不出来。
不过看她的神色,这两天,她的心情,绝对不太好。
“给娘娘请安。”棋归懒洋洋地道。
“你也别给哀家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了,哀家现在正烦着呢!”
棋归一个激灵,想起来,刘贵妃刚生了儿子,好像情况还不太稳定,那宫里肯定要有个人照顾刘贵妃。虽然苏太贵妃亦可,但是太后更是首当其冲。她怕是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
想到这个,棋归就立刻眉开眼笑。当初让燕君行急得要命的难题,竟然就这样解决了?
燕太后看她诡异的神情变化,顿时无语了一会儿,才道:“知道哀家今儿为什么叫你进宫吗?”
棋归心情好了,也就殷勤了,颠儿颠儿地道:“回娘娘的话,臣妾不知道。”
“…”
燕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亲自动手揍她的冲动,主要还是因为她有身孕,让别人揍怕揍坏了。
她道:“刘贵妃生了个儿子,你知道吧?”
“回娘娘的话,臣妾听将军说了。”
燕太后冷笑了一声,道:“现在就她干娘前前后后的照顾着,连亲妈都不亲近呢。”
干妈?禄侯爵府的那个老太婆?
棋归嘀咕道:“做她干奶奶都够了。”
燕太后愤怒地道:“王宫好像成她家的了!”
不就是生了个儿子吗,有个屁的了不起。真把自己当棵葱了!
棋归道:“回娘娘的话,臣妾还是没弄明白,您让臣妾进宫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燕太后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道:“哀家也知道你没那么聪明,你就别猜了。哀家是想着,哀家不能和那老太婆一般见识,所以想让你去瞧瞧刘贵妃,也和那老太婆见见面。”
“…”棋归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道,“让臣妾去,做什么呢?”
“哀家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你都要让那个老太婆明白,这宫里不是她想来就来的,王上的长子,也不是她外孙!”
“…”她能有什么办法!
棋归伸长了脖子,道:“娘娘,臣妾家的果果呢?”
太后道:“在经史阁,你不用去找她,她忙得很。快给哀家去,对了,你挺着大肚子,谁敢动你一下,你就让人端了她,不用客气!”
“…”本来还没什么,太后这么一说,棋归顿时就觉得,太后是让她去跟人打架对骂的了。
有些心酸地摸了摸肚皮,她从紫宸宫退了出来。
其实太后说的也在理,禄侯爵夫人没那个自觉,燕太后的身份还真不好和她一般见识。
曾宝林一路都跟着她,虽然没说什么,可是也表明了,她是太后那里来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太后绝对会第一个知道。这让棋归稍微安心了一些。
去到长春宫,里面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燕君铭的好几个妃子都和她擦肩而过,客气地跟她见礼。也许是在宫里呆得有些时候了,这些女人看起来也不再生嫩得和这个复杂的宫廷格格不入。就是最明艳逼人又傲气的辛美人,好像也已经磨平了棱角,显得沉稳多了。
贵妃,暂时就是后宫之首。虽不掌凤印,可她的确位分最高。
刚进宫的时候,这种等级还不明显。毕竟都是新婚,也看不出来谁比较得宠。都是韶华正好,一跃而起成为宫妃,又都踌躇满志。所以谁都没把谁当成一回事。
可是现在,刘氏生了长子,她本来位份又最高,又认了强盛的侯爵家做义母,朝里朝外,多少人都在揣测她可能会登上后位,手掌所有宫妃的生杀大权。这让其他妃子多少有些不安,也开始走动,奉承了起来。
可棋归来到这儿,却不是来奉承的。
在宫门口,太监说进去通传,却半晌都没有动静。棋归端着肚子站在门口等了半天,不由得颦眉。
曾宝林道:“公主…”
棋归低声冷笑,道:“看来贵妃还真是出息了,知道学着太后娘娘,给人下马威了。”
曾宝林也笑,道:“怕不是贵妃的主意。”
那就只有那个老太婆,禄侯爵夫人了。前些时候因为她儿媳妇走了棋归的路子,让她家老头子顺利出征了,她还很是讨好过棋归一阵子。现在,义女生了儿子,她又得意起来了。
曾宝林道:“要不,咱们回去吧。”
棋归也想回去,可是想到太后。她特地把自个儿叫进宫来,总不会是来转悠一圈的吧?何况别人让她走,她说不定就走了,如今这话是曾宝林说的,她就得掂量掂量了。万一曾宝林回去,就跟太后说,“一叫她就走了”呢?
