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迦月抬起头来, 轻声道:“真真, 你能给我讲讲秦九韶算法吗?”
“啥?”王真真皱着眉在她边上坐了下来, “什么秦九韶算法?”
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应迦月愣了一下,将手中的课本递到王真真面前:“就是这个……陈老师刚讲过的,我没听懂。”
王真真接了过来,看了一眼,笑着说:“傻月月,哪里有什么秦九韶算法?看仔细了,这个是英国数学家霍纳提出的霍纳算法,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应迦月定睛一看,却见自己盯了半天的那五个字凭空消失了,变成了“霍纳算法”,顿时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呢?刚才明明就是秦九韶算法啊?”
“秦九韶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王真真愣愣地问了一句。
应迦月站在原地,思维混乱,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在急剧的变化着,她好像站在教室里,又好像站在淮河的岸边。
王真真见她神思恍惚,摇了摇头:“一定是快要高考的缘故,压力太大了才会看花眼,我觉得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不是的。”应迦月很肯定自己没有看错,也不会记错,她固执道,“这里原本是南宋数学家秦九韶。”
数学老师从门外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原地失魂落魄的应迦月,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老师,您来的正好。”王真真连忙求助数学老师,满脸困惑,“迦月她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说霍纳算法是秦九韶算法,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词啊。”
“老师,南宋时期的数学家秦九韶,提出了中国剩余定理、三斜求积术和秦九韶算法,全世界各国的课本里都能接触到他的定理,您上一堂课刚刚讲过的对不对?”应迦月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满眼期待地看向数学老师,希望他能肯定自己的说法。
数学老师皱着眉,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最终告诉她:“没有的事,我国古代数学史上从来都没有过这么一个人。我上节课明明讲的是霍纳算法,你是不是偷懒睡觉去了?”
应迦月愣在了原地,茫然无措。
大概是不确定的缘故,数学老师从自己的牛仔裤兜里掏出手机,搜了一下这三个字,这才肯定道:“确实没有。”
听到这样的话,应迦月险些没有站稳,记忆铺天盖地而来。她想起来了,想起来那些甜蜜青涩的相处岁月,想起了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也想起了那淮河之上漫天的火光……
他死了。
连同他存在过的痕迹,他的思想,他的抱负,一并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应姑娘?”她感受到自己脸上有冰凉的眼泪划过,也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唤她,身子昏昏沉沉的,也不知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周身晃来晃去,没有半点力气。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也知道自己是睡着了,可是她就是不愿意醒来,只想把自己困在梦里,不要去接受这样的现实。
很快,眼前的光便越来越强烈了,强行撞入她的视线,应迦月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马车顶。
“应姑娘,你可算是醒了。”三七在一旁拍了她好久,见她醒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你都睡了两天了。”
三七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沙哑的,双眼红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偷偷哭过了。
他从小就跟在秦九韶身边,即使是仆从的身份,可秦九韶始终待他如弟弟一般。现在他就要去临安禀告老爷和夫人了,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消息。
应迦月霍然坐了起来,双目失神地看着前方:“秦九韶呢?”
三七面露哀色,喃喃道:“少爷他回不来了,他……他已经……”
“不会的。”应迦月揪心般的难受,她拖着滚烫的身子,起身就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却是一个踉跄,“他不会死的,我们赶紧回去救他。”
马车之外,一直骑着马跟在旁边的刘禀连忙追了过来,劝说道:“大小姐,再有几日就要到临安了,您这个时候回去也是于事无补。况且应大人赶赴东广之前,派了无数熟悉水性的好手去淮河找人,连他们都找不到,更何况……”
“你不懂的,他不可能死的!”应迦月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推开他的手就要往回走。
刘禀怎么拦也拦不住,终于忍不住了,直接道:“大小姐,你清醒一点吧,秦大人他已经殉国了!!”
