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还是只能和十哥商量。所以朕就来了。”
燕君行吩咐棋归升炉子,让人端酒。知道他们还没吃饭,燕君铭就让棋归管自己吃,不用理他们。
“今年天灾不断,到处都上折子要拨银子。还有什么要求修建镇风塔的。朕也想置之不理,可是当地百姓又笃定此道。国库吃紧,这没完没了的头疼的事儿,就不能风调雨顺一些。十哥,你说该怎么办吧。”
一坐下来,燕君铭就迫不及待地把心里的烦恼倾泄而出。
这些,掌管文昌阁的燕君行自然知道。
他想了想,道:“现在国库吃紧,真要把齐国打下来,为了方便以后治理,断不能乱了军纪。这样无异于是饮鸩止渴,只解了燃眉之急,后患无穷。”
他自然知道,燕君铭是动了攻齐顺便抢劫的主意。没办法,国库要是实在吃紧,相对于对自己的子民横征暴敛,燕君铭自然更倾向于去抢别人的。
可是这样一来,后患无穷。就算齐国攻了下来,若是燕君无道,只会迎来一批又一批的起义军。
燕君铭顿时泄气,道:“朕想了许久,也没想到什么两全之法。”
酒热好了,燕君行给他斟了一杯,道:“您既然来了,必定已经有个不错的主意。”
燕君铭就下意识地看向果果。
不过也就是一瞥的功夫,他立刻转过了头,道:“办法是有几个,但是都有些拿不准。”
燕君行道:“王上便说说吧。”
燕君铭想的第一个办法,是治贪。
百姓没钱,国库没钱,可是贪官有钱。趁此机会,大行治贪,贪官家里抄出来的,必定是好大一笔银子,能解燃眉之急。
燕君行想了想,道:“此法甚妙,但只怕,真要执行,朝廷官员之间,千丝万缕,到时候牵扯不清,怕是一时难成。倒不如,每攻一下齐城,查抄当地贪官,散些于百姓,剩下的充归军用。”
“十哥说的是。可就怕杯水车薪。”
燕君行笑道:“杯水那也是水,只听听王上的其他办法。”
燕君铭的第二个办法,是将修河道,修震风塔的之类的民生之事,开放给当地的商贾,由多方集资,建成。再有他钦赐匾额,并赐出力最多的商贾,员外郎称号。将其姓氏家族留录六部,若有科举中第者,可优先被选入翰林先做庶吉士。
严格的来说,这是可行的。士农工商,商贾排在最底层,可是他们有钱。有一块皇帝钦赐的金匾,绝对是光宗耀祖。再则,当朝科举,中第者要先进入翰林做几年庶吉士,才能外派。每隔三年,便有一批进士,都是分批进入翰林的。
有些运气不好的,当年没轮上,就得接着轮好几年。甚至轮上个几十年。
毕竟,京城中,有不少贵族,官家,他们的子弟总要靠在前面。
对于渴望从商贾之流跃入官宦世家的富商们来说,这是个极好的机会。
这样一来,有人愿意捐款,也可以为国库省下一笔开销。
唯一的副作用,也就是作为王上的御笔钦赐牌匾,稍微,廉价了点。并且利益多少受到侵犯的京城贵勋,会以此为理由来反对。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燕君行仔细想过,由衷道:“此法,更妙,可立刻执行。”
说着,就以一种赞赏的眼光看着燕君铭。谁说他兄弟有勇无谋来者,这样的好主意都能想得出来。
得到燕君行的表扬,燕君铭也高兴的两眼发光,又下意识地看向果果。
棋归看着果果面上亦有喜色,仿佛与有荣焉,总算是看出来了!顿时就面色一沉。果果瞧见了,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那边的讨论还在继续。
燕君铭主动道:“朕还有一个想法,也不知道可不可行。”
燕君行面上带了笑意,道:“王上请说。”
“朕想着,齐国打下来,该是历年无大战事了。但朕想,趁此机会,削减后宫开支,并废选秀。”
“…”燕君行没反应过来,“王上说要废什么?”
“选秀,朕想废选秀制。”
燕君行怔了怔,道:“为何?”
