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吵吵见他不理自己,心中慌了神,以为他误会了什么,连忙要追上去,却听见那宣旨太监在身后说了一句话。
“郡主且留步。”
“您现在去了也是无用,这种情况下,他肯定不希望你看见他如此落魄的样子。”
只这一句劝说,宋吵吵便止了步。
小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周围那些怨声载道的丫鬟小厮们,便俯到宋吵吵耳边道:“相府若是被抄了,他们可都没地方去了,小姐你要想想办法呀。”
朱韦安就站在她身边,每个字都听的清楚,便道:“陛下赐下了府邸,郡主大可不必担心,这些事情便交给管家便是了,奴才吩咐下去,随后自会替您处理。”
宋吵吵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里,似乎是觉得不安,抖着声音问了一句:“皇上要他什么时候离开?”
朱韦安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忙答:“方大人睁只眼闭只眼,由着他拿东西去了,应该就是现在这会儿工夫了。”
听了这个答案,宋吵吵抬脚就朝门口走去,她要跟他一起走,就在门口等着他。
却没料到她前脚迈出去,后脚就有人跟着了。一直跟到了大门口,恭恭敬敬地站在她身后。宋吵吵这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有些紧张和不安的回过头,“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奴才们护送郡主回府。”那些人答得恭敬有礼,挑不出错来。
她也不知道作为一个郡主应该怎么说话,只用自己的方式气道:“不要跟着我…”
那几个人是得了皇帝的吩咐,可眼前这位又是自己的新主子,权衡了一下,便退到了后面去,再不敢看她。
宋吵吵没想到他们这么好说话,在原地怔了怔,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应,有些尴尬地攥了攥手心。
外头还在下着雪,她站在檐下,看向府内,眼巴巴的等着宁恪出来。
不多时,那个清瘦的身影才从雪地的那一头走了过来,面目越来越清晰。宋吵吵高兴的迎了过去,心里却有些不安,怕他生气。
宁恪手里只拿着那一叠誊清稿,以及一把略显陈旧的钥匙,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连一点钱也没有带走。远远看着她站在门口,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宁恪眼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只叹了一口气,便从她身边过去了,像是没看见她一般。
见他这般无视自己,宋吵吵突然呆在了原地,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忙又回过身去追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怎么啦?”
宁恪停了下来,转过头望了望她的眼睛,雪花落在他高挺的鼻尖,化成了一片水。
“没怎么。”
“去做你的郡主吧,过好日子,别跟着我了。”
宋吵吵听了这话,瞪着一双不敢相信的大眼睛,瞬间急得快要哭了,心里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只带着哭腔道:“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我才不做什么郡主…”
宁恪的心忽然揪了一下,却还是道:“不要你跟着,听不懂吗?”
他淡淡的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迈下了台阶,一步一步,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大门一眼。
宋吵吵只觉得他是误会了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急的哭了出来,边哭边追在他身后,一步也肯离开,她的腿没有宁恪长,追起来还有些吃力,她心里很难过,像被人狠狠揪着似的。
宁恪听着宋吵吵在身后抽泣边委屈的哭闹声,心如刀割一般,一时便有些犹豫了。
宋吵吵见他的脚步微微有些停滞,顿时高兴坏了,一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袖子,满眼都是期冀的目光,整个人都扑在他身上大声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不要我的,你不可能不要我…我知道的,你最疼我了…”