应迦月的心顿时如坠深渊,像是被石头碾过一般的钝痛。
她闭上眼睛,仿佛能看见秦九韶在火海中孤绝的身影,眼泪就那么淌了一脸。
像是再也受不住了一般,她忽然悲声大叫了起来,声音在空旷的官道上显得格外突兀——
他怎么可能死?他可是秦九韶啊!怎么可能呢?
他还没有娶她回家,还没有写下举世闻名的《数术九章》,还没有和她过一辈子呢……
三七从下了马车,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似乎也能感受到她心中的悲痛。
“应姑娘,你现在还发着烧,千万别这么作践自己。少爷如果还活着,肯定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应迦月枯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泥土,心如死灰。
都怪她不懂事,要不是因为救自己,秦九韶也不会死。不,是她不应该穿越,不应该无缘无故的闯入这个世界,她妄图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历史,自不量力,所以害死了秦九韶,是这样……
她忽然伸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冷声说出了一个名字。
“还有,史弥远。”
三七愣了愣:“什么?”
应迦月没有再说话了,只是目光渐渐有了焦距,她缓缓攥紧了双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
唐见走进来的时候,赵昀正在作画。他画的是江南山水,行人在树下匆匆避雨,远处群山烟雾朦胧,近处的树丛被风吹的四处摇曳。
看得出来,在史弥远请来的一众名师的指点下,他已是进步良多了。
赵昀似乎对自己这幅画很是满意,放下手中的笔,问道:“何事?”
唐见恭恭敬敬道:“殿下,应姑娘回临安了。”
也许是时间过去的太久了,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赵昀竟没有立时反应过来,愣了半晌才确认道:“月妹妹回来了?”
唐见道:“是,属下打听到应姑娘已经在回临安的途中。”
这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消息。
赵昀展颜,长舒了一口气:“可算是回来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忽然有些犹豫地问道:“我穿这身衣裳去接她如何?”
唐见脸色僵了僵,顿了好久,才诚实道:“殿下的衣裳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颜色,属下觉得,没差?”
赵昀睇了他一眼,懒得同他计较,便转身就要朝房中走去,边自言自语道:“一别数月,月妹妹恐怕都忘了我长什么样子了,再穿得这般素净,怕是更入不了她的眼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赵昀又回身道:“对了,临安城南最近新开了家酒楼,色、香、味俱是一流,你速速去订一个雅间。”
“是,殿下。”唐见看了一眼赵昀的脸色,又补充道,“其实,属下还得知一个消息。”
“说。”
“殿下曾经的同窗,工部郎中秦季槱之子秦九韶好像过身了。”
赵昀也是吃了一惊,顿时皱起眉来,神色莫名:“怎么回事?”
“听说是死在了金军的战船上,属下猜测,那夜孛术鲁答哥百余艘战船上的火,可能与他有关……”
赵昀紧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毕竟也是曾经和他有过数月交情的同窗,听闻这个消息,不是不悲痛的。
才华横溢,却英年早逝,倒是可惜了。
唐见早就听说过秦九韶的名字,对他也有几分佩服,忍不住为他打抱不平道:“秦公子舍身取义,到头来却连个褒奖都没有。”
其实不用听唐见细说,赵昀便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孛术鲁答哥的战船无端起火,朝野震惊,都说是天佑大宋。 可事实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朝廷选择隐瞒,也是为了促成和议。
赵昀的步子停了下来,看向了窗外,淡声道:“既如此,也算是他的选择吧。”
“我相信,他也不是为了这些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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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