大燕每三年一次的选秀制度,五品以上官员的成年女儿都是要参加的,这个传统已经传承了几十年。没被选中的女子,可能会被婚配贵勋官员,又或是被遣送回府。是一场盛事。
就连燕君行当年的那几个倒霉的“未婚妻”,也是在选秀中被赐婚的。当着所有臣工的面,没想到他还是有胆子逃。
要废,怕是…难。尤其是新王登基,自当选取贵女,充裕后宫。
燕君铭低着头,道:“大王兄在位时,国库每年收入最多的时候,是三千万两白银。各项开销不必一一列举,当年的后宫妃嫔宫女已经达到数万众,包括薪俸,赏赐等,就耗去三百万两。这么大的一笔开销,朕觉得委实不值得。三年选秀一次,每次选秀,都要耗去白银十万两左右。自有选秀制至今,共九十三年,粗略算,耗去白银三百余万两。”
“而那些女子,选入宫中,又有什么用?国库拨银子养着,有不少空叹白头老死宫中。实在是不值得。”

第275章 谁懂女儿心

棋归很想拍手称赞,却也知道不妥,只好在一边继续听着。
燕君行自是不会被这笔账说动,道:“祖宗礼法不可废。”
燕君铭抿了抿唇,道:“十哥你也不要那么死板。难道朕说的没有道理吗?”
燕君行道:“您说的都有道理,臣觉得,也该是这个理。可是选秀是大事,不是说要废,就能废的,朝臣之中,顽固不化的也好,别有用心的也好,必定是一番大闹。”
闻言,燕君铭有些沮丧,他道:“也是。”
说着,又看了果果一眼。可是果果别开脸不看他。
心里有气,又道:“那就等着过两年选秀,朕也给十哥选两个好的。”
“…”
燕君行深吸了一口气,道:“虽说是难了点,可也不是不行。”
顿时燕君铭来了精神,笑道:“朕就知道,十哥会有办法的。”
燕君行无奈地道:“此事只待天下一统,王上功垂千秋之际,再提为妙。”
“如何提?”
“天下大战方歇,该与民休息。不如就交由太后娘娘做主,选王后入宫。再有齐国仕女赐予群臣为妾。您再抓紧了和王后多生几个王子,过几年便罢了选秀之事便是。”
燕君行没好气地道。
这小子听着道理一套一套的,其实是什么心思,他这个做哥哥的,还会不知道吗?
燕君铭认真地道:“罢得了么?”
“…”
燕君行只好道:“事在人为。”
对这个回答,燕君铭没有丝毫不满意,又拿眼睛去看果果。果果的脸竟然就红了。
棋归顿时有把眼前这两个人都抓起来打一顿的冲动。
目的达到,燕君行兄弟两个开始放松地饮酒。
说起年后出征之事,免不了又要感慨一番。
燕君行笑道:“齐国的那个老小儿,怕是连年都要在战场上过了。”
“天下未定,朝廷先乱。纵是再不喜欢萧后,也该先忍着这几年才是。”燕君铭道。
他们聊上了,棋归就拎着果果到了内屋。
她还以为她们说话小声,外头听不到。可是没想到那两个人都是习武的,耳朵灵光着。
棋归压低了声音,却压低不了火气,问果果:“那个募资的主意是你出的?废选秀的主意也是你出的?”
果果吓得一个激灵,忙道:“娘,募资的主意确实是果果出的。废选秀的事儿果果可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棋归想了想,道:“娘也知道你不会那么没有分寸。不过以后,这种事情你也少出头,你是个姑娘家,不要总是妄议朝政,明白吗?”
果果的眼神有些暗淡,道:“知道了,娘。”
心里却骂燕君铭,让你盯着人家看来着,露馅儿了吧!