第35章 一辈子跟着你
宁恪回过头来,迎上她充满期冀的表情,心中一痛。不想打碎她的希望,却又不得不开口道:“你说对了。”
他清冷的声音在冬日里显得格外冰凉,不带任何感情。
“我不要你了。”
话刚落音,宋吵吵忽然松开了紧紧攥着他袖子的那只手,直直的望着他,不知是无意识的还是被吓到了,眼睛轻轻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还带着几朵未干的泪珠。
听了这最伤人的话,她反而没有继续哭闹了,只悄悄朝后退了两步,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她虽然傻,却也没傻到底。宁恪这么狠心的赶她走,肯定是有他的原因,他不是那种绝情的人,联想一下他现在的处境,很容易便想明白了,他肯定是不想让自己跟着他受苦,不想自己看到他这般落魄的模样。
宁恪见她没什么表示,反而不吵着要和自己走了,心底松了一口气,更多的却是难以忍受的苦涩。他静静看了她一眼,还是初见时那胆小慎微的模样,小小的脸,小小的鼻子,什么都是小小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保护。也还是初见时那样望着自己的眼神,让人一时失了神。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看她了,他带着些复杂的情绪,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看久了,便有些不敢再看了,怕自己从此忘不了了。然后他很快转身,朝路的那一边走去,不带任何留恋。
他的步伐不算太慢,右手捏着一串古铜色的钥匙,直朝着楚安街的方向走去。
外头下着大雪,小商小贩也不出来摆摊了,趁好在家里休息几天,睡几个好觉。街上很少会有行人,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的人在院子外头扫雪。
北风萧瑟,雪沫仍旧在空中翻飞。大雪将这一长条路面铺成了白花花的一片,与往日季节大有不同。地面上一串串深深浅浅的足印,有些还残留着鞋底的泥,翩若早燕过水,留下淡淡涟漪,提醒着世间这里曾有行人走过,且是朝着那一个方向,似是从此再也不会回头。
然后他便突然回头了。
不知是心灵感应,还是听到了些许细微的声响,他回头的那一瞬间心里居然还有一丝莫名的期待,然后他就真的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跟在自己的身后,亦步亦趋,踩着小心翼翼的步子一直跟到了这里。
宋吵吵见他发现了自己,吓得停住了脚步,似乎是觉得自己的举动太过丢人,有些怯怯地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宁恪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心中一暖,却更疼了几分。只反复劝说自己,不要被感情左右了理智,他再也给不了她安定的生活,不能留下她。
凭自己的能力,东山再起绝不是难事,可还是需要很久的,他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坚持到那一刻,在一切都是未知的情况下,他只能将她推得远远的。
越远越好。
宁恪像是没看见一般,转回了头继续朝前走。宋吵吵显然失望了一下,却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知道他发现了自己,也就不故意躲着了,一路小跑着追上他的步伐,两个人一前一后,他停下的时候,她也停下,生怕弄丢了似的,一步也不落下。
这是一个很诡异却很美的场景,大雪纷飞如画,青衫少年在前,粉袄少女提着裙摆在后面小跑,像是在努力追赶前面那人,却又不敢接近分毫。
天气确实很冷,虽然穿的很厚实,却也抵不住这呼啸的北风。潜意识里担心她冻坏了,宁恪忽然加快了步伐,朝楚安街的一处房子走去。
其实那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住处,不过是他们家当年在京城的产业,祖辈儿留下来的小瓦屋,这可不属于抄家的范围,他曾经在这里住过一个月,现在也应该也是能住人的。宁家的祖籍在此,他们家不过是一个小分支,他来京城投奔的远房堂叔,才是宁家最嫡系的一代。
那屋子很小,外头看起来又破又旧,只一扇门便通到了里头,连个院子都没有,所幸这周围一块的房子都是这么个样子,倒也不显得突兀。
宁恪看了看这间房子,突然有些羞赧,他很少会有这种除淡然以外的情绪,也许是怕宋吵吵笑话他,也许是觉得自己实在太过悲惨。
宋吵吵一直跟着他,冻红的双手拢在袖子里,眼睛都隐约有些发红,她就那么站在他的身后,也不出声。
宁恪拿出了那把青铜钥匙,上前一步,在锁上转了几下,没有反应,也许是时间过得太久了,他又在两个方向微微磨合了下,不多时,传来咔擦一声。取下铜锁,他伸手推开了门。