初晓糟蹋光了敌人的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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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特殊的战斗技巧:花光敌人的钱,让敌人无钱可花。
回府
第四十九章回府
贾府。
自从贾涉去世之后, 府中的光景已是大不如前了。虽然表面上还维持着大户人家的体面和尊严, 可实际上却很是有些拮据。原先贾涉在世的时候, 一家人大手大脚惯了,虽谈不上是一掷千金, 可也受不了这样束手束脚的日子。
好在官家念在贾涉子女都尚且年幼的份上,赏了不少金银,还赐了一座位于临安城武林门外卖鱼桥的宅第给他们,才不至于被外面的人轻看。
况且, 当朝丞相史弥远毕竟是家中的亲舅舅,平时多少也会帮衬着点,日子才能好好过下去。
胡姝将自己的女儿私自放了出来, 守门的人见贾涉已经身故,也不好多说些什么,自请离去了。
此时, 一家人正在用午膳, 素白的衣裳十分扎眼。丫鬟仆人明显比贾涉在世的时候要锐减了大半。
贾似道舀了一口汤到自己碗里, 小脸皱巴巴的, 还挂着泪痕,这几日他每晚都会从梦中惊醒,然后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父亲临走之前答应过他,等他练好剑术就会回来的。可谁知道他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众人的情绪看上去都有些低落, 一顿好好的午膳, 竟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胡姝也是整日以泪洗面, 她才四十不到的年纪就守了寡,这往后的日子,孤儿寡母,不知有多难啊。
“好妹妹,多吃些菜。”贾明道将新鲜的芦笋夹到了贾似烟的碗中,殷切道,“这些日子你被关在房中,也没吃些好的,要多养养身子啊。”
贾贯道看到弟弟突然大献殷勤,皱起了眉来,却也没多说什么。
虽然他知道,贾似烟被关,是因为她害婉晴毁了容,可现在这个家里头,兄弟三人都无功名在身,唯有贾似烟能够依靠。
毕竟,她很快就要嫁给沂王殿下了。
说起来还是史丞相之前向官家求来的旨意,说贾涉是沂王赵昀的老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请官家给沂王赐婚,迎娶贾似烟做他的王妃。
贾似烟过了几个月暗无天日的日子,骤然被放出来,又被家人众星捧月,从前骄纵傲慢的性子非但没减,反而变本加厉了,甚至比以前还要烈上几分,她横了贾明道一眼,嗤之以鼻道:“清汤白水的,连虾元子都没有,要怎么下咽?”
贾明道连忙偏头,对一旁侍立的丫鬟道:“听见了吗?咱们未来的沂王妃要吃虾元子,还不快去做!”
那丫鬟正是樱桃,自从应迦月走了之后,她便一直在府中做一些粗活。听到贾似烟要吃虾元子,便连忙转身去了厨房。
胡姝见女儿还是没改这娇蛮的性子,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样吵?”
“是……是三小姐回来了。”
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贾似烟便忽然站了起来,目光凌厉,启唇道:“应迦月?”
被关了这么长时间,她无时无刻不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那日如果不是应迦月和秦九韶坏了她的计划,她何至于过得这么惨?想到这里,贾似烟就恨得牙痒痒,千刀万剐难消心头之恨。
胡姝这才反应过来,盘算了一下平时的吃穿用度,皱着眉道:“她都已经不是我们贾府的人了,还回来做什么,家里可没有闲钱养她这口人了。”
贾似烟提起裙摆,笑道:“娘莫急,我去会会她。”
她起身便朝门口走去,众人见她这架势,也连忙跟了上去。
在淮河冰冷的水里泡了那么久,再加上颠簸了一路,忧思过度,应迦月的身子已经很弱了,下马车的时候都有些站不稳。
男女授受不亲,刘禀没敢上前去搀扶她,见她好不容易缓过来了,这才将马车上的行李一一搬了下来,温声道:“大小姐,东西就放在这里了,属下还得赶赴东广,应大人还在等着我。”
应迦月咳了两声,声音微弱道:“见到了父亲,替我好好照顾他。听说那里的民兵多有不服,他又是个性子急躁的,遇到事情千万不能跟人硬碰硬,免得吃了亏……”
“知道了,大小姐。”刘禀点了点头,又嘱托道,“应大人说让你每个月都给他去一封信,他会找机会来临安看你的。”
“好……”
见刘禀已经走了,三七这才轻声道:“应姑娘,我该去见老爷夫人了,你自己一个人多多保重啊。”
老爷,夫人,是秦九韶的爹娘吧?