棋归道:“果果,娘是为你好。不管你以后…但是不该你管的事情,都别管,免得落人诟病。你要知道,你现在住在后宫,若是提的好,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不好,是要背负天下骂名的。”
果果道:“是,果果知道了。”
棋归摸了摸她的头,道:“知道了就好。”
燕君铭又坐了一会儿,便带着果果告辞了。
两人一块儿又走进了大风雪之中。燕君铭拉着果果的手,发现她格外的沉默寡言。
感觉他捏了捏自己的手,果果苦笑。终究还是下不了决心把手抽回来。他还真当她还小呢,什么都不懂。就算是亲叔侄,也不该这么手拉着手了。
可是他不点破,她也乐得装傻。
就是不知道,这个大梦,能做到几时。
现在,连母亲都看出来了。她是万分不想母亲难过。可是…
“今夜真是好生奇怪,明明下着雪,月亮却那么大,那么圆。”燕君铭突然道。
恍惚间,两人已经走进了静谧的街道。身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本来出了府就该坐上的马车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果果回过神,盯着天上那轮又大又圆的月亮,半晌才道:“是啊…”
燕君铭又道:“果果,你别难受,你娘都是为了你好。”
“嗯,我知道。”
燕君铭停下了脚步,但过了一会儿,又拉着她的手开始往前走,道:“那个主意是你想的,确实是个利国利民的好主意。不管你娘怎么想,这都是好事一件。”
果果低声道:“果果,是个姑娘家…不该,在王叔面前胡说八道的。”
燕君铭笑道:“怕什么,你虽然是个姑娘家,可你确实有将相之才啊。碰到别人或许要小心一些,可王叔做了王上,保证能让你的才华能有用武之地。你不用怕你的聪明会给你招来什么祸患的。”
果果猛的停了下来,抬头看着燕君铭。
燕君铭怔怔的,然后慢慢推开自己的斗笠,让自己的面容露了出来。
皎洁的月光下,漫天飞雪之中,他的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像是在鼓励她,让她不用怕。
果果哽咽道:“真的?”
“君无戏言,咱们再击掌为盟。”
从来没有人这样肯定过她。不管是出于关心,还是出于妒恨。所有人都对她表现出来的机敏和才华,避如蛇蝎。她一直都要夹着尾巴做人,绝不能让自己真的锋芒毕露。不然就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他是这天下之王,保证让她的才华能有用武之地。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让人信服呢。
果果抬手,与他三击掌,清脆的声音在这静谧的雪夜之中显得格外动听。她的眼泪快要落下来了,却眉梢眼角都带着笑。
武侯爵府。
虽然刚才燕君行说不用管他,让棋归自己先吃。可是棋归怎么可能当着一国之君的面就在旁边管自己大快朵颐。等燕君铭和果果走了,棋归才叫人准备了膳食,狼吞虎咽了起来。
燕君行还在感慨,道:“就半年的功夫,长进了不少。”
棋归无奈地道:“您是高兴了,可是我担心呢。”
“担心果果么?大可不必。”
“为何?”
“老十三是个真性情,从来最爱学我。你看我怎么对你,他以后就怎么对他的王后。”
棋归心道,那倒是。
“你看你做了多少缺德事儿,我都没把你怎么样。果果比你还聪明呢,绝不会留下把柄给别人…哎,吃饭就吃饭,你又跑来掐我做什么!”
棋归气呼呼地道:“你就嫌我傻,就嫌我傻!”
燕君行笑了一声,道:“倒也不算太傻,配我够了。”
棋归满意。
夫妻俩匆匆吃了晚饭,燕君行哄了棋归和他共浴,很是恣意了一把。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很迟,但是那天晚上下了第一场雪以后,天气就越来越冷了。京城的大街上都已经有了积雪。棋归更不爱出门了。
虽说天气已经不能更冷了,可是棋归看着外面白皑皑的一片,就觉得骨子里都冻得疼。打死不肯挪窝。别说燕君行,就是太后都拿她没办法。
除了选秀,燕君铭的几个计划得到了燕君行和太后的支持,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下面的臣工也尽心,很快就达到了预期的效果,确实给国库省下了不少银子。
登基之初,能有这种成就,燕君铭的威望也水涨船高,人们依稀已经能看到盛世的影子。这对于经历了前朝的,火烧军机府,与齐媾和等一系列不顺利之后的燕国百姓而言,无疑是巨大的鼓励。
随着燕君铭越来越能干,太后也越放越宽松。
享了一阵子清福之后,她终于把目标对准了另一个比她还悠闲的人。
那天一大早,燕君行刚去上朝,棋归就被人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睁开眼睛一看,曾宝林竟然就在自个儿眼前!
看着棋归穿着肚兜亵裤,而且还穿得歪七扭八的,一看就知道是她睡着了以后某个不太讲究的人给她穿上的。曾宝林也有些尴尬。
棋归连滚带爬地爬了起来,百合连忙拿衣服把她包住了。
“曾,曾宝林…”
棋归有些恼,又看看百合,道:“你怎么不叫醒我?是谁把我拖出来的?”