顿时一股子尘土的气味扑面而来,这屋子搁置的太久都没有人住,里面全落了灰。还有些潮气,宁恪皱了皱眉,连踏进去都有些犹豫,心中暗自悔道之前怎么没请人来打扫一下,也许是不会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吧。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东西全都有。他朝四周看了看,发现上次留下的那把伞还搁在墙洞上,积了一层灰。
宋吵吵没有跟进来,似乎是太冷了,她将双手紧紧抱在怀里,一个人站在门外。小心翼翼地望着他,似乎是怕他不高兴。
宁恪取下了那把伞,抖了抖灰,屋子里顿时又是一阵灰尘的味道,他屏着呼吸皱起了眉,却也没什么办法。拿了伞,转过身出了门,将伞柄塞在了她手里,指尖触到了她冰凉的手指,宁恪的心跳漏了半拍。
宋吵吵吸了吸鼻子,低头看了看那把伞,也不像往常那般闹脾气似的丢掉,只捏在手里不说话。
“雪大,打着伞回去吧,让郡主府的下人给你拿个汤婆子,这么冷的天,在外面走了一路,别受了寒。”他如同往常那般细细嘱咐着,声音温柔的能够滴出水来,可说出口的内容却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
宋吵吵静静地听着,却还是不说话,只专注的捏着那把伞。
“别在这里站着了,回去吧。我这里太小了,住不下两个人。”宁恪又劝她。
一片又一片的雪花打在两个人的身上,有的化成了水,有的还是冰沫子,粘在头发或者衣服上,赶也赶不走。
“嗯,我走。”宋吵吵低着头,却忽然答应了一声。
见她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宁恪就着伞柄一起,伸手握住了她的两只冻得冰凉的手,一双通红的小手包在他的大手里,显得又小又可怜。宁恪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给她温暖,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也很凉,怔了一会儿后,便松开了她的手。
“走吧。”他看着她,忽然闭了闭眼睛,这次再也没了犹豫,转身进了屋子,将门关上了。
木栓重重落下的声音,沉闷不已,宋吵吵站在外面,听得真真切切。
他把她关在门外,不要她了。
宁恪默默站在门后,静静听了一会儿,却没听到什么动静,不确定她究竟是走了,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他一直站在那里,心情矛盾,想要开门去看一眼究竟,又怕她真的在那里站着,绝不了她的希望。宁恪心中暗悔,不知道这次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只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了嘎吱嘎吱的踩雪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再也听不见了。
她走了。
宁恪一只手微微搭在门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转身去擦拭桌子了。大概要住很长一段时间,自己得先好好收拾一番,他得重新习惯一个人日子,习惯自己照顾自己,就像那段时间一样,大不了再过一次这样的日子,原先从哪里开始,现在就从哪里重新开始。
这个往日里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男人,终于平静地拿起了发灰的抹布,在最里头的屋子里擦起了床板。上头的褥子有些潮气了,若是明天太阳好,还可以拿出去晒晒。做起这种事情来,他的动作显然有些不顺手,甚至还有些笨拙,不知是出于以前的习惯,还是觉得太过难忍,每一处都擦得干干净净,连一点灰尘都不放过。
不知道花了多久的时间,大概快两个时辰了,已经接近下午了,却感觉外头的雪更大了似的。宁恪收拾完屋子,才觉得自己实在有些饿了,他从昨天起就没吃过饭,吵吵给他端来的粥也没有喝,这个时候实在是有些扛不住了,决定去买些吃的先填饱肚子。
宁恪起身去了另外一个房间,这屋子虽然破旧,倒也算不上太小,该有的都有。他打开了柜子最上头的那个抽屉,在里面找到了几块碎银子和几枚铜板,心下掂量了一番,在自己赚到钱之前大抵是够用的。还是忍不住暗叹自己当时怎么不多留点银子…
他拿了二十个铜板,还凑在眼前仔细看了看,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用到这种单位的货币了…默默回忆了一下以前的物价,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宁恪准备出去买些吃的回来,推开屋子的门,抬脚迈了出去,外面的世界一片苍茫,反射着刺目的光,让他一时有些睁不开眼。
他转回身去准备关门,余光掠过去的一瞬间,突然全身僵立,心跳在那一瞬间停了片刻。
眼前的一幕让他完全停止了思维,那把伞被她赌气似的丢在了雪地里,宋吵吵蜷缩在门前的角落里,自己身上积了一层不浅的雪,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似乎连知觉都没有了,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呆。
北风萧索而过,卷起一大片白花花的雪沫子。宋吵吵见他出来了,只傻兮兮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
她刚刚去买了两份包子,一个是他的,一个是自己的。
只是天实在太冷了,包子早就冻硬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第36章 就是和谐啦大家都懂得
宁恪僵立在原地,满脸不置信的看着她,直到宋吵吵打了个喷嚏,他才完全反应过来,大步走了过去,神情急切又心疼,心里满满的都是悔恨和自责。
宁恪蹲□子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一如曾经那样搂在她的腿弯里。她的身子很轻,却冰得人心里一颤。宁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甚至连双手都有些发抖,抱着她就朝里屋走。
宋吵吵被他抱着,却连伸手搂住他脖子的力气也没有了,她在冰天雪地里冻了两个时辰,早就没有什么太大的知觉了。此时只觉得终于有了一个温暖的所在,再也不会挨冻了,宋吵吵心里高兴,抬起眼眸悄悄看了看他,记忆中,她经常从这种角度看他,自下朝上,虽然不是最好看的角度,却总是给人一种安定又踏实的感觉。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反悔,再把自己给送回去了…
想到这里,宋吵吵怯怯的开了口。
“我不做什么郡主的…我很乖,不会吵你,不要赶我走。”
“我要一直跟着你的…”
她的声音有些哑,不过只几个字,却也还是能够听的清楚。每一个字都是她的保证,那些从心底说出来的话,是再诚挚不过了。
她不错眼珠的打量着宁恪的神色,生怕在上面看出什么不悦来,却惊讶的发现,他的眼睛好像有些红了…
然而只是红了而已,宁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颤着手将她放在了床上。替她脱下了已经被雪水浸湿的上袄和下裙,用被子将她严严实实的包了起来。可这地方还没处烧热水,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将她暖过来。
他心中着急,看了一眼她那冻得发白的嘴唇,顿时什么也不顾了,脱了外衣便钻进了被子,将她全身上下紧紧抱在怀里。宋吵吵僵硬地偏头看他,有些不习惯的轻轻动了动,却被抱得更紧了。也许是因为自己太冰了,她觉得宁恪的身子实在是有些烫,可是被他这样抱着,却特别的舒服…这个心思一出来,她便有些害臊的转过了头。
其实他们本就是夫妻,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宁恪被冰了好一会儿才习惯下来,双臂紧紧搂在她的后背上,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温度都给她似的,隔着两层中衣,贴的一点缝都没有。这个房间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虽然四处已经收拾干净了,但那床有些粗糙的棉被硌在背上,还是让他很不习惯,宁恪皱着眉将被子朝下拉了拉,心情复杂。
他本以为他们不过夫妻一场,他对她好,所以她也对他好而已,却没想到她竟是这般执着,哪怕放弃世人眼中艳羡不已的郡主之位,也要跟什么都没有的他在一起,甚至连赶都赶不走…若是换成那原本该嫁给的自己的梁照棠,定是落井下石还不够,怎会这般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宋吵吵觉得自己渐渐有些知觉了,她面朝着房梁,怔怔地看着上面那好几个蜘蛛网,宁恪似乎也看见了,神情便有些尴尬,伸出手轻轻捂住了她的眼睛。
“不要看了,我会打扫干净的…”
宋吵吵还很少见过他这般别扭的模样,一时间嘿嘿笑了起来。她被一只手捂着眼睛,笑着笑着便打了一个大喷嚏,于是这回换宁恪笑她了。
本准备出言戏弄她一番,鼻子却忽然一酸。宁恪松开了捂住她眼睛的手,看了看她,然后翻了个身将她压在了下面。
宋吵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却没敢说话。
“你这个天底下最傻最傻的姑娘,觉得冷不知道敲门吗?简直傻到家了。”他刚出声的时候便后悔了,却也没停下那句话。
“我要是敲门,你肯定不理我的…”宋吵吵像是耍小聪明得逞了一般,反驳道,“我可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姑娘了。”
听了这话,宁恪一时失言,看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忽然俯下脸埋在了她冰凉的颈窝里,闷闷地说:“是啊,你真是聪明…”
脖子好痒…宋吵吵不安的扭了扭,却见他忽然转过头吻上了自己的脸。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有些惊慌失措。
宁恪压在她的身上,只微微用手肘支着力,双手穿插在她的发间。对着她的脸认真的吻了起来…嗯,这是傻姑娘的眼睛,这里是傻姑娘的鼻子,这儿…是傻姑娘的唇,又小又软。
他闭着眼睛,慢慢加深了这个吻,宋吵吵被他吻的喘不过气来,有些羞赧的轻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开。唇齿间只纠缠了一会儿,宁恪便放过了她,脑子里全都是她平日里撒娇的可爱模样,跟在自己身后亦步亦趋时胆怯的表情,在雪地里无措的样子。
见他停下了,宋吵吵懵懵的咬了咬红红的下唇,却突然发现自己脸上落了一小滴热热的水珠,她惊讶又迷茫的张开了眼睛,却发现宁恪也在凝视着自己。
他的眼睛好像有些红,却没有其他痕迹…
宋吵吵哼哼唧唧道:“不就亲我一下,你哭什么。”
宁恪有些心虚,却面不改色,“是你自己哭了,你还赖给我?”
啊?宋吵吵一懵,难道真的是自己哭了?他说的话从来都没有错的,一定是自己不小心哭鼻子了,一定是的。
然后她便羞愧的低下了头。
…
宁恪看了看她的表情,然后心虚的伸手将她脸上那点水珠给抹掉了。
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暖了这么久,她的身子还是有些冰凉,虽然比刚刚要好多了。
“你冷不冷?”宁恪明知故问。
宋吵吵心想真是废话,便答:“废话。”
“…”宁恪凑在她耳边,声音有些阴险,“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很快热起来…”
“什么办法?”宋吵吵好奇问。
不待她反应过来,宁恪忽然又霸道的堵上了她的嘴,在被子里伸手脱掉了她仅剩的几件衣服,宋吵吵的心都快蹦出嗓子眼儿了,挣扎了半天,发现自己那点力气完全就是以卵击石,对方像铁牢一样完全束缚住了自己。她的脸一下子烧红了,这下才明白了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心中暗骂,真是个流氓,也不好意思再矫情的挣扎,只红着脸动也不敢动。
天还亮着呢,多丢人呀!
简直就是白!日!宣!淫!
宁恪才不管她那点弯弯绕绕的心思,从她的脸吻到了胸口,一刻也没停下来。她身子冰凉,却嫩的跟块豆腐似的,这么一觉得,宁恪的动作就又变轻了,生怕自己一用力就不小心给碰坏了…
宋吵吵的脸红到了脖子根,整个人都烧起来了,怎么办啊…他在摸她的胸,好痒好难受呀…不行的,她是个好姑娘,不能做这么丢人的事情的。宋吵吵心中胡思乱想着,却没推开他,喉咙里溢出了一声轻吟。
还是跟上次一样,这么难为情,宁恪轻笑着往下,整个人埋在了被子里,开始亲她的肚脐眼,一遍又一遍打着圈,在宋吵吵实在受不住的时候才突然挺身而入,她一下子便叫了出来,反应过来后,整张脸一下子红了个底朝天。只死死咬着牙齿再不肯说话,生怕再发出什么羞耻的声音似的。
宁恪也不说话,默默撞击着她的身体,温柔又深入的一下又一下。刚刚还冻的跟个冰块似的身子已经热了起来,已经不是初经人事了,宋吵吵浑身战栗着,咬着牙齿,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她觉得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却还是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字,“你,你又欺负我…”
宁恪温柔的将手放在她脖子后,身下未停,带着慵懒的语调道:“那好…以后我每欺负你一次,你都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这样好不好?”
宋吵吵一边哼唧一边在心里打着小算盘,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吃亏了?可是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却又被他弄得全身发烫,紧紧攀着他的背,红着脸再不敢打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