棋归痛定思痛,心道背靠大树好乘凉,如今有太后撑腰,也该强硬一点才是,不能给太后丢人了。
所以,她索性也就不等人来叫了,自己带着人,就进了寝殿。
门口的太监本来还有些百无聊赖的,突然看到有人来了,一惊之下看清楚是棋归,更重要的是身边跟着曾宝林,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也就当没看见,让她们进去了。
宫女匆匆忙忙地跑进去,对正在和禄侯爵夫人说话的刘贵妃道:“娘娘,武侯爵府的武昌公主来了。”
“她来干什么?”刘贵妃皱眉道。
声音还挺大,棋归她们已经进来了。
“来瞧瞧贵妃娘娘,也来瞧瞧王长子。”棋归脸色都没变,还言笑晏晏。
刘贵妃嘀咕了一声,没搭理她。
棋归也不用她招呼,更不跟她客气,直接掀开帘子走到了内室,先看了看摇篮里的小孩儿,笑道:“这就是王长子。”
禄侯爵夫人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笑道:“都说长得像王上。”
棋归道:“皱巴巴的,看不出来像谁。”
禄侯爵夫人顿时就不高兴了,道:“孩子小,都这样,要细看才看得出来。”
棋归忍不住笑道:“瞧您,倒像妾身没有见过这么小的孩子似的,您忘了,妾身都生了好几个了。”
她挺着肚子,自己坐下了。
禄侯爵夫人想到燕君行现在是密相,总揽大权,面对棋归便也不敢太飘飘然。她只道:“您请坐吧。”
虽说棋归早就坐下了,等于说了一句废话。
棋归道:“妾身刚打太后娘娘那来,太后娘娘让妾身来瞧瞧贵妃娘娘,和小王子。”
她看着床上的刘贵妃,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道:“说是我们家果果没空,所以让妾身替果果,来瞧瞧你们。”
别人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刘贵妃却明白了。她的脸一白。
当初,太后把果果送出宫以后,就敲打过刘贵妃。刘贵妃终于明白了,在宫里,她能够平安无事,都是因为有果果在身后护着。虽然心里一点儿也不感激,可是果果作为一个孩子,又只是个郡主,这个能力让她害怕。她愈发觉得宫里是个深不可测的地方。
她轻声道:“叫公主和郡主费心了。”
棋归道:“不费心。看起来,贵妃你也不需要我们费心。”
禄侯爵夫人听出了不对劲,不禁不悦,道:“公主,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刘贵妃突然提高了声音,道:“干娘,您也累了一天了,请先回去吧。”

第305章 幡然醒悟

“可是…”听刘贵妃这样说,禄侯爵夫人急了。
刘贵妃道:“干娘,本宫有分寸。”
连身份都抬出来了,禄侯爵夫人能说什么?
她只好站了起来,又嘱咐了两句,道:“娘给你带的那些补品,你记得吃。”
她是在提醒刘贵妃,宫里的东西不安全,要吃就吃她带的。
棋归插嘴道:“您还是不要乱吃东西的好。”
禄侯爵夫人面上僵了僵,但是也不能在曾宝林跟前儿和棋归冲起来,只好出去了。
等屋子里只剩下刘贵妃母子和棋归,还有奶娘嬷嬷和曾宝林。刘贵妃沉默了半晌,才道:“公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她的印象中,和棋归为数不多的见了几次,每次的印象都有些古怪。首先是先王发丧那天,她一个未嫁的亡国公主,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了太后身边。可那又怎么样,太后再偏心,成为王上的也不是她的男人。
然后进了宫,才知道不但太后宠她,连王上,也对她一家人,恩宠有加。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次她为了区区一个养女的事情,闯到长春宫里来,和她不客气的说了那些话。这是她的一块心病。她父亲无爵,虽然官位不算低,不过也就是中等。和这些世代公卿之家,还是隔了一层,更不用说,和王宫了。
就那件事,让刘贵妃觉得有些不安起来,因为当时,王上也是不喜的。她觉得,她应该是触及了某条,看不见的规则。却不得其门而入。
现在再见到棋归,她虽然厌恶,可是更警惕。
棋归弹了弹指甲,头也没抬,道:“我不是说了么,太后娘娘叫我来瞧瞧你,和王长子。”
刘贵妃眼中翻滚着怒气,因为棋归的称呼,以及轻佻的态度。但是她只能把这股怒气压下去,尽量学着棋归的样子,淡淡地道:“有劳公主费心了。”
棋归笑道:“倒是不费心。不过听说,最近禄侯爵夫人,到宫里走得很勤快?连您平时吃的补品什么的,都是禄侯爵夫人带进来的。这宫里的人,倒是一点儿也插不上手了。”
刘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地道:“干娘关心,是本宫的福气。”
“是啊,的确是福气。可你也不是说,光有你干娘管着就够了。”
棋归站了起来,冷冷地道:“今儿我来呢,就是提醒你一句。你这宫里,倒比寻常的大院都好进,每天人来人往的。再这么下去,您要是出点什么事儿,也说不清楚了。”
刘贵妃挣扎着也要起来,道:“我干爹是朝廷重臣,干娘也是大燕朝首屈一指的命妇,能出什么事!”
棋归看她挣扎了半天也没起来,只嗤笑了一声,道:“娘娘何必这么激动,臣妾也不过是来给您提个醒而已。这嫁了人,自然有嫁了人的规矩。宫里的规矩,也跟外头小门小户的人家不一样。宫里也不是没有人手照顾您,还要娘家人巴巴地上了门来照顾。”
那是极末的人家了。刘贵妃小时候也被送到乡下去呆过一阵子,那是她绝不愿意回忆起来的岁月。虽然棋归不可能知道那一段,可是她听见了,还是气得脸色发青,半晌说不出话来。
棋归看着她的脸色,若有所思。刘贵妃狼狈地别开了脸。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些人,每个人都深不可测,说出来的每句话,都好像别有深意一样。
哪怕是现在,她甚至都怀疑棋归是去调查过了她的过往。
棋归看她这么容易就溃不成军,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很直接地道:“在宫里,您生了王长子,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若是不让太后对您负责,太后或许也愿意,把您送到禄侯爵府去,让禄侯爵夫人来好好照顾您。”
说完这些话,刘贵妃便如五雷轰顶,彻底崩溃了。
棋归刚办了件大事,立刻就溜了。回紫宸宫的路上,跑得比谁都快。
曾宝林便追,便笑道:“公主,您这一招可真够绝的。”
棋归撇撇嘴,道:“我也不知道她这么不经吓。”
曾宝林笑而不语。
回到紫宸宫,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好在太后非常满意,心情大好,也没有责备棋归假借她的名义去吓唬贵妃。反而,听说刘贵妃被吓得那样子,太后非常高兴。
棋归赔笑了大半天,终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娘娘,臣妾能去瞧瞧果果么?”
太后的笑意未敛,道:“说得哀家好像不许你们母女相见似的。不过你去便去,哀家有几句话嘱咐你。”
棋归顿时就觉得很不妙,硬着头皮道:“您说。”
“果果天资聪颖,又喜读史书。在家里的时候,因为你的缘故,把自己的这个念头生生压了下去。哀家瞧着她在书库里那副欣喜若狂的模样,也觉得她实在是可怜。”
棋归一怔。
太后若有所指地道:“哀家知道你是为她好,也因她是养女,身份微妙,怕她被人瞧不起,风头太甚反而不美。这是你为娘的一片苦心。可是人各有命,她既注定不是一个庸人,你又何必苦了自己又苦了她?”