百合无奈,小声道:“公主,您睡得实在太沉,怎么叫都叫不起来。”
棋归不可置信地看着曾宝林。曾宝林也点点头!
曾宝林无奈地道:“公主,太后娘娘有懿旨,让奴婢亲自来‘请’您进宫。若是您和前几次一样赖着不肯起床。太后懿旨,让奴婢,把您从被窝里拖出来,丢在地上,您就该起来了。”
她顿了一下,道:“这是娘娘的原话。”
“…”
由于前几次,宣旨的人总是不是碰上棋归还没起床,就是在睡午觉。竟然怎么叫都叫不起来。她的身份摆在那儿,总不能去喊去扯,几次都只好灰溜溜地回宫去了。
宫里前阵子也出了点事儿,太后一下没时间管棋归。现在掉过头来了,就决心要好好整治这个不听话的婆娘。
所以,今天曾宝林就来了。而且还把棋归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都到这份儿上了,棋归只好灰溜溜的赶紧熟悉,早饭也没敢吃,还是耿嬷嬷细心,偷偷塞了一包点心给她带着路上吃了垫垫肚子。
曾宝林跟她同坐一车,因承了果果的情,也假装没看见,更不打算去报给太后。
不过,棋归也不怕她报给太后就是了。

第276章 牌斗新格局

紫宸宫。
太后看见几乎是灰溜溜地溜进来的棋归,顿时好气又好笑,道:“若不是派了曾宝林去,哀家还以为你又窝在家里下蛋了呢!宣了几次都没宣进宫!”
棋归哭丧着脸,道:“臣妾睡着了,是真没听见。”
太后道:“那醒了,不知道进宫来请个安!”
…太冷了啊!
棋归只好道:“娘娘息怒。”
太后骂了她几句,棋归都耷拉着脑袋,半句不顶嘴。太后又觉得挺没意思,便道:“宣刘贵妃来。”
果然又开始准备打牌。棋归知道自己是要被宰惨了。
过了一会儿,刘贵妃来请安,脱了衣服以后,就看见腰腹已经隆起。可是她的脸色却有些苍白,瞧着倒比原来瘦了一些。
想到当初,她在燕君铭身边的时候,那满脸的幸福和喜悦,棋归只在心里叹了一声。
果果往前凑,被太后赶走了。
“一边去,你就会给你娘喂牌。”
果果笑道:“今儿不给我娘喂牌。不过娘娘不要赶果果走嘛,果果只在旁边看看。”
太后满意了,恩准她坐下了。
几个人坐下玩了一会儿。虽说是奔着棋归来的,可是刘贵妃精力不济,竟然输了几局。棋归倒没有输很多。
太后就郁闷了,道:“你们俩,什么时候倒成手帕交了?贵妃,哀家特地把你叫来赢钱,你倒还不争气?”
刘贵妃勉强笑道:“臣妾没本事,辜负了娘娘的好意。”
棋归就嘀咕,心道你把我叫来宰,竟然还敢说出来。
可是看刘贵妃的脸色不好看,她便问道:“娘娘似乎精力不济,这是怎么了?害喜么?”
刘贵妃回了她一个温柔的笑容,道:“倒也不是,大约是天气冷的缘故,总觉得容易累。”
果果就道:“既然累,那还是让果果来吧。”
太后终于道:“罢了,既然累了那就先去休息吧。毕竟子嗣为大。”
刘贵妃歉意地站了起来,陪了不是,又在宫人的扶持下,走了。
果果坐在她的位置上,刚要去打牌,手里突然抓住了一个东西,道:“啊,这是贵妃婶婶落下的,我给她送去。曾宝林你先陪着打一圈儿吧。放心,输的是我娘,宝林你是白赢钱的。”
说完,也不等人答应,站起来,一溜烟就跑了。谁也没瞧见她手上拿的是什么。
太贵妃就道:“这孩子,贵妃掉了东西,叫人送去不就是了。”
太后低垂着眼睑,没说话。
果果是一路小跑追上了刘贵妃。当时刘贵妃已经走出了紫宸宫。
“贵妃婶婶!贵妃婶婶!”