亲生儿子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该有多难过啊?
应迦月的眼神没有焦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上又扯着痛了痛,没有说话,仿佛一开口就要撕裂似的。
她想要去看看他的父母,替秦九韶好好照顾双亲,可却又不敢……她怕一见到他们,就心生愧疚,痛不欲生。
三七已经离开了,应迦月愣愣地站在原地,双目失神,似乎早就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贾似烟尖锐的声音在身边响了起来,带着几分讥诮:“哟,原来是三妹妹回来了,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应迦月偏过头来看向了她,没有说话。
贾似烟还是第一回看到她这么低眉顺眼的样子,不由得乐了起来,指桑骂槐道:“我从前听闻临安城西有条大黄狗,被主人丢到了绍兴,可你们知道吗?那大黄狗竟通人性,自己又跑回临安了!”
应迦月何尝不知道她这是在骂自己,可她已经完全提不起精神来和她吵架了,此时此刻,她全身上下就靠着一点力气支撑着,全无斗志。
胡姝大概也是觉得女儿这话说过分了,上前道:“迦月,不是我们不愿意收留你,只是……府上的光景你也看到了,全靠你叔父从前的家底撑着,实在养不起你这个外人了。”
应迦月在路上其实就已经料想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父亲不知道临安的状况,以为她在临安会比在战乱的地方过得更好,所以才执意要将她送回来,可叔父过世之后,她已经没有理由留在贾府了。
她垂眸,轻声道:“好,我走就是了。”
“站住!”贾似烟明显还不觉得解气,她走上前来,拦在了应迦月的面前,“你是可以走。但败坏贾府的门风,这笔账是不是该算算?”
应迦月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看向她:“我何时败坏贾府门风了?”
“我听说,你私自逃出临安,是为了同秦家的少爷私奔,可谁知这秦家的少爷半路死了,我猜,你定是走投无路了才想着回来吧?”贾似烟咯咯笑了起来,“我说的没错吧?”
贾明道在旁边看了半天的热闹,听到这话,连忙帮腔道:“就是,说是随军照顾父亲,照顾什么了?父亲还不是过世了!谁知道你是不是跟外头哪个野男人鬼混去了。”
周围刺耳的议论声从耳边传了过来,应迦月抬起头来,看着头上“贾府”两个大字,想起自己刚来到这里的那些时光。她从未想过,那短短的几个月竟然是最无忧无虑的日子,整日玩乐,不知人间疾苦,还想着做生意、学兵法。
那个时候,她以为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还有大把的时间去适应这里的生活,谁知道世事会如此难料。
见她这个反应,贾似烟不由得感到奇怪,以往这个时候应迦月都会跟她吵上两句,或是将她噎回去。可现在她连这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应迦月却好像是聋了一样,没有半点反应,这让她觉得很是不习惯。
贾似烟厌恶地看了应迦月一眼,漫不经心道:“要我说啊,这秦九韶死得好,可见老天是长了眼睛的。”
那日秦九韶逼问山药汁一事,她一直耿耿于怀,若不是因为他多管闲事,她也不会失去爹爹的宠爱,也不至于被关了这么久。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应迦月霍然偏过头来,看向了贾似烟。
“你再说一遍。”
贾似烟不以为然道:“我说,秦九韶,死得……”
她的“好”字还没有落音,脸上就传来重重的一巴掌,生疼无比,打得她眼冒金星,一个踉跄就坐在了地上——
“你……贱蹄子!你竟然敢打我!!”
也不知道应迦月看起来这么虚弱的模样,是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贾似烟只觉得自己脸上都被打出了血,她蹙起眉头厉声道:“来人啊,给我打死她!”
府中的下人现在大多数都听命于贾似烟,听了吩咐,连忙上前将应迦月摁在了地上,棍棒接二连三的落了下来。那些人其中有些是见过应迦月的,也没有下重手,只装作力气很大的样子,雷声大雨点小。
应迦月的身子本来就已经很弱了,饶是被放了水,但这一顿打下来,也几乎能要了她的半条命。
身上被人打着,她却忽然笑了起来,那苦笑里带着涩意,仿佛身上越痛,越能压住心里的痛。
贾似烟在胡姝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捂着自己的脸,喝道:“爹爹过世了,大姐姐出嫁了,我看看谁还能护着你!给我打!”
一直没有出声的贾似道看了半天,实在是看不过去了,皱着眉,奶声奶气地劝道:“姐,你这么做恐怕不妥吧。既然你都不认三姐姐是贾府的人了,为何还要动用家法?”
贾似烟横了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亲弟弟一眼:“我可是未来的沂王妃,打不得一个应迦月?”
“未来的沂王妃真是好大的口气啊,若是过了门,岂不是连本王也要一起打?!”
男人如雷霆般暴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众人忙不迭地问安:“沂王殿下!”
贾似烟脸色煞白,心上突突的一跳,下意识跪了下来:“似……似烟见过沂王殿下。”
赵昀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从她面前迈了过去,快速走到应迦月面前,一脚踹开了那些下人。
他俯下身,将奄奄一息的应迦月抱了起来。
声音急切而又慌张。
“月妹妹,你怎么样了?!”
※※※※※※※※※※※※※※※※※※※※
真想快点写死贾似烟…
帝后
第五十章帝后
赵昀心疼的看着虚弱的应迦月, 不顾众人的眼光, 将她抱在了怀里, 她身上很烫,像块点着了的软炭, 隔着层层的衣衫也能感受到她异常的体温。
听唐见说她回临安的时候,还在纠结穿什么衣裳去见她,可如今见了她这幅样子,只恨自己来迟了一步, 也不至于让她遭这样的罪。
贾似烟跪在原地,心上像是被针扎过一般。她就那么怔怔地看着,看着自己未来的夫君正抱着别的女人, 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了,那焦急的眼神骗不了别人。
她知道沂王也许不会心甘情愿的娶自己, 却从未想过, 他心上已经有了人……贾似烟的目光看向了奄奄一息的应迦月, 嫉妒、愤恨、不解, 她应迦月何德何能,凭什么能够轻易得到她想得到的东西?
应迦月半睁着眼睛,意识模糊,她知道自己被人抱起来了, 可她却没有力气去看究竟是谁, 她想要回答, 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恍惚之间, 她看到月形贝壳淡淡的光泽照了过来,在日光之下轻轻变幻着。背上的疼痛侵袭而来,应迦月的头轻轻垂下,毫无征兆地倒在了赵昀厚实的臂弯里。
赵昀什么也顾不上了,抱着她起身就朝门外走,一旁的唐见连忙跟了上来,小声道:“殿下,要不还是属下来吧?这里人多眼杂……”
“费什么话!”赵昀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把梁太医请到王府来!”
唐见愣了一下,道:“是……”
赵昀前脚刚要踏出门外,就看见了跪在一旁战战兢兢的贾似烟。对方似乎很是忐忑,想要说些什么来解释,可又不敢靠近,于是在原地扭扭捏捏,好半晌才跪在他面前道:“殿下,您误会了……似烟原本没有要难为她的意思,是迦月她先出手伤人的。”
说罢,还捂着自己红肿的脸,一副委屈难过的样子。
府中上下如今都指望着贾似烟能嫁给沂王,自然都纷纷上前帮着她说话,贾明道最是积极:“是啊,殿下。应迦月她败坏贾府门风在先,动手打人在后,咱们这是在处理自家的家事呢,您可千万别误会。”
“家事?”赵昀嗤笑了一声,觉得这家人倒是有些意思,为了将应迦月赶出去,口口声声说的都是外人。如今被自己抓了个现行,倒又扯出家事这面大旗来。