太后想起了自己的五王儿。太子只能有一个,所以太后对于自己的其他儿子,采取了打压的政策。可是谁能想到,天意弄人,五王子最后还是做了王。他以前没来得及学的东西,要学,却也来不及了。
自从五王子驾崩后,太后就开始信命了。
她看着棋归,希望她能懂。
棋归很犹豫,也很煎熬。一方面恨不得紧紧地把果果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让她一生安稳。一方面,想到太后说果果在书库里欣喜若狂的神情,她好像亲眼看见了一样,竟然也觉得心酸难过。
最后,她只深吸了一口气,道:“臣妾…”
半天了却又接不下去话。
太后道:“罢了,以后你会明白的。”
棋归附身行了个礼,刚想告退。
太后突然道:“好在,你不理解那个孩子,那孩子却体谅你。她竟一点也不憎你,怨你,反而感激你,体贴你。”
棋归僵住。
年少气盛的时候,哪个孩子没有怨过自己的爹娘?不是因为这个,就是因为那个。
棋归苦笑。
她匆匆从紫宸宫退了出来,也绝了想去看果果的念头。因为她早上出门的时候,肚子里就藏了许多话,都是她想了一路想出来的,想要怎么教训果果,要让她懂得自己的意思,要让她听话。
可是如今,那话她竟是半句也不能说了。
在宫里横冲直撞,就很容易撞到人。好在这次她撞到的是燕君行。不好的是,燕君行身边还有一群大臣随行…
燕君行一把搂住撞到自己怀里来的妻子,有点惊讶。
身边有人大笑道:“密相夫妻,果然如传言的那般恩爱。”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就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了。
棋归这才猛的醒悟过来,顿时有些尴尬。
燕君行跟同行告了一声罪,把她拉到旁边,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棋归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才道:“没什么…”
燕君行若有所思,道:“是太后?还是果果的事儿?”
“没,是我自己钻牛角尖儿里了,太后给我点醒了。”
燕君行看她的样子不像吃亏了,想叫她先回去。结果棋归紧紧地揪着他的袖子。
“…”
棋归哆嗦道:“将军,您待会儿还有什么事?”
“倒也没什么大事,怎么了?”
棋归立刻道:“您送我回去吧?”
“…到底怎么了?”
棋归哆嗦着,几乎要哭了,道:“将军,您跟我说说话,花点时间,跟我说说话!求您了!”
“说的这什么话这是!”要不是在外面,燕君行估计得抽她了。
但最终还是去和同行的人说了一声,好在大家都比较识趣,都笑而不语。由着他当面拉着棋归的手走了。
不消说,燕君行也想得到他们在背后会怎么议论自己。可是事并不急,棋归这个样子,他更放不下。
出了宫,棋归一路靠在他怀里,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燕君行侧了侧身子,让她靠得更舒服一点。
回去以后,喝了一碗热乎乎的鸡汤,棋归才哆哆嗦嗦地开始说话。说起今天在宫里的事情,主要是太后跟她说的话。
燕君行皱眉道:“你去吓唬刘贵妃了?”
“哎呀将军,这不是大事儿!”
被她吼一句,燕君行就闭嘴了。你把现在宫里位份最高的王妃给吓成这样,还说不是大事儿?
棋归欲哭无泪,道:“我是不是真的,连果果都不如?”
燕君行看她的样子,很识趣也很聪明地道:“胡说,你是做娘的,怎么跟个孩子比。”
“可,我真觉得我都不如她。”棋归苦笑。
“你有你的立场,她有她的志趣。”
“可她尚且能体谅我,我却不能理解她。”
燕君行搂着她,拍拍她的背,轻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聪明的儿孙,那也是儿孙。你这么操心,实在不应该。”

第306章 女儿家的志气

其实棋归并不指望燕君行能给出她什么像样的建议,她只是想燕君行听她说话。
实际上,燕君行是唯一一个她能畅所欲言的人。只是比较忙罢了。
燕君行搂着她,听她絮叨了半天,时不时答应一声,或者给她倒杯水。做得也够细致耐心了。棋归却还在直哼哼。
有一瞬间燕君行也有些不耐烦,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被他给按捺下去了。
棋归赖够了,长叹了一声,才想起来,道:“将军啊,今儿,您这样跟我走了,会不会不太妥当…”
燕君行尽量温柔了,道:“没什么大事。”
棋归却总觉得他一本正经的温柔说不出来的诡异。
所以她呆滞了一下。
终于,燕君行看见她呆呆的样子,恼羞成怒,一下低头吻了下去。狼就是狼,再怎么装,也成不了羊。
棋归被按住吻得狠了,好不容易把头偏开了,咽了咽唾沫,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你,你今儿一早跟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燕君行骂了她一声“蠢货”,又把她按住,好好地,吻了个够。
不过也就是这样罢了,亲够了,他就翻身摊开双手,躺在棋归身边大声喘气。棋归默默地往他怀里缩了缩,他又伸手搂住棋归。
棋归小声道:“饿了。”
燕君行一咕噜地翻身起来,整理了一下,让人给她准备吃的。
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好像他刚才抛下群臣回来听她唠叨,又莫名其妙和她坐在一块儿吃包子。
夜里就寝的时候棋归问燕君行:“您说太后还去边关吗?”
“去啊,怎么不去。估摸着也就个把月的功夫吧。”燕君行没好气的道。
棋归一直在说服自己,可还是有点揪心,道:“那果果还得跟着去啊。”
燕君行翻了个身,道:“棋归,这个我得说,你对果果太溺爱了。”
“可是一个女孩子跑到那种地方去…”
燕君行低声道:“你也是个姑娘家,你小时候也到处跑。”
“我那是没办法!”
燕君行笑了一声,安抚地亲了她一下,道:“你别急,咱们来说说,你以前纵然是没办法的,可是这天下之大,有人护着,真有你想得险恶吗?”
棋归回忆了一下,道:“吃了不少苦头。”
“若是你自己,你是不怕的,唯独扯上孩子,你巴不得磕一下碰一下都不要。你这样怎么行?咱们家的男孩儿,以后若是要练武,你不是要心疼死了。”
这话说的有道理,可是棋归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燕君行继续安抚她,道:“还是那句话,孩子大了,有她自己的主意了。你看看你,年纪也不大,把你自己逼成什么样了?棋归,我不喜欢你这样,我喜欢你像以前那样,娇滴滴的,无忧无虑的才好。”
棋归有些烦躁地想翻身,可是肚子大了也不好随便扑腾,便只用手拍了一下床板,道:“你以为我想么,谁不想无忧无虑?当初年纪小没有孩子,自然就无忧无虑。”
“你现在也不老。我倒想问问你,你这为母之道是跟谁学的?”
“跟我母妃,她从小教我女孩子要三从四德,风头不可太甚,才可安稳一身…”
燕君行笑得要从床上滚下去:“三从四德?这个不提,你娘那么教你,是因为你是庶公主,而她是贵妃不是王后。你懂我的意思吧?”
庶出公主,再得宠,母亲位份也高,可也高不过王后去,也高不过王后生的嫡女。所以棋归最好老老实实的,做个讨人喜欢的小公主,就可以安安稳稳过一生。
可是果果,好像有些不一样吧…拿了长女的头衔,到处都得宠,而且棋归能做得了主。不用像棋归以前那样,看着风光,实则她们母女还是要看王后的脸色过活。
棋归长出了一口气,嘟囔道:“还好以前没去给人做贵妃。”
日子太不好过了。
燕君行的脸绿了绿。
棋归还没觉得,往他怀里蹭了蹭,嘻嘻笑道:“贵妃生的公主说白了也是庶出。我一个庶出的女儿也嫁给你做正房了,好过去做小妾…幸好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