听到呼唤,刘贵妃回过头,诧异地看见果果一个人都没带,追了过来。
“郡主?”因燕君铭对她态度热络,而果果又年岁渐长,刘贵妃说不上来为什么,便对这个小姑娘有些抵触。
“您的香囊掉了。”果果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刘贵妃瞧见了,果然是自己的香囊,心里有些惊讶,面色还是淡淡的,道:“有劳郡主亲自跑一趟了。”
心里有些不以为然,觉得果果这样做不合规矩。甚至该说,她觉得她肚子里有个孩子,果果是在讨好她。
果果并不介意。她根本不关心刘贵妃的死活,她关心的是刘贵妃肚子里那个,燕君铭的子嗣。所以根本不可能计较刘贵妃的态度。
“不过这种来历不明的香囊,果果劝您还是别用的好。”
刘贵妃的脸色顿时发白,道:“什么不明不白的香囊?”
这个香囊里装的,其实并不完全是划分,还有好几味药。是她娘家人替她弄来的。说是可以保女胎换男。除此之外,还有几味药,是她私下里一直在吃的。也是为了一样的目的,就是生个儿子。
这些,这个静平郡主,怎么会知道?
果果一脸的天真,道:“果果只是看您近日精力非常不好,又听说您家里的人都担心,四处求医问药。但还是觉得,药还是少吃为好。毕竟是药三分毒。还有这香囊,果果闻着,总觉得怪怪的,心里也发毛。让人不舒服的,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刘贵妃一脸戒备地看着她。
果果又笑了笑,道:“毕竟子嗣为大。您也不用太有压力。我私下问过王叔,王叔说她也喜欢公主来着。”
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若是她还不开窍,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了。
果果掉头就走。
前些日子,刘家人从一个名医手中得到了那个方子。可是那个名医,和路修仪路家,却是关系匪浅。
太后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因为怕自己矫枉过正。刘贵妃急功近利,也是不可取。她私底下也说过刘贵妃,可是刘贵妃现在母凭子贵,很是有些听不进话去。俨然是魔障了。
只要她能平安生下长子或者长女,太后并不关心她的死活。从某种程度来说,太后已经放弃刘贵妃了。
可是果果却不知道太后这么想。她只恐这个孩子会有危险,白白被刘贵妃折腾没了。那就太可惜了,这可是燕君铭的第一个孩子。
所以她才会寻这个机会来找刘贵妃。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太后已经私底下旁敲侧击说过刘贵妃好几次,尚且没有用,何况她一个孩子的话?
回到紫宸宫,众人已经打了一局,曾宝林果然赢了一些。
棋归就直叹气,道:“娘娘,臣妾真不是故意不进宫给您请安的…”
“那陪哀家打个牌,还这么多废话?倒像罚你了似的!”
棋归哪里敢说,你就是罚我来者?只好认栽。
第二局开局,曾宝林站了起来,果果加入了。
不免又说到刘贵妃的事情。棋归若有所思,道:“瞧着气色,是真的不太好。”
苏太贵妃就道:“气色是不好,你知道她怎么着?稍微有点不舒服,就宣御医,就一定要吃药。你让她少吃药,毕竟是药三分毒,对孩子也不好。她面上应了,私底下也还是吃。本宫活这么大岁数,就没见过这么爱吃药的人。”
棋归讪笑了一声,道:“那贵妃娘娘是头胎,想必是紧张吧。”
苏太贵妃道:“本宫还能害了她不成?不听老人言,迟早吃亏。”
太后就没接话。
苏太贵妃又道:“不过她既然不听,本宫也懒得说她了。之前问过御医,虽说她爱折腾,可也没什么大毛病。那就随她去吧。”
太后突然冷冷道:“不过是一个妃子生的孩子。”
“…”
果果怔了怔,看着太后,道:“那也是王叔的第一个孩子啊。”
“是,是第一个孩子,可也是庶子庶女。”
若是儿子,太过优秀必定抢了以后太子的风头。若是公主,那就更没有什么要紧了。
只要不残,不傻,就行。
太后那个冷漠的口气,别人听不懂,可是苏太贵妃陪伴她那么多年,算是明白了。太后是彻底放弃刘贵妃了,只要她把孩子生